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
说是轻飘飘，可那目光又重若千钧，让吕洛蒙的手不自觉地缩了回去。
如果陆宣能把他哥拽到灯下看一看，就会看到他哥的眼睛，红得都要滴血了。
吕洛蒙反应过来，抓住陆宣的手把他拽到身后，冷笑：“我凭什么放开，季均？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闲事？”
两人一明一暗，交界处被光刃隔开，他们遥遥对视。
“你又凭什么管他呢？你是他的什么？哥哥吗？他又是你的什么？召之即来的附庸品吗？”吕洛蒙语气轻缓，像毒蛇一样嘶嘶吐着信子，“来，你说啊。说你是承认你是他的哥哥，还是——”
“真的把他当做你的附庸，一个玩物——”
信息素的味道越浓了，天花顶的信息警报器发出“滴滴”刺耳的声音，红光闪烁着照亮了地下一大片地板，像是一大滩遗留在地上的血迹。季均的面部在灯下明灭着，眼神晦暗不清。
陆宣动了，他往前走了半步，想回到季均身边去。
他心里有点惶恐季均的答案。
可吕洛蒙死死地拽住他，不让他逃离。难以想象相貌和体格都很显柔弱的alpha难忍受如此强度的信息素——那几乎和高浓度的神经性毒剂相媲美。
季均的目光转向他，漆黑的瞳孔里倒映出的只有他的身影。他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他说：
“宣宣，过来。”
这是第一次，季均用如此亲昵的称呼来昭示他们的关系。
这一句话激励了陆宣，陆宣甩开了吕洛蒙，大步走向季均，扑向他的怀里。
季均牢牢抱住他，左手覆在他的后脑上，轻柔地摩挲他的后颈。
他深深凝视着对面的吕洛蒙，转过身搂着陆宣进入浓稠的黑暗中。
后面是吕洛蒙气急败坏的声音：“小宣！”
可陆宣什么都没听到，他被季均的气息密不透风地包裹着，耳里只能听到季均有力的、急促的心跳声。
……
——他是你的什么？附庸？
——他当然，他当然是我的爱人。但你又凭什么知道。
季均低下头，吻了吻他爱人的发顶。
……
陆宣是被季均抱回家的。
事实上，情况相当不好的是季均。他眼眶发红，眼白微泛着血丝，嘴唇发白，连袖扣都掉了一个。
陆宣不敢刺激他，任由季均撕掉他身上的原属于吕洛蒙的衬衫。
然后披上了他的外套。
可这样的季均反而让陆宣不像平时那么犯怵。
他窝在季均的怀里，没过多久就沉沉睡去。
司机老林手握方向盘，正襟危坐目不斜视。过了好半天，听到后面沙哑的嗓音：“去南园。”
老林嘴快问了一句：“先生不回老宅吗？”杰伊文学网
后视镜反出季均凶煞恶鬼一样的眼。
老林浑身过电一样，麻溜开到目的地就滚蛋了。
……
季均把陆宣抱到了床上。窗外轻纱摇曳，月光给两人蒙上了光晕。
季均俯身凝视着陆宣，一下一下地勾勒他的眉眼，怎么都觉得好看。好像天生就是为他准备的爱人，是他身上抽下的肋骨，所以总要被他嵌入怀中。
他靠近陆宣，鼻息洒在他的后颈处，那里有细小的、柔软的绒毛，有一处皮肤比其他地方更娇嫩，可以——
只有这样，只有这样——
“叮铃铃！叮铃铃！”
季均险险停住，喘息许久，露出的森白的犬齿才渐次收了回去。
失控了。他缓慢坐了回去，发现整个屋子都是山茶的味道，和他的味道交缠在一起。
……
季均拨电话给医生：“你最好有重要的事。”
“不会吧？我打搅你的好事了？”王言行揶揄。
季均深呼一口气，利落挂了电话。
不多时，王言行的电话又进来了。这次他直入主题：
“你信息素怎么刚才爆了？你就不怕被请去喝茶？现在怎么样？”
“没事。”
季均沉默一会儿，道：
“陆宣的信息素已经变了，现在已经是omega的气味了。”
王言行大跌眼镜：“这么快？”
“嗯。”围绕着两人身边的是铅一样的沉重。
“明天就带他来检查。”王言行当机立断。
“言行，谢了。”
直到电话传来“嘟嘟”的声音，王言行都有点不敢置信：季均这货，转性了？
身旁的伴侣抱住他，问他怎么了。
王言行对着手机笑了笑：“没什么，天上下红雨了而已。”
季均挂掉电话，回到了陆宣床边，随便搬个椅子坐了下来。
他丝毫没有睡意，控制着自己的信息素温柔地包裹着陆宣。陆宣蹭了蹭枕头，睡得更熟。
季均不知想到什么，苦笑着摇摇头。
……
翌日，陆宣在满屋阳光中醒来。
他醒来蒙了一会，就四处张望季均的身影。
卧室没有，客厅没有，书房没有，厨房也没有。
他拿起搁床头上的手机，上面有几个未接电话。他拨了回去。
“喂？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话音刚落，两人都愣住了。
“好，我现在回去。”
“别。”陆宣违心道，“你去忙，好好上班。我自己就行。”
季均扯下领带，秘书正给他端上咖啡：“今天休假。我放在厨房的饭你看见没？热一下等我回来一起吃。”
陆宣打眼一瞧：“行，你快点。”
然后秘书就眼睁睁看着勤恳创业的季总春风满面地走出办公室，驾车扬长而去。
挂掉电话后，一晚上都失联的系统说话了：【撤离程序加载完了，现在就可以走了。】
【不是两周后才能启动吗？】
【我给你走了紧急通道。】
微波炉“叮”地一声，陆宣也没有理会。他看起来很冷静。
【我不会走。】
系统与宿主虽然说是平级协作的关系，但前者权限要大于后者，很少有人会去拒绝系统的提议，毕竟他们的计算能力通常会得出事情的最佳解决路径。
【陆宣！我没跟你开玩笑，你今天必须走！】系统警告，接着语气就缓和下来，【我知道这是你第一个任务，产生代入感是在所难免的事。但你要知道，最迟两个月你会强制脱离这个世界，这时候固执没有作用，只会让你更加难以抽身。】
【007，你知道老林吗？】陆宣在平底锅上倒上油，发出刺啦刺啦的油嘣声。
【与任务无关的人物我不会记。】
【其实我跟他还挺差不多的，不过他比我好点，他是路人，我是炮灰，炮灰活不到最后。】陆宣敲开鸡蛋倒了锅里，刺啦一响，油点崩在了他手背上。【我以前看过一本书，觉得形容我很贴切：‘都是那种生来在这个世界上充当供人差遣的角色的那么一个人物’。】
【你不是‘陆宣’，你是陆宣。】
【是吗。】陆宣轻声反问，反手接住了一个即将从他头顶倒下来的盐罐。【我倒没看出来，我们太像了。我刚来的时候，还以后这是另一个时空的我。你看，都这么倒霉。】
系统没有再说话。他下了最后通牒，要求陆宣两周内必须归队。
两周就够了，不要再多。陆宣想。
……
季均开门时，看到厨房里是烟火的香气，里面陆宣的身影若隐若现。
他循着饭香过去，过去揉揉他的发顶：“怎么自己做饭？我不是放微波炉了吗？”
说完又捧着他的手看刚才油点溅出来的红点，无奈地抓着他的手放在水龙头下冲了半分钟，两人的手指在水流中绞在一起。
季均仔细察看了手背上的红点，抚上他的指节，就警告他做的饭还不如炸的炉贵，不准再进。
两人在饭桌上落座。
“哥，”陆宣用筷子到处乱戳，“这哪，你新买房子了？”
季均含混应了两句，陆宣听着那话像婚房的意思，也没敢再追问。
“怎么不装修一下？跟个样板房一样，一点人气也没有。”
“你觉得怎么装好？”
陆宣指点江山，乱侃一通。季均专注看他，末了拍板定下：“按你的想法。”
陆宣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地，称难当大任，也没改季均的主意：“不必再说，就这样。”
俩人吃完饭，收拾碗一堆，就摊在沙发上看电视。
落地窗的木质护栏渐渐倾斜，昏黄色的阳光懒洋洋地躺在他们身上。难得悠闲。
陆宣起身想倒杯水，起的太猛眼前发黑，也没在意。撑着桌子走到饮水机前，没等他缓过劲来，只觉天旋地转，没来得及张口就昏了过去。
……
陆宣开始做很多光怪陆离的梦，眼前是花团锦簇，姹紫嫣红，一派天堂景色。他却疑心这是地狱的伪装，他身上热得要死，血液都穿透皮肤发出腾腾的热气，可是受油锅之刑？但又似乎不仅如此，骨头疼的不像是自己的，那深入关节和每一根神经的痛，像是有刀在剐擦他的骨头，发出让人牙酸的呲呲声。
他挣扎着跑，可那疼痛是跗骨之蛆，摆脱不得。
他跑到八扇门前，停下了不知道选哪道。忽然，一只手自上而下拽着他，猛地拽到了水面上。他这才发现，刚才他是一直在水里。
系统就立在他面前，长长叹气。又拨拉着他的宝贝算盘子。
陆宣忍不住了，问他：【你怎么老摆弄你那算盘？】
系统幽幽看他一眼：【算我扣多少绩效。】
陆宣不逼逼了，安静如鸡。没过多久，又忍不住了：
【刚才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我好像是晕过去了。】
【你是晕过去了，现在挂点滴呢。】系统往外瞅了一眼，【没到时候醒，再等半天。】说完他忍不住，怨念爆开来，【你知不知道，我给你花了多少钱开这个紧急通道？！】
陆宣连连道歉，又是赔罪又是顺毛，总算是把系统吹得通体舒泰，不再计较。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直到系统面无表情地一脚踹他出去。
【行了，该醒了。】
天旋地转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陆宣的身体急速下坠，最后落在柔软的床铺中。他缓缓神，睁开眼睛，有些模糊，又眨了几下，眼前清明起来。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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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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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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