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凤舞买完酒本来是要回仁馨布庄的,但武长岭却不肯回去,他赖在人家店里东摸西瞅,最后胡乱抱了一坛酒咧着嘴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青凤舞过去哄他,他也没有反应,无奈的她只好拉着他的手挑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
“你是不是想喝酒?”
青凤舞指着酒坛,两眼亮晶晶地盯着面前的痴傻男人,她希望他会点头或者摇头,但他除了扯着嘴角憨笑之外,什么反应也没有。
从重逢到现在也有一段时日了,她每天陪着他,跟他讲曾经的美好过往,但他当真是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在他眼里,她跟别的下人是一样的,都是蔡勇请来照料自己的,但她跟别人又有些许的不同,她看自己的眼神充满善意和柔情,不会像别人那样总是吹胡子瞪眼尽显不耐之色。
从前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那些服侍他的下人还会打他、骂他,甚至拿他当出气包,但她不会,她永远都是耐心地哄他,疼他,完全把他当个小孩一样来细心呵护,感觉到她身上温暖的武长岭,这才肯乖乖地跟着她,偶尔流露出令人费解的神情。
见他依旧是一副置若罔闻的表情,青凤舞有些失望,方才还亮晶晶的双眸转眼就泛起了泪花,她有时候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就像拖着他行走在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中,周遭看不到一星半点光亮,那种感觉让人恐慌,让人窒息。
她听蔡勇说府上的人没人真心愿意照顾他,大部分都是迫于威严才去照顾他几日,但这种压制出来的行为怎会真心,这些人往往在蔡勇面前唯唯诺诺,忠心耿耿,在什么都不懂的他面前却是另一幅猪狗不如的嘴脸。
青凤舞听完,心疼了几日,最后决定自己去岭王府做他的贴身婢女,她这一去不仅顶了巨大的压力,还冒着一定的风险。
在岭王府,她每天除了要照顾他之外,还要应对府上某些虚情假意冷嘲热讽的丑陋嘴脸。
人际关系对她来说倒不是什么难题,毕竟她出身风月场所,逢场作戏曲意逢迎之事于她而言自然是游刃有余,只是箫淑妃每隔一段时日就会派人去府上探望武长岭,虽然每次箫淑妃的人去岭王府,蔡勇都会提前将她支开,但箫淑妃纵火之事对她打击很大,她只要一听到这个名字,就会像老鼠见到猫一样瑟瑟发抖。
箫淑妃的人一来,她整个人就会陷入无限的恐慌之中,常常连着四五天做噩梦,梦里她囿于一片方寸之地,周遭全是火焰,呛人的烟雾进入口鼻,呛得她浑身难受出不了气,她想畅快地咳一顿,可怎么也咳不出来,有一只手正紧紧地按住她的口鼻。
那是一只女人的手,那方寸之地灼热得不行,可女人的手却出人意料地冰凉,那女人将她按在地上,焦急地叫道:
“姑娘,你自己用手捂住这湿巾,保持伏地的姿势不要动,奴婢……奴婢……撑……撑不住了……”
青凤舞被熏得泪水直流,她使劲抬起火燎火挠的眼皮,惊讶道:
“春梅,你,你怎么不捂住口鼻,快,快点捂上!”
春梅微微一笑,像苍白的纸被人揉成团后再铺开般让人心碎:
“水,水不够了,奴婢贱命一条,这水就留给姑娘和……腹中的孩儿……”
说罢,她强撑着爬了几步,将不知从哪弄来的一罐水放到青凤舞面前,断断续续地叮嘱她:
“姑娘,方巾干了,你,你就自己沾湿,捂住,捂住嘴巴,奴婢……奴婢……”
春梅的话还没说完,便渐渐沉了下去,周遭除了偶尔传来的火焰着物破裂声、让人难以忍受的烟雾味之外,还有她绝望无助的抽噎声……
每次从噩梦中惊醒,她都会像失了魂一样浑浑噩噩,惶惶不安,小暖子半夜醒转发现她的异常,便从自己的小床上蹑手蹑脚地下来,将她的手抬起贴在自己的小脸上,她感受到小暖子的温度,立即回过神来,安慰他自己没事,只是做噩梦了。
连着几日如此,她怕吓到小暖子,便让他跟小青虫一起去睡了,小暖子毕竟还小,并未发觉什么,但他隐约觉得,自从岭哥哥出现后,他的凤舞姨就没有以前快乐了,她也不再整日围着自己转,她的心思全在岭哥哥身上,他心里有些失落,可又觉得岭哥哥很可怜,凤舞姨对他好是应该的。
他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既然凤舞姨对岭哥哥这么好,那自己也要对他好,他发誓,谁要是敢欺负他的岭哥哥,谁就是他的仇人。
院里的那些小家伙见他如此护着武长岭,都对那位只会傻笑的大哥哥毕恭毕敬,谁也不敢再嘲笑他是个傻子了。
收回思绪的青凤舞抹了抹脸上的泪,把酒坛的红封条揭掉,一股醉人的酒香瞬间扑鼻而上,她示意武长岭看自己,想来是被酒香吸引,呆愣愣的武长岭竟真的向她看了过来,咧着的嘴巴也不知何时合上,呈一线薄唇微抿,俨然一副正常人的神情。
青凤舞惊讶地看着他,才收住不久的眼泪又冒了出来,见她哭,武长岭即刻又恢复了先前的痴傻模样,他看起来很兴奋,拍着手掌叫道:
“嘿嘿……丑,真丑,你,你,真丑……”
青凤舞有些失望,原来方才的一瞬是自己的错觉,抛却武长岭的话中不中听不言,但他终于肯开口说话,也着实让她惊喜。
紫珠付完酒钱,向掌柜要了三只碗,掌柜本来是要叫店小二去拿给她的,奈何买酒的人太多,店小二走不开,只好让她自己去酒坊后的偏院里拿。
等她拿着碗回到大堂,老远就看见青凤舞一脸喜上眉梢的样子,她将三只碗一字摆在桌上,笑嘻嘻地问她: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呀,凤舞姑娘?
青凤舞瞧了一眼四周,见没什么人,便凑到紫珠耳边低声道:“他,他刚刚说话啦!”
“真的呀,那太好了!”紫珠也很兴奋,仿佛武长岭是哑巴生平第一次开口说话似的,她抱过酒坛,对青凤舞道:
“今天我们要好好喝一杯。”jieyidazhiye.com
说罢,边倒酒,边对安静得像只木雕一样的武长岭说:“你想不想喝?”
武长时间没有吭声,暗淡的双眸一动不动地盯着紫珠的手,当黄色的酒液从黑漆漆的坛口流出时,他的双眸仿佛瞬间灌入了灵气,闪着兴奋的光芒,凸出的白皙喉结不住滚动。
紫珠放下坛子,打趣道:“这二皇子怕是犯酒痴啦,喏,这是给你的,喝吧。”
紫珠把酒端到武长岭面前,他舔了舔嘴唇,欢快地低头去喝,可低到一半,他愣在那里不肯喝了。
“怎么了?”
青凤舞拍着他的背,柔声问他,紫珠也是一脸疑惑,静静地看着青凤舞安慰他。
“你想喝的话就喝吧,没人会说你的。”
青凤舞想起蔡勇说的话,在她之前,服侍他的人会打骂他,想来他是怕了,便不敢喝了。
武长岭还是无动于衷,甚至还瑟缩地把碗推了出去,险些把酒水洒了,好在紫珠眼疾手快,一把夺了过来,才避免了一场浪费。
虽说武长岭疯癫没人会在意他的这种行为,但当着紫珠的面,青凤舞还是觉得有些难受,她不想让人看到曾经尊贵的武长岭这般狼狈的模样。
酒被端回来,武长岭的目光又定在紫珠的手上,那说明他还是馋那碗酒的:
“要不,你端给他试试?”
紫珠瞥了一眼青凤舞,试探性地询问她。
青凤舞将自己的那碗酒挪到武长岭面前,微笑道:
“喝吧。”
武长岭双眼微眯,这才慢悠悠低头抿了一口。
青凤舞大吃一惊,紫珠也恍然大悟起来,对青凤舞道:
“原来二皇子是要喝你给他的酒。”
青凤舞伸手理了理武长岭散在胸前的几缕长发,欣慰道:
“这段日子我几乎每天陪在他身边,他对我熟了,便有了几分信任。”
“这很好啊,说明凤舞姑娘的努力没白费。”
青凤舞点了点头,祈盼道:“但愿他能尽快好起来。”
紫珠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柔声道:“会的,二皇子会好起来的。”
“借紫珠姑娘吉言,我们再喝一点吧,看他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青凤舞往武长岭的碗里添上酒,然后端起碗同紫珠一左一右在武长岭的碗上碰了一下,瓷具碰撞的声音传来,武长岭微微往后一缩,赶紧放下酒碗捂住自己的耳朵,半眯着眼睛来回瞧着左右的两个女人,痴痴地笑着。
一口清酒下肚,青凤舞忍不住发出啧啧的赞叹声:“果然是好酒!”
“那是,听林琅讲,这绝云坊的酒可是名冠楠陵的好酒呢!它的酿制方式比别家多了一道工序,而且听说还有独门秘方……”
至于是不是名冠整个楠陵,其实紫珠也没有去证实过,她听林琅是这样说的,便借用他的话了。
“没想到紫珠姑娘对酒也这么有研究。”
“也,也没有啦。”
紫珠面对青凤舞的赞扬有些害羞,心里却有一股奇妙的感觉在萦绕,这感觉不是得意,而是骄傲,是对林琅的骄傲,她突然觉得凡是跟林琅有关的事,听起来都让她备感甜蜜与幸福,好像说的和夸的是自己一样。
两人正说着话,突见武长岭不知何时已经转头望向了别处,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她俩看到掌柜的正起身向门口迎去,那步履和神情甚至显得有些急切,他在门口停住了,只听他客气的话语传来:
“魏殿下,您来啦,您要的酒老夫给您留下了。”
只听得一声如清泉流响动听温润的声音回道:“多谢,有劳夏掌柜了。”
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外,只见白色的衣摆一扬,魏亦玄便牵着柳若雪进来了,几个月下来,她似乎圆润了不少,白皙的脸上透着鲜活的红润,想来魏亦玄将她伺候的很好。
紫珠连忙起身,对两位主子行了一个小礼,随即搀着柳若雪坐下,惊喜道:“太子妃,你怎么也来啦?”
柳若雪有些惊奇:“怎么?我不能来吗?”
说罢,疑惑地在青凤舞和武长岭身上扫了一圈,青凤舞也一脸茫然,武长岭压根就不知她们在说什么,只眯着眼瞅着魏亦玄,魏亦玄见他正望着自己,便坐在他身边对他微微一笑,武长岭眯着的眼睛瞬间就瞪圆了,随即又痴痴笑了起来。
“太子妃怀有身孕,还是少出点门。”
紫珠边说边偷偷瞄了魏亦玄一眼,看他懂不懂得关心自己的媳妇,未等含笑的魏亦玄说话,柳若雪已经明白她的意思,替自己夫君解围了:
“好在四郎不会像你们那样天天不让我出门,不然我可就要闷坏了,要是四郎也像你们那样不让我出门,我可就要爬墙出来了。”
魏亦玄一听,温柔的目光里有些愧疚与担忧,“小柳儿可千万不要爬墙,你想去哪里就告诉我,我陪你去。”
柳若雪满意地点着头,对紫珠道:“有四郎陪我,我自己也会注意,这下你放心了吧。”
紫珠点着头,又是羡慕又是惭愧,原来是自己小看太子殿下了,太子妃有孕在身,他比谁都小心翼翼,而且还有分寸,不会限制她的自由,一直细心陪伴在她身边。
几人说话间,有眼力见儿的夏掌柜已经让人添了碗筷上来,顺带还给他们炒了几个小菜,绝云坊主营卖酒,但偶尔也会给客人提供饭食,只是次数很少,往往让人忽略了这点。
魏亦玄见武长岭一直盯着酒坛,便将坛子捧到他跟前,微笑道:
“二皇子想喝酒就自己倒吧。”
武长岭呆呆地望着他,随即缓缓转向青凤舞,青凤舞含笑点头,武长岭这才伸出手去捧那酒坛,他的手颤抖的厉害,那酒坛在他手中晃动不止,好像稍稍一眨眼就会从他的手中掉落,摔个七零八碎,酒水横流。
大家刚刚还沉浸在他知道看青凤舞行事的喜悦中,这会儿都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他,生怕发出一点声响使他更紧张,从而陷入尴尬的境地。
青凤舞想要去帮他,魏亦玄扫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动。
青凤舞只好焦急地看着他,只见武长岭终于抓稳了酒坛,将坛口歪歪斜斜地对准自己的碗倒了下去,这一倒自然没倒进碗里,全倒在桌子上了。
醇香的酒液顺着光滑的桌面滴在武长岭灰色的衣袍上,店小二连忙拿来帕子要替他擦拭衣服,被青凤舞微笑着打断了:
“让我来吧。”
青凤舞替武长岭擦干衣服,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武长岭对倒酒之事似乎有些执着,他又颤抖着给自己倒酒,坛口又是斜的。
魏亦玄浅浅含笑,温润道:“二皇子有没有觉得往里倾一点会更好?”
武长岭愣了愣,抬眸看到一双星月映照般明亮的眸子正温和地看着自己。
他低头,照魏亦玄的话将坛子往里一倾,那酒液就顺利地倒进了自己碗中,他兴奋地放下坛子,挨个将在场的人扫了一圈,那表情就像一个取得成功想要获得家长夸赞的小孩。
青凤舞隐隐含着泪光,对他竖起了大拇指,柳若雪和紫珠也动容得红了眼眶,林琅连忙拍起掌来。
大家也跟着拍掌,在响亮的掌声中,武长岭的双眸似乎又恢复了久违的光彩,他嘴角微微上扬,抿着唇笑了几下,自顾自端着酒细细品尝起来。
魏亦玄碰了一下他的碗,欣然道:“二皇子,我敬你。”
其他人也纷纷端起酒碗对武长岭和他道:
“二皇子,殿下,我们敬你二人一碗。”
柳若雪不能喝酒,但她也想敬酒,便以茶代酒敬了大家。
青凤舞要照顾武长岭,不能喝太多;魏亦玄心中挂着柳若雪,喝酒也是极有分寸,只有紫珠因为高兴,好像百八十年没喝过酒一样,灌了一碗又一碗,柳若雪和林琅劝也劝不住她,只好由着她。
她喝的尽兴了,一头栽倒在桌子上,醉的一塌糊涂,林琅只好叫来马车先带她回府去了。
魏亦玄夫妇则送青凤舞和武长岭回了仁馨布庄。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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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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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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