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的气氛十分古怪,清风寨的众匪深色慌乱地看着二三十号身着军装不速之客。
翟龙、凤绫儿等人都已经是如坐针毡,毕竟山下是一支装备精良的千人队伍。着若是交上手,绝对讨不到一丁点儿便宜。
但陈俊峰似乎并没有兵临城下的觉悟,反而不冷不热地问道:“老子让你坐了吗?”
吕亦轻笑:“大当家难道会让客人站着说话吗?”
陈俊峰哈哈大笑:“你这个脾性,老子喜欢。比那些鸟人强多了。”
吕亦也笑道:“大当家客气了!”
陈俊峰摆手,道:“老子不是跟你客气,黄鼠狼那些兵老子确实瞧不上眼儿。你说当兵的,怎么不得有点人模样啊!你看看你就不一样了,书上这么说来的……对了……气宇轩昂。”
吕亦大笑:“彼此彼此。”
“不过……”陈俊峰面色一沉:“你也不要仗着人多势众就以为老子会怕了你!”
吕亦一挑眉:“大当家这话怎么说?”
陈俊峰正色道:“你们难道不是黄鼠狼请来的救兵吗?”
吕亦摇头:“区区一个县长,芝麻大的官儿,大当家人中豪杰,难怪看不上眼儿。我知道大当家与黄县长有些恩怨,如今僵持着也不是长久之计,大当家若是同意我成军借道,我大可助大当家一臂之力除了那狗官。”
陈俊峰来了兴致:“你这个官儿有点意思,不去帮着官,倒来帮我这个土匪!”
吕亦轻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陈俊峰一拍大腿:“说的好。”
吕亦站起身来对陈俊峰一拱手:“大当家意下如何?”
“好——”
“不可!”
陈俊峰的话硬生生被站在门口的尹耀安打断。
翟龙皱眉大怒:“爷们商量事儿,什么时候轮到娘们指手画脚!”
“老二,怎么跟你嫂子说话的!”陈俊峰站起来走向尹耀安。
“大当家……”翟龙还想说什么,凤绫儿拉了拉他的袖子,他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陈俊峰拉着尹耀安从门口走了进来,迎面却见到吕亦一张惊恐的面容写满了不可置信。
“你怎么了?”陈俊峰忍不住问。
“……”吕亦动了动嘴角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
陈俊峰正纳闷,身旁的尹耀安却冰冷道:“吕营长,别来无恙!”
吕亦的脸霎时间五味杂陈,将他那原本就很大的眼睛瞪得铜铃一般,牵动着脸上那条伤疤更显得狰狞。
半晌过后,震惊转为狂喜,他大步上前拉住尹耀安的胳膊:“大小姐,你……你没有死?”
陈俊峰面色一沉,飞快地将吕亦抓住尹耀安胳膊的手打开:“信不信老子剁了你的狗爪子!”
“你!”吕亦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一张脸涨的通红。也不去理会陈俊峰的怒意,对着尹耀安“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老天开眼。大小姐吉人天相!”
众人面面相觑,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尹耀安。
尹耀安却是不悲不喜,平静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七尺男儿,摇头道:“吕营长并非属我齐军,这一声大小姐,耀安委实担待不起!”
“小姐!”吕亦眼中似有泪光闪动,但他咬咬牙忍了回去,凄然道:“我没有资格求的你的原谅。既然上天让小姐活着,既然让我在有生之年再见小姐一面,上天……总算是待我不薄!”说着拔出了腰间的配枪,陈俊峰见状全身肌肉一紧,但吕亦却将手枪递给了尹耀安:“小姐,你杀了我吧!”
“杀你。”尹耀安嘴角浮上一丝嘲笑:“你踩着我千万弟兄的尸骨才好不容易当上团长,我怎么舍得杀你!”
“小姐!”吕亦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原来,我连死在你手里的资格都没有。
尹耀安看着吕亦的眼泪从紧闭着的眼睛里流了出来,却没有丝毫的心软:“你回去告诉你主子,过去种种,我已无力回天。如今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谁若要打破了我这份安宁,我便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吕亦缓缓睁开眼睛,婆娑着看她决绝的目光,嘴唇颤抖着说:“我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来打扰你!”
尹耀安丝毫不为所动:“外面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是这青石山,清风寨的事情我却不能不管。你想从这儿借道,你该知道从古到今焉有‘借道’一说!”
“什么都瞒不过小姐。”吕亦自嘲地笑了笑。
“呵。”尹耀安嘴上笑着,目光却比刀子还要凌厉:“若非受你蒙蔽,怎会血流成河,哀鸿遍野!”
吕亦感觉自己的肉被尹耀安的目光一寸一寸割了下来,浑身血肉模糊地疼:“……我知道,杀了我会脏了您的手……我自己……”
话未说完,尹耀安“啪”的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在他原本刚毅的脸上。
尹耀安目光如刀,冷冷道:“死,太便宜了你!”
“哈哈哈……”吕亦仰天大笑,但声音却哽咽道:“你想让我怎么样都行!只要你能好好的活着!”
尹耀安不屑地笑了笑:“带句话给方远超,只要他离这宏文县远远的,我尹耀安也不会去找他麻烦,可是他若要毁我安宁,我必然有法子玉石俱焚!”
“好。”吕亦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缓缓站起身来,看了看站在尹耀安身边陈俊峰挺拔的身躯还有那双一直握住尹耀安柔荑的大手,突然惨然苦笑:“你放心,我明白。”说完一步一顿艰难地走了出去。走到门口似乎还用手扶住了门框才没有摔倒。
二三十个身穿军装的精壮少年心中疑惑却依旧表情严肃地跟在吕亦身后迈着矫健的步伐离去。
“尹耀安……这是什么回事?”凤绫儿见人走远了连忙问道。
“姑娘认识吕团长?”判官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
最后才是翟龙哀叹的声音:“大哥,我早说了,这个女人不寻常。早晚会给咱们清风寨惹来祸端!”
陈俊峰瞪了翟龙一眼,将尹耀安挡在身后:“成军借道是为了打樱国鬼子。跟耀安有什么关系?老二,耀安马上就是我的妻子,请你注意你的言词!”
翟龙冷哼了一声,闷闷道:“大当家,压寨夫人,我先告退!”说罢也不理大伙儿拂袖而去。
凤绫儿担忧地看着翟龙的背影,对陈俊峰强笑道:“大哥,二哥他只是……”
“算了。”陈俊峰一摆手:“大家都累了,散了吧。”
众人各怀心事陆陆续续地离开聚义堂。最后只剩下陈俊峰和尹耀安两个人。陈俊峰伸手将尹耀安纤细的身子揽入怀中,他的下巴摩挲着她柔顺的长发:“终于都走了。”
“你……没有事情要问我吗?”尹耀安刚才还可以强作镇定,可此刻只剩下他和她,她真的感到疲倦了。
“你想说我就听着,你不想说,我便不问。”你不说自然有你的理由,我又怎么舍得你难过!
尹耀安抬眼瞧他:“你不想知道我到底是谁?”
陈俊峰笑了:“那还用问吗,你是谁我知道的清清楚楚。你是老子的压寨夫人,是我陈俊峰的女人!”
尹耀安幽幽的望着远方,夜风将她额前的碎发吹的有些凌乱,但她丝毫没有在意。
陈俊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帮她将几缕乱发拂开。又在她面前的酒杯里倒满了醇香的清酒。
尹耀安将目光从远处收了回来,盯着眼前清澈的液体。那是唯一比眼泪更加令人销魂的液体。
她颤抖地伸出手将酒杯举起,一饮而尽。
凉丝丝的液体从她的口流入她的咽喉,又从喉咙流到她的胃里。那冰凉的液体所过之处却是那么的暖,那么暖……似乎一直暖到了她的心里。
陈俊峰静静地陪在她的身边,不发一语。
良久良久,尹耀安看着他,说:“其实,我原本不姓尹的。”
陈俊峰有一瞬间的讶异,他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又似乎早已预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尹耀安微笑着又将目光投向了远方:“我的父亲是一个军人。一个级别很高的军人。所以我从小是在军队里长大的。我从小就目睹了战争。我知道战争是多么的可怕……多么的残酷……我看着那些人一个一个的倒下……一个一个的死去……他们有的昨天还逗着我玩儿……给我买糖吃……可是转眼间……就鲜血淋漓的躺在冰冷的大地上……所以从小我就很刻苦……刻苦的学习……学习一切父亲交给我的……我真的很讨厌练功……很讨厌杀人……”
陈俊峰皱着眉头坐到她身边,将她微微颤抖的身子紧紧搂在怀里。
尹耀安将头靠在他宽大的肩膀上,继续回忆道:“可是我必须要学,必须要练……我要学的很好,练得更好。只有这样我才能够保护自己……保护我身边的人!因为那时……我以为我的一辈子都会这样过了……我以为我会一辈子都会在杀戮中艰难地求生存……所以我不能死!我不能让我身边在乎我的人因为我的死而伤心难过!”
尹耀安长叹一声继续说道:“可是……我却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人的心是会变的!我的父亲,他终究变了……他终究在江山和美人之间选择了他的高官厚禄……他娶了一个能够帮助他实在抱负的女人。他终究背弃了我的母亲……”尹耀安闭上眼睛,似乎痛苦地说不出话来。
陈俊峰心头一痛,轻柔地抚着她的头发:“耀安,别说了。”
尹耀安对她轻轻笑了一下,笑地陈俊峰越发心疼。
但她仍继续说道:“我的母亲原本也是一个大家闺秀的……可是……她却愿意跟着我父亲……没名没分地跟着他。甚至还为他生了孩子……所以她没有脸回去,外公也不会认她……不会原谅她。而她只能默默地站在家门口看着我外公外婆苍老的身影……有一次外公也看见了她,可是却并没有理她……最后,我的母亲也只能……只能……凄苦的、哀怨的、含恨的……死在这异乡。直到她死,也没有得到外公外婆的原谅……没有得到父亲给的名分……即使她为他生了孩子,但她依旧只是他府上的一个婢女……直到她死也不能葬在宗祠里……所以……我真的很痛恨这段过去……我不愿意再提起了……连同我所学的功夫都令我痛恨……我就希望能平平静静地过日子……虽然跟母亲在宏文县的这段日子过的很艰苦,但是这却是我这一生过的最平静,最安宁的日子。所以,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的交集,因为我知道,我若选择你就一辈子不可能再平静!”
陈俊峰的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他很害怕,怕他一松开她就会消失不见,眼前的幸福亦会消失不见……
尹耀安似乎感受到他的不安,她将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里,听着他有力地心跳声,似乎这样可以给自己一些勇气:“所以……所以你该明白的,如果你娶了我,就一辈子只能是我!倘若你负了我,我便会……杀了你!”
陈俊峰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他想过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却没想到她柔弱的外表下居然隐藏着这么多痛苦。
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一定要他发那个毒誓。
原来,她曾经有这样痛苦的经历!
感到胸口一片湿润,他轻柔地拍着她的背:“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尹耀安泪眼婆娑地看了看他,又抬眼望了望浩瀚的夜空。
明月皎洁,繁星点点。
夜空已经有了明月,为什么还要星星的陪伴?难道高高在上的明月也会寂寞吗?
一列列士兵笔直地站在清风山下,仿佛迎着寒风坚忍不拔的松柏。他们的手中紧紧端着步枪,子弹已经上膛,只等主帅一生令下便能将眼前这座高耸的山峰夷为平地。
张铭恩静静地站在队伍前面。如鹰一般锐利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山顶。没有人知道,在他波澜不惊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已经紧张到几乎跳出来的心脏。
不多时,山上开始有了动静。
土匪们分列两队自山上鱼贯而下。正中一人,正是虎虎生风的清风寨大当家陈俊峰。
张铭恩身居高位多年,对于普通军官都是爱理不理,土匪之流更是正眼都不屑瞧。
可是今天一见陈俊峰,却从心底升起一丝与之一较高下的想法来。
陈俊峰自然不会知道张铭恩的心思。杰伊文学网
只是走到山下,抱着拳:“朋友,道个万儿吧!”
张铭恩没有回礼,只是摆弄着自己雪白的手套:“在下齐军张铭恩,来此处接大小姐回家。大当家还请行个方便,否则……”他故意拉长了语调,斜眼看着陈俊峰的反应。
陈俊峰不喜不怒,双手环在胸前:“清风寨没有什么大小姐。官爷怕是走错地方了。”
张铭恩笑笑,拔出腰间的配枪:“有没有待我上去一看便知。”
陈俊峰也笑了:“你以为你人多,家伙硬。你须得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话说到这,似乎什么也无须再说。
双方都知道今日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各自将自己全身的肌肉都调节到最佳的状态。
陈俊峰此时也已经拔出了枪——
然而他和张铭恩的手指刚要同是扣动扳机的一瞬间,一阵儿悠扬的笛声飘荡在青石山顶。
这曲子宛转忧伤,正是“汉宫秋月。”
陈俊峰的手微微犹豫,而张铭恩的手却是在颤抖!
这笛声,绝对是小姐没错。
“大小姐!”张铭恩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喊了出来。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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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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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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