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还是之前那个衙役,连喊带叫的,从前面大堂,一路跑到了后院凉亭,直跑得手舞足蹈:“张捕头,您真是神了!”
“刘大人已审出了连升与小琴的作案经过,他们正是趁着老爷那天有公干,就将药粉涂在碗里,迷昏了夫人,又连夜下手,想做出悬梁自尽的样子。岂料正行凶之时,老爷突然回房……跟您此前推断的,分毫不差。张捕头,您怎么……不高兴啊?”
张问心淡淡一笑,十分狂傲的谦虚了一句:“也没那么神了,顺藤摸瓜而已,还凑合吧。”
她不是不高兴,而是早已过了那个案子一破,就兴奋得不知天高地厚的阶段。
摸爬滚打到如今,已经是一根历尽千帆的老油条了。
前堂的审判还在继续,衙役也不敢开太久的小差,充分表达了敬仰之情,就赶紧回去接着站班了。
尸体已经停放得太久,就算有冰块镇着,也已经开始腐败流水,不能再耽搁下去。
慕容熙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给人张罗后事,直忙得魂不附体。
幸而,结案演习那天遣散的下人,并未立刻离府,而是都又多留了几天,帮忙操办着丧事。打算发送了陈大人和陈夫人入土为安之后,再树倒猢狲散,各谋生路。
慕容熙忙里偷闲,溜到凉亭里坐下,提起茶壶,一连自斟自饮了几杯,才将嘴巴一抹,说道:“我才听她们说,今天一早,琳儿又来找过你?怎么样?有没有吃亏啊?”
张问心一笑而过:“我这么老奸巨猾的人,坑蒙拐骗无所不做,怎么可能吃亏呢?”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慕容熙差不多已经总结出了七八分。张问心怕不是没有吃亏,而是根本就不在乎。既然她热衷没心没肺的傻乐,自己又何苦非要让她自寻烦恼。
慕容熙神色一黯,岔开话题:“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凶徒作案手段层出不穷,夫人心思缜密层层揭穿,如何能说是老奸巨猾呢?”
张问心缓缓摇了摇头:“我爷爷说,‘兵者,诡道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这些谲术伎俩,终究,不是什么美好的东西。”
慕容熙说:“错了,是‘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张问心望他一眼:“没错,我爷爷就是那么说的。他老人家读书少,记得又乱,到后来,跟孙长卿,跟李太白,说的都不大一样。不伦不类的。”
“不过呢……”
张问心长叹一声:“这趟差事里,的确也没几个老实人。有人装病,有人装睡,有人装恶人,还有人装得剑拔弩张,不共戴天。就差没人装鬼了……”
刘大人的判决下来了,远远就听见前堂里一阵喧哗。
无论动机何在,是处心积虑,还是误打误撞,刺杀朝廷命官,都不可能从轻发落。连升一口咬定,自己就是主犯。小琴胳膊细,力气弱,自然就被认定是从犯。
退堂之后,几个丫鬟下人结伴从前面过来,一路走,一路哭哭啼啼,互相劝慰着:“小琴平时没少帮我干活,这一下就给判了个斩首示众,真是好惨……”
又一上了年纪的马夫说道:“连升那孩子也不错,手脚勤快,人还老实。我早就不明白,这么好的小伙子,怎么会跟小琴一个小丫鬟过不去……谁能想到,他们……竟是亲姐弟俩……”
又有人哀叹:“唉!杀人偿命,他们姐弟一个砍头,一个腰斩,黄泉路上,多多少少,还能做个伴儿……”
有个年纪不大的小丫鬟抬手将眼泪一抹,愤愤不平:“什么杀人偿命?小雅姐姐难道不是一条人命?可是夫人说把人弄死,就把人弄死了,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似的……你们可曾看到夫人抵命,或者受罚?还不是照样荣华富贵,逍遥自在……”
做饭的陶三娘忙去捂她的嘴,呸了两声:“呸呸呸!童言无忌,小丫头片子,小雅那件事是时候,你还不知在哪里玩泥巴呢……不许乱说!”
这时,人群里又有女子长吁短叹:“我们这些穷苦下人的命,本就值不了几个钱,又怎么能跟大人和夫人相提并论……”
正说着,只听陈琳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众人便呼啦一声,做鸟兽散开,各忙各的去了。
陈琳儿尖尖细细的嗓门使足了力气,一边走,一边吆喝:“张问心,你给我出来!”
才喊罢,人就已转过一株大树,打眼就瞅见了坐在凉亭里的二人。于是,便风风火火的直奔而来。
陈琳儿气急败坏的走到张问心面前,就没头没脑的质问起来:“为什么要这么便宜他们?为什么不将他们千刀万剐,为我爹娘报仇!”
张问心喝了口茶,不动声色说道:“主犯腰斩,从犯斩首,已是重责。刘大人依法判处,并无偏颇。怎么能说是便宜呢?”
“我爹娘惨死,你却帮着凶手说话!”
陈琳儿低头往石桌上瞅去,找东西宣泄情绪。
“胡闹!”
不等她发疯,慕容熙就一把将茶盘按下:“定罪量刑自有法度公理,岂能任由你耍小性子,胡作非为?刘大人没有问你个咆哮公堂的罪名,已是他宽宏大量,网开一面了。”
况善恶祸福,岂是无根之水?
“若非当初表舅母草菅人命,害死丫鬟小雅。表舅一味包庇纵容,徇私枉法,致使连升一家无处伸冤……又何至酿成今日之惨祸?你不好生反思自省,引以为戒,却整日横冲直撞,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慕容熙满腹经纶,骂起人来自然也是抑扬顿挫,一段一段的,将陈琳儿都给说愣了。
良久,陈琳儿才流下两行清泪来,气焰也萎了,道:“熙哥哥……你怎么也这样?你怎么也跟他们一起,欺负琳儿没爹没娘?琳儿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都这么对我……”
慕容熙很久不曾生过这等闲气了。
只觉得自己与陈琳儿之间,隔着茫茫无涯的星辰大海,打死也讲不清道理。
但是,春风化雨,有教无类。
既然眼瞎入了这行,就只得耐着性子,语重心长道:“并非大家有意疏远你,实在是你……太让大家失望了……”
张问心默默掐算着工序,觉得陈琳儿哭也哭了,闹也闹了,接来下,就该转身跑掉了。
不出所料,陈琳儿果然缓缓的转过身子。不过,这回她并未狂奔而去,而是一步三晃的,缓缓的走了出去。
张问心总算松了口气,搁下茶盅,摩挲着手里的半盒珍珠粉,一想到五条人命都装在里面,顿觉沉重无比。
珍珠磨粉可以养颜,积怨结仇却能送命。为的是养颜益寿,偏偏却断送了身家性命,何苦来哉?
自打听了慕容熙一番高论,陈琳儿果然消停了许多。
之后的十多天,安安分分的守灵,送葬,祭奠。除了挑剔百姓没有倾城相送,陪葬不够多,棺木不够金丝楠,葬制规模不够宏大……也没再出什么太大的幺蛾子。还算是顺风顺水的,就安葬好了陈知府和陈夫人。
回程路上,因为带上了陈琳儿和小柔,行至坐卧多有不便,所以依然没跟刘大人他们走一路。刘大人作为此案的钦差,自是皇命在身,不敢延误,也乐得不与陈琳儿同行。
与来时不同,这一次,是他们四个落在了后面。一路怨声载道,拖泥带水的走了半个来月,才回到京师。
老夫人见了陈琳儿,就好似贾母初见林黛玉一般,祖孙两个没寒暄上几句,就抱头痛哭起来。
陈琳儿家破人亡,处境凄惨,加之人又娇娇小小的,一脸风尘仆仆,看一眼,就让人无比心酸。
郭婉婷在一旁看着,也跟着落下了几滴泪来。
庞夫人按着老夫人的意思,早已将锦绣阁拾掇了出来,给陈琳儿居住。慕容菲看在眼里,心头的妒火简直都要将肠子熏黑了。
——她虽是三房庶出,可好歹也是老夫人的亲孙女,怎么她进府的时候,不过是随便给安排了处院子。此番为了迎接陈琳儿进府,十几个丫鬟婆子,竟前前后后的打扫布置了小半个月。用度,摆设,全都是老夫人亲自挑选,用的最好的。
真是应了那句俗话,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有客自远道来,自是少不得接风洗尘。
这回的宴席,就摆在祥梅院里。丫鬟婆子一阵熙熙攘攘之后,山珍海味便齐齐端上了桌来。
老夫人收住泪水,让陈琳儿紧挨着坐了,嘘寒问暖道:“这一路辛苦了吧,熙儿他有什么照顾不周到的地方,只管跟姑奶奶我说……”
陈琳儿斜眸望了一眼慕容熙,捎带着将其身侧的张问心也尽收眼底,细细弱弱的说道:“琳儿这一路,多亏了表兄尽心照料。表兄对琳儿……真是无微不至。只是……”
老夫人见她似有难言之隐,立时面色一凛,道:“琳儿但说无妨,我倒要看看,是谁敢欺负我的心肝宝贝儿……”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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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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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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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兵者,诡道也免费阅读.https://www.jieyidazhiye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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