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问心一巴掌拍向瘦小的人影,这孩子猛地吓了一个激灵,转过身来。竟不是小老实,而是慕容延吉的长子,大韩夫人的亲生骨肉,慕容志。
除夕的家宴,还有初一的拜年,慕容志都不曾来过侯府,听说是感染风寒,在家养病。有些日子不见,想不到慕容志整个人瘦了一圈儿,脊背都佝偻了下去,身上的衣裳也寒酸得紧。打眼一瞅,跟流落街头的乞丐不相上下。
张问心也愣了:“小志?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在这儿?怎么不进去?”
“我……”
慕容志红着眼圈,低下头去:“我想我娘……我已经三个多月没见到她了……”
张问心这才晓得,大韩氏因罪收监之后,最初的一段时间,慕容延吉还带着慕容志去大牢看过她两回,打点狱卒,送过一些东西。后来,就再也不曾去过。
如今三府之中,小韩氏虽尚未被扶正,却已经代替大韩氏当了家。真是难以想象,这往日里柔声细气,逆来顺受的女子,一旦得势,却是比蛇蝎还要狠辣。
想尽一切办法克扣慕容志的吃穿用度,仿佛要把这些年在韩夫人那里遭受过的揉搓,在这个半大孩子的身上,连本带利的讨将回来。
偏偏慕容志正是长身体的年纪,饥一顿饱一顿的是瘦的不轻,但个子却几乎没耽误什么。去年的冬衣,如今穿在身上,可谓捉襟见肘。
张问心叹了一声,心道韩夫人罪有应得,但是慕容志小小年纪,却是完全无辜的。
总不能让他这个样子就去见韩夫人。
一来春寒料峭,大牢里只会更加阴冷,怕冻出个好歹。
二来,韩夫人已得到应有的处罚,没必要再让她心疼,往她的伤口上撒盐。
张问心将慕容志带到清风居,让素秋准备热水,给他泡了澡,处理了冻疮和其他一些伤口。又找出年前给小老实做的衣裳,做大了懒得改的那套,给慕容志换上。
收拾干净之后,慕容志狼吞虎咽的大吃了一顿,这才提上食盒,与张问心一道坐了马车,往大牢赶去。
门口的女狱卒前面领路,张问心越走越纳闷。虽然某些事情有失公允,不过利用人情,再使些银子闪转腾挪,却是不稀罕的。
——以慕容延吉的身份还有财力,完全可以让韩夫人住上干净清爽,相对舒适的号间,怎么会跟这些三教九流一起,混在又脏又臭的地方?
倒不是说三教九流做了坏事就活该受罪,达官显贵就该高人一等,而是……难道韩夫人突然开悟,甘愿伏法改过自新?还是慕容延吉终于想通,想要让韩夫人对自己的罪责付出应有的代价?
可是……不像啊。
何况那案子,是他们夫妻合力共谋,只不过慕容延吉做的更加干净彻底,抓不到他的把柄而已。
若是他当真有愧,该主动认罪自首才是。
“那,就是这里了。勋卫大人,您可得快些啊。”
狱卒翻出钥匙,稀里哗啦的打开牢门,叮嘱了一句,就挺着肥胖的胸脯跟肚子,一摇一摆的去了。
幽暗的光线之下,韩夫人木讷的转过身来,看到慕容志,呆滞的眼眶中才忽然有了神采,颤抖的唤道:“志儿……”
乍一见到眼前这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妇人,慕容志猛地愣了片刻。认出这就是那个曾经在后宅之中叱咤风云,呼风唤雨的娘亲之后,才手一松丢下食盒,几步扑过去;“娘!”
一路走来,张问心已听那狱卒絮絮叨叨的说起过,最初的一个月里,慕容延吉曾经进来打点过一番,那时的韩夫人虽身陷囹圄,比不得在外头光鲜,却依旧可以穿戴整齐,吃喝不愁,着实体面过一段日子。
但也仅仅是那一个月而已,之后,慕容延吉就再也不曾来过。
毕竟是礼部侍郎的家眷,狱卒们一时还是不敢怠慢的。以为这位侍郎老爷只是忙忘了,过几天就会将银子送来,所以对韩夫人还算客气。
但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是无亲无故的狱卒?
左等右等,慕容延吉依旧不见人影之后,韩夫人的待遇便每况愈下,受尽了狱卒的白眼,终于还是给扔到又臭又乱的这边来了。
那狱卒对此也见惯不怪:“这种事情,小人这些年见得多了。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若是这夫君入狱,做妻子的大多都能时常前来探看,几年,十几年,几十年如一日。”
“可一旦这妻子入狱,做丈夫的,可就难说了……多则半年,少则个把月,就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另寻新欢去了。还有的,干脆就一纸休书,了断干净,不管不顾了……”
母子抱头痛哭了一阵,韩夫人才略略松开了慕容志,双手摩挲着宝贝儿子,从头脸肩膀一路往下摸:“志儿,让你娘好好看看你……你高了……也瘦了……”
正这时,只听慕容志“啊”的一声痛呼,往后缩了缩身子。
“志儿?你怎么了?”
韩夫人不由分说的捋起慕容志的袖子,只见瘦骨嶙峋的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一片青紫。
韩夫人顿时睚眦欲裂,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珠子冲过来,双手死死的抓住张问心,满是污秽的漆黑指甲几乎嵌进手背里:“你……你对志儿做了什么?你害我害得还不够惨,如今又要来害我的儿子……”
多日不见,依旧如斯。
张问心不屑的看了看她,将手抽回,韩夫人站立不稳,被带了一个踉跄。
慕容志赶忙上前扶了一把,连声唤道:“娘!娘……这不是她打的,是……是……”
韩夫人恨不得银牙咬碎:“是谁?”
慕容志低声说道:“是……是姨娘……”
“韩小茵?”
韩小茵,正是韩夫人同父异母的娘家姊妹,小韩氏的闺名。
慕容志谈虎色变,怯怯的点了点头。
韩夫人眼珠飞速的一转,喃喃说道:“难怪……难怪你爹他这么久都没来看我。原来,都是韩小茵这个贱蹄子……”
说着,又猛一抬头,头发上的腐败稻草都给甩落了几根,悠然的飘落下来:“莫非……你爹竟当真将这庶出的贱蹄子扶正了?”
韩夫人如狼似虎的狰狞模样,将慕容志给吓得瑟瑟发抖,少年慌乱的摇头说道:“不……爹没有将她扶正。爹……他们都说,爹的亲事很快就要定下了……是……是……宋将军家的……”
“什么?”
不等慕容志说完,韩夫人已经暴跳如雷:“他……他竟然……枉我为了这份家业,为了他的官位,为了我儿的前程,一人将罪责全部担下。想不到到头来……我身陷囹圄也就罢了。可怜我儿,也落得遍体鳞伤……”
当时千方百计的歪曲事实,逃避罪责。如今时过境迁,再想翻案,谈何容易!
公堂之上,岂容出尔反尔,视律法如儿戏?
翻案的代价,只怕韩夫人承担不起。这种气话,说说罢了。
时间耽搁的有些太久,狱卒都已经催过两回,张问心不得终止他们的母子相会,对慕容志道:“走吧。”
慕容志恋恋不舍,这时才想来将食盒交给了韩夫人。韩夫人打开之后,看了一眼,突然间警惕万分:“这些点心,是谁让你带进来的?”
张问心近前几步,拽起慕容志,捎带手拿了一块,丢进嘴里,边嚼边说:“是我。你爱吃不吃。”
遵照慕容志的意愿,马车先将他送回了三府,而后,才带张问心回到侯府。
踏进清风居,迎面就撞见慕容熙匆匆忙忙的往外走,张问心心招呼道:“夫君?这么晚,你还要出去啊?”
慕容熙近来事务繁忙,这么晚才回到家。听说张问心带慕容志去了大牢,立刻就坐不住了,此时正要出门去找她。见她好端端的回来,才放心下来,吩咐素秋去把饭菜热了来。
煌煌烛火之下,慕容熙捏过张问心的腕子,瞧了瞧她手背上指甲印:“你的手怎么了?”
张问心甩开了他,漫不经心的继续夹菜:“让人抓了一下……是我自找麻烦。以后……算了,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倘若下次慕容志过来找她,她可能还会带他去的。自己这个记吃不记打的毛病,大概今生今世都改不了。
慕容熙却将这点小伤当成了大事:“大牢里污浊不堪,天晓得指甲里都有什么。要彻底的清洗一下,再上点药。素秋……”
张问心不厌其烦,边吃边说道:“哎呀,哪有那么严重。我已经洗过了。”
沈夫人嫁妆里的产业颇丰。十几家商行这么多年的账目,眼下要完全清算,怕是一两个月都够呛。再加上庞夫人暗中阻挠……更加不晓得要算到什么时候。
慕容熙虽早有安排,如今真的事到临头,还是忙得不可开交。每天太学里的课业结束之后,都要奔波于各大商行,将这些年的账册带回来,亲自核对过目。
张问心一边摇头,一边帮他拨着算盘,偶尔闲话道:“这可真是奇怪,算来算去,怎么生意越做越亏呢?亏了这么些年,不是早该倒闭了吗?”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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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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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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