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到了膝关那么厚,庄嬷嬷披着大氅,低着头,佝偻着身形,步履蹒跚的自风雪中走近。
酒气发散过后,冯素贞陪着闹小脾气的天香正在煮茶,梅蕊雪水沁人心脾,饮下后唇齿回甘,平添一份幽幽冷香。
冯素贞听到窗外踏雪之声,最先发现庄嬷嬷迎雪走来,赶紧出来候在门外。
等人踏入檐下,她上前接过嬷嬷落满了雪花的大氅,在廊下抖了抖,回身跟着迈步进屋。
冯素贞将大氅递给杏儿,问庄嬷嬷道,“雪这么大,嬷嬷怎么自己来了?有什么事安排丫头小子们做就好。”
平日里公主都是杏儿伺候,嬷嬷统管着公主府带来的下人,上下忙碌,难得一见。
“没事难道老身来不得吗?”庄嬷嬷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冯素贞,“八百里加急,怕耽搁了你的事。”
接过信一看,是刘长赢寄来,冯素贞看过内容后眉峰微蹙,一语不发。
天香放下茶杯,从她手中抽出那页被化雪洇潮的信纸,一目十行,“乌鸦嘴怎么又被抓到监牢里去了?刘长赢信里也不写明缘由,真是急人。”
天香虽与李兆廷没什么交情,但冯素贞这个呆子恐怕会为此惴惴不安,因此心里不禁埋怨刘长赢,做事不够细致周全。
冯素贞沉吟片刻,揣测道,“兆廷兄喜欢逞口舌之快,边关民风彪悍,也许是言语上得罪了什么人?”
天香把信往冯素贞身上一丢,“乌鸦嘴是不是犯了法,自有官府裁决,只是在这季节被关押着,总是要多吃些苦头了。”
冯素贞放下信,低眉继续为天香煮茶,只是有人心有旁骛,这茶喝起来便失了味道。
她似乎也察觉出茶汤寡淡,便换茶新泡一盏,将头泡浇给两尊小巧的弥勒佛像茶宠。
“兆廷兄一届文弱书生,又不够圆滑,在监牢里会不会受人欺辱?”
在边塞,普通平民尚且苟活不易,又有谁会在乎一个犯人的死活?怕是如草芥一般死了,都没有一块体面的葬身之所。
想到这里,冯素贞难免挂怀。
天香忍不住冷笑一声,“若乌鸦嘴果真犯了国法,难道还关不得?再说,狱卒会眼睁睁看着他被欺辱却不管吗?”
冯素贞想的是严酷条件下可能的意外风险,而天香想的是帝国官僚依法办案天经地义。
“公主,我看,我还是……”早日出发吧。
因为太了解冯素贞,所以天香知其意图,不等她说完便怒道,“刘长赢为此发八百里加急给你,难道真是觉得,李兆廷就是你肩上的责任了吗?”
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甩也甩不掉!
知她满心介怀,冯素贞牵起天香的手,温柔抚慰道,“公主,毕竟,兆廷兄是因我才留在安定,若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总是难辞其咎。”
“你一届庶民,能有什么用处?”天香冷笑,嘲讽她即便回去也作用有限,无非图个心安理得。
“现在情况不明,须探明后再做打算。若他确有违犯国法之行,按律该当如何便如何。”冯素贞希望她明白,自己并不会包庇袒护李兆廷。
天香体会过心上人被押赴刑场的焦灼与绝望,因此她断然不信冯素贞会以不偏不倚的态度行事,“你乔装改扮考取功名,欺君罔上、惑乱朝纲,骗、骗婚于本宫,按律,本该当何罪呢?”
冯素贞低头默然,自己欠天香的实在太多,她理当结草衔环以报,遂回道,“公主对我,恩重如山,情深意重,我自是铭感五内。”
“我对你,不是恩。”天香勉力扯动唇角,自嘲笑道,“本公主也是因私情徇私枉法之人,有何立场指责他人。”
冯素贞无奈叹息一声,即便二人已然定情,可李兆廷终究还是成为了天香的心结。
“我回安定,并非为了兆廷兄,只是因他提前几日。若论私情,朋友有难,想必公主亦不会无动于衷。”
朋友?
天香身边稍微亲近的,除了两位情意并不单纯的义兄,就只有醉心木工的皇兄。
她心酸不已,终还是仰头孤傲道,“可惜,本公主孤家寡人,没有朋友,无法体会你的心情。”
“孤家寡人……”冯素贞怅然低喃。
天香手指反复缠绕自己的鬓发,勾起一抹没有笑意的笑容,“难道不是吗?”
冯素贞沉默良久,久到天香以为她已经老僧入定,神游天外。
终于,她还是温柔而恳切的说道,“公主,无论如何,你,还有我。”
真的无论如何都能拥有她么?
天香想起来,冯素贞对与自己分道扬镳这种事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胸口又是一阵针刺般的痛。
“这世上,哪有什么是‘无论如何’的?况且,你也从未曾想过,要留在我身边。”天香的面容平淡如水,嗓音却带着一丝难抑的颤抖。
冯素贞此刻才明白,之前天香所有的轻松随意都是一种刻意的掩饰,当初嘲笑自己哭鼻子,如今事到临头,恐怕又是另一番难言滋味。
“公主可有读过秦观的那首《鹊桥仙》?”
“你想说的可是那句老掉牙的,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冯素贞点头,她非木人石心,如何没有离愁,只是常用此句宽慰自己。
“枉你读了许多书,却不知秦观是个多情浪子,这词是写给一位与他相恋多年的痴情风尘女子,好教她不要妄想登堂入室,安心苦苦等待。等等!莫非这才是你的真意?”天香眯起眼睛释放出危险的信号。
“非也非也!”冯素贞吓得忙不迭的摆手,“公主,我还是给你讲个故事吧。”
“这种时候,谁要听你讲故事,当我未及笄么?”
天香掂了掂手里的甘蔗,歪头想了想,还是按捺不住好奇,于是改了主意,只把甘蔗拿过嘴边咬了一口。
冯素贞见她如此,便放下心来,将历史上微不足道的一笔娓娓道来。
“汉成帝贵为天子,而宠臣张放,母亲为敬武公主,他自己是成帝表弟,袭封富平侯。他二人身份比之你我如何?”
“哼,这还用问?”
冯素贞继续道,“张放少年殊丽,汉成帝宠爱殊绝,他们常便装结伴出游,更是同起同卧。他二人感情比之你我如何?”
“我看,比你我好多了!”天香恶狠狠呸出一口甘蔗渣。
冯素贞忍俊不禁。
因不合时宜,她赶紧低咳一声,敛眉正色继续道,“可迫于太后及重臣的压力,张放被罢免赶回封地,不得与成帝复见。及至成帝驾崩,他数月后思慕哀哭而亡。公主以为,他们结局如何?”
天香听完怔愣良久,叹息一声,“可惜了,世上难得有情郎,是个痴情可怜人。”
冯素贞见她怅然若失,虽于心不忍,终还是追问道,“天潢贵胄,权势不可谓不大;生死相随,情意不可谓不深。他们尚且如此,公主以为,是何原因?”
“只怪、怪这成帝没担当!”天香横眉立目,用甘蔗拍了桌子,已经凉透的茶汤被震得四处飞溅。
冯素贞莞尔,“面对太后涛涛怒意,群臣汹汹指责,公主指望他如何担当?”杰伊文学网
“这……”天香果然认真想了想,要怎么对抗弄权的外戚和掌握话语权的文官。
总不能全都拉出去砍了脑袋,即便非要如此,也得罗织罪名、编造证据啊。
一筹莫展。
天香泄了气,耷拉个脑袋无精打采。
轻柔的抬起天香的脸,冯素贞笃定的目光直视进天香澄澈的眼眸,她的态度斩钉截铁:
“天香,我必须回安定。”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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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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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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