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平静地说:“被招回去了。”
“那就更不应该了,既然他的魂魄已经被招回去了,那他怎么还会死呢?”魂魄回到身体里,他不就应该活了吗?
“是被招回去了,可惜他不愿回到他的身体里。”
不愿回去?拂晓睁大了眼睛,泪水不可抑制地滑落。
时竟珏,你为什么不愿回去?
拂晓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落下,可她的面色却平静得不得了。
许久,拂晓擦干了脸上的泪,重新跪直身子,然后对着菩萨虔诚地拜了一拜,声音微微颤动:“求菩萨,让我知道所有的一切。”
她要知道她做花妖时杀了白珏上仙之后的事,她要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纠缠十世,她要知道他曾经都为她承受了多少的苦难,她要知道,他们之间所有的一切……
……
“快醒醒,老头……”第二天天未亮江北就冲进了客房,摇醒床上的人,“他还没有醒,你快和我去看看。”
江真任睡得正熟,突然被打扰有些不高兴,闭着眼睛嘟嘟囔囔:“我没醒呢!还要再睡会儿……”
江北扯着他师傅的手,说得及其认真:“别睡了,时竟珏还没有醒,你快跟我去看看!”
“那可能时间还早。”江真任眼睛都没有睁开,漫不经心地甩了甩被拉着的手,“你让我再睡一会儿。”
“不早了,快起来。”江北心里急得不行,走到床边一把拉开窗帘,“你看看天都要亮了。”
江真任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外面,顿时睡意全消,他麻利地坐起来,问道:“现在什么时间了?”
江北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口气不好地说:“已经五点过五分了。”他熬了好几天的夜了,特别是昨晚,眼睛全程都不敢闭,一直盯着时竟珏,可是眼看着一夜过去了,时竟珏却还没有要醒来的意思,他着急了,简直都要急得上火了。
江真任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轻声道:“那还有一个小时,应该还来得及。”
“那你就快和我去看看。”江北又着急地去拉他。
“你让我先穿上衣服。”江真任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被江北拖着拉进了时竟珏的房间。
房间里,床边三十六盏长生灯还亮着,灯火微微晃动着,床上的时竟珏却是闭着眼睛一点动静都没有。
相比江北着急到不行的样子,江真任却不慌不忙地吩咐:“把窗户打开。”
江北提醒:“有风,长生灯会被吹灭的。”
“我能不知道吗?快打开。”江真任的声音突然变得冷肃。
江北再没有说什么,走到床边将窗帘拉开,再将窗户打开,晨风一瞬间吹进来,带着微微的凉意。
江北紧张地转过头,看着床边被风吹得晃动的长生灯的烛火,心一下提子起来。
长生灯灭,人死。
江真任走到床边站定,伸手揭下昨晚贴在时竟珏额头的血符,“把刀给我。”他朝旁边伸出了手。
江北当即找到一把小刀递给他。
江真任又吩咐:“把被子掀开,再把他上衣拉到胸膛以上。”
江北完全不知道他师傅这是要做什么,但都一一照做,然后退后站在一边。
江真任拉起床上时竟珏的手,用刀毫不犹豫地在他手心里一划,殷红的血瞬间溢出,他以手指为笔飞快地沾了时竟珏的血在他胸膛画下一道血符。
血符金光一闪,随后又暗淡下去,再接着那道血符竟然开始变大,字符蜿蜒着将时竟珏的整个胸膛都布满了……
江北这才看出了什么,他瞪大眼睛,惊呼道:“血引!”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他师傅给人进行血引,以往只是听说过血引这种及其神秘的道法,但从来没有见过,而师傅也没有教过他。
“没错!”江真任点了点头,拿过布条迅速将时竟珏的手包起来,“若是他自己的血还引不回来他的魂魄,那么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江北吞了吞口水,深吸都变得紧张起来。
江真任将时竟珏的手放下,又对江北说:“把他衣服拉好被子盖好。”
江北上前正要将时竟珏的衣服拉下,却见他胸膛的血符突然一点一点消失了,他紧张地说:“师傅,这……”
“这是正常的,他的血在寻他的魂魄。”
“若是寻不到呢?”
江真理所当然道:“那就死了。”他走到窗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声音依旧平淡无波,“还有半个小时。”
接下来的时间,江北的眼睛几乎一眨不眨地盯着时竟珏。
他几乎在心中乞求:求求你,一定要回来,一定要醒来。
可是床上的人什么都不知道依旧无知无觉地沉睡着,眉眼平静,面目如画。
时间终究一点一点过去,不知何时窗外开始下起雨来,风也一阵一阵地吹着。
床边的长生灯烛火摇曳着,突然又是一阵风吹进来,一盏长生灯灭了,而后剩余的长生灯也齐齐灭了。
江北脸色顿时一白,“师傅!”他大喊。
客厅里的老人走了进来,见此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瞬间江北就明白了什么,他嘴唇翕动着艰难地开口:“他是不是……真的救不回来了?”
“执念太重,我也没有办法。”江真任叹了一口气,又若有所思地说,“不过于他而言,不见得是坏事。”
不是坏事?江北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时竟珏死了怎么不是坏事?他要怎么和拂晓交待?
他要怎么和时竟珏的父母交待?
昨天他还胸有成竹地将人留下,现在他要如何通知曲非烟,她的儿子时竟珏已经救不回来了?
思及此,江北再也不能淡定,他咬破手指自己在额头画下一道血符,然后伸手就要就拍向自己的额头,却把他的师傅拦住。
“你要做什么?”江真任面色铁青地问。
江北抿了抿唇,坚定地说:“我要去找他,我要将他的魂魄回来。”
“胡闹!”江真任怒斥,“就算你找到了他的魂魄,带回来了又能怎么办?他的身体已经死了魂魄回不去了,而且万一你的魂魄在那里被拦住了,那你也回不来了。”
“没有那么快的,你摸还是温热的。”江北弯腰拉起时竟珏的手,又去探他的心跳,“他的心脏也还跳动着。”虽然,微弱极了。
江真任的脸彻底沉了下来,再也没有以往的轻松神色,他非常严肃地说:“不许乱来,我不允许你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江北摇了摇头:“师傅,我不是乱来,我答应过拂晓一定要好好照顾他的,所以,我一定不能就这样看着他死去却什么也不做。”
“那你也不能这样做,你可知道活人的魂魄去到阴间受的影响是很严重的,万一……”
“师傅!”江北打断他,“我决定了,我一定要试一试,否则我这辈子都不能心安的。”
“你确定?江真任面色复杂地看着他,还是劝说,“你要知道这是非常危险的,一不小心你自己的魂魄就会回不来。”
江北挤出一抹微笑:“我确定,师傅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好吧!”江真任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快去快回,我帮你护法。”自己养大的徒弟,自然知道他的牛脾气,也罢,让他试试。
只是,救是一定救不回来了。
江北走到旁边的躺椅盘腿坐下,闭上眼睛用力地一掌拍向自己的天灵盖,然后他的魂魄就这样被他拍出体内,风一吹,便随着风飘飘摇摇地飘走了……
“师傅,我走了。”
“去吧,小心一点。”江真任对着窗外挥了挥手,然后把窗户关上,重新将床边的三十六盏长生灯点亮。
然后,他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床边,守着江北等待等着他将时竟珏的魂魄带回。
只是他没想到,他没等到江北回来,反倒是等来了一个女人。
一个尤为强势的女人。
“你是谁?”曲非烟眯着美眸不悦地看着坐在自己儿子床前的老人,“这又是在做什么?”
江真任向来是被人家小心捧着尊敬着的人,还是第一次遇见敢当面质问他是谁的人。
他看了看那女子,又看了看床上的人相似的眉眼。
“你是他的母亲?”他问。
“对。“曲非烟走进房间,看到了房间里的一切,又看看到了打坐的江北,很快明白了什么。
脸色变得柔和,她问:“我儿子现在怎么样了?”
江真任没打算隐瞒她,直接说道:“死了!”他并不认为江北能将时竟珏的魂魄带回来,而且就算带回来了也是不能回去身体了。
曲非烟脸色大变:“你说什么?他……怎么了?”
“死了!”
“不可能!”曲非烟大喊,扑到床上去,“我儿子不可能会死。”她紧张地去探他的鼻息,心跳,可是手颤抖着,怎么也探不出来……
偏偏江真任又说:“不死也救不活了!”
“胡说八道!”曲非烟抬起头红着眼瞪着他,“你是哪里来的神经病,给我滚!”竟珏怎么会死,他分明好好地睡着呢!
面对曲非烟的歇斯底里,江真任却是慢条斯理摸了摸着自己长长的白胡子,一脸平静地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切强求不得。”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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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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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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