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娘很乐呵着点头,转身跟蔡妩说:“你看,大娘说的没错吧?”
蔡妩笑笑,赶紧上前一步给这位刘姓大哥施礼答谢。
淳朴小伙一下红了脸,退后两步,手脚局促,低着头更加磕巴地说:“这这……这没啥。我……我……我也是能帮就……就帮。不过……蔡……蔡公会不会信我……不好说。姑娘……你……你有信物没?”
蔡妩一琢磨,也是这样,自家阿公不见信物恐怕也不会相信一陌生人口信。于是蔡妩手一抬,摘下耳边一个明月珰递给刘家大哥:“那就劳烦刘大哥在传信时把这个给我阿公看。他见到自然就信你。”
大诚子忙不迭地收好,小心放进袖口,看看天色,就跟大娘和蔡妩告别了:他是能在宵禁前赶到,但是如果赶到后办完事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住处,他一样要被当流民关起来。得快去快回才行。
老大娘见事情办妥,边送大诚子出门边嘱咐他说:“你回来就不用开锅起灶,记得去大娘那里吃饭。狗子正好要出猎回来了。大娘到时候给你们炖肉。”
大诚子满口答应,带着憨憨的笑意冲着老大娘和蔡妩挥挥手,背着小包袱一路小跑往城里去了。
等他人走走远了,老大娘才转身对蔡妩感慨:“挺好一小伙子,就是因为家穷,说话又不利索,到现在还没找到媳妇儿,可惜了呢。”
蔡妩一愣:“大娘,您这是……”
老大娘一拍脑袋:“哎哟,糊涂了不是?你说你一没及笄的姑娘我跟你说这干嘛?被臊着了吧?都是大娘不是,人老了,就容易顾前不顾后。不说了不说了。走走,跟大娘回家,大娘给你熬粥喝。”
蔡妩咧嘴一笑:她还真是个热情朴实的乡间小老太太。儿子常年出外,她一个人在家呆着难免孤独,不然也不会每天跑去集市以卖绣品消遣光阴。她心眼很好,热情,直爽,连对她这样认识才两天的人都能掏心掏肺,现在看她的刚才那些顾忌和矛盾,倒有些无谓了。
到了大娘家以后,大娘很快就给蔡妩张罗出饭菜,上桌时,老大娘还挺感慨:“老婆子今年五十有六了,老头子去的早,就留下一个儿子。家里人丁少,平常也没什么客人,就大诚子和狗子关系好,常来坐。妩丫头,你能来陪大娘说话,大娘高兴啊,打心眼儿里高兴。来来,多吃点,多吃点。姑娘家家长那么瘦,将来不容易生养的。”
蔡妩听前头一段还挺感动,听到后一句,脸色“唰”的一红,低着头,哭笑不得:“大娘,你说什么呢?”
大娘先是一愣,随即呵笑:“不说生养,不说生养。女儿家脸皮薄。大娘给忘了。你赶紧吃,吃完了大娘给你准备洗澡水去。”
蔡妩立刻起身:“不用那么麻烦,用温水随便擦擦就好。”
哪知老太太却一下绷起脸:“那怎么行?来了这里,大娘不能让你胡乱凑合。听我的,等会儿大娘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实在过意不去,你就在大娘烧水时搭把手。”
蔡妩听罢一想:这样也行,好歹不算白吃白住。
结果等吃完饭,老大娘真去烧水的时候,蔡妩才恍悟她所谓搭把手是啥意思:就是陪她聊天。她在灶台前烧水添柴,蔡妩就跟在一旁跟她闲话絮叨。两人从做饭用料,讲到老大娘家养鸡几只,再谈到米粮价格,最后干脆比较起自家院子大白菜跟集市上卖的哪个比较好吃。没旁人参和,娘儿倒是聊得挺高兴。一点代沟感都没有。而且蔡妩发现这老太太特别像她家里从小带她的李妈,人豪爽利索,但绝对不缺心眼儿。粗中有细,你看她说话说得前后不搭,仔细一琢磨,人家说的话糙理不糙,还真是那么回事。
等洗澡水烧好,大娘和蔡妩一起提着桶到屋子添水,大娘已经跟待自己闺女一样把皂角衣服都张罗好,放木板上。然后嘱咐好久才出去给蔡妩带上了门。蔡妩泡在澡盆里,望着氤氲的水汽,深吸口气,瘫靠在木桶壁上:即便是在乱世,即便这次出行让她看到了无数的黑暗与丑陋,但是大娘今天还是让她回想到了一些她渐渐遗忘的美好。这世道有很多无奈,很多磨难,也有很多罪恶,很多不公。坏人有,强人有,匪人有,但更多的还是好人。像大娘这样的好人:或许明天到了客栈,她得跟她阿公好好说说,能不能在学了手艺绣活以后,不断掉这层联系让蔡家以后也跟大娘保持沟通。这样大娘既能通过蔡家搭上卫成这条线,又能让蔡家可以直接透过大娘这里获取更多绣活技艺。
而此刻被她念叨的蔡斌正在客栈房间里来回走动着,一次又一次望着楼下客栈的路,焦躁不安:天都要黑了,怎么阿媚还没回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听说今天集市上有恶霸行走,不会是……不行,得去找卫老弟帮帮忙。
蔡斌想着就正要出门呢,薛哲忽然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东家,来了……”
“阿媚回来了?”
薛哲摆摆手:“不……不是二姑娘,是……是颍阳家里来信了。”说着薛哲往袖子一掏,递给蔡斌一个锦囊,蔡斌急躁地转到桌案前,锦囊倒下,掉出一个丝帛和一折红帖子。
蔡斌捞起丝帛一目十行看完后不由心火直冒。“啪”得合上丝帛,望向薛哲:“谁送的信?”
薛哲一愣,惊诧错愕:“是……是少东家身边的薛远。东家,可是薛远他办事不利了?”薛远是他儿子,自管休走后就被提拔到蔡平那里,这回也是蔡平派来送信,难道……出什么事了?
蔡斌听后脸色缓和了下,对薛哲摇摇头:“没事。先找阿媚要紧,你在这等会儿,我去趟卫府,看看……”
话没说完,林中手里拿着个耳坠匆匆走进来了:“东家,外头有个叫诚子的年轻人,带着二姑娘信物说要见东家。”
蔡斌一看他手里东西,立刻变了颜色:“快快,快让他进来。”
林中又赶紧出门请人,片刻后,大诚子站到了蔡斌面前,很是局促地磕磕巴巴道:“蔡……蔡公,令爱在……在典家大娘……家里。您不用……不用担心。”
蔡斌一听:典家大娘?那是谁?
薛哲眼睛一眯,上前一步走到诚子身边,往诚子手里塞了个荷包:“劳烦这位儿小哥跟我家东家好好说说。”
大诚子那个紧张哟,赶紧把荷包往回推,一边推一边磕磕巴巴把事情经过给在场人说了一遍。说完以后就忧愁地望着又回到自己手里的钱币,僵不愣登,不知所措。
蔡斌听罢倒是沉吟片刻,笑模笑样走到刘诚子身前,把荷包塞他怀里:“壮士不辞辛劳为我们父女传递消息,蔡某感激不尽,一点意思,不成敬意。壮士务必笑纳。”
刘诚都傻了,似乎完全没想到这人怎么这样,不就是给他传了句话?没啥了不起,怎么非得给谢礼?
“阿哲,带这位小哥去安置下。天晚宵禁,他恐怕走不回去了。”蔡斌说着就伸手给刘诚做了个“您这边请”的手势,搞得刘诚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旁边薛哲,林中更是识趣,蔡斌这话一出来,两人就一个特热情地拉刘诚,往后堂用餐,一个殷勤周到,说是去给掌柜的再要间上房安置人。
等人都走了,屋子里只剩下蔡斌一个时,蔡斌才又将丝帛拿出来过眼。这一看蔡家公心火又窜起来了:这丝帛是蔡平写的,可是写的内容却是跟蔡妩有关的。这小子竟然趁他不在的时候糊里糊涂答应了郭嘉的求亲事!郭嘉那小子更绝,他前脚没见到人郁闷窝火地离开阳翟,他后脚就带着官媒厚礼去了颍阳。而且去的不止他一个,还有位颍川荀氏的公子和几位颍川书院的俊才在跟他压阵撑场子。
蔡斌瞧着书信想咬牙啊:行啊,行啊,这女婿好啊!还没怎么样呢,就敢跟他这老丈人斗起心眼儿来了。偏他们这边出场的那位大舅子还是个不争气的,三两句就被他忽悠迷糊,糊里糊涂就承接下了人家的提婚礼。
蔡斌瞪着红色的提婚帖子,怒极反笑:呵,这二女婿可是个人物啊。他蔡斌走南闯北那么些年,到了竟然在女儿婚事上被自己准女婿摆了一道。他这边刚起一丝动摇心思,他立马就察觉异常,果断下手:官媒、厚礼、荀氏名门、书院俊才、都给他带到颍阳,面子给足。而且时机还是趁他不在。仔细讲他还不能怨郭嘉不会办事。长兄如父嘛,他不在,蔡平不还在呢?大儿子不明就里,只知有婚约。见了准妹夫提亲,铁定收了帖子,热热闹闹地招待。
帖子都收了,木已成舟。等他收到消息要拖延反悔时,亲事早尘埃落定,哪里还来得及让他犹豫踟蹰?
想到这里,蔡斌又心绪复杂摇了摇头,拿起提亲贴子打开,内容入眼,蔡斌就瞬间愣怔。帖上没有“恭承嘉惠兮”的洋洋洒洒,也没有“关关雎鸠”文绉酸腐。
只一句话,用他看了以后不禁恍惚的熟悉字体写道:“经年旧约,今次承践,若得蔡女,必不相负。”
十六个字,沉稳、斯文、端庄。
结尾用:“颍川阳翟郭嘉奉孝顿首拜上”做落款。让蔡斌心里跟被扎了一刀一样,瞬间沉默:这字迹是郭泰的。郭泰去世多年,自然不可能写得出。那就只有出自被他启蒙的郭嘉手笔。这样的做法是打交情牌,当然也是一个无奈的提醒:这是父辈们定下的婚事,现在我来实践了。只是斯人已逝,蔡家就算想反悔,我也无能为力,但我承诺,如果蔡家仍旧有心,那郭府必然诚意十足,永不辜负。jieyidazhiye.com
蔡斌撑着头,一言不发地望着帖子,最后终于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就算很无奈他也得承认,这个女婿在某些方面确实有独到之处。他蔡斌为人崇义轻财,守诺重信。单只有前头那些糊弄蔡平的伎俩肯定打动不了他。但是救命恩人的交情,故人的笔迹,至交的过往却能唤起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郭嘉明显是针对他的为人才出的这招。很有效,矢入中的,立竿见影。
良久后,蔡斌才睁开眼睛,望着帖子幽幽出了口气:罢了,罢了。由他吧。性子不羁又能怎么样?名声不好又如何?脑子够用就好了。眼下世道乱,他家阿媚是个时不时犯糊涂的,身边就得有这么一个卓越灵透的机智人看着,他才能放心。想到这儿蔡斌提起笔给自己儿子回信:行于陈留,暂驻己吾,为父一切安好。阿媚议亲之事,汝可代父为之。
写好,封了信,蔡斌才出门吩咐人送递出去。
第二天,刘诚跟他告辞,蔡斌顺带打听了蔡妩跟那老大娘的居住地,然后带着薛哲就一路赶往大娘家。
他们人到的时候,蔡妩跟大娘正凑一处做饭呢,蔡妩别的不行,对吃上倒是有些研究。做饭手艺相当凑合,在跟老大娘两人合作了一顿早饭后,正成就感满满的享用劳动成果,外头柴门响了。
大娘放下碗筷:“不会是你阿公这么早就来接你了吧?大娘去看看,你接着吃。”
蔡妩哪里还吃得下,一样丢了筷子,跟着大娘跑去开门。
“吱呀”一声响动后,蔡斌和薛哲就出现在了大娘跟蔡妩的视线里。
蔡妩在大娘身后惊喜地喊了声:“阿公,你来了?我就要回去了呢?”
蔡斌嗔了她一眼,转向老大娘深施一礼:“老嫂子,蔡某管教无方,致使小女无知,昨夜叨扰府上,还望海涵见谅。”
大娘连连摆手,乐呵呵地说着:“不会不会。你们家丫头可听话了。陪这我这老婆子说了半宿的话呢。我们娘儿俩投缘着呢,要不是蔡公前来,老婆子还真舍不得她走。”
蔡斌眯了眯眼睛,边应承着点头,边不着痕迹地打量起这个家:不算富裕,收拾的很干净。墙上挂着虎皮,鹿皮,家里应有人出猎,农具被梭放在墙根,已经有些年数,但因主人爱惜,还显得很齐整。
“昨夜小女给您添麻烦了,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还请老嫂子笑纳。”打量完以后,蔡斌冲薛哲使了一个眼色,薛哲立刻会意把手里东西堆放到了屋角。
老大娘赶紧伸手去拦,一边阻拦一边喊道:“哎哎,蔡公,你这是干嘛?妩丫头那天学绣活的时候你已经给过修束了。这……”
“一码归一码。老嫂子,您就不要推辞了。”蔡斌扯住老太太袖子,满脸认真诚恳地说道,“这丫头在家就让我不省心,出门更是担心的紧。昨天的事,蔡某想想就后怕,若不是您在左右帮衬,蔡某今天可能就……不瞒老嫂子说,这丫头明年就该及笄出嫁的年岁了,亲事已然订好,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这做父亲的情何以堪?”
大娘也是一怔,然后跟想到什么事一样,皱起眉,来回转圈望着蔡妩跟蔡斌,欲言又止。
蔡妩一头雾水,蔡斌则似有预料地看了眼老太太,伸出手:“老嫂子,有话直言无妨。”
老大娘满脸为难,迟疑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地跟蔡斌讲:“蔡……蔡公啊,你刚说妩丫头是订亲的?哎哟,这可怎么是好?订亲的姑娘宿在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家里过夜,这传出去……怎么办,怎么办?”老太太眉头都快挤一块了,看着比蔡妩这当事人都着急:她当然比蔡妩着急,因为蔡妩压根儿不知道她跟她阿公打什么哑谜呢。依稀是跟名节有关,但具体的,他们说的隐晦,她还真猜不出来。
蔡斌眼前一亮,很难说他刚才那句说蔡妩订亲的话是无意说明还是故意透露。但是在听到老大娘的问话以后,他却很上道地表示:“老嫂子,蔡斌有个不情之请。”
“啊?什么?”
“嫂子跟小女投缘,小女看您也是亲热。既然已经有师徒之情,不如更近一层。老嫂子,收我家阿媚做个义女如何?”
蔡斌话说完,不光蔡妩惊呆,大娘也一样发傻了。
“阿……阿公,您不是认真的吧?”蔡妩声音小小看着蔡斌,满脸不能置信:她昨天还想怎么让蔡家跟大娘接洽好,能搭近关系。现在她阿公就忽然来这么一出,虽然目的差不多,只这方式,着实出乎意料了些。
蔡斌回看了眼女儿,严肃地摇了摇头:“不是说笑。阿公说的就是正儿八经的义亲干娘,需三拜九叩,奉茶问安,孝敬颐养的那种。”
蔡妩目瞪口呆。
老大娘却是已经开始认真琢磨这事了。她活了一把岁数,虽没读过书,但眼力还是有的。蔡斌看似话赶话说到这里,但其实也未尝不是从进门开始就有这想法。妩丫头一个订亲的姑娘在一户陌生人家里住一宿,传出去,名节基本就完了。但是住在干娘家就不一样了,那是去正经亲戚家,哪个敢说三道四?
而且这事看起来,她也不吃亏。一来她确实喜欢蔡妩,真有这么个姑娘给她当闺女她高兴还来不及。二来,这也算是帮人一把。再说她家这情况,蔡家也图不着什么,她用不着担心许多。反而是蔡家,该为以后多出一门穷亲戚头疼思索。
蔡斌从说完那话就紧密注视着面前人的表情,在见眼前这位老姐姐沉吟着变化了会儿脸色又恢复正常,知道她是已经拿定主意,遂开口询道:“老嫂子,可是不乐意?”
“没。怎么会不乐意?老婆子巴不得有这么一个乖女儿呢。”老大娘赶紧摇头,补充说,“只是认干亲毕竟是个大事,不找个见证,是不是太草率?”
蔡斌手一挥,招呼薛哲:“老嫂子若是不嫌弃,就让我这位管事当个见证吧?”
大娘皱纹的脸上绽放一个愉悦的笑。她走到蔡妩跟前拉起蔡妩的手:“妩丫头,让你以后叫大娘干娘,你乐意不?”
蔡妩有些迷糊,有些呆愣,总觉得这事发生得太突然,太出人意料。她阿公好像特别在意她现在订亲这一点,从前没有过这样啊。可是回过头,见面前三位长辈都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蔡妩也得诺诺点头。
老大娘立刻高兴地开怀,撸下手腕一个银镯子带到蔡妩手上:“别摘,这是干娘给的见面礼。得戴着才行。”
蔡妩手足无措。蔡斌眸光闪烁,隐隐朝薛哲使了个眼色。薛哲立刻上前,端了茶递到蔡妩手里:“二姑娘,别光顾着高兴,你还得奉茶。”
蔡妩跟木偶一样听话得行礼奉茶。然后等大娘喝完,薛哲立刻又把一个荷包递给她“这是干女儿给义母的孝敬钱。二姑娘,也得你亲自给。”
蔡妩不明就里,遵令而行。大娘也是困惑,小小声地问了蔡斌一句:“我没认过干亲,不知道认干亲还有这门道?”
蔡斌轻咳了下,抵着唇提醒:“咱们已经从简而行了。老嫂子只管按着规矩来就行,其他的,不用在意。”
大娘被说的点头,受礼后又跟蔡斌互相见了礼,等蔡妩当着亲爹的面改口了,这礼才被薛哲宣布完成。
蔡斌眼看事情办完,也不多留,寒暄几句以后,就打算带蔡妩回驿馆了。
老大娘,不,是新干娘很是不舍。把人送到门口了还在嘀咕:“怎么这么早就走了。要不吃了饭吧?哎,你看狗子出猎也没回来,他还不知道他多了个妹妹呢。要知道了,不晓得会怎么高兴呢。”
蔡斌赶紧回复:“老姐姐放心,只要阿媚想来,我随时派人送她过来。今天是家里有点事,要带她回去说说,实在是……”
蔡斌话没完,老太太就已经领悟他的意思了:蔡家私事,不方便当着她面说,所以只能把姑娘带走。这是人家事,她就算是刚认了闺女,也不能真伸手操心人家家里事儿。
所以老太太很识趣:“哦,是家里有事啊?那赶紧回吧,别耽误了。路上小心啊。妩丫头,有空还来玩。”
蔡妩赶紧点头。扬扬手,随着她阿公一起告辞,转回客栈。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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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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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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