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伊文学网>仙侠小说>锦衣长安>第六百零二回 启程
  夜来风急,旷野中的营帐微微晃动,钉在地上的绳索绷得笔直,厚实的门帘一鼓一落,发出扑啦啦的响声。

  忽明忽暗的篝火散落在连绵的营帐间,来回巡视的金吾卫走过篝火,森然的暗影在地上摇曳。

  安宁侯府的营帐众多,占据了旷野边缘的一大片空地,今夜月色晦暗,灯火尽灭的营帐里格外的黑。

  一座营帐的门帘微微一动,从里头闪出个人影来。

  那人紧贴着营帐,探头探脑的看了半晌。

  四周黑漆漆的一片,悄无人声,巡视的金吾卫也刚刚走过去,哗啦哗啦的铠甲声渐渐远去

  那人才蹑手蹑脚的走出来,走进望不到头的黑暗夜色中。

  离安宁侯府的营帐不远便是一片密林,那人走到密林的边缘,“咕咕咕”的叫了两声。

  这声音刚刚落下,密林中也传来三声“咕咕咕”的声音。

  那人大喜过望,正了正发髻,又捋了捋领口,才赶忙走进密林中。

  就在那人进去后不久,密林的边缘又闪出一个男子,一张脸和夜色融在一起,几乎看不出轮廓来,唯独那一双眼睛如寒星般灿烂明亮。

  他目光深幽的盯了密林一瞬,才放轻了脚步,跟着方才进去那人的方向追了过去。

  天刚刚蒙蒙亮,旷野中的一片忙碌。

  金玉带着韩府的护卫将营帐收起来,捆扎在车上。

  他看到韩长云的帐子始终没有动静,只好无奈的站在外头,低声喊道:“七爷,该启程了,起吧。”

  里头一阵窸窣声,响起个婢女嘤咛的声音:“七爷,金总管叫起了。”

  韩长云还没睡醒,嘟哝着翻了个身儿,搂着那婢女又睡了过去。

  金玉无奈的叹了口气。

  “怎么,还没起?”韩长暮从营帐中走出来,衣裳上的斑斑血迹已经干透了,但是那浓重的血腥气却怎么都没有消散。

  金玉应了声是,看看自家世子,再想想帐子里的韩长云,不禁唏嘘不已。

  有的人就是天生的劳碌命,有的人就是天生的不操心。

  真是同人不同命!

  韩长暮一夜未睡,眉宇间虽然不见什么倦色,但心情的确算不上好,俨然已经不耐烦了,也不顾忌韩长云的脸面,低吼出声:“再不起,就把帐子掀了!”

  营帐里静了片刻,突然窸窣声大作,不过转瞬的功夫,韩长云就捏着衣襟跑出了营帐,惊恐而尴尬的跟韩长暮打了声招呼:“大哥,好巧啊,你也在这啊。”

  韩长暮看也不看韩长云一眼,吩咐金玉:“收吧。”

  看到韩长暮转身又进了营帐,韩长云瞪了金玉一眼,压低了声音埋怨起来:“老金,你干嘛把大哥给叫来了,不怕他打死我么?”

  金玉皮笑肉不笑道:“是,是属下疏忽了,若是气着了世子,再打疼了手,才不值当呢。”

  “......你,我,”韩长云气笑了,指着金玉忙活的背影笑骂:“以后别来找我要吃的,没有!给谁吃都不给你吃!你,你,别想让我再跟你说话!”

  听着着孩子一样赌气的话,金玉失笑摇头,手上没有停顿,晨起时间紧,要赶在卯时正收拾利落启程,晚间才能顺利赶到玉华山。

  韩长云在营帐间转了一圈儿,没有看到姚杳,他捧着个烤的酥脆喷香的胡麻饼,吃一口饼,喝一口甜浆子,溜溜达达的走到金玉的身后:“老金,阿杳呢,怎么没看到她,不会还没用朝食,大哥就让她当差去了吧,大哥这个人啊,哪都好,就是这个不懂怜香惜玉,招人恨的很。”

  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半晌,也没见金玉应他一声,他气笑了:“嘿你这个人,气性还挺大,真生气了?”他撕下一块胡麻饼,用手肘碰了碰金玉的腰眼儿:“诶,尝尝,香着嘞。”

  金玉闻到那扑鼻的酥香,到底没忍住,手上没空,只好用嘴直接叼着那块胡麻饼飞快的嚼了。

  韩长云笑着道:“诶,这就对了,亏了什么也不能亏了自己的嘴,说说,阿杳呢?”

  金玉很有吃人嘴短的自知之明,但又不能讲话说的太清楚,一语带过道:“姚参军另有差事,昨夜赶去玉华山了,这会儿早到了。”

  韩长云啧啧两声:“让人姑娘大半夜的赶路,也不怕遇上劫道的。”

  金玉心事重重的:“七爷这就是说笑了,别说这条道上早就清了路,就算没清路,要真有山贼不开眼的碰上姚参军,还真不好说是谁劫谁。”

  “......”韩长云想到在青云寨时的情景,缩了缩脖颈,还真是这么回事。

  晨光微熹,荒郊野岭的营帐大半都已经收了起来,只剩下三三两两的稀疏几顶了。

  休息了一整夜的人们重新恢复了些精神,车队重新启程,旌旗飘展,人声鼎沸,这条寂静了整夜的官道,突然又热闹了起来。

  韩长暮在床边坐着,看着仍旧昏迷不醒的孟岁隔,声音冷厉的叹了口气。

  金玉走进来,愁肠百结道:“大人,孟岁隔怎么办?”

  韩长暮沉凝起来。

  昨夜孟岁隔被那黑衣人所伤,他追了那人整夜,直到天边微明,最终还是把人追丢了,也没能拿到解药,只好折返了回来。

  幸而回到营帐时,韩增寿已经给孟岁隔切过脉了,也用了解毒的药。杰伊文学网

  只是孟岁隔一直昏迷不醒。

  韩增寿也说了,那毒虽然不致命,但却刁钻的很,一次解毒的药竟然无法彻底解毒,至少要连用七日药,才能完全解毒,人才能醒过来。

  这样的孟岁隔,显然是没有法子再去玉华山了。

  玉华山上毕竟不如京城里方便,韩增寿是御医,不能时时的守在孟岁隔身边,还是京城里求医问药更方便一些。

  韩长暮思忖片刻,吩咐道:“挑几个稳重的,带齐了解药,护送孟岁隔回京修养。”他微微一顿:“用马车,要慢一些,不必着急。”

  金玉无奈的应了声是,这是眼下最妥当的处置了。

  他将此事安排下去后,又对韩长暮道:“世子,包公子过来了。”

  韩长暮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包骋一脸焦急的走进来,行礼道:“大人,问出来了。”

  “说。”韩长暮看到孟岁隔手上的伤,脸上便浮现起一层煞气,声音冷厉道。

  包骋看了孟岁隔一眼,心有余悸道:“他们原本是附近村子里的村民,半个月前,有人到他们村子里招工,挑了一二十个青壮年,说是去大户人家当护院,练了他们半个月,昨日夜里说是主人家的小姐跟人私奔了,要他们出来追人,才闹出昨夜那么一出。”

  韩长暮微微皱眉:“就这些?”

  包骋点头:“就这些。”

  “没有别的了?”韩长暮讶异道。

  包骋摇头:“没有了,他们既不知道主人家姓甚名谁,也不知道聘了他们的人叫什么,只知道那人姓王,看起来三十来岁,格外的宽厚和善,平日里他们都称呼那人为王管事。”

  韩长暮凝神道:“既然他们对这个王管事极为熟悉,那么应该可以描述的出此人的长相,以此画像寻人。”

  包骋早有准备,从袖中取出一页薄纸,双手捧着递给韩长暮:“卑职按照他们的描述,绘制了一副小像,但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大人看看。”

  “不对劲?”韩长暮狐疑的接过那页纸,展开来看了一眼,便知道包骋说的不对劲是什么意思了。

  这张小像的笔墨虽然生疏,但是绘的还算是惟妙惟肖,不过这人的长相实在是太过寻常了,寻常的十个人里有十个人都是这般长相。

  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一张嘴。

  丢在人群里,即便再多看上好几眼,都记不住的那种长相。

  凭这样一副长相,这样一幅小像,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出这个不知来历的王管事,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他慢慢的将小像叠好,递给包骋:“先收好,此事容后再议。”

  包骋点头,又担忧的看了眼孟岁隔:“大人,昨夜那黑衣人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韩长暮也在想这个问题,这也是他毫不犹豫的便追了过去的愿意。

  他认识那双杏眼,也认识那截半透明的软丝,更认识那过人的轻功身法。

  这一切都是他所熟悉的,但却又是不熟悉的。

  拥有那双杏眼和那截软丝的人,并不会用毒,她狠辣但是不阴毒,用毒伤人这么阴损的招数,她不屑一顾。

  韩长暮这样想着,可他素来深重的疑心又让他无法自圆其说。

  她的确不阴毒但是却诡谲,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经常会有些出人意料之举,这次一反常态的用毒,也不是不可能。

  “看那人的招式,像是江湖人。”韩长暮一边语焉不详道,一边脑中还在思量她做这件事的目的。

  可是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她这样做究竟有什么好处。

  听到韩长暮这句话,包骋也没往深处想,夜里他没跟着去,没见着那黑衣人究竟什么样,但这世上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舍得花银子,什么样的江湖高手请不来。

  包骋这样想着,突然看了看左右,压低了声音道:“大人,昨夜安宁侯府的营帐有动静。”

  韩长暮轻“哦”了一声,眉峰微挑:“什么动静?”

  包骋仔仔细细道:“子时刚过,安宁侯世子就从营帐里出来了,去了旁边的林子里,卑职跟了一路,但是他见的那个人始终藏在树后头,卑职不敢跟的太近,没有看清楚是谁。”

  韩长暮似乎早有预料,微微点头:“不急,他们能见一次,就能见许多次。”

  包骋亦是点头道:“不过卑职听出来那人是个姑娘,只是声音格外的陌生,并不是卑职见过之人,也应当不是安昌侯府之人,而且安宁侯世子出来时穿戴的整整齐齐,是格外精心打扮了一番,看起来像是去见心上人的。”

  “心上人?”韩长暮吃了一惊,隐含愠怒:“世子夫人仍然下落不明,极有可能已经遇害了,他还有心思精心打扮?去见什么心上人!”

  包骋撇撇嘴,嘟哝了一句:“就是因为他另有心上人,才会不顾及世子夫人的生死下落嘛。”

  韩长暮瞥了包骋一眼,嗤的笑了笑:“你这话说的对,上了玉华山,你也要盯紧了安宁侯世子,看看他的那个心上人,究竟是谁!”

  包骋错愕的张大了嘴,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后悔。

  他不擅长盯梢啊,昨夜赶鸭子上架盯了一回稍,到现在他还后脊梁发寒呢。

  他张了张嘴,刚想拒绝,可对上韩长暮的一双冷眸,莫名的觉得韩长暮今日的心情好像不太好,若是他敢拒绝,那估计就是自己找骂了。

  他闭紧了嘴,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是。

  晨起的阳光渐渐明亮起来,这片荒郊野岭上的营帐都尽数收了起来,遗留下来的杂物也收拾干净了。

  浩浩荡荡的车队迎着渐渐灼热的晨光,再次开始启程。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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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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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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