停下登车的动作,李涛候于亭前,俟其靠近,拱了下手。表情很恭敬,敬的并不是张德钧,而是他背后的皇帝。都不需费神多想,张德钧此来,必然是奉刘承祐之命。
张德钧翻身下马,脸上的笑容微显矜持,朝着李涛道:“见过莒公!公好快的手脚,小的差点就来吃了啊!”
“范相公!”又朝着范质行礼。
范质仅点头以作示意。
“不知中使此来,有何指教?”李涛问张德钧。
“在莒公面前,小的岂敢谈指教二字!”张德钧姿态放得很低,谦卑地笑道:“只是奉官家之命,给莒公送点东西?”
说着,手一伸,跟在身后的卫士立刻奉上几样东西递到手里,由张德钧亲自交给李涛。李涛表情庄重,双手接过,十分珍视的样子。一张卷轴,一张制书,一方铜印。
解开系带,打开卷轴,是一幅字,认得出来,是皇帝亲书,墨迹还未干透,根本算不上名家大作,但气势磅礴,气韵通畅。但重要的,是印有皇帝的私章,那便是价值所在。jieyidazhiye.com
当然,更重要的,是卷轴的内容: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从中,隐隐能够感受到皇帝的慷慨与勉励之意,李涛略愣,明显勾起的疑思。李涛在旁看了,笑眯眯地对李涛道:“莒公,陛下的期许已然很明显了,还不到你归养田园之时啊!”
收起御字,李涛又打开制书察看,一道委任制书,由状元董淳所作,文辞华丽,立意清晰,以李涛为荆湖巡抚,代天巡视荆湖南,抚慰士民。
“恭喜莒公,陛下与朝廷,还需你费心出力啊!”李涛道。
那方铜印,自然是巡抚的官印了,收起皇帝所赐,李涛提袖攘袂,朝向开封,长身拜倒:“臣叩谢天恩!”
起身,李涛意气明显上扬,原本萦绕于心头的阴霾与消沉,一下被扫空。说到底,他李涛还有壮心,还能为大汉发光发热,哪里甘愿就这样凄凄凉凉而去。
“荆湖巡抚......”呢喃了一句,看向范质:“我记得,乾祐五年的时候,文素曾以河东巡抚之职,北上巡察?”
范质点了点头:“看来,陛下还是对荆湖不放心,是欲以公镇抚之啊!”
“但这权责划分,似乎有些模糊!”李涛有所迟疑。
闻言,范质说道:“当年我巡抚河东,是以检察河东刑狱的名义。莒公之任,如不明晰,确实不妥。我回朝之后,当向陛下进言!”
范相公又有可谏之事了。
巡抚一词,出现得很早,前代也有“巡抚使”之任,不过如今大汉朝巡抚,却有刘承祐“草创”的意味在里边。就目前而言,在刘承祐的心里,这还是个临时差事,职能上主监察,就如两汉之刺史,可专本密奏,却无插手地方政务之权。
当然,针对荆湖,刘承祐不明晰其职权的用意,也是他心头也还在犹豫,是否效仿明清,将巡抚制度化,地方化。
在此番出巡的过程中,刘承祐就发现了,布政使之职,负责一道之政务,虽则有效地提高了行政效率,并且统一道政,但政令之所出,悉从道司,权力还是有些大。
这几年,不断有人拿王朴在淮东的表现来做文章,进言奏事,虽然都被刘承祐压下了,但他心里,又岂会没有一点想法?
当然,设立巡抚,也只是刘承祐试行的举措,以荆湖的特殊性,毕竟新取之地,军政难称稳定,又方发弊案。让李涛去荆湖,也是恰逢朝中政局变动,欲以他这个宰相,替朝廷抚镇那广大地域,监察制约道司,加强朝廷对地方的掌控。并且,李涛年轻时,避乱中原,也在湖南任过职,有过经历,南去很合适。
具体的用意,还需李涛细细揣摩。
......
“李涛走了吗?”崇政殿内,看着回来的张德钧。
“小的回宫前,莒国公已然起行了!陛下所赐,悉与之,莒国公涕零拜谢!”张德钧平复了下急归的气息,答复道。
“送行的人多吗?”刘承祐又问。
“小的在途中,见到了不少人,大小官吏,当有数十人!”张德钧说。
刘承祐点了点头,道:“毕竟是多年宰相,名望在此啊!”
“你去吧!”摆了摆手,刘承祐说,话音方落,又吩咐着:“去唤赵普来!”
“是!”
未己,赵普快步而至,拜道:“陛下有何吩咐?”
刘承祐放下手中笔,询问道:“赵曮呢,朕这几日,都未见其身影!”
赵普平静地禀道:“赵承旨抱病,陛下也与其沐假,故而在家休养!”
闻息,刘承祐眉头皱了皱,略作思忖,突然问道:“赵上交呢?”
“四日前,已然启程离京,前往邠州上任了!”赵普说。
因荆湖弊案,赵上交举荐脏吏,又被挖出了过去一些不合制的行为,赵上交坐贬邠州,任判官。
此时,回忆起这件事,刘承祐有所恍然,不禁摇头道:“这个赵曮,他是心中不安啊!”
考虑了一会儿,刘承祐盯着赵普,吩咐道:“差人陪同太医去赵府探病,看看赵曮病症如何,如果方便,让他进宫见朕!”
“是!”
稍晚些的时候,刘承祐再度见到了赵曮,俊秀的面上一片灿白,明显的病态。刘承祐当即朝内侍道:“快,扶他就座,给他上茶!”
“谢陛下!”赵曮谨守礼节。
看着他,刘承祐说:“朕有言在先,你身体既然如此不爽,就不必进宫了,何必受这劳累?”
赵曮轻轻地笑了,应道:“臣正有一本章,欲面呈陛下!”
说着,便在袖中,取出一本奏疏,敬呈御案。刘承祐略带疑思,只稍微一览,便按案上,语气严肃地道:“朕不允!”
这,也是一封辞表。
见皇帝的反应,赵曮感动的同时,保持着平日的谦恭,起身拱手,动情道:“陛下容禀。臣本无匡济之才,为陛下所重,简拔于士林,任用于遇前,受腹心之寄,出入帷幄,优深遇厚,有别于常,臣深感之。
为酬君恩,赴蹈从容,然臣终究岁浅行薄,臣之才德,难配其位,臣受恩宠,不副其功,常省己身,思之只觉汗颜。唯有去职,让位于贤,心无愧也!”
听其陈情,刘承祐不由用力地一摆手:“朕知你谦恭,但何以如此自我菲薄?你赵曮在朕身边这么多年,协理事务繁多,有何事是没办好的?又有何事迟误、怠慢?你可能列举一二?”
问完,不待其接话,刘承祐又定定地看着赵曮:“你说,是不是因为你父亲的事?如果是,朕告诉你,父是父,子是子,朕绝不因你父之案,牵连于你!”
见皇帝激烈言语间尽显挽留之意,赵曮摇摇头,认真地说:“臣岂不知陛下之雅量高涵,只是,臣身体有亏,近来更是觉精力难济,实难料理崇政殿事务。以病弱之体,担千钧之责,于国于君,于朝于事,皆无利处......”
见他满面病态间的坦然笑意,再听其语气,刘承祐知道,他还是受其父之事的影响了。刘承祐,实则也有些想不明白,他的愧疚不安究竟来源于何处,该怎么解释,就像钻牛角尖一般,让人无奈。
考虑了一会儿,刘承祐问:“你去意已决?”
赵曮伏首:“请陛下成全!”
深吸了一口气,刘承祐情绪回落,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朕不留你,不过,你还年轻,就别提什么辞官了,朕断不容许。”
“如今地方上,有什么合适的缺职?”刘承祐问候在边上的赵普。
赵普道:“徐州!”
“徐州是个好地方,你就去那里当知府,顺便养病!在地方上待几年,再还京!”刘承祐对赵曮道:“这件事,朕不许你讨价还价!”
见皇帝态度坚决,赵曮只得拜道:“臣奉命谢恩!”
等赵曮退下后,刘承祐心情彻底平复下来,斟酌了片刻,对赵普道:“赵曮去职,崇政殿的事务,就由你接任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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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普也显得很冷静,当然内心的狂喜,没有表露出分毫。两年多了,总算是熬出头了,上位成功!
就如赵曮自己所言,刘承祐对他是恩宠尤深,乃至过分,不过对其请辞,心里还是有些闷气的。然而,没有过太久,他就顾不得心头的少许郁闷了。
乾祐九年八月十二,在开封城准备欢度中秋之际,刘承祐收到噩耗,赵曮在就任途中不幸落水,病症加剧而卒,年仅二十六。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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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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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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