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渊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轻快,没有半点路兮琳想象中应有的担忧,脸上甚至带着淡淡的浅笑,就好像他刚才说的事跟他没有一点关系,而是别人的事情一样。

  迎上他的目光,路兮琳反倒一时间有些语塞。

  她知道,这样的贺文渊看起来像是不以为意,但心里其实很苦,只是不愿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

  而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

  在贺文渊眼里,路兮琳永远是他心上最柔软的地方,他要把她好好地保护起来,不让任何人或者任何事情伤害到她。而自己就是她的天,是她身前的墙。

  “怕不怕?”

  见路兮琳一只是看着自己却不说话,贺文渊又勾起唇角微微一笑,问她。

  路兮琳一时有些反应不及,不知他所指何意,于是轻声反问:“怕什么?”

  “怕不怕我破产?”贺文渊解释。

  听罢,路兮琳几乎是没有丝毫犹疑地摇了摇头。

  “不怕!”她说。

  “万一我真的破产了,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甚至有可能负债累累的穷光蛋,也不害怕吗?”贺文渊又问。

  虽然这种事情也不是百分之百会发生,可是商场如战场,生与死有时候其实真的只是擦身而过的距离。

  路兮琳还是摇头,接着又反问贺文渊:“那你呢?你怕吗?”

  贺文渊看着她,两人目光久久地纠缠在一起。

  和路兮琳的果断不同,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过了几秒才认真地说道:“我怕!”

  简短的两个字,也与路兮琳的回答相反,所以路兮琳心里微疑。

  不过没等她把心中的疑问问出口,贺文渊便接着向她解释说:“我怕我什么都没有了,会给不了你幸福!”

  一句话,令路兮琳心里恍然,一股暖流从心上划过,很快便填满她的整个心间,让她整颗心都暖暖的软软的。

  她微微一笑,柔声说道:“怎么会呢?不管你拥有什么或者失去什么,只要有你在我的身边,我就很幸福!”

  也许有时候金钱地位权力真的很重要,也能从某些方面为人带来不同程度的幸福感。可是幸福也分为很多种,而和心爱的人在自己身边比起来,这些物质上的东西便显得相形见绌。

  如果有些事情不可逆有些东西不可违,但至少还有对方在自己身边不是吗?

  路兮琳的爱情观一向很简单也很纯粹,尽管她不是柏拉图的追崇者,可是物质并不是她所追求的唯一。

  不过对她的话,贺文渊却是摇头。

  “让自己心爱的女人跟着自己吃苦,那不是一个合格的男人能够做出来的事!”

  贺文渊一边说,一边轻抚她的头发。他的眸光跟他的语气和表情一样,温柔而又认真。

  话音落下,路兮琳看着他的脸默了两秒,明明是有些严肃有些忧伤有些凝重有些温情的画面,路兮琳却忽地眉毛一挑,轻声笑开。

  “嗯……说得是啊,把人娶回来,却又让人跟着你成天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的确不是男人所为,所以……”

  说到这里,路兮琳突然停了下来,还故意抬了抬下巴,带着浅笑看着贺文渊。

  她忽变的态度本就让贺文渊有些微讶,这会儿听她说话说一半,又这么看着自己,贺文渊不禁有些疑惑,于是问她:“所以什么?”

  “所以你要努力啊,努力把公司的局面扭转回来,让它变成以前的贺氏。”

  路兮琳笑着认真却又不失俏皮的说。

  “那如果回天乏力呢?”贺文渊问。

  路兮琳眨了眨眼,接着弯了眼角,似是笑眯眯地回答他:“如果回天乏力,那就只有一种结果哦……”

  “嗯?”

  “你的房子会住进别人,你的床会变成别人的床,连你的老婆……”

  说着,路兮琳止了声,脸上的浅笑也瞬间变成了一副委屈的模样,正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见状,贺文渊不由地蹙了蹙眉,问:“你会怎么?”

  她会离开他吗?贺文渊没来由地在心里问自己。

  而他正想着路兮琳会怎么回答他,甚至以为她会一脸忧伤的时候,却不想路兮琳竟是嘻嘻一笑,说:“别人不仅住你的房子占你的床,说不定还会睡你的老婆!”

  话说完,贺文渊不由两眼一黑,额上黑线嗒嗒,收了收臂上的力量,沉声问:“那你就这样让别人睡了?”

  路兮琳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道:“不知道啊,万一那个人又帅又有钱还又对我好,说不定我就……嗯嗯……”

  说到后面,路兮琳还边“嗯”边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就好像自己说的都是真的一样。

  “这世上怎么可能还会有比我更帅比我对你更好的。”

  有没有人比他更帅,贺文渊懒得管也懒得说,但对路兮琳好,他相信除了自己再无他人。因为就算有,他也会想方设法比那个人做得更好。

  “自恋!”路兮琳戳了戳他的胸膛,鄙视地说了俩字儿,接着又道:“问题是人家有可能比你有钱呐!”

  ……

  贺文渊对这个问题不置可否了。

  他不是没有信心扭转贺氏的局面,而是商场上的变故,没有人能够百分之百地做出预料与判断,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就像现在,自从他接手贺氏这么多年,小心地走了这么多年,也稳定了这么多年,这一次不也出了问题了吗?

  所以没有什么是可以永远太平的,那些隐藏在平静与稳定背后的暗流,不会遵循所谓的和平共处,它们只会藏在暗地里,寻找着突袭的时机,甚至是伺机等着将你一击致命,让你永不翻身。

  对此,贺文渊的确是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也的确是难以不担心的。

  而见他不说话,甚至脸色忧虑,路兮琳忽然心里一疼,觉得自己刚才玩笑是不是开得过份了,于是连忙问贺文渊:“怎么了?不高兴了?”

  听到声音,贺文渊连忙敛了思绪,摇了摇头,应她:“没有!”

  路兮琳蹙了蹙眉,鼓起双颊,隔了几秒才歉意地说道:“文渊,我只是跟你开开玩笑的啦!对我来说,这个世上真的没有比你更好看的男人,也真的没有比你对我更好比你更爱我疼我宠我的男人了!”

  路兮琳也不是个会常常把甜言蜜语挂在嘴边的人,而这番话,虽然听起来似乎有些奉承之嫌,可是却是路兮琳对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最真实的表达。

  怎么会有人比贺文渊还帅呢?就算有,在她心里贺文渊也只会是最帅最帅的那个!呵呵……

  至于对她的好对她的爱?贺文渊绝对是这世上唯一的那个。

  他的爱可以为了她放下身段,可是为了她完全地改变自己,可以为了她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总裁,只是她想要的那个男人。

  “这算不算是打我一巴掌再给我一颗糖?”

  贺文渊故意肃了神色,淡淡地问她。

  路兮琳撅撅小嘴,说:“当然不是啦,这可是我的真心话,我保证我发誓!”

  “我不信了!”贺文渊还是故意不买她的帐。

  “真的啦,我说的都是真的!”路兮琳有些急了。

  “还是不信!”

  “那你要怎么才相信嘛?”

  明明是贺文渊在故意闹脾气,最后妥协的却是路兮琳。

  呃,真的好亏呀!路兮琳心想。

  “亲我一口!”贺文渊忽然像个孩子一般,提了一个幼稚无比的要求。

  路兮琳听罢,果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乖乖地将唇凑近他的脸,然后在他的脸上“吧唧”了一下。只不过贺文渊却并不满意,于是只见他摇了摇头,又道:“不算!”

  “说话不算话!”

  “怎么说话不算话了?”

  “你自己说的亲你一口,我都亲了啊,为什么不算?”

  “我是叫你亲我一口,可我没说是亲脸啊,谁让你那么心急!”

  ……

  路兮琳无语,却是耐着性子问:“那亲哪里才算?”

  “你说呢?”

  说完,贺文渊示意地努了努嘴,那意思是再明显再清楚不过,亲一口当然就是亲嘴啊!

  路兮琳眨眨眼,无语地将嘴凑上去,但就在两人嘴唇刚要碰上的时候,路兮琳却又立马停下。

  “不愿意啊?”贺文渊睨了她一眼,问。

  路兮琳摇摇头,说:“不是不愿意,只不过要先说好,我亲了你你就要相信我,听到没?”

  哼哼,她也不会上第二次当!要是不先说好,说不定一会儿他又会说什么“我只是让你亲我,没说亲了就要相信你”这样的话,她才不会那么傻呢!

  这回换贺文渊无语了,她怎么还就那么当真了呢?

  不过算了,她说怎么就怎么吧!

  于是他连忙点了点头,说:“好,亲了我就相信你!”

  路兮琳听罢,随即咧嘴一笑,就好像自己的小计谋得逞了一样,有些小小地得意。

  两人的唇瓣触到一起的时候,路兮琳刚啄了一下就要躲,却被贺文渊顺势含住好好地享受了一番后,这才将她松开。

  “耍赖啊你!”路兮琳摸摸有些微胀的嘴唇,嘀咕了一声。

  “谁让你跟我开那种玩笑的?这是惩罚!”贺文渊一副得了便宜卖乖的语气说。

  “怎么地?你啥都没了还不准我找个有钱的啊?那我以后日子可怎么过……”

  一句话,说得贺文渊无语得很。

  事实上如果他真的一无所有了,他是绝对不会强留她在身边的,但是这种话自己又怎么能轻快自然地说出口来?

  心很痛的!

  路兮琳说完,见他不说话,于是看了他一眼,又嘻嘻地笑着用手指戳他的胸膛,说:“看看,一提这个你就不高兴了!”

  嘻笑的表情,这对贺文渊来说真的很有杀伤力的!

  不过紧接着,路兮琳却是将脸往他怀里一埋,贴在他的胸膛上,然后紧紧地抱住他,语带认真的说:“所以呢,为了不被别人住进咱们的房子,占咱们的床,更重要的是不能让你的老婆被别人给睡了,你一定要把贺氏撑住,我也相信你一定能够撑住的!”

  话音落下,贺文渊微微一怔,心里随即一片柔情漫过,也突然明白了路兮琳方才为何会与他开那样的玩笑。

  她想用玩笑的方式来安慰他鼓励他给他信心,从而又不会让他感到压力。

  而相比起那些什么“就算你变成穷光蛋,我也会和你在一起”“就算你一无所有,我也不会离开你”这样的苍白的话,路兮琳的方式却更加地让贺文渊感动,也让他更加有了信心。

  是啊,他一定要撑住。

  看看四周,这里是他和路兮琳的家,身上是他和路兮琳夜夜相拥而眠的温床,身边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就连这里的空气都是属于他和路兮琳两个人的,所以他为什么要让别人来破坏这里的一切呢?

  只属于自己和路兮琳的东西,也只需要他一个人来守护而已!

  “嗯……看来这辈子老婆想换男人,我想换女人都没有机会了!”

  贺文渊语带调侃地接过她的话,他不想把气氛再次弄得沉重。

  “嘿嘿……”路兮琳在他怀里拱了拱,笑了一声。

  贺氏出了问题,贺文渊自是一心都扑在了公司上,而路兮琳也因此加快了找工作的节奏。

  不过贺文渊得知后,却一反之前不支持也不反对的态度,直接只剩了反对一项。

  “文渊,为什么不让我工作啊?”路兮琳不解地问。

  “我不想你太劳累!”贺文渊回答。

  “怎么会呢?现在你为了贺氏每天这么辛苦,我却一个人在家里吃闲饭跟个废物似的,我真的很难过,也真的很想找份工作,想帮你分担一些!”

  虽然最近看报纸并没有看到太多关于贺氏的不好的消息,她也不知道贺氏的情况现在到底怎样,更不懂得商场上面的那些事情,所以她什么都做不了也帮不了贺文渊,这也让她心里很愧疚。

  也因此,她更不想在这个时候像现在这样闲在家里什么都不做,而她唯一能做能帮上忙的,那就是找份工作,不管薪水多少,至少可以养活自己补贴家用。

  虽说那点薪水大概只是杯水车薪,可是也总比没有好嘛!

  “只要你好好的,就是对我最好最大的分担,明白吗?”贺文渊认真地说。

  “可是文渊,我真的——”

  她想说我真的不想这样继续闲在家里,但话说一半,贺文渊便柔声打断。

  “好了老婆,工作的事暂时就不要再想也别再提了,你呢,就像现在这样,把咱们的家照顾得好好的就够了,知道吗?”

  贺文渊不是真的想要扼杀她的想法她的生活,而是现在这个时候并不是他认为的路兮琳出去工作的最好时间。

  不管她现在是出于怎样的目的而要去工作,贺氏的情况也或许并不乐观,但这个家还不至于要她去上班来维持。

  且对贺文渊来说,越是艰难地时候,他越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女人在外面抛头露面,那是对他的侮辱,也是对路兮琳的不尊重。

  当然,更重要的是现在的情况他还能把这个家,也把路兮琳照顾得很少。

  路兮琳虽然还想再辩驳,可是看到贺文渊温柔却又认真而严肃的脸,她只好向他妥协。

  她点点头,有些闷闷地回答:“嗯……那好吧!我听你的!”

  路兮琳不清楚贺文渊的心思,所以次日,她花了一天的时间来让自己打消找工作的念头,最后到了眼看贺文渊快下班的时间,她终于给自己找了个让自己想通并且完全接受的理由。

  算了,不就是工作嘛,照顾家庭照顾家人也是工作的一种对不对?只不过一个以金钱为报酬,别一个则是收获亲情与感情。jieyidazhiye.com

  相比之下,其实后者反而更好不是吗?

  能把自己和贺文渊的小家照顾得好好的,能把贺文渊照顾得好好的,其实也是很棒很了不起的事嘛!

  这么想着,路兮琳心里好受不少。也因此,难得今天晚上没有加班的贺文渊回到家的时候,路兮琳已经做了好几个好菜等着他。

  事先贺文渊并没有打电话告诉路兮琳今天不加班,所以看到桌上的菜时,贺文渊原本还以为是有哪个客人要来,结果后来才知道那是路兮琳特地为他做的。

  “你就不怕我回不来让你失望?”

  入坐后,贺文渊便问路兮琳,路兮琳却是咧嘴一笑,说:“不会的,我是你老婆,你是我老公,老公和老婆之间可是心有灵犀不点也通的!”

  一句话说得两人都不由地笑了起来。

  吃着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贺文渊心里暖极了。

  而现在的他也只有像这样和路兮琳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感到片刻的轻松与安心。

  “文渊,我想明白了,不工作就不工作吧,就把照顾你和咱们的家当成工作好了!”路兮琳笑着说。

  贺文渊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同样笑道:“真乖,那以后就要辛苦老婆了!”

  “愿为老公效劳!”

  ……

  在赌场混迹的一个星期里,习大军赢了不少钱,但是一个星期过后,他的“好运”就开始一路下滑。

  之前赢的那些包括走的时候路兮琳给他的那笔钱,在短短三天之内便全部倾囊而出,而能够支撑三天,已经是个奇迹了。

  赌场里金碧辉煌,轻柔的音乐声,不时“咣咣”作响的赌博机的声音,还有人群的嘈杂声吆喝声,响彻偌大的空间。

  习大军坐在椅子上,眼看着自己突然之间又变成身无分文的穷光蛋,心里懊恼失落,但更多的却是愤怒。

  “妈的,刚才要是押大就好了!”

  离开座位,习大军抓着头发无比懊恼地咕哝了一声。

  看看周围,无论是围在赌桌前还是与自己擦身而过的人,每个人的脸上似乎都带着得意的笑,就好像今天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走了霉运一样。

  这更是让习大军心里气愤不已。

  只是他不知道,此时他的样子早已落入了他人的眼中。

  之前带他进赌场的瘦个在人群中看着他懊恼愤慨的模样,轻轻地勾了勾唇角,然后从人群后面绕出来唤住快到大门口的习大军。

  “大哥!”

  习大军可不认为这是在叫他,只是听到声音后,他本能地循声而望,于是这才见着瘦个男人正笑着朝自己走过来。

  要说别人他可能记不大住,但对瘦个子他还是有印象的。

  “是你!”心里正烦着,习大军语气也不太好,一声“是你”,皱头紧皱在一起,显得有些不快,就像自己输钱全都怪瘦个男人一样。

  “是啊大哥,是我,你还记得我?”瘦个边笑边问,习大军瞥了他一眼,道:“记得!”

  “是吗?那小弟可真是荣幸!”瘦个奉承他。

  习大军也懒得理会,只是直接反问他:“你也在这儿玩儿呢?”

  “嘿嘿……是啊!”瘦个男人点头,“大哥你呢?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要走啊?”

  “NND,这地儿没钱我不走还能做啥?”习大军没好气。

  的确,有谁会输了钱还能笑得出来的。

  “没钱?大哥你……”

  “输光了!真他妈诲气!”习大军垂着脑袋同,沉声说。

  “嗨,我以为啥事儿呢!”瘦个人听了,却是忽地笑开。

  见他如此,习大军不快了,妈的老子输了钱你还这么开心,不是存心给人添堵吗?

  不过他正要动怒,瘦个男人却堆笑地说:“大哥,不就是钱的事儿嘛,好说!这样,我给你介绍个地儿,你要多少,只管跟那儿的人说,回头等你有钱了再还!”

  一听说有地儿来钱,习大军甚至都顾不上是什么来钱方式,竟是阴云一扫,笑容满脸。

  “真的?”

  “那我还能骗你呀大哥?”

  于是接着,瘦个男人便把他带到了赌场最里面的一间密室内。

  里面装修并不奢华,反是多了几分沉色,外面那间屋子里面还供着关公像,两红色的电式灯炮在关公像旁边一边一个,显得很是严肃。

  习大军畏缩地扫了一眼,心里没来由地有些紧张。

  不过看看面前的瘦个男人,想到马上就能弄到钱了,那丝紧张又很快松懈下来。

  到了内屋,在经过其中一个房间的时候,只掩了一半的门缝里,习大军无意朝里面瞟了一眼,看到里面坐了一个正在抽雪茄的男人,不经意地对上那人的目光,习大军竟是有些腿软。

  并非那男人有多凶神恶煞,相反还显得很是儒雅,虽然明明上了年纪,可是却看不出太多岁月的痕迹。

  习大军以为自己要见的是那个男人,谁知瘦个男人摇身一折,却是走向旁边的另外一间玻璃屋子。

  瘦个子男人跟里面的人其中一人小声说了几句什么,只见那人看了他一眼,然后朝瘦个点了点头,于是瘦个便连忙招呼他过去。

  接下来很快,习大军便拿到了五万块钱。

  他一口要了一万,对放高利贷的说可一点都算不上多,在这儿借钱的最少的也是双位数,但习大军不同,他一乡下人哪里敢乱开口。

  虽然瘦个很想跟他说可以多借一些,不过想想,反正多和少的结局都是一样的,第一次借得少,第二次第三次自然就慢慢地多了。

  从里面出来,瘦个勾住习大军的肩膀,殷勤地笑道:“大哥,以后缺钱尽管找我,我随时都在这儿!”

  习大军看了他一眼,陪笑地说:“好、好,一定一定!”

  人糙嘴笨,习大军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不过瘦个子也不在意,反正说得好听有屁用。

  习大军有了钱便又很快投入到新的赌博中去。

  但是一万块在这种地方能顶个什么用?不过小会儿便输得光光的。于是仅仅半天,习大军就跟着瘦个男人出入了几回之前的密室。

  以至于到最后瘦个终于都有些受不了,直接让他一次多借一些。

  习大军也烦,所以瘦个子这么一提议,他略一思筹,于是一咬牙直接借了五十万。

  其实从跟着瘦个进密室开始,习大军就知道自己借的是高利贷了。

  因为在村里的时候,那些个放高利贷的基本都是这副调子,他虽说是个乡下人,可是见过的东西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也知道借高利贷的后果,甚至自己当初就是为了躲高利贷才会连夜逃出村子来到Y市的。可是赌瘾难戒啊,哪怕知道是高利贷还是管不住自己的手。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他仍然报着侥幸的心理,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咸鱼翻身东山再起。

  只不过连世事都难如自己预料那般,更何况赌博这种事。

  所以没出两天,习大军借的钱又如流水一般付诸一炬。

  越输就越想赌,越赌却又输得越多!

  钱没了再借,借了再赌,短短几天,习大军已经背了一屁股的高利贷,而且赌场已经不愿再借钱给他了,不仅不愿再借,并且还开始向他催债。

  高利货一催债,那就不是像借钱出来的时候那样笑脸眯眯的了,而且只给了习大军三天的时间。

  习大军这下可真是傻了眼,也终于意识到城里这帮高利贷比起在村里时的那些可真是凶神恶煞,随时都能要了他的命。

  素琴不知道自己男人在外面做了什么事,只是这天习大军回来过后就连忙让素琴收拾东西然后匆匆地退了房。

  两人在酒店是住不下去了,这一退房后,习大军愁得不行,也不知道去哪里。第一夜只好找随便找了个棚户区附近的破旅馆住下。

  不管怎么说,露宿街头更危险啊,尤其是还带着行李,那目标大得不是一点半点。

  好在是入住酒店的时候他财大气粗一次性付了一个月的房费,结果一个月没住满,自然退了不少,这才还能吃上几顿饱饭,只是眼下这跟逃亡没区别的生活,饭也是吃得食不知味。

  第一天很快过去,习大军提心吊胆了一天也愁了一天。

  第二天也眼看快过去的时候,习大军自是越发的急了。

  想着高利贷那帮人跟他说的话,多少钱来着?

  三百万?!

  开什么玩笑,就算是十个他全卖了,他也值不了这么多钱啊!

  想到这里,习大军不禁脸一苦,抱着头懊恼地蹲到地上。

  “咋了大军?是哪不舒服还是怎的?”

  素琴一看自己男人这样,连忙关心地问。

  习大军却因为心里烦着,对她的关心反而觉得是噪音,心里更加烦躁,于是没好气道:“滚一边儿去,没看老子正烦着吗!”

  这一吼,素琴果然跟平时一样又老实下来了!

  不过过了一会儿,她又大着胆子继续说道:“大、大军啊,你看咱们又在城里待了这么些天,眼看就要年底了,是不是也该回去了?不管咋说,咱不能拿着琳琳给的钱在这儿耗着呀……”

  素琴不像习大军,她不懂高利贷那回事,只知道欠了钱别人催债,而她心里单纯地想着大家都是一个村儿的人,再怎么催也总不会把人往死里逼,回去后用路兮琳给的钱先还上,再跟人家好好商量好好说说,日子总还是能过得下去的。

  但她不知道习大军别说村子回不去,现在快连在这儿的容身之处都没有了。习大军自己也很清楚,那帮人绝对不会放过他。要知道这回他欠的钱可是之前的近十倍啊!

  不过她也不知道的是,她的话却也给习大军带来了一线生机。

  习大军在听到“琳琳”两个字的时候不由地眼前一亮。

  对啊,不是还有一个侄女儿吗?侄女儿身边不是还有一个贺文渊吗?那可是个大财主啊!

  这么想着,习大军的心情顿时好了几分,虽然随后被怎么找路兮琳要钱的借口折腾了一会儿,但总算还是很快地找了个理由。

  第二天,也是高利贷的催债的最后一天,习大军一大早便给路兮琳打了个电话。

  路兮琳刚刚送完路兮琳上楼,接到习大军电话的时候她显得有些意外。

  “叔叔?这么早给我电话,有事吗?”

  不得不说习大军心里还是很忐忑的,虽然路兮琳的确找了个有钱老公,可是毕竟他们对自己的事没有义务啊,所以心里不停地打鼓。

  但想着自己的小命儿就在这一举了,于是他定了定神,道:“琳、琳啊,我是、是有点儿事儿找你!”

  “是吗?那什么事啊,叔叔你说吧!”

  “那、那个,琳琳啊,叔想、想跟你借点儿钱!”

  开门见山吧,现在没时间拐弯抹角了。

  “借钱?”路兮琳疑复一声,问:“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虽说她没想拒绝,但也不好马上答应,毕竟她自己是没有钱的!

  习大军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终于把事先已经编好的理由说了出来。

  什么自家养的家畜意外死亡损失巨大,向银行的贷款年底就要到期了,所以要还钱,之前没说是因为不好意思,现在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之类的云云。

  这个理由被他自圆其说地编了半天,路兮琳没听出任何破绽,也对此深信不疑。

  于是问他:“那你要多少钱啊?”

  习大军听路兮琳这么一问,自知有戏所以心里不由一喜,只是对于钱的数额却不敢要得太多,所以隔了几秒,他才讪讪地开口道:“五、五十万……”

  这个数字在路兮琳面前连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也十分地汗颜。

  “五十万?!”路兮琳果然也是惊呼出声。

  习大军一听,生怕她反悔,于是又连忙语带哭腔地说:“琳琳啊,叔知道这么大一笔钱太为难你了,可是叔也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所以才、才厚着脸皮跟你开口!”

  路兮琳皱着眉头默了片刻,最后才忧虑地道:“我知道了叔叔。不过我没那么多钱,回头、回头我问问文渊吧……”

  “那、那啥时候能有消息啊?”习大军追问。

  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再不给钱他可真就小命儿都要交代了啊!

  “文渊刚去上班,我只能晚上帮你问了!”路兮琳回答。

  “就、就不能早一点吗?”

  “不是银行贷款吗,不会刚催你就马上要你还上的吧?!”

  路兮琳疑惑地反问他,习大军被问得哑口无言。

  于是他只好连声应道:“不不、不急,那琳琳你可记得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叔就指望你了啊!”

  为免事情穿帮,习大军不敢催得太急,只好叮嘱她。

  挂了电话,习大军只能祈祷催债的人能够大发慈悲通融几天。

  今天来催债的正是之前带他去赌场,又勾引他走上借高利贷这条路的瘦个男人。

  他带着俩手下找以习大军,习大军跪在地上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地求了半天,就差没有痛哭流涕了,瘦个男人总算如他所愿又给他宽限了三天。

  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习大军向后一坐,一屁股跌到地上,悬着的心总算是暂时落了下来。

  他重重地喘了口气,心里又祈祷着路兮琳那边事情顺利。

  他借钱的事,路兮琳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晚上贺文渊回到家里后两人聊天无意中提到新年放假要不要回趟老家的时候,她这才想起来习大军打电话借钱这茬事。

  听说习大军要借钱,贺文渊不由地眉头一皱,问:“说什么原因了吗?”

  “嗯!”路兮琳点点头,然后将习大军在电话里说的那番话如实告诉了贺文渊。

  贺文渊一听就听出问题了,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对路兮琳道:“我知道了,回头我把钱给你,你给他转过去就是了!”

  想想贺氏现在的状况,路兮琳其实是很不好意思开这个口的,再看贺文渊没有一点犹豫就答应了这件事,她心里更是过意不去。

  “文渊,对不起……我……”

  不管怎么说,习大军是自己叔叔,这个关头还让贺文渊为这种事情烦心,她觉得太对不起贺文渊了。

  “乖老婆,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照顾他们也是我的责任!”

  “可是现在贺氏这样,我还……”

  “谁还能够没有个急事是不是?好了,别多想了!”

  第二天,路兮琳拿着贺文渊前一天晚上给她的卡到了银行后便给习大军打了电话。问过卡号后,路兮琳很快将钱转了过去。

  拿到钱的习大军脸上简直笑开了花,虽然这钱远远不够还清高利贷,可是这么轻松地就拿到了五十万,让他对路兮琳,或者说是对贺文渊的实力更加刮目相看。

  他甚至还有那么一瞬间的懊恼,为什么自己当时没有多要一些,说不定现在到手的就是一百万或者两百万了。

  不过他又哪里知道,贺文渊会这么爽快地给他钱,完全是看在路兮琳的面子上罢了。

  习大军拿了钱后主动来到赌场,但他并没有把卡里的钱一次性还给高利贷,而是只给了十万。

  虽说十万块离三百万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但看在他主动还钱态度良好又哀求了半天的份上,对方心情一好,又给他宽限了时日。

  习大军当然不是真的不愿还钱,也知道不还钱的后果,这么小笔的还不过是拖延之计。

  而且他也清楚,这次也许能这么轻而易举的要到钱,下次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高利贷没再不时催债,习大军的日子相对好过了一些,不过赌场他是不敢再去了,于是成天要么窝在旅馆里,要么就在旅馆附近跟一些外来的民工租户玩玩儿牌。

  赌注不大,风险也相对地小!

  ……

  再说安宁,离开贺家后她的日子是越过越快活也越过越堕落。

  白天是优雅多金的美小姐,而天一黑,则又摇身一变化身成夜店的媚妖精,穿梭于各种型男之间。

  她不缺钱,也不缺男人,但无疑的是,她在精神上是空虚又寂寞的,只有夜里的灯红酒绿才能让她找到存在感与存在的价值。

  当又一个伏倒在她的魅力与诱惑之下的男人揽着她走出酒吧后,两人便很快到了酒店。

  就在二人突破阻力直冲云霄后刚刚回落到地面的时候,安宁的手机突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原本是悠扬动听的音乐声,在此刻却显得突兀又刺耳。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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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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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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