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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股市惊魂(短篇小说)

  鲁岛是南太平洋中的一个小岛国,人口55万。据说鲁班的玄孙鲁亮率人造了一艘当时最大的木船,又高兴地带领二百多青年男女下海试航。结果船驶出几百里后突遇风暴,经过一翻挣扎,木船勉强漂流到一个小岛。由于木船已破烂不堪,又摸不准回大陆的方向,所以这些人就在鲁亮带领下在小岛生活下来,一代代繁衍子孙。小岛由是就叫鲁岛,岛上的绝大多数人口也是汉族后裔,说汉语。

  鲁岛由海路连接世界各地,也就融合了东西方文化。鲁岛人有自由、奔放、好冒险的性格,也很幽默、诙谐。在愚人节、狂欢节,鲁岛人尽情地搞笑,狂欢,会闹出很多笑话。二次大战以后,鲁岛经济发展很快,到二十世纪末已被誉为“亚洲四小龙”之后的第五小龙,其繁华程度与**、韩国差不多少。

  岛上有一名留学美国归来的心理学家叫鲁维亚,四十来岁,风流倜傥,学识渊博,很推崇弗洛伊德的心理学说和杜威的实验哲学。他发表文章笑谈鲁岛经济发展迅速,可人心却越来越有些搞不懂了,说轻些是人心难测,说重些是人心叵测。人们见到文章后纷纷议论,有的说人心是热的,有的说人心是冷的,有的说人心是红的,有的说人心是黑的,还有人说人心时冷时热,或红黑掺半。

  注重实验哲学的鲁维亚由是又提出个建议:搞几种形式的人心测验,以验证人心。测验秘密进行,结果可以公布于世,但其中人物的姓名保密。岛上人群颇有好奇心,也好冒险,纷纷签名表示支持,又说可以不让测验者负任何责任。签名人数很快超过了公民的大多数,少数心存疑虑者迫于形势也只好动笔签名,于是人心测验的建议以百分之百的支持率获得通过,并经公证处公证,进入实践程序。

  5月21日,鲁维亚带领男女两个学生悄悄来到某股票交易所,向经理说明想在此做一次对股民的人心测验。经理是人心测验的积极支持者,欣然同意,积极配合。

  鲁维亚和学生掌控了交易所的摄像监视室。女学生米华在临近中午收盘时以交易所广播员口吻广播:“股民朋友们,现在公布一个刚刚收到的来自经济权威部门的消息,股票交易税率将提高百分之三十,并将增收股票收益税,税率为股票收入的百分之二十。股票分析家分析,受此重大利空消息影响,今天下午开盘后股票指数将急剧下跌三百点至四百点。明天还可能继续下降,望股民做好应急准备,采取必要措施,尽量减少损失。”m.jieyidazhiye.com

  鲁维亚在米华广播完后忙吩咐男学生杜海:“快打开第一大户室的摄象,进行观察。股票大户投资多,反应也会更强烈。”

  杜海连忙打开摄象监视器,第一大户室内的情况呈现在电视屏幕前。

  两个三十多岁的男女在第一大户室内急得团团转。男人高个,微胖,圆脸大眼,穿夹克衫,牛仔裤;女人中等个,也有些发胖,但还有腰身,长眉细眼,穿西式套装。

  杜海看着花名册说,这男的叫王宝发,女的叫李小娟。

  王宝发神经兮兮抓着头发叫着:“完了,这、这下全完了!四十万血、血本全赔进去了,借的四十万高、高利货也得赔进去一半。明天指数要、要继续下降,剩下的一半也得、也得赔进去。”

  李小娟捶胸顿足指斥丈夫:“你这个猪脑袋!我让你别把老本都投进去炒股,你不听;我让你别借高利贷炒股,你还是不听,这下全完了吧?”

  王宝发又结结巴巴辩解:“这、这些日子股市行情一直、一直看涨,投了二十万就、就赚了二十万。这、这才又借的高利贷,想、想大赚一笔。可,可谁知摊上这事。都说股市风险莫、莫测,真是莫测呀!”

  李小娟指着王宝发鼻子斥责:“莫测是莫测,可你要听我的话就有测了。不听老婆言,吃亏在眼前!”

  王宝发不服:“听你的话?你、你白天让我入市小心,晚上又、又不断给我下命令:要尽快挣、挣大钱,买、买房子、买、买轿车……不是你、你逼我,我、我能冒这么大险么?”

  李小娟瞪起眼睛尖叫:“你别倒打一耙!你们男人就是这么无赖,在外受了气,回家打老婆;在外输了钱,回家赖老婆,没出息的货!”

  “你,你……”王宝发气得说不成话,直喘粗气。

  坐在监视室的杜海看着电视屏幕发表议论:“俗语说:‘家有贤妻,男人不做横事。’看来此言不虚呀。”

  米华撇撇嘴反驳:“你们男人出了事就会往女人身上赖,自古就是如此,君王丧权辱国,却说女人是祸水。可大权在谁手里,是你们男人把持着啊!”

  杜海回驳:“现在是现代了,男女平等。”

  “平等了就不能出事往女人身上赖。”

  “也不能往男人身上赖啊。”

  鲁维亚发话了:“你们别呛呛了,注意观察。”他又叹口气说:“出了事相互指责,是人的通病啊。”

  大户室里的王宝发又愁眉苦脸说话了:“高利贷明天就到期了,要是还不上,债主就得打断我的胳膊、腿。”

  李小娟又惊又怕,嘴唇哆嗦:“他,他那么狠?”

  王宝发沉重地点头:“他外号叫、叫‘野狼嚎’,下、下手特别狠。你,你怕也好不了。”

  李小娟惊叫:“他还能打我?”

  王宝发脸色发黄:“他、他是条色狼。还不上债,他,他会逼你跟他睡觉。”

  李小娟哭出声来:“天哪,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啊?”

  王宝发揪着头发苦想,片刻后他抬起头:“如今只有、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李小娟擦泪催促:“什么路?你快说!”

  王宝发一拍大腿说:“下午一开盘,就、就把股票全抛出去,拿着剩、剩下的钱,闯、闯俄罗斯。挣了钱再、再还债。今晚就得走,要不、要不明天债主逼、逼上门,就走不了了。”

  李小娟有些犹疑:“去俄罗斯就能挣钱?”

  王宝发又拍大腿:“想挣钱就、就得敢冒险。再、再说,也没别的路可走了。”

  李小娟又问:“那孩子怎么办?放你姐姐家还是带着?”

  王宝发惊叫一声:“孩子!”又用力拍脑袋:“唉!”

  李小娟急忙追问在:“你不是前几天把孩子送你姐姐家去了吗?他怎么了?”

  王宝发惶愧地看着妻子:“借、借高利贷,债主让我拿、拿值钱的东西作抵押,我、我没有,他、他就让我把孩子存他那了。”

  李小娟扑上去给王宝发一个嘴巴:“王宝发,你不是人!你还我孩子!”

  王宝发捂着脸更结巴了:“我,我以、以为这、这两天挣、挣了钱,就、就能把孩子、孩子接、接回来,可、可谁知……”

  李小娟拽下王宝发捂脸的手,叫道:“你快想法借钱把孩子赎回来,等到明天就晚了!。”

  “这么急,我、我上哪借这么大笔钱!”

  李小娟抓住王宝发衣领使劲摇晃:“我不管!你能惹祸就得能消祸。你想办法,快想办法!”

  王宝发双手捂着脑袋苦想,片刻后他抬起头:“我、我想出一个办法。”

  李小娟仍紧抓着丈夫的脖领子:“你快说,快说!”

  王宝发叫道:“你、你松开手呀,我、我都喘不过气来了。

  李小娟松开手:“你快说!”

  王宝发大口喘了喘气说:“我姐姐不是在、在储蓄所当所长么?咱、咱就跟她说下午股票要、要大长,让她借、借咱四十万公款,明、明天就还。”

  “还,你怎么还呀?”

  “闯、闯俄罗斯,挣、挣了钱就还。”

  “要是挣不来钱呢?让上级发现这事儿你姐就得遭殃。不行,这不是坑你姐么?”

  “现在不、不就是互相坑、坑吗?养猪的坑、坑卖肉的,卖肉的坑、坑买肉的。”

  “你从小就失去了父母,你姐姐一手把你拉扯大,咱可不能丧了良心。”

  “你别啰、啰嗦了,再啰、啰嗦时间来不及了。”

  李小娟咬紧牙说:“不行,咱们不能这么干,你再想别的办法。”

  王宝发瞪起眼睛:“别、别的办法?我、我只有一个办法了。”说罢他走向桌子,拧台灯的灯泡。

  李小娟疑惑地看着王宝发:“你想干什么?”

  王宝发不吭声,拧下灯泡,要把手指向灯头里一插,嘴里叫着:“我、我要触电,一了百了!”

  李小娟冲上去拉住王宝发,带着哭声急切呼叫:“宝发,你不能,不能啊!”

  王宝发有气无力地说:“那你就快、快去找我姐借钱,要不、要不时间来不及了。”

  李小娟流泪说不出话来。

  王宝发推着李小娟催促说:“你、你快去。要不、要不我还触电。”说着就要把手指往灯头里插。

  李小娟又急忙拉住他,被逼无奈地说:“我去,我去,行了吧?”

  “你、你快去,快!”王宝发又李小娟。

  李小娟转身离去。

  王宝发又叫住她:“你、你等一下。”

  李小娟站住,回头看王宝发。

  王宝发叮嘱:“你、你要镇静。要装、装得像。不要、不要露出马脚。”

  李小娟想说什么,看看王宝发脸色,无奈地点点头,转身出门。

  王宝发关好门,突然跪在地上磕头,口中喃喃:“姐,我、我对不起你!”又磕一个:“姐,你、你原谅我。”再磕一个:“姐,我、我也是没办法。”接着趴在地上哭起来。

  监视室里的杜海对鲁维亚说:“老师,看了这段你有什么感想?”

  鲁维亚沉重地说:“有位哲学家说过:在金钱世界里,一些人为了两倍的利润可以铤而走险,为了三倍的利润可以不要性命。至于礼义、廉耻和良心,根本顾不上了。此言不虚呀。”

  杜海和米华思索着点点头。

  鲁维亚说:“咱们看看第二大户室的情况吧。”

  杜海说:“这得看录象了。”他操作录象存储器开始播放。

  第二大户室里是两个二十几岁的青年男女。男的西装革履,文雅潇洒。女的衣着时髦,相貌娇柔靓丽。

  杜海看看花名册说:“这男的叫赵永波,女的叫陈丽娜。”

  赵永波站在地上紧皱着眉头叹气:“这下倒大霉了,投进去的一百万元得赔进大半,挪用的公款可怎么还!”

  陈丽娜坐在沙发上揪着染成金黄色的大波浪卷发痛心疾首:“都怨我,给你出了个馊主意,栽进坑里了。”

  赵永波苦着脸说:“咱俩都有责任。结婚讲排场,欠了一屁股债。想靠炒股翻身,可又雪上加霜。”

  陈丽娜看着丈夫眼神露出恐惧:“永波,公款还不上我们都得进监狱吧?”

  赵永波痛苦地揪着衣服前襟:“监守自盗,通同作弊,咱们谁也跑不了。”

  陈丽娜恐怖地联想:“漆黑的牢笼,又冷又湿,耗子在地上乱窜。一天三顿窝窝头就咸菜疙瘩。还要被人押着做苦力,孙子样的挨骂……”她盯着赵永波又问:“还要挨打吧?”

  赵永波悲哀地点点头:“完全可能,就是狱警不打你,犯人也会打。”

  陈丽娜捂住脸哭起来:“天哪,这怎么受得了,怎么受得了!”

  赵永波痛苦地**:“昨日入洞房喜气洋洋,今日进牢房凄凄惨惨,我们这是什么命啊。”

  陈丽娜忍不住趴在丈夫身上哭起来。

  赵永波抚摸着妻子的秀发安慰说:“我们同在监狱里,有难同当。每天放风时可以见见面,互相安慰,日子也能好熬些。”

  陈丽娜慢慢抬起头来:“永波,你还记得结婚前你对我说的话么?”

  “什么话呀?“

  “为了我你可以上刀山,下火海,跳冰窟窿。”

  赵永波不知妻子为什么提起这话,有些困惑:“是呀,我是说过,怎么啦?”

  “这次你就把罪名一个人揽过去吧。就说公款是你一个挪用的,炒股全赔光了。这样我可以在监狱外用剩下的钱过日子,帮你疏通。一个人留在岸上总比两个人都掉进冰窟窿强,你说是不?”

  赵永波吃惊地盯着妻子:“你说让我一个堵枪眼,掩护你撤退?”

  “没那么严重,你总有出来的那一天么。”

  “等我重见天日,家中还会有我的位置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相信我?”陈丽娜撒娇地搂住丈夫的脖子,“放心吧,我会一直等你的,直到地老天荒。”

  “鲁岛现在还会有孟姜女么?甭说是进监狱,就是两地分居时间长了还打离婚呢。”

  陈丽娜抱住丈夫肩膀发誓:“我能做鲁岛当代孟姜女,再次哭倒长城,为了你经受任何严峻的考验。”

  赵永波盯着妻子妩媚的双眼:“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可以考验我。”

  赵永波笑了笑:“那我现在就考验你。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甭说是一件,就是三件、五件我也能答应。”

  “说话算数?”

  “绝对算数,你快说吧。”

  “那我就说了。咱俩可否换换位置?”

  陈丽娜奇怪地看看丈夫坐的地方:“你是说咱俩换换坐的位置?干嘛?”

  “我是说咱俩换换命运的位置,你跳进冰窟窿,我站在岸上。”赵永波盯住陈丽娜又加重语气:“你替我进监狱!”

  陈丽气急败坏:“你,你怎么能提出这样的问题?你,简直是……是一个……”

  “你刚说过你可以为了我接受任何严峻考验。”

  “你这是什么考验?你这是阴谋诡计!”

  赵永波笑了笑:“看把你急的,你真是沉不住气呀。其实,我进监狱倒没什么,我只担心我妈。她守寡把我这唯一的孩子拉扯大,一直把我看作命根子。我进了监狱,她会着急伤心活不下去。”

  陈丽娜突然笑了:“你这就不是考验我,而是考验你自己了。”

  “此话怎讲?”

  “你提出了当今全世界考验丈夫的一个流行命题:大难当头,要母亲还是要妻子?”

  赵永波皱皱眉头说:“这个问题还挺难解答,让我好好想一想。”

  片刻后赵永波抬起头来:“我想好了。”

  陈丽娜紧盯住丈夫:“你要谁?”

  “我两个都要。”

  “如果这不可能,只能要一个呢?”

  赵永波吞吞吐吐:“那,如果,如果我要我妈呢?”

  陈丽娜冷笑一声:“哼,可见我在你心中根本没有位置。既然你无情,我也就无义,我宁可咱俩都进监狱,也不能便宜了你!”

  赵永波微微一笑:“丽娜,这不过只是个假设,一个模拟考试,你何必当真,气哼哼地拔刀相见呢?

  陈丽娜面色缓和了些:“永波,那你的真实意思是……”

  “我一个人进监狱。我也要说服我母亲坚强地活下去,等我出狱。”

  陈丽娜喜形于色:“太好了!这才是我的好丈夫!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上前搂抱丈夫。

  赵永波挡住妻子:“至于你嘛……”

  陈丽娜急忙说:“你放心,我会等你回来的。”

  赵永波摇摇头:“不,你不必等我。你可以改嫁。你还年轻,不要为了我耽误了你的青春。”

  陈丽娜摇头:“不,我不会……”

  赵永波伸手捂住妻子的嘴:“你先不要忙着回答。我说的是真心话,你可以好好想一想。”

  监视室里的米华问杜海:“你说陈丽娜会真心等他的丈夫回来么?”

  杜海摇摇头:“难说。”

  米华又说:“我要是赵永波的妻子,就会真心等他。他还真是条汉子。”

  杜海又摇摇头,笑说:“你现在说得好听,真要遭了事,还不知怎么样呢?”

  米华柳眉竖起:“你什么意思?”

  杜海笑了:“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水性杨花。”

  米华叫道:“你别歪曲,说女人是水做的,是说女人冰清玉洁!”

  杜海笑说:“跟你开玩笑,你还当真了。”

  “你什么开玩笑,你骨子里有歧视妇女的倾向。”

  “别给我扣帽子啊。”

  鲁维亚在一旁说:“你们别逗嘴了。”他叹了口气说:“看了这段录象,我想起了书中的一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沉默片刻鲁维亚吩咐:“看看第三大户室的情况吧。”

  杜海开始播放第三大户室的录象。这里的户主名叫周光,是位男士。

  周光愁苦地坐在第三大户室的沙发上,他虽然只三十多岁,但满脸苍桑,看来人生经历很多磨折。

  一位少女推门走了进来,很青春很活泼的样子。

  少女把手中饭盒放在茶几上,对中年人说:“周哥,我爸让我给你送饭来了,快趁热吃吧。”

  周光看也不看饭盒:“我心里窝火,不想吃。”

  少女惊疑地问:“出什么事了?上这么大火?”

  周光痛苦地说:“下午股票指数要大降,咱们厂的集资款得赔上一多半。本来想用这笔集资炒股挣钱买新设备,可这下子赔了夫人又折兵,你说,我能不上火么?这火上大了!”

  少女劝说:“这是运气,谁也把握不了。你还是吃饭吧,一会儿凉了。

  周光拿起筷子又放下,难过地说:“大家伙好不容易凑起这些血汗钱,可我却给赔进去了,唉,真是没脸回厂了。”

  少女又劝慰:“周哥,你带领几十乡亲进城办了这个厂,让咱们那小山村日子有了奔头。这几年你为办好厂把心都操碎了,乡亲们都看在眼里,都感激你,我爸就总夸你。这次炒股,你也是为了给厂子添置设备,就是亏了,大家也会理解的。”

  周光叹口气:“可现在赔了大半,拿什么发展工厂,拿什么赔偿乡亲?唉……”他痛苦烦恼地挥拳用力捶打大腿。

  少女忙抓住周光握拳的手:“周哥,你别太着急。花落自有花开时,咱们再想办法。你还是先吃饭。吃饱了饭,有了精神,好想办法。”

  周光说:“我先喝杯水,撤撤火。”

  少女忙给他倒了杯凉开水。

  周光端起杯子说:“这要是白酒就好了。”说罢一口猛灌下去,呛得直咳嗽。

  少女忙给他捶背顺气。

  一位三十多岁的胖女人推开门走了进来,见此情景,冷嘲热讽:“哟,这是干什么呢?怪热乎的。是情哥哄妹呀,还是妹哄情哥。”

  周光气愤地说:“你瞎说什么!”

  少女红着脸解释:“大嫂,我爸让我给周哥送饭……”

  胖女人打断少女的话:“你爸真是比老丈人还疼周光。不,应该说你们爷俩都贼疼周光。”

  周光生气地说:“你还有完没完?告诉你,股票赔惨了,我正烦着呢!”

  胖女人一惊:“啊?赔多少?”

  “赔了大半。”

  胖女人惊叫:“赔这么多!”又急问:“那我投的那些私房钱呢?”

  “当然也赔进去了。”

  胖女人又叫起来:“我攒这点儿钱可不容易。不行,你得赔我。”

  周光说:“我现在得想办法凑钱买新设备,要不厂子生产上不去,大家都得喝西北风。”

  胖女人叫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胳膊肘往外拐。你眼里只有那个厂,根本没有咱们家。”

  “厂里几十号人都在看着我,我能不管么?”

  “买新设备要好几十万,你炒股又赔了钱。管,你拿什么管?要不,你把我卖了吧。让我也高尚一回,以身殉夫,以身殉厂。”

  “你……简直是胡搅蛮缠!”周光气得嘴唇哆嗦。

  少女看不下去了,插话:“嫂子,你就别跟周哥说了,让他静静心,好好把饭吃了。”

  胖女人对周光酸溜溜说:“哟,看这妹子多疼你。要不我让位,让她侍候你吧。她年轻漂亮又疼人,不像我人老珠黄不会来事。”

  少女又羞又气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周光拍案而起:“胡玉春,你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把你嘴撕烂了!”

  胡玉春撇着嘴说:“哼,跟自己老婆较劲算什么能耐。有能耐你去干大事业,挣大钱,我也好沾光。甭让我听什么赔呀亏呀的,受刺激!”

  周光又一拍茶几:“你不用冷嘲热讽的。我带领乡亲出来办厂跳过不少沟坎,眼前这沟坎我也能跳过去。”

  胡玉春又撇嘴:“你说得没错,跟你出来没少遭罪。现在你也别打肿脸充胖子了,眼前这个大窟窿你怎么补?”

  少女说:“我们大家会帮着周哥补的。”

  胡玉春向少女瞪眼:“郑小雁,你也别鼻眼插大葱——装象。你家这两年虽然日子好过些了,可也不是什么富裕户。”

  这时一位穿着高档西服套裙的美丽西方女子来找周光。她深深鞠躬后说:“我是亨利先生的秘书。亨利先生让我通知您,您那把祖传宝剑经专家鉴定是真品……”

  周光连忙打断她,“我们到室外去谈吧。”

  周光回来后脸上有了笑容。

  胡玉春忙问他:“那把祖传宝剑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周光说:“这事你就不要问了。”

  胡玉春瞪起眼睛说:“不行,你得说!这宝剑一定是古董,很值钱,那位亨利先生想收买,是吧?”

  周光不吭声。

  胡玉春冷笑说:“你不说我就去找亨利,在大宾馆一找就能找到他。”

  周光担心胡玉春胡闹,只好说明情况:“我们家有一把祖传的千年宝剑,是雌雄剑中的雄剑。雌剑现在亨利先生手里。前些天这位美国大亨找到我,查看这把宝剑,说要是真的就想收购。他把宝剑拍了录象找专家鉴定。刚才他派秘书告诉我宝剑经鉴定是真品,他想收购,收购价五十万美金。”说到这他笑起来:“哈哈,有了这笔钱,我就能补上炒股的亏空,就能购买新设备了。”

  胡玉春生气地叫道:“咱家有这宝物我怎么不知道?”

  周光说:“这是年初我父亲过世前才传给我的。我知道你一心想买新房,怕你吵着要卖剑买房,就没告诉你。”

  胡玉春叫道:“你根本没把我当成一家人!可我毕竟是你的媳妇,你卖剑也得经我同意。卖了钱,也有我一份。”

  周光也瞪起眼睛:“这是我们家祖传宝物,你休想打它的主意。”

  胡玉春嗓音又提高一阶:“你要不同意,咱们就离婚,然后让法院审判分割家产。”

  “离婚,你又提离婚……”周光气得说不出话来。

  郑小雁劝说:“嫂子,有事可以慢慢商量,不要说气话。”

  胡玉春对郑小雁瞪眼睛:“我们家的事你少管,还没到你管的时候呢!”她转身又对周光吼:“我跟你说的是真话,不是气话。”

  周光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胡玉春、郑小雁嘀咕:“一提离婚,孩子就哭,不吃饭,不上学。为了孩子,还是将就着过吧。”

  胡玉春趾高气扬:“你不想离婚,就得听我的,卖剑的钱,一分也不能给工厂。咱家的钱,凭什么捐给厂子。”

  周光说:“不买新设备,厂子就难以生存,买机器就得用卖剑的钱。”

  胡玉春一甩头发:“管它呢。厂子破了产,工人不是还有国家救济么?反正咱家有了卖剑的钱,就能买上新房,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周光站起来:“我不能丢下厂子不管,不能丢下乡亲不管。我带他们出来,就得对他们负责。”

  “这几年你为他们没日没夜的卖力,根本不顾家,我和孩子跟着你够遭罪的了。现在你又要把卖剑的钱搭上,我坚决不答应。你非要那么做,咱们就离婚。”

  “你实在要离,我也没办法……”

  “夫妻离婚,财产各半。我现在就去法院登记离婚财产,你想偷着卖剑也不行!”胡玉春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孩子也得归我,我得带走。”说完扬长而去。

  周光气愤难过得浑身颤抖。突然,他仰天大笑:“炒股炒糊了,祖传的宝剑要卖了,老婆离婚了,孩子也带走了,我现在是一无所有,四大皆空了!哈哈哈哈!”

  郑小雁拉住周光胳膊:“周哥,你别太难过,你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乡亲们,你还有我。我们都会跟你站在一起,同甘共苦。”

  监视室里米华问杜海:“看了这段录象你有何感情?”

  杜海说:“硬汉总是让人敬佩的。为了大家肯牺牲个人的硬汉更让人敬佩!”

  鲁维亚接道:“是啊,这个周光让人感动啊。”他又对米华说:“快到下午开盘时间了,你发布更正的消息吧。”

  米华打开扩音机开始广播:“股民朋友们请注意,现在发布一条重要更正。经向国家有关部门查询,今天中午收盘时发布的股票税率要上涨、股票指数要猛降的消息纯属误传,并无其事。今天下午股市交易将正常进行,行情仍会平稳上升,请股民们放心。”

  鲁维亚对杜海说:“再从头看大户室的录象,看看他们现在的心态如何。”

  杜海打开第一大户室的录象。

  第一大户室内的王宝发异常激动。他狂喜地叫道:“我的妈、妈呀,真像是一、一场梦!刚才还在、还在、还在地狱里,现在又上、上天堂了。这回不但、不但不赔钱,还能结结实实赚、赚一笔!”说罢他兴奋地搂抱妻子。

  李小娟冷漠地一闪身子:“我跑了一中午,找你姐姐。累了,你别碰我。”

  王宝发缩回身子,脸色由红转白:“小娟,今天这、这事儿别跟姐姐说,更别跟、跟孩子说。”

  李小娟冷冷看着王宝发:“怎么?你心虚了?害怕了?”

  王宝发低声下气:“姐姐知道这、这事会气坏的。孩子知道了会、会恨我一辈子。”

  “你要是知道害怕,今后就别再借高利货了。干脆,股也别炒了,一家三口守着现在这些钱安安稳稳过日子。”

  “小娟,你、你知道我。以前我、我胆挺小的,晚上一个人在、在家都害怕。可自从炒上股,胆就像、像气吹的,越来越大了。”

  “你别跟我扯别的,回答我的问题。”

  “这……你、你让我想想。”

  片刻后李小娟追问:“你想好了么?”

  “想、想好了。高利货肯定不、不借了。可股还、还得炒。拉弓没有、没有回头箭。我一定要、要炒出个模样来。我就不信我、我王宝发不能真发。”

  李小娟咬牙说道:“你要非炒你就炒。不过,你可以用钱冒险,用你自己冒险,但不能再拿你姐姐和咱孩子冒险。要不,就别怪我绝情!”说完转身走出门。

  王宝发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

  监视室内鲁维亚感慨地说:“但愿王宝发以后做事能稳重起来。”他又吩咐杜海:“看看第二大户室的情况吧。”

  杜海开始播放第二大户室的录象。

  第二大户室内的陈丽娜热烈地扑向丈夫:“永波,我们得救了!你不会进监狱,我也不用为你担心了。我们不但不赔钱,还发财了。太好了!太好了!”她搂住丈夫用力摇晃。

  赵永波却神情漠然,一声不吭。

  陈丽娜摇晃丈夫:“你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呀!”

  赵永波漠然说道:“我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炒股不真实,你不真实,我们热热闹闹的婚礼也不真实,都是镜中花,水中月……”

  陈丽娜摸摸丈夫脑门:“你是不是被这场虚惊震糊涂了?尽说胡话!”

  赵永波摇头:“不,我没被震糊涂,相反,是被震醒了。丽娜,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真的爱我?”

  陈丽娜摇晃丈夫:“你真是糊涂了,我们这可是正在度蜜月呢!”

  赵永波冷笑:“度蜜月?一个新娘把新郞送进监狱的蜜月?一个儿媳抛弃婆婆的蜜月?”

  陈丽娜撒娇地说:“我刚才是被吓懵了。你要知道,女人是弱者。永波,你得原谅我。”

  赵永波冷冷说道:“原谅?覆水难收,我的情感也如覆水,怕是难收回了。”

  陈丽娜搂住丈夫哭泣:“永波,亲爱的,你不要这样说,我受不了……”

  赵永波不说话,木头一样立在那里。

  陈丽娜哭泣片刻后抬起头:“永波,你是个男子汉,原谅我,让过去的都过去吧。今后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对你好。”

  赵永波面无表情,没有反应。

  陈丽娜摇晃丈夫:“你倒是说话呀,说你原谅我,说呀!”

  赵永波长叹一声:“疾风知劲草,也知人心呀。”

  陈丽娜抱住丈夫:“你别胡思乱想了。我发誓,今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和你一条心,我发誓。”

  赵永波推开了陈丽娜:“你还是先回娘家吧,我们各自冷静地想一想。”

  陈丽娜叫起来:“让我回娘家?我们可是在度蜜月呀!”

  “让我们变蜜月的甜蜜为痛苦地反思吧。”赵永波说完走向房门。

  陈丽娜对着丈夫的背影颤声呼唤:“永波,永波……”

  赵永波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陈丽娜捂住脸哭泣。

  监视室内米华叹口气说:“他们的蜜月变为苦月了。”她又问杜海:“你说他们的婚姻还能维持么?”

  杜海说摇头:“怕是覆水难收了。”

  鲁维亚接道:“只能同享福,不能共患难的夫妻难以长久啊。”他又吩咐杜海:“看看第三大户室的情况吧。”

  杜海播放第三大户室的录象。

  第三大户室内的郑小雁高兴地跳起来:“周哥,太好了!我们的厂子有救了!你的祖传宝剑也有救了!”

  周光高兴地说:“厂子不是有救了,而是能够兴旺发达了,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又叹口气说:“不过,祖传宝剑怕是没救了,我对不起祖宗啊。”

  郑小雁问:“怎么,胡玉春一定要卖宝剑么?”

  周光点头:“她做梦都想发大财,总埋怨我给她钱少。现在有了卖剑发财的机会,她不会放过的。”

  郑小雁又问:“如果你不同意卖剑,她还会提出离婚么?”

  “我不卖剑,她还会提出离婚分财产。如果她非要卖剑,我也不会再同她一起生活,我不能对不起祖宗。我们这个家怕是要散了。”周光沉重地低下头。

  郑小雁给周光倒杯水:“周哥,喝杯水吧,想开些,你一向是胸怀宽广的。”

  周光接过水杯:“对这个家我倒没有太多留恋。为了少听胡玉春的牢骚,埋怨,我经常住在厂子里。她也不怎么管我的生活。我只是舍不得离开儿子,我的小豆豆,我们父子情深啊……”他的眼中闪出泪花。

  郑小雁劝道:“周哥,你不要太难过。全厂职工都会关心你,我爸和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生活。”

  “我只是心疼我的小豆豆,父母离婚,会给孩子的心灵带来很大伤害的。”

  “有其父必有其子,小豆豆会像你一样坚强,一样胸怀宽广,成为一个好男人的。”

  “但愿如此。”

  监视室里米华对杜海说:“这个郑小雁好像对周光很有感情。”

  杜海点头:“嗯。”

  米华又说:“周光这样的男子汉是会讨女人喜欢的。我要是郑小雁,也会喜欢他。”

  杜海说:“可胡玉春这样的女人就不喜欢他。”

  鲁维亚插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他又感慨:“这次人心测验让我对现世人心有了更深的了解,也有颇多感想,你们也是吧。”

  米华和杜海都点头:“是的,老师。”

  鲁维亚又说:“我们要策划下一次人心测验了。”

  米华和杜海点头:“是,老师。”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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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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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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