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陌生又耳熟的声音催促道。
门随着惯性缓缓关上,发出尖利的吱呀声。
这是一间典型的阳光房,利用天井搭建起来的违章建筑。
说是违章,其实这个老式小区里九成九的底层住户都有搭建,只是要看有没有好事者去举报,要是没有,基本上就相安无事。
此外,倘若搭建超过一定时间,即使被举报也不会有任何事发生。
阳光房的南边开了两扇长条形的小窗,用不锈钢的钢柱封住,阳光就从栅栏似的分隔射入屋内,在天蓝色的被褥上留下条纹状的光斑。
咔——哒!
屋门经过漫长的吱呀声后终于和门边吻上,关门者的力度使得不大不小,刚刚好好,使得门刚好合拢。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臂懒洋洋地搭在被褥外,慵懒、模糊不清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像是在答应那开门者的催促。
约莫过去了半晌,被子被猛地掀开,一个鸡窝头少年从中惊坐起。
刚才那声音!?
他惊疑不定地向关门声传来的方向望去,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
随之,他不敢置信地环顾了一圈自己所处的环境。
低矮的天花板触手可及,如同囚室一样的两扇狭长的小窗。
两扇门,一扇平开门,一扇滑动门。
没有床头柜,只有一张简单质朴的书桌,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摆在上面,纯黑色的书包挂在椅背。
对面是个电脑书柜一体桌。
一台在这个年代配置还算得上中规中矩的电脑主机安静地立于主机柜中。
“你怎么还不动?”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少年的眼神像呆滞了一般,身体如同僵硬的机器人,向着声音方向一格一格转去。
平开门后一个身影快步靠近。
“馒头都蒸好了,再拖下去要带到学校去吃了,凉了不好。”那身影说完就火急火燎地走了,只留下少年瞪大了双眼。
“爷…爷?”
他应该是在做梦吧?
嗯!肯定是在做梦,自从爷爷去世之后,他梦到过他不止一次,想必今天也不例外。
但这未免也太鲜活了吧?
还有,这房子的陈设,不就是他们家九年前的老房子嘛,他记得应该是卖给了一个刚上高中的同校学弟……如果是恶作剧的话,那付出的本钱也太大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少年低下头,苦思冥想。
少年名叫方棠,今年二十七岁,是个收入平平的网文写手,碍于面子,对外都自称小说家。从事网文这行业四年,虽说没写出过什么大爆的文,但满足下个人的温饱还是绰绰有余的。
方棠一个人生活,他记得,他是刚熬夜通宵码完了欠读者的几个大章,沾枕头就睡。
这已经是他连续熬的第七个大夜了。
睡觉前躺在床上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狂跳,激烈得就像是有两个心脏一样。
如果这不是梦的话,那他怕不是熬夜猝死了然后重生回到九年之前。
由于重生穿越的题材在网文界已经屡见不鲜,方棠自己也写过不少类似的书,有的时候生活不顺遂时,他也幻想过自己能撞大运回到学生时代。
但穿越他就不敢想了,别看书里的那些穿越者去了异世界一个个混得风生水起如鱼得水。
可理性分析,一个人突然穿越到一个两眼一抹黑的异世界,除非气运加身、主角光环笼罩,再加上自己的智商、情商都非人,否则很难混到上层。
想想,你在自己的世界都混得不好,去了异世界就能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怎么看都不可能嘛。
好了,话归正题,只见方糖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然后哎呦一声叫出了声。
好痛!
他皱了下眉,这要是梦的话,那也太逼真了。
而要是重生,别要是了,就是重生!
他太渴望回到一切都未发生改变的那个年代了……父亲的眼睛没瞎,祖父也没有去世,世界还很美好,出行都很方便,物价也没飞涨,喜欢的女孩还没有离开他。
不管了,不管是梦还是重生,情节总要发展下去的,总不可能在床上就能演完一部大戏,这又不是那种两个人演的、很刺激的爱情动作片。
方棠伶俐地翻下床,穿上桌上的校衣校裤。
感觉到下床时腰部没有传来那让人蹙眉的警报声,方棠眉眼舒展,起码在这个梦里他因为久坐形成的腰间盘突出消失了。
这就是件好事,光是想想就能让人眉飞色舞。
想到这儿,他又猛地撩开衣服,见到小腹十分平坦。
好耶!长期食用外卖快餐导致的大肚腩也不见了!
重返十八岁真好!
……
十八岁是个很神奇的年龄。
当你处于这个年龄时,你不懂得珍惜,会做出很多在日后看来十分荒谬的行为,而不自知。
而随着你年岁慢慢地增长,身体越发不如以前,心理承受着来自身体和生活双重的压力,就又想回到十八岁了,想回到那个年代重新努力,把一切都拨回正轨。
——尤其是当目睹了长辈的离世之后。
方棠想到这里,赶紧拎起黑色的书包,拉开平开门。
平开门通往方棠爷爷奶奶的睡房。
爷爷早已经起床,在厨房忙活着全家的早餐。奶奶还在睡。
看到熟睡中的奶奶,方棠下意识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客厅。
“刷牙洗脸,快点!”
爷爷背对着他,在摊鸡蛋饼。
油锅滋滋的声音和香喷喷的咸香味让方棠感到十分的怀念。
鸡蛋饼是他爷爷的拿手菜,自从爷爷去世之后,他就再也没吃过了。
如今光是闻闻,眼眶就不禁湿润起来。
看着爷爷宽厚的背影,方棠真想上去抱住那粗腰。
结果刚走到一半,他的爷爷忽然转过头:“干嘛呢?馋了?喏——”
爷爷从锅子旁边白色瓷盘里用筷子割出一块喷香的蛋饼。
“自己拿筷子。”
方棠闻言愣了一下,知道祖父会错意了,心里说这么感人的时刻,您就不能配合我一下吗?你知不知道你死的时候我哭得有多惨?
不过他也清楚,爷爷又不知道他身上发生的事。
等一下,假设这是梦,那爷爷就是他思念和意识编织成的一缕残念,那爷爷不应该跟着他的想法运转吗?怎么会有自己的想法?
这不是梦!
多少出于一点幻想和自我安慰,方棠加深了自己这是重生回来的猜测。
这时,他的肚子不受控制地叫了一声,爷爷听到,慈祥地笑看着他。
他不由脸色赧然,上前找筷子。
但这个家他已经阔别了九年,他哪知道筷子放哪里,翻了半天也只是翻了个寂寞。
一旁,爷爷看着他翻来翻去,最终感叹道:“你小子一看就不进厨房,连双筷子都找不到。”
说着,抬起手臂拉开头顶橱柜的柜门,从筷筒中抽出一双木筷。
见此,方棠陷入沉默,心说您老人家把筷子放在这种鬼地方我要是找到才有鬼了。
他接过筷子,刚要吃,却被爷爷制止。
老头儿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先刷牙。”
站在厕所里,听着门外老人家忙碌的声音,中途还有方棠母亲出来上厕所结果看到方棠在后又回房的走动声。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青涩,没有黑眼圈,双颊满满的胶原蛋白,胡子也没有,最重要的是,发际线还十分可观。
他欣赏着镜子中的自己,忍不住的臭美起来,然后发自由衷地感慨:“我真的太他妈爱十八岁了!”
说完这句,他低下头,用冷水扑面,洗脸。
方棠没有看到的是,在镜子中的他重新又抬起了脸,用嘴型说了句“我也”。
方棠的这番“对镜顾影”,成功让他享用早饭的时间又减少了五分钟。
等到他美滋滋地摸着脸出来时,爷爷低着头看着盘子里已经凉了的馒头和蛋饼,抬起头来看他,无奈地说:“去学校吃吧。”
用一个保鲜袋把食物装起,和方棠一起出了门,帮着把自行车推出了楼。
“骑快点,要迟到了。”叮嘱一声后,老人就回去了。
徒留下方棠一个人看着那金色的自行车,这种交通工具他从大学毕业后就没骑过了。
还会骑吗?他想。
事实证明,骑自行车这件事,只要骑过一次后就不会忘,是肌肉记忆。
方棠骑上车后是如鱼得水,十八岁的精壮身体让他几乎感受不到疲累,疾驰在这熟悉又陌生的马路,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畅快,仿佛整个世界都是他的。
然后,他迷路了。
我那么大个学校呢?方棠在内心咆哮。
家还是原来那个家,小区还是原来那个小区,小区外面的马路也和记忆中差不太多,但是,他学校呢?
在他的面前,原本应该是盛歌中学校址的位置,现在是林立的公寓高楼,晨起的老人正在牵着绳遛狗。
无奈之下,在迟到的压力逼迫下,方棠只好找了个路人询问盛歌中学搬去了哪里。
“那个,不好意思,我问一下,这里原本有一所盛歌中学,它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说着这话,脸不禁红了,他的身上还穿着盛歌中学的校服,结果却连怎么去学校都不知道,还要问人,想必这个路人肯定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吧。
“新生?”
那路人是个秃顶中年人,戴了一副文绉绉的金丝边眼镜,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城府,听到方棠的话,他视线从眼镜后越出,镜片反射出几道寒光,让方棠感到几分冷意。
“嗯唔,算是吧。”方棠含糊其辞。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已经毕业了。但在这个世界,他还是一名高三学生。等等,不对啊,今天是什么时间?高三报到的第一天吗?不像啊,报到第一天他家里人这么稀松平常对待?
“哪个班的?”那秃顶中年人又问。
“一班。”
“哦,你总算来了,还好,不算让我等得太久,总比那两个还没来的插班生要好。”秃顶中年人说。
方棠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秃子听口气好像是学校里的人,但这里连个学校的建筑物都没有,他候在这里干什么?
不管了,就让他带自己去学校吧。
方棠已经累了,“嗯”了一声,以作回答。
“那你就跟着我再等等吧。”秃顶中年人又道。
“诶?”方棠一愣。
这秃子这话什么意思?直接放我进学校啊!你再不放我进去我就要迟到了!
话虽如此,方棠至今为止也不知道学校在哪儿,连个门都没瞧见。
由于不知道秃子的身份,方棠也不好发作,生怕得罪到什么隐藏的大佬,只好把抱怨和疑问暂且放在肚子里,沉默地等待。
约莫七八分钟后,来了两个人,是从两辆车上下来的,都是豪车,后头跟着一列车队,黑压压的像一片乌云,排场极大,不是富二代,就是权二代。
“邝龙津?邝茳齐?”那秃顶中年人问两人。
两人点点头。
叫邝龙津的是个不苟言笑的男孩,整个人模样很板正,看上去很严肃,不好接近。
邝茳齐是个气质阴郁的帅哥,眼角有一颗泪痣,嘴唇很薄,脸色冰冷,也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一旁的方棠本来就等得有点不耐烦了,看到这两个来的人排场那么大,潜藏的仇富心理就爆发出来,刚想直球地抱怨两句,突然就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顿时如遭雷击。
“邝龙津?”他问那个严肃的男生。
后者神情疑惑,以为方棠是他的哪个初中同学。
“邝茳齐?”方棠又将目光移到那位气质阴冷的帅哥身上。
那人抬了抬眉,看人的眼神像昆虫那样平静,脸如一张雕塑面具,无悲无喜。
“草字头,底下一个江水的江,是那个字吗?”方棠问。
“阁下认识舍弟?”却是邝龙津替邝茳齐回答道。
方棠默然,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捂住额头。
等一会儿,让他缓缓。
如果他记忆没有出现差错的话,这两个人的名字是他写的第一本扑街小说里的主角,因为是第一本小说,所以记忆深刻。
当初为了让这个弟弟的名字显得有文艺气息,符合阴郁帅哥的人设,方棠还特地为江字上面加了个草字头,以此来显得高深莫测一些。
同名同姓不少见。
但兄弟两人都同名同姓,这就很反常了。
“你爸爸叫邝隆如,你三叔叫邝伯愚,你们还有个姐姐叫邝清妍,是不是?”方棠语气急切地追问。
他没想过,他这么问,会让这两人怎么想。
那两人的眼神不约而同地冷了下来。
邝茳齐不发一言,可身姿已经进入了防备姿态,而邝龙津,他比弟弟要更成熟冷静一些,但语气也已变得不善:“阁下调查我邝家所图为何?”
听到这个问题,方棠也知道自己莽撞了。
他脸色变幻不定,良久才说道:
“嗯唔,是这样的,你们邝家声名远播,我也是闻名久矣,现在看到两个活生生的邝家人,我情难自禁,没别的意思,就是激动了,嘿嘿……”www.jieyidazhiye.com
说完他善意地笑了两声,但没能打消那邝氏两兄弟的怀疑,在他们看来,他的话显然在欲盖弥彰。
好在邝家声名远扬是事实,方棠的解释勉强可以过关,此时又是报道入校的时候,这两人也不再追究,但都对方棠留了个心眼,时刻紧盯着方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而此时,那位秃顶中年人也适时发话:“聊完了么,聊完了就跟我走。”
秃顶中年人转过身,向着什么都没有的方向走去。
那个方向,如果方棠没记错,就是他的母校盛歌中学的位置,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
秃顶中年人走了十余步,突然站定,从兜里取出一个……
“蚌壳?”方棠下巴都快托不住了。
他看着秃顶中年人把这蚌壳托在掌心,一会儿后,周身突然荡漾起一阵混乱的波纹。
那枚蚌壳像是受到了某股不知名力量的驱动,猛然张开,爆发出一阵刺眼的强光。
方棠下意识眯起双眼,隐约可见那强光之中有一颗疑似珍珠的物体缓缓飘浮起。
光芒愈烈。
渐渐罩住了四人的全身。
方棠的视界已被那让人窒息的白色充斥。
良久才散去。
在他的面前,已不是高楼林立,取代的是一面无波的镜湖,庞大的、气势古朴的建筑群倒映在平静的湖面。
有人骑着扫帚,贴着湖面疾掠而过,气压逼得湖水向两侧飚射;
有人老老实实地乘坐游船,占大多数,他们对舷窗外的大好风光视若无睹,都在专心致志地看书,有些人还在奋笔疾书,是在抄作业。
湖光山色,广厦万间;奇人异士,却都穿着现代服?
如此荒谬、反差极大的画面让方棠喃喃道:“我不会真的是在做梦吧?”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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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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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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