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下火光充充,安翀在一旁端着竹筐,接过来刚出锅的一只饼子,清晰地听到了饼子放进来时酥酥的声响,再一仔细瞧,竟发现这饼一点没熰。

  他探头看了看。

  那锅里果然还是黑乎乎的一片,光线照不进去,根本看不大清里面饼子的成色吧。

  这时安溆从陶罐里舀出一勺油,全都洒进锅中。

  许久没有见过油星的安翀,看着她放油的大方劲,鼻端萦绕着饼子浓郁的椒香味,不知觉咽了口口水。

  是的,椒香,安大妮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将一些在干锅炉出来香味的花椒擀碎,和盐粒混合,再加些葱花,不知怎么三两下地裹成一团擀成薄饼,这么一煎竟能如此鲜香好闻。

  安翀很疑惑,想知道她这手艺是哪儿来的?这简直是突然出现的,但话都在嘴边转了好几圈,他也没问出口。

  虽然不服宗徹能读书,但是对方比自己聪明,安翀是承认的,他又移回目光看了看宗徹,却见火光跳动中,这人正在一脸平静地烧火。

  安翀想着,可能安大妮突然能把饭做的这么好吃,是他不在家的时候学的吧。

  要是有别的原因,宗徹肯定能看出来的。

  “好了,吃饭。”盛出最后一个葱油饼,安溆直接招呼刚才就在咽口水的两个少年。

  别说他们,就是安溆自己,刚才也暗暗吞了好几下口水。

  这两天吃的都淡出鸟来了,还都是简单的粗粮,她直接饿馋了。

  本来还打算煮些糙米粥再吃呢,现在么,还是先吃吧。

  安溆自己拿了一个饼,让宗徹、安翀俩先吃,然后她就吃着去洗糙米。

  锅底还有余火,再塞一些柴,一锅粥一会儿就能煮好。

  这边,桌子两边,两个少年人面对面地一边吃饭一边看着那边忙碌的女子,他们只是一口一口的吃着酥脆鲜香的饼子,心里却同一地感觉到些微的温暖之意。

  “才吃饭呐?”说话声从门口响起,还没拴上的大门被推开,安大伯走进来。

  安翀起身,叫了声“大伯”,问道:“您吃了吗?我姐做的葱油饼,您尝尝。”

  安溆认出这个人正是那天她回临河村时,在桥上遇见的牵牛老者,看来她没猜错,这人果然是大伯。

  也就是大堂哥的父亲。

  “大伯,您里面坐。”安溆也迎上来,看了看让着大伯进来的小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一开始她以为安小弟即便不是混子,定然也是个比较叛逆的小孩,没想到在长辈跟前,这么懂礼貌。

  “大伯,”宗徹站起身,打了声招呼。

  安大伯往桌子看了眼,点头道:“坐着,我吃过了,你们接着吃。”

  安溆拿了根凳子过来请大伯坐下。

  安大伯心里一阵欣慰,把手里提的一大捆韭菜交给安溆,“开始下霜了,今天把地里的韭菜都出了,给你们带了些来。”

  安溆接过来放到案板下面,洗洗手给大伯拿了一张葱油饼。

  安大伯摆摆手,“不用,你们年纪小,正长身体的时候,吃吧。”

  安溆不好再推让,便放回到竹筐里,只是这家里连个茶杯都没有,干巴巴的什么也不招待,总觉得有些别扭。

  这时已经坐回位置上吃饼的安翀问道:“大伯,您有什么事吗?”

  “也没啥事,”安大伯说着,从衣襟里掏出来一个小布包,放到桌子上,“这是二钱银子,你拿去还了郑三石家的账,再置办些过冬的衣物。”

  话显然都是跟安溆说的,顿了顿,说道:“过日子还是要减省些,来年要是收成好,便送翀儿也去读读书。毕竟当年你爹在的时候,盼功名都快盼魔怔了。咱们家便是不出个秀才举人的,也别叫你弟弟是个睁眼瞎。”

  说完还担心宗徹多心,安大伯又跟他说了两句。

  宗徹却是完全没放在心上的,安大妮连把家里的收成一半全供他读书都没有,他读书之余没少抄书挣钱,再说供他继续读本就是当初安父接了他家家产时,跟自己父亲约定的。

  说了会儿话,安大伯就要走了,刚才没机会说话的安溆赶紧把桌子上的布包拿回去,送还到大伯手中。

  “你这孩子,怎么还牛心左兴起来,你大伯娘那张嘴就是不饶人的,你还吃心了?”

  安溆说道:“不是,是我现在有钱,大伯家也一大家子,这钱我不能拿了。救急不救穷,没有这么一直补贴的。”

  这位大伯肯定是听说郑家的来跟她要账,今儿个才送钱过来。

  安大伯摆摆手,还要把钱放回桌子上,安溆赶紧挡了,道:“大伯,真不用。”

  安翀不知道她今天怎么这么虚伪起来,明明以前没少埋怨大伯不帮自家,却是站起身,跟大伯道:“大伯,您拿回去吧,我姐有办法。”

  见他们兄妹两个都这么说,且那神情还挺坚定的,便不再坚持,“行吧,实在没钱的话,去家里说一声。”

  安溆答应,送着大伯出了门,才回来安稳吃饭,这一大天累的,她直接给啃了两张足量的大油饼,喝下去一大碗糙米汤。

  本来还打算今天把郑家的钱还上,但等收拾好,天色已经不早,想着还不到三日之期,安溆便回房睡下了。

  并不知道隔壁的安小弟在那儿想着她的变化,很晚才睡着。

  “唰唰唰。”

  第二天早晨,安溆就是在这样的洗刷声中醒来的,她穿好衣服开门出来,就见朦胧的天光下,身影单薄的少年坐在凳子上,背对着正屋房门在洗藕。

  左边是那袋子泥藕,右边则是一个箩筐,安溆认出来是她前几天洗好的一个。

  脚步声响起,安翀回头看了眼就又转回去继续忙了。

  安溆蹲在竹筐边,拿起一节子藕看了看,问道:“话说,你这藕哪儿来的?”

  这次和昨晚上不一样,少年虽语气依然不好,还是说了道:“咱们村子东南边有个庆南村,他们村的人都种藕,这些天全收了,有些收好了的,可以让别人下去捡。”

  安溆对这样的事还真不陌生,她小时候和爷爷住在村子里,在距离他们村子十几里远的一个大村有个苹果园,每当秋天苹果收完了,那果园的主人便会开放园子,让不嫌弃坏苹果的人去捡那些落果或是砸坏踩坏的果子。

  只是随着时代的发展,这样的事情都没有听说过了,一则没人穷到需要捡人家地里不要的东西,二则是主人家都怕毁了自家的园子或是田地。

  安溆掰了一块中心扁两边鼓的藕,从里面的芯儿处啃一口,“你这个想要拿出去卖?”

  安翀厌烦地看她一眼,道:“你管不着。别吃我的藕。”

  “哦,”安溆淡淡道,“那你别吃我做的饭。”

  少年略显黝黑的脸上顿时一僵,闷头唰起藕来。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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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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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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