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那个整日演武,却不喜读书;
夸夸其谈,却不明道理;
虽不跋扈,却空有大志而不能御人的少君?
恍惚间,只听脚步靠近,他的双臂被两只大手扶着,圆滚滚的身体便被架起来站直。
下意识的抬头,正对上程鸿和煦的笑脸,和渴望着什么的眼神,让丁言一阵失神语塞。
“少帅,言……”
多年前,有一个人,也曾如此待他,让他大受感动,托身以付,但主臣二人却不知从何时起离心离德,再难同心向前,以至南辕北辙,背道而驰。
这一幕,跟多年前何其像也?
想到这里。
丁言话头止住,心中的希望火热之情,顿时敛去,表情恢复正常,躬身言说不敢。
“少帅因何到此?言早已不问世事,只愿教授学生,恬淡过活,再无他念。”
程鸿将丁言的表情变化看在眼中,“我不怪军师,军师却欺我年少!
您若是不问世事,怎会于出征前给父亲谏言,您若是恬淡过活,怎会聚拢民心,蛰伏乡野,以期大事?”
话毕,程鸿退后半步,甩袖而立,最后一句已是暗含锋锐。
呛啷!
韩飞熊迈步上前。
手中横刀半出鞘,一双虎目死死盯着丁言,只要他做出丝毫不妥举动,就将其一刀枭首。
丁言的脸色骤然惨白。
聚拢民心,蛰伏乡野,以期大事!
学舍内空荡荡的。
只有三个人。
一个冷眼相对的程鸿,一个怒目圆睁的韩飞熊,一个面色惨白,心惊不已的丁言。
韩飞熊这雄壮恶少年,丁言知道。
韩越的儿子,打小跟少帅一起长大,性格粗中有细,对少帅从小便是言听计从,令他向东,绝不往西。
赴汤蹈火,死不旋踵。
若少帅对他生了杀心,他今日今时今刻必死无疑!
“少帅,言有话说!”
“说!”
“言,冤枉!”
“乡野黔首均奉你为首,只知军师而不知大帅,不知少君,你冤在何处?”
“言有苦衷!”
程鸿微微一笑,“哦?那便将你的苦衷说出来。”
丁言闻听程鸿略有松口之意,却不敢怠慢,只觉今日之少君,不复往日之少君。
或是大帅之死,令少年一朝顿悟犹未可知。
于是,他按下原本作为长辈的心态,谨慎言说,不为其他,但求生尔。
“少帅方才说错一件事。”
“何事?”
丁言肥胖的身躯弯了弯腰,“黔首百姓只知军师而不知大帅,错了。”
程鸿微微一顿,“详细说来。”
丁言抬了抬手,想揪揪山羊胡,却终未成行,组织一下语言,开口道:“少帅可知,大帅未至千雾岛时,与红巾从者南下逃亡,许诺何等赋税?”
程鸿强忍扭头去看韩飞熊的冲动,神色不改,“知道如何,不知又如何。”
“这……那少帅可知,大帅初至千雾岛,实收赋税几何?”
下意识的,十税二的说法将要脱口而出。
程鸿却生生止住话头,沉默少倾,语气平淡,“你但说你的冤枉,跟赋税有何关系。”
丁言不敢抬头。
所以看不到程鸿的脸色。
闻言摇头,言语中多有寂寥,“少帅啊,大帅南下途中,曾托黔首青皮于队伍中散播消息,言说一但南下,许诺跟随的黔首百姓十五税二,百姓振奋,从者甚多。”
程鸿不动声色,心中却大致明白了什么。
“结果……”
丁言又是哀叹一声,“结果来到千雾岛,大帅却反悔了,江南水稻一年两熟,十五税一,少征了多少士卒,少收拢了多少流民,少屯了多少军粮?”
“于是,少帅定下十税一的赋税,我上谏言说,朝令夕改不可行也,主上失信于民更不可长久也,但,唉,往事不提也罢。总之十税一的政策被定了下来。”
程鸿默默听着,“此便是丁军师下野隐居的原因?”
丁言闻言颔首。
复又摇头,“是,也不是。大帅当时需要的不是我这一个‘守成者’,是一个‘开拓者’。
大帅想要的迅速征服,扩大领土,我给不了他,此乃言隐居之原因。”
程鸿颔首,“后来如何。”
“后来……”
丁言眼中的痛苦之色愈发浓郁,“征伐,需要征发大量的钱粮和青壮,此乃必然。
但少帅可知,何等样的赋税,方能满足大帅征伐大江南北所需要的钱粮?
于是,大帅开始以十税二。其时,民怨成鼎沸之势,几有暴动风险,大帅却想要以武力镇压。
言不惜此身,持剑架于颈上,冒死以谏,也只拼得一个减免田税而已。
自此,言深知以大帅的志向,增税之事绝不会止此一次,却再无力,也无旧情可供言一再死谏。
于是……”
程鸿接话道:“于是,丁军师即隐于乡野,聚拢威望,以便能遮掩上之言行,欺瞒下之生民?”
丁言闻言,长揖下拜,“言,有罪!”
良久,没有等到程鸿的答复,丁言肥胖的身子,却始终保持着弯腰的姿势。
韩飞熊死死盯着那颗伸到他面前的脑袋。
思忖着该如何下刀,不会让鲜血溅到兄长的身上,能利落将其一刀枭首。
程鸿不知韩飞熊的心思。www.jieyidazhiye.com
他突然展颜一笑,扶起圆滚滚的丁言,“军师此言差矣,你有何罪?”
丁言抬头。
一脸茫然。
尽管他并不认为自己有罪。
但僭越君上行事本是最大的罪过,若是以皇帝事僭越,夷九族亦不为过。
盯着丁言圆溜溜的双眼,程鸿敛去笑容,正色道:“丁军师,在鸿看来,你虽有过却亦有功,功过足可相抵!”
丁言一脸震惊的望着程鸿。
程鸿一脸求贤若渴的表情,望着丁言。
二人四目相对,程鸿没有再提罪过的问题,环视一圈,语气轻松,“丁军师,此事就此作罢,不知你住何处,我跟飞熊走的口渴,想要讨杯茶喝,不请我们稍坐么。”
丁言怔了片刻,忙道:“少帅这边请。”
丁言在前带路,程鸿在后,韩飞熊亦步亦趋跟着,手指不摩挲横刀,面露遗憾。
获得新的长矛,想要发个利市没成功,获得新的横刀,却还是没能见血。
可惜呀!
丁言的住处,就在学舍后门,一个逼厌的小院,种了些不知名的青菜。
当中留出一条小路通往房间。
丁言在前,走两步介绍一句,程鸿不露声色,左顾右盼,轻轻点头附和。
三人进门各自落座。
未等丁言端来茶水,程鸿却起身,摸一摸瞧一瞧,脚步朝着丁言的卧房而去。
丁言端来茶盏,正见这一幕。
连忙出言制止,“少帅不可!少帅……这,这是言的卧房,平日邋遢,不值一观,只怕污了少帅的眼。”
“邋遢?”
程鸿上下打量丁言,似笑非笑,“丁军师说笑,你看起来可不邋遢。”
话毕,丁言来不及制止,程鸿将反手将房门掀开,转头望去,却是一怔。
旋即肃然。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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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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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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