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皎洁,月光自窗外走进,轻轻在柳简身上披上一层银纱。
她坐了一会,像是累极,干脆放松了身子伏在案上。
在暮色落尽前,宋星衡说:“我可以给你解药,但是有两个条件。”
第一,不可问解药来处。
第二,嫁给宋文衡。
柳简歪着头盯着窗外,从她的方向,正好可以看到檐角的铜铃。
铜铃之外,是一望无际的灯火,如今万家灯火时,正是京都人家晚饭的时候,柳简倒在案上的,呼吸夜风中那若有似无的烟火气。
这人间,她才看了十余载。
在一个普通人的生命之中,她的十余载连一半的长度都占不得。
可是,却也许是她的全部。
她努力睁大眼睛,却控制不住眼见所见愈发模糊。
不知何处,有竹笛声传来,悠扬婉转的声音,使她忍不住回忆起过往。
自师祖断言她命定活不过二十,她便带着明日将亡的心情踏寻药之途。
容州遇到青姑,她以为寻见了活命的方向。
入得京都,她以为解毒指日可待。
踏进燕子楼,她以为活下去,不再是水月镜花的希望。
她每一步,都按着她所想走下来了,甚至如今活命的解药,已经送到眼前。
只需要她一点头,再伸手向另外一人,便能——活下来。
可是。
只是有一个可是。
过往一一从她眼前划过,她忽然疯狂地想见一个人。
一个能给她答案的人。
她坐直了身,擦去眼下泪水,脚步匆匆跑下楼,她看到守在楼下的林七司,一下停住了脚步。
林七司闻得身后有声音,转身回首,只见柳简站在楼梯,影子隐了她上半边面容,教她整个人都神秘起来。
只瞧得红唇轻启,便有玉珠之音传到他的耳边:“我要见皇后。”
林七司一怔。
此时?
要见皇后?
他抬头看枝头明月高悬:“明日我会着人将姑娘的话带到宫中去。”
“我现在就要见。”
林七司答道:“姑娘,已是戌时,宫门早落了。即便是我领着姑娘去,此时也入不得宫。”
那白洁的半张脸上似有水光划过,许久,林七司看到柳简转了身,又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回楼上。
柳简走回屋中,她撑着墙壁,跌跌撞撞走到窗边,手按在窗台之上,好似已经无力站稳。
可忽然,她的目光紧紧停在一处。
在与燕子楼相对的一高阁之上,有一白衣少年立于秋月下,他负手望着此处,望着同在风中的她。
柳简眼中又聚起泪水,她轻轻扶在了窗边,彷徨不安的心似乎平静下来。
明明没有言语,可他站在对面,便似给了她答案,一个本来要到宫中才能寻得的答案。
也就是这一瞬,她忽然明白秋梧所说柳淮以自己的生路换了柳淮门下三百弟子的生路。
师父当年并非是弃了生路。
她只是在走自己的路,无关生死。
对面高阁后匆匆跑出个黑衣的小吏,他弯腰行礼于时玉书身侧,似是说着什么,片刻之后,时玉书再抬了头望过来。
夜色之中,柳简瞧不清他的神色,却感觉到了他的歉意,她抬起手,轻轻地挥了挥。
*
柳简知道,时玉书归京都后,离她出燕子楼之日便近了。
可是未想到会这么快。
次日一早,她被由宫中派出的马车接上,扶着她上车的那个公公她曾在陛下身边见过,是继常德后、常如海的另一个‘儿子’。
陛下身边的人,林七司也拦不得。
纵使那位公公一直温声细语同柳简说着话,但柳简仍从他隐忧的神色中看出几分山雨欲来的味道。
宫中出事了吗?
柳简没有问出口。
马车停在宫门处,柳简走下马车,跟着公公一路进了宫,本以为是往四省廊处去,可等再停下时,她抬头却见御书房三字悬在头顶的匾上。
公公微欠着腰:“姑娘稍等。”
他推门进去,未过少时,又出来了,示意着柳简跟上。
这是柳简头一次进御书房。
以她微身,若非遇到异事,应是一生都无机会踏足此地。
她低了头,只盯着自己因脚步向前而轻轻晃动的衣裙,入得内室,听得宋樊济的声音:“时卿,柳姑娘已在此,你二人必要将此案查得水落石出,给祁王爷一个交待。”
柳简疑窦丛生,她抬起头,这才看清室中何人。
坐在最上处的,自然是大黎之主宋樊济,他神色淡淡,瞧不出喜怒,在他身边站着似乎在假寐的常如海,堂下除了宋樊济所唤的时玉书外,另还有红着眼睛的千代灵、大理寺卿范学铭,他皱着眉,时不时看一眼时玉书,像是憋了一肚子话,另还有两个穿着红色官袍的大人,柳简猜了几回,倒是得了几个名字出来,却不敢肯定。
堂中除了这几人外,还有一人坐在一侧的椅子上,他赤红着眼,闪着泪光,自柳简入里,目光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柳简看过去时,他张了张嘴,却又长叹了一口气,双目中泪水终于无声落下。
她犹不知发生了什么,直至出了宫,时玉书才得了空同她道:“昨夜里东市的一家酒楼,生了一桩凶杀案。”
多日未见,时玉书看着她瘦削的身子,忍不住将她轻拥进怀中,他万分抱歉:“京都诸事无常,可如今之境,你我皆不能从其中脱身,你在燕子楼中,又有皇后相护,或许能安稳度过险境……可眼下之困,我不得不……”
闻得此言,柳简好似预感到了什么,回忆起御书房中宋樊济所说“给祁王一个交待”,而宋安济腥红的双目,让她心跳如鼓,:“死的,是谁。”
时玉书伸手握住她颤抖的手,轻声答道:“祁王的次子,宋二公子宋星衡。”
难怪出了御书房,千代灵并非与他们同行,而是说要去陈太妃处请安。
柳简瞳孔一瞬张大,仍是不敢相信:“宋二公子?他那样高的功夫……”
时玉书并未过多的解释,他只道:“你到了现场,便明白了。”
因是生了命案,酒楼相临的两条街都封锁起来,再不复往日热门之景。
有几个过路的行人往这处送了探寻的目光,却又被守在街头的穿着铁甲的兵将震慑住,加急了脚步,倒是有几个倒在街边晒太阳的懒汉眯着眼,不惧他们,偶尔朝此处看一眼,紧接着便交头接耳低声说些闲话。
柳简跟着时玉书下了马车,出乎意料,时玉书并没有领着她往酒楼中走,而是先进了一条巷子,在离街头约摸二十步的路程,他停了下来。jieyidazhiye.com
“往上看。”
不必他提醒,在走进巷子时,柳简便已经注意到,自酒楼二楼的一扇窗,有一卷长约一丈长的长幅画卷顺着屋檐落下。
长卷所绘,是一片青白的花树,花树之后,立有危楼,有二人坐于楼前长廊,于此不过寻常之景,可画卷之上,却在一左一右绘着两个圆,若无意外,这是太阳和月亮。
靠近窗户的处,柳简却不知是绘着什么,几道腥红的线条简直就是胡乱所为。
左上处,有一行墨色小字,似是记着画作所成的年月。
离得有些远,柳简已瞧不清了。
她站在时玉书身边,喃喃道:“日月同生,燕子望楼东。”
柳简自然认得出,这画作之上所绘危楼正是她住了数月的燕子楼。
闹市街头,这样的一副画卷挂于高楼之上,想必一阵风过,半个京都都会知晓了。而那首随着慧禅和尚而大肆在京都盛传的无韵诗词,必会被有人必发觉其中的相似。
一幅依着诗词而成的画作,又沾染上了京都贵人的命案,只怕柳淮门,早已一遍遍教人记起了。
时玉书轻声道:“走吧,去楼上看一看。”
柳简沉默着点头,她跟在时玉书的身后,一路进了酒楼,上了二楼,推开长画所在屋子的门。
瞧得内里陈设,柳简吓了一跳,屋中杂乱无比,入门处便有一摊碎瓷片,时玉书拉着她小心跨过,入得内里,眼前的屏风从中间破开,一眼便可见椅子四下歪倒着,碗碟四落,柳简的脚前,便倒扣着一碟藕糕,沾着泥土,灰蒙蒙的黏在地上。
“这几张画,原来应该是挂在墙上的。”
时玉书拾起盖在椅子上、已被撕开画卷,他指着光秃秃的墙上。
柳简点了点头,她垫着脚从一堆食物中走到桌边,目光放在桌上的一碗汤上,应是端上桌后没来得急品尝,还是满满的一盅。
走到窗边,柳简探身向外:“这幅画怎么还挂在此处?”
“可以收起来了,昨夜衙门的人发现死者身份时,并未敢动尸体,是连夜将案子送到刑部,刑部又着人勘察现场,再收拾了尸体,诸事繁琐,如此,今晨才妥当,而这幅画……”
风一吹,画卷张扬飞起,那醒目的数道暗红线条又现于眼前。
“我忘了与你说了,宋二公子死时,是俯倒在此画之上,所以画上与窗边痕迹,要记录下来后才可以取下,此案如今归于大理寺,要再等少时。”
柳简闻言,倒退半步,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复走回,此时她终于知道,画上暗红色的痕迹是什么了——宋星衡的血。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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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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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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