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山根健硕的身体向前扑倒,柳质木桌被掀翻,打翻的汤碗残羹洒了一地。
公孙绍盯着眼前灼热的伤口,张大了嘴巴狂笑,喉咙里发出阵阵奇怪声响,却说不出一句话。
原来,他竟是个哑巴。
骆山根眼中恨不能喷火,死死地望着公孙静那张冷酷的脸:“我骆某人自问从未得罪过阁下,为何要毒害我全家?”
公孙静嘴角咧出一抹玩味地轻蔑,依旧跽坐着纹丝未动:“二十年前江湖上的“夺命双煞”,在江南一带,杀人如麻。今日我兄弟二人,就是代那些死在赤血双剑下的冤魂——讨债来了!”
骆山根有过一瞬间的恍惚,二十年前,太遥远了。
“无论何时何地,我夫妻行事为人,自问对得起天地良心,即便奸恶之辈,若有悔过之心,亦会放其一条生路。不知公孙舵主所说之冤魂又是何人?”骆山根难得说出这么多话,脸都憋得通红。
“二十年前,江南东道润州刺史的沈道冲,阁下可还记得?”公孙静缓缓道。
公孙绍闻言对着骆山根猛烈点头,手上挥舞着那柄雪亮的匕首,嘴里依旧发出慌乱不明的单音节。
骆山根开始在大脑里疯狂搜索,二十年前的润州,连续三年,春旱秋涝,百姓收的粮食不是发芽就是发霉,最后连种地的种子都被官府强逼着交了赋税。杰伊文学网
而当地豪强望族,囤积粮食,高价卖出,一斗米要上千文......
百姓先是卖地,接着就是卖儿卖女,易子而食,后来那些饿得走不动的,就死在了床上、过道里、灶台上......能爬出家门的,都趴在颗粒无收的庄稼地里,寻找着一切有可能找到的菜秧、藤蔓、甚至草根和树皮,用以果腹,不过月余,方圆近千里,土地已是光秃秃一片,连观音土都被抢食,吃下去肚子发胀,堵在肠道里拉不出来,人都活活憋死......
而润州刺史沈道冲,私自贪墨朝廷的救济粮款。不顾外面尸臭遍地,犹自关起门来花天酒地,喝酒必要十年以上陈酿,每餐几十道菜必少不了一盘干爆鸡舌头,因此府里每天十几个厨娘专职杀鸡还忙不过来。
“你说那个鱼肉百姓、贪墨朝廷救济的狗官?不错......是我们夫妻替天行道,杀了那狗官!公孙舵主有何见教尽管直说。”骆山根咬牙切齿道。
“哼——”公孙静冷笑了一声。
“啊啊啊......”公孙绍着急起来只能哇哇乱叫,他紧握匕首,手指骨节发白,冷刃在骆山根脸上压出一条更深的血痕,鲜红的血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淌。
“实话告诉你,也让你死个明白,我们兄弟根本不姓公孙,我们姓沈......”公孙静坐着未动,连衣服上的褶皱都没有乱,眼波依旧平静。
“难道你们就是沈道冲的那两个儿子?”骆山根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现在你一定很后悔当初放了我们兄弟,恐怕你们夫妻做梦也想不到,我们兄弟会是你们的掘墓人!”
公孙静顿了顿又道:“我们母亲早亡,你又杀了我们的父亲,十七岁我们兄弟便无家可归,为了替父报仇我们自毁容貌,为了改变声音又吞下火炭,可怜弟弟他却被烧成了哑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你们夫妻所赐,好在这么多年的煎熬没有白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公孙静终于站起身来,一脚踢翻了炭盆,并对公孙绍挥挥手:“动手吧。”
炭盆里的炭火早熄灭了,只留下一片灰暗。
当冰冷的匕首从耳根移到喉管的位置,骆山根内心也是死灰一片。
全身酸麻疲软,使不上半分力气,他几乎能感受到匕首切入皮肤那种撕裂的疼痛,又似乎没有想象中那样痛,只有说不出的绝望仿佛一条无形的绳索,紧紧扼住了他的呼吸,他甚至无法思考妻子和女儿的处境与生死......
他在心底嘶吼:大哥,快来救云儿!快来......救云儿......
逐渐地,他感觉喊不动了,呼吸要凝滞了。
这世界,他说不上有多留恋,却也不想带着遗憾离开——
寒光陡闪,血雨翻飞,对面的人已收刀入鞘。
直到此刻,才看到那只握着匕首的手,掉在了地上。
公孙绍一只手紧紧握着自己的断臂,脸色煞白,他勉强倚在洞开的门框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这次他反而没有叫,只定定盯着眼前握刀人。
这一刀太快了,快到他难以置信。
公孙静急忙伸手往衣襟里摸索,他的双手抖得厉害,仿佛断掉的手臂的不是公孙绍,而是他公孙静。
他撕下一片衣袖,飞快地在公孙绍的断臂处洒上一层绿色粉末,公孙绍的脑门还在流汗,断臂上涌出的血竟然在顷刻间止住了。
“苗疆的公孙厚,是你们什么人”?路启承手按刀鞘,正色道。杏林世家,讲究的是治病医人,他已许多年不曾用刀。
公孙静闻言,心中猛的一颤,他用凌厉的眼神制止住有些焦躁的弟弟,故作不耐烦道:“什么厚啊、薄的,我们不认识。”
“哦?那阁下刚才用的“绿蚁粉”是从哪儿来的?那可是公孙厚的独家秘药,此药有解毒、止血、镇痛之神效。”路启承玩味道。
“路兄,甭跟他废话,赶紧问他要解药。”宋南楼站在门外,一脸焦灼地催促道。
路启承对宋南楼点点头,转过身对公孙静道:“阁下赶紧把解药拿出来吧。不然,你们俩也休想活着走出这个门。阁下应该知道我这样说绝不是在吓唬你们。”
“哼,你以为我们兄弟怕了你?要命一条,解药没有!”公孙静狠声道。
“好,这话你说的哈。麻烦阁下瞧一瞧令弟的伤口,天底下可不止你们会用毒!”路启承嘴角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什么?”公孙静立刻望向公孙绍,后者不知何时已疼晕过去,手臂上的伤口流血虽已止住,创面却乌黑一片,浸出污浊的黄色脓水,显然已中毒多时。
“你刀上竟然有毒?”公孙静怒道,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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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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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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