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强的横滨人一向坚韧,只要没有性命之忧什么都好说。于是也无人去质疑政府通告,损失程度已经不能算是黑手党争斗的暗杀王事件就这么被掩盖了过去。
薄云低垂,天幕染灰。
拎着剑匣,我走在屋檐下匆匆赶往港.黑专门给组织成员准备的私人医院。
许久未使用的挎包内装着慰问品,原来的战术辅助装置在拥有异能力后早已搁置不用。
去掉连接剑柄的药管和置液罐,换成更便捷的剑匣。区别于从前,一切都是为了方便战斗。
绵针细雨淅沥而下,太阳彻底隐没在乌云后,街边的面包店亮起暖黄的灯光。
余光瞥过橱窗内宝石般满堆的糖果,我吸了吸鼻子,想起不得不更换的慰问品。
原本想要带给旗会的礼品是奶扎糖,出自老字号手作糖果店,是店主的创新之作,广受好评。
可惜我这次去的时候才发现那家店早已搬离横滨,只能遗憾罢手了。
雨滴如豆砸在屋檐上,小雨在短时间内化作倾盆大雨。路人急匆匆躲避着突如其来的阵雨,我从跨包里拿出隆三事先塞给我的雨伞,撑着伞踏水继续前进。
唔……不该因为距离近就自己走过来的。
终于到达医院,我站在台阶上抖去伞面上的雨水,低头才发现裤腿溅上了泥点。
揭开裤脚,亮着绿灯的脚环也湿漉漉的。
应该没问题吧?我记得这个装置防水做的好像还不错。
随意擦了两把,见装置运行良好我也没去管它。把伞放入门口伞架,乘坐电梯上楼,直达旗会所在的病房。
旗会五人足足昏迷了一周多,四天前才开始陆续清醒。毕竟受的都是实实在在的致命伤,魏尔伦为了牵制我才留下一口气让他们多活了一段时间。
其中阿呆鸟因为伤到了头部,醒的最晚,也是最后一个转出重症监护室的。
站在门外,门内是磕磕巴巴也要单方面吵嘴的某人的声音。
我饶有趣味地挑了挑眉。
看来醒得晚也不影响他咋呼。
“所以、给我道歉冷、血,我才、没傻!”
是提着嗓子吵闹的阿呆鸟。
冷血简直不堪其扰,他用明显中气不足的声音道:“脑子磕坏了就算了,放你的发声器官一条生路吧,也放过我们的耳朵。”
其他三人恹恹地哼唧了两声表示赞同。
阿呆鸟不服气地道:“喂、喂,闭眼之前,我可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
“谁知道、三途川居然、没收我们,这难道不是,意外之喜吗?我可是在、庆贺,不许、骂、我蠢!”
钢琴师吸了两口氧,痛苦地道:“你说话都不利索呢阿呆鸟,算了吧。”
“不。”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突然插话,病房大门被推开。
“死里逃生,庆祝理所应当。”
耳坠黑金的矿石随着来人走动有节奏地轻摇着,鞋底敲击在安静下来的病房内,声音有条不紊。
在旗会五人的注视下,棘刺停在了钢琴师的病床前。
钢琴师艰难地偏了偏头,回望居高临下的棘刺。因莫名紧绷沉淀的气氛,他下意识勾起像从前那样从容不迫的笑容面具。
“在下有伤在身,便恕我失礼了,干部大人。”
闻言,那双因背光显得格外冷冽深邃的金瞳眯了起来。
“哼。”
锁定猎物般的视线有如实质,钢琴师的身体随着这声冷哼一僵。
“有趣。”
剑士的话语饱含讽刺。
“现在你居然还保留着无关紧要的敬称和可笑的自我定位。”
钢琴师:“……”
钢琴师:“……………”
阿呆鸟:“噗。”
公关官:“阿呆鸟!”
钢琴师哭笑不得。
他用投降般的语气求饶:“我错了,饶了我吧干部大——咳咳,棘刺、棘刺君,好吧?我的伤势可真的受不住折腾,放我一马吧。”
没有给出宽恕,棘刺收回外放的压迫气势。他将慰问品放到桌上,语焉不详道:“欠账我会帮你记录,伤好之后我们再一项项清算。”
钢琴师露出苦笑。
阿呆鸟幸灾乐祸地吭哧吭哧憋笑,输液管被他晃地跳绳一样摇来摇去。
对于旗会创始人难得的吃瘪其他人也乐的袖手旁观,纷纷默契地冲钢琴师挤眉弄眼。
钢琴师使劲吸了吸氧。
棘刺拉开凳子坐下,剑匣被随手放在脚边。他周身散发着些微懒洋洋的气息,闲聊般问道:“你们大概还需要多久才能回到岗位?”
钢琴师看向了外科医生,外科医生伸出他保护的最好的一个部位——他的手,比出四指。
“如果棘刺你是指恢复从前的战斗力的话,4个多月,这是最快的了。”
外科医生无精打采的眼睛望向了阿呆鸟,“至于阿呆鸟,他严重一点,5个月吧。”
棘刺双手环胸:“4、5个月……”
钢琴师劝慰:“速度很快了,况且这种光明正大的带薪休假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棘刺没应声,他看了钢琴师一眼,表情似是想起了什么,逐渐意味不明。
钢琴师:?
棘刺:“还没反应过来吗钢琴师,在补充干部空缺的路上,中也的进度该赶超你们了。”
钢琴师瞪圆了眼睛。
第二次吃瘪了,阿呆鸟又是最先笑出声的那个。他好心宽慰道:“没关系钢琴师,不管是谁当上干部,反正我们都能加工资。”
钢琴师从容不迫的面具终于裂开,他挣扎地伸出手,抓住床头柜的苹果向阿呆鸟扔了出去。
阿呆鸟的笑声顿时变成了猴子一样的吱哇乱叫。
没营养的笑闹持续了一段时间,窗外雨势逐渐变小,被阴云遮蔽的太阳探头,光线开始明媚起来。
棘刺看了一眼钟表,觉得时间差不多,拎起剑匣准备离开。
阿呆鸟像乌龟似的伸着脑袋,嘴上喊着:“再来啊、再来棘刺。”
抑扬顿挫的语气充满了某种特殊工作者的既视感,公关官不忍直视地撇过脸。
棘刺随意摆了摆手,应道:“我会继续光顾的。”
在身后又一轮众人对阿呆鸟的制裁中,棘刺将手伸向门把手。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门的那一刻,突然!
电流,自脚腕处骤然并发的电流让棘刺瞬间大脑一空!
“唔!”
左脚肌肉麻木,开门的手掌转而猛地拍击撑在门板上,棘刺蓦然半跪在地。
“棘刺!!”
突如其来的意外状况让旗会五人惊愕不已,伤势相对最轻的钢琴师挣扎着半支撑起身体,一眼便注意到棘刺因半跪而露出的左脚腕,那里扣着一只正闪烁着红灯的环形装置。
意识到那是什么,钢琴师的表情变得困惑而难以置信。
“这不是组织应对……”
叛徒、人质、或种种特殊情况下才会对个人使用的束缚脚环,电击、药物等可使佩戴者失去行动力的手段都是脚环的基本功效。
但无论如何使用者都是组织的敌对人员,为什么会出现在棘刺的身上?
一觉把整个暗杀王事件睡过去的旗会五人根本想不通,阿呆鸟着急地想要伸手去摁呼叫铃,却被棘刺打断。
“等等。”
戴着白手套的手支撑在门板上,自腰带延伸而出松散缠绕左大腿的黑带因动作绷紧,隐约将宽松的布料勒出几丝流畅的肌肉线条。
棘刺垂首适应着麻木和痛感,汗珠润.湿蜜色的皮肤,一路顺着下颌线滑过滚动的喉结,最终隐没入衣领。
胸前兽牙项链晃动,棘刺晃了晃头,凌乱下垂的发尖被甩出视线,他转头去看扣着黑环的脚腕。
这个频率……中档,他该感谢那家伙手下留情了啊。
脸色阴沉的像雷云滚滚的天空,棘刺浑身恶鬼一样散发着黑气。
控制器一共有三个,一个在森鸥外手里,一个在红叶姐手里,他们除了偶尔查看定位不动用其他功能,那么干这件事的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吧?
“太·宰·治。”
从地狱里传出的索命声。
见棘刺似乎心中有数,旗会五人互相看了看,噤声了。
拎着剑,棘刺气势汹汹地大步甩门离开。
“乖乖配合医生治疗,我和中也明天会再过来。”
阿呆鸟探着头透过摇摆的门扇去看棘刺的背影,闻言远远地朝那个背影哦了一声。
见再也看不到人他才把脑袋伸回来,与其他同样不明所以的人面面相觑。
“虽然不太明白前因后果,但是好像有人要倒霉了。”
阿呆鸟用他被包成粽子的身体表达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跃跃欲试。
***
太宰治的手机关机,我一个电话打给他最常用的那位下属,杀气腾腾地质问:“太宰治的位置。”
对面是沧桑而疲惫地致歉声:“棘刺先生?非常抱歉,我们正在鹤见川打捞太宰先生。”
熟练地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你的位置给我。”
“是。”
一路风风火火赶到鹤见川,我掘地三尺才从下游捞出被岸边芦苇缠住的太宰治。
除了之前的中档,这兔崽子跟按铃一样冷不丁来一次低档,我特喵都被电适应了!
我掐着太宰治的脖子把黑黢黢的水鬼拽出河岸,他喷泉似地吐出一口河水,埋怨:“好慢啊黑皮怪,继大脑之后你的速度也退化成蜗牛了吗?”
我黑着脸把太宰治扔在地上,“控制器不是手机,好好用正常手段联络我!”
“遥控呢?”
太宰治咧开嘴,抬起手,掌心攒着黑色方块型的装置。
“在这里呦。”
随即他拇指随意地叩了两下红色按键。
我:“唔!”
太宰治:“嗷!”
我撑着膝盖嘲笑,“读书少吃亏了吧,水导电笨蛋。”
太宰治蜷成一团在地上拱来拱去,他哼哼唧唧:“我不管,黑皮怪不痛快我才会像夏天喝冰可乐一样浑身舒畅。”
说着他又伸手去够掉在河岸上的控制器。
我先一步夺过遥控,“适可而止,现在这种情况最后疼的是你吧。”
我们两个刚从鹤见川爬出来,河堤也潮湿多水,一开电.击就是一起受罪。
头疼地抓了抓头发,我看着一点电就受不了的娇气鬼原本气势汹汹的怒火愣是被冷却地没脾气。
这段时间在这家伙面前总是觉得理亏,面对太宰治有事没事无理取闹一样的找茬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却每次都无端矮上一头。
究其原因……
想起太宰治当时阻止我让我不要去对战魔兽吉格时的样子………事后我才发现那种即视感跟原著织田作去找纪德重合率高达80%。
这都是什么事啊……
气恼最终又连个火星都着不起来,我扛麻袋般扛起浑身软趴趴的太宰治,带着他往港.黑本部走。
“你的部下摊上你这么个上司简直是倒了大霉,回去安安分分把自己的报告写了,别老推给我和中也。”
闻言太宰治及其不情愿地胡乱蹬腿,对工作表达出了100%的拒绝。
他愤愤不平地道:“如果现在脚环里还有炸.弹的话我一定要炸.掉你的腿。”
“断了我也能长回来。”
“噫,像蚯蚓一样恶心。”
“啧,我按遥控了。”
“不要!我讨厌疼痛!”
太宰治气愤地骂:“皮糙肉厚的海胆。”
我额头青筋突突:“我只是头发乱了些,哪里像海胆?”
太宰治复读机:“海胆海胆海胆海胆——”
我真的没忍住,手一抖把太宰治从肩上颠了下去。他歪过栏杆,从桥上噗咚掉回鹤见川,砸起菲律宾跳水队都自愧不如的水花。
同时脚踝又蹿上来一阵电流,我一拳锤在栏杆上,咬牙切齿。
“能不能结束互相伤害的流程!”
痛死了混蛋太宰!
***
一个月后。
又是加班的一天,我吨吨吨喝药一样干了一整杯咖啡,继续批阅文件。
呸,纯咖啡就算加了方糖也还是苦,但我又不想给自己找罪受喝提神药剂,就这么凑合吧。
鼻尖嗅到热奶茶的香味,我伸头凑过去,隆三端着下午茶将托盘放到办公桌上。
“………”
开启摸鱼模式。
喝着奶茶吃着蛋糕,我想起这个时候最忙的不是我,而是可怜的后勤部。
武斗派只负责拆家,跟魔兽吉格一场拆.迁打下来造成的连带效应后勤部跑断腿都干不完。一线琐碎的事情太多,连其他部门的人有不少也都被抓了壮丁,中也被红叶姐带出去了,这会儿应该正在跟政府人员交涉,以他的性子估计正头疼的很。
至于我嘛………虽然恢复成原样,但大家都还是不太放心。森鸥外舍不得我这个劳动力,干脆让我呆在本部负责人员调动和方案调整批准了。
捏了捏鼻梁,我重新拿起文件,还没看一会儿就传来了敲门声。
有些为难地通传声:“先生,是情报部的加急文件,他说一定要亲自传达给您。”
我有些意外地停下笔,抬头。
通常大部分由下至上的报告和申请都会由隆三先行筛选后再送到我的案头,非同级和首领发出的加急文件同理,口信都会先送到隆三那边,很少有中低级成员能够一对一主动面见我的情况。
隆三蹙眉,他知道这不合规矩,便弯腰对棘刺大人道:“您是否需要属下去接信?”
我放下笔,拒绝:“不了,让他进来吧。”
急成这样事情应该不小,还是别因为无关紧要的规矩耽误事了。
大门被护卫拉开,圆眼镜文质彬彬的西装青年疾步走来。他停在办公桌前,垂首道:“坂口安吾前来报告,棘刺先生,恕在下僭越。”
“情报部最新截获一条外送的加密电子信件,其内容为组织主要军火线路之一的关键信息,收件方经解密后是高濑会接线员。”
圆眼镜的黑发青年递上文件,“发信人初步调查与组织内部人员有关。鉴于事态紧急,幕后者很有可能立即删除底片数据,在下向身为干部的您请求开放特殊调查权限。”
“………”
我面色古怪地看着面前报告的圆眼镜,半天没说话。
这谁啊,这不安吾吗?
二次元著名社.畜卷王,不下班就不会上班的那位名人。
你怎么现在就被异能特务科派入港.黑卧底了?哦不对,算算时间也确实差不多了。
从隆三手里接过文件,我大致浏览了一遍资料,明白为什么坂口安吾会过来找我了。
简而言之通过坂口安吾的异能力将现有信息进行比对,传信的卧底或者叛徒推测嫌疑人与我有关。
金石。
算是我的部下,近一年跟我手底下的行动部队走的很近,传言有转部的打算。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几天前档案先转到了我这边,但因为目前组织内太忙碌还留在原岗位,等完成手中的任务后才会正式归入我的部门。
按理论来说我才是金石的现任上司,坂口安吾找到我这里合情合理。
就是这个证据来源……
放下文件夹,我看向背手低头等待的坂口安吾。
“如果我没看错,坂口,你提出的怀疑证据70%出自你的异能力,也就是说我可以将其理解为这是只有你一人能够看到的一面之词,对吧。”
面对干部的质疑坂口安吾声调变都没变一下,心理素质又强又稳。
“是,在下不会否认这一点。但在下以性命担保,所言句句属实。”
?
你不对劲。
我盯着坂口安吾,眯起眼睛。
这种状告比自己更高级成员的情况危险性极高,在黑手党内以性命担保可真就是字面意思,万一翻车坂口安吾真的会收费一条命,卧底生涯over大结局。
只不过是一个黑手党的叛徒能让你三面间谍下这么大的血本?虽然我清楚他这么说肯定是有较大把握,最后叛徒不是金石也一定跟金石有极大关联,他绝对怎么样都不会吃亏。
但以坂口安吾的谨慎能在结果未定前说出这句话已经让人足够诧异了。
嘶……总之这态度有问题啊……
我看着坂口安吾,冷不丁地提问:“坂口,你是怎么加入港.黑的?”
坂口安吾垂着眼:“在下曾是一名自由情报工作者,因希望能有一份更稳定的工作,一月前经由猎头介绍加入港.黑。”
哦,是上一批次的新人纳.入。港.黑在暗杀王事件中损失颇多,急需新鲜血液,所以增加了对人员的招募。
我喝了一口奶茶,问:“我看你年龄也不大,年纪轻轻就有了退居后线的想法,坂口君思想阔达。”
坂口安吾解释道:“因为在下的异能力,相对于其他自由情报者工作生涯过于精彩。所以在下希望能有一个可以庇护我的势力,让在下免于无穷无尽的麻烦。”
“是吗。”
没说好与不好,我慢悠悠喝完奶茶才放下杯子。
“特殊调查权限我批准了,既然是你先发现的,那此事便交由你负责。”
“抬起头。”
一直低着头的坂口安吾这才抬头。
我与他对视,声音轻缓低沉下来:“我不会包庇下属,但对于错误同样也不会姑息。”
虽然相处时间少,但金石那个性子我可不信他能干得出卧底或者背叛这种事,用的还是这么高端的手段。
真有事也就算了,如果坂口安吾是为了往上爬而把我的下属当做踏脚石……
金瞳浮现出某种冰冷的意味,我的声音仿佛蛇类的嘶鸣。
“坂口君一定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对吧?”
坂口安吾看着我,停了几秒才回道:“……是。”
我满意了,向后靠在椅背上,道:“隆三,去找伊本,再在行动部队挑两个好手,你们一起跟着坂口去。”
隆三:“是,棘刺大人。”
两人赶着时间匆匆离开。
我在办公室一边批阅文件一边等待结果,真相应当很快就能水落石出,毕竟是两个异能力都主打情报系的人。
果然不出所料,几个小时后,日落西沉,快晚饭时事情有了结果。
叛徒不是金石,是金石的友人,与他关系极近。那个人在发现事情败露后第一时间把仅有的痕迹引到金石身上,坂口安吾和隆三去抓捕的时候他正要跑路。
目前金石因为无意识包庇行为正被关在审讯室,等着我这个上司前去处理。
这背叛简直杀人诛心,可怜孩子。
打着安慰的主意,我赶往审讯室。
刚走到审讯室门口,我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争吵声。
“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是说好了两个人要一起吗?现在我只有你了啊!”
是金石崩溃地质问声。
确实听说过金石不少同伴都死在了暗杀王事件里……
“别说的那么好听,我不需要你可怜,只不过是因为他们都死了你才看到我而已。”
“你……”金石难以置信地激烈喘.息着,我听到了哭腔。
哇这……我要不要进去啊?这个八点档的感觉。
犹豫几秒我还是直接推门进去了,几个西装大汉分别把金石和另一个人绑得严严实实按跪在地上,隆三、伊本和坂口安吾站在一旁看着金石和那个人争吵。
金石看我进来,红着眼睛瓮声瓮气地道:“棘刺先生。”
我嗯了一声看向隆三,隆三上前简短地跟我把前因后果叙述了一遍。
事情简单的很,就是高濑会gss这些久未出场的港.黑敌对势力背景板察觉出近期港.黑损失惨重的情况,在背后广撒网做小动作,金石的友人就是一个经不住诱惑收受贿.赂准备坑一把上家跳槽的典型。
没什么疑问了,证据确凿,我让伊本拖着那个死不悔改的家伙去找大佐进行交接商量处罚问题了。啊没错,这人的上司是大佐,唉老爷子那边又出叛徒,都第二个了吧?真倒霉。
“至于你……”
我看向低着头萎靡不振的金石,可怜的小伙子像蔫巴巴的韭菜一样对着我道歉。
“对不起,先生。我辜负了您的信任,也让您平白蒙受不白之冤,请您惩.罚我吧。”
手底下出了叛徒确实会对上司有一定负.面影响,但你也是被牵连的吧死脑筋,一个无意识包庇的小罪名能对我有什么影响?大佐老爷子才倒霉呢。
“交付情谊也是要看人的,希望这次识人不清能让你吃到教训。”
我敲了敲他的额头,“惩罚就免了,停职一个月。给我回去好好反思一下,等审查过了就正式到我这里上岗吧。”
余光瞥见坂口安吾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一副觉得我惩罚轻了的模样。
?
干什么?又不是金石的错,他都倒霉成这样我还要罚他?
嘶……这只安吾都在黑手党染上了什么坏毛病?
扔下泪眼汪汪的金石,同样把后续工作也扔给最喜欢加班的坂口安吾。我带着隆三就去吃晚饭,快点快点,再等会儿吃的就不是晚饭而是夜宵了。
今天红叶姐中也和太宰全出外勤,我就懒得去食堂,干脆让隆三做饭。
我完美的小助理现在已经是更完美的厨师了,以我个人体验来说这种水准哪怕去考远月学院也必定轻轻松松。
感动地吞下手打肉丸,我心下决定有机会一定把隆三送去学种花八大菜系。
时间就这么悠闲地往前走,知道坂口安吾已经加入港.黑后平常我就多关注了一下,眼睁睁看着这个社.畜因超强的工作能力在组织内奋起直上,完全是让资.本家欣慰无比的工.贼典范。
异能力堕落论在情报方面简直是神之手一般的外挂,任何任务在情报上抢到先手都能让执行者少走很多弯路。于是自然而然的,我跟作为重要情报员的坂口安吾之间交涉也多了起来。
情报方面的活也不是不能让隆三去干,毕竟异能力宠物屋在他的运用下也是个足够出色的情报系能力。但隆三可是自己人,他平常就已经被我整的身兼几用啥活都干了,再为了让我方便多揽一项工作……
仁慈点吧家人们,我的小助理会累死的。
相处时间多了便不免熟识起来,而且是我的错觉吗?我总感觉安吾这个家伙好像在讨好我,跟他在一块儿格外舒服啊。
又是一次任务结束,坂口安吾跟在我身后,我们慢悠悠地往总部走。
随着时间推移,森鸥外和红叶姐见我的情况确实稳定,也放心让我偶尔出出外勤任务了。但是脚环我还没有摘下来,能够常常看到我的位置也能让红叶姐安心一些。
“那个,棘刺先生……”
坂口安吾颤巍巍地伸出手,脸色苍白地说道:“请先停一停,在下需要——哕!”
话音未落,他就歪歪扭扭地几步扑到路边的垃圾桶旁,昏天黑地地大吐特吐。
刚刚的任务我们两个追着线索到一家偏僻的酒吧,坂口安吾正用异能力查探空空如也的酒吧内残留的信息,几十个大汉就从各处暗道里冲出来一顿扫.射。
我来不及管太多,一把扛起柔弱不能自理的情报员就是一番高难度动作上窜下跳,等解决完敌人全程被顶着胃的安吾也差不多歇菜了。
孱弱的情报系啊,太宰都没这么脆。
从自助贩卖机里买了一瓶矿泉水,我摸了摸兜,里面还有一块因为不喜欢吃剩下来的薄荷糖。
连糖带水一并递给吐完的坂口安吾。
“你的体质太弱了,安吾,再不锻炼鹅都能拍晕你。”
坂口安吾接过矿泉水,吨吨吨干了半瓶才萎靡地反驳:“在下确认自己还没有那么脆弱。”
“哼。”
等哪天我真的牵来一只鹅让你们两个比试一下,我赌一个隆三绝对是你输。
眼瞅着坂口安吾没力气再反驳,我看他下一秒就能晕地上的样子干脆叫了一辆车让手下送我们回去。
回到总部,我们两人走上昂长的走廊。走廊一面是贯.穿全程的落地窗,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洒在地毯上,教堂般的圣洁感便渲染了这方区域。
如果是从前我一定会停在这里好好欣赏一会儿,但今天剑匣侧面的匣带在战斗中受损,如今已经快支撑不住连剑带匣盒的沉重重量了。
我还不想路走到一半只能背着这个琴匣一样的大盒子回去,得快点回实验室更换匣带。
但显然,我高估了匣带的结实程度,事实往往都是想什么来什么。
刚到走廊中心,阳光最好的地方,我忽觉手中重心偏移,身后传来坂口安吾提高了的声音。
“先生绳带——”
我一回头,就看到坂口安吾下意识伸手想要帮我接住。
心里一激灵,我赶紧扯着断成两半的匣带拉走剑匣!
可别!上次太宰闹着玩非要去抢剑匣,结果直接把手腕扭了。以坂口安吾现在这么个比纸还柔弱的样子,几十斤重的东西一压胳臂岂不是像小饼干一样嘎嘣碎?
“嘭!”
剑匣重重砸在地毯上,坂口安吾因扑过来的动作整个人都重心不稳,我立即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按在墙上。
“唔!”
坂口安吾无力地靠在墙上,看眼神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我维持着支撑他的姿势扫了他一遍,确定他没有受伤。
“小心点,安吾。”
我与坂口安吾对视,提醒道:“剑匣足足几十斤,伤到手就不好了。”
坂口安吾看着我没说话。
?
我看错了?安吾好像出汗了吧……
还没等我细看,坂口安吾喉结剧烈滚动,面色发青地扭头撑着墙干呕起来。
“抱歉、棘刺先生,在下——哕!”
我瞅了一眼,吐出来的都是酸水了,体质这么差的吗?
无奈地拿出手机,“我叫医疗部来人送你去治疗,今天就先休息,报告明天再说。”
“呕……在下、多谢……呕!”
我拍了拍安吾的后背,“行了,别说了。”
我对社.畜的身体素质有了新的认知。
***
第二天,休息了一夜的坂口安吾看起来好了不少,他拿着写好的报告前来交任务。
太宰正赖在我这边不走,他整个人糊在办公桌上螃蟹一样划拉腿吵嚷。
“帮我写!不然我就在这里实施三途川奔赴计划——哦哦一直没关注,没想到从这个角度看棘刺你的房梁真是一个不错的好房梁啊!”
“不许踩着我的办公桌上.吊,把绳子收起来!”
第一次见这种场面的坂口安吾略有尴尬地迟疑道:“棘刺先生,在下前来提交……”
“嗯?这个一看就是秃头预备役的四眼仔是谁?”
太宰治脖子上挂着断裂的上.吊绳,他蹭地蹿到坂口安吾面前,凑地极近的与他对视。
坂口安吾不适地向后仰,谨慎答道:“在下坂口安吾,翌属于情报部。”
太宰治眯起眼睛,拉长了声音:“哦——情报员……”
他轻笑一声,直起身,随意抽.出坂口安吾怀中的报告翻看,状似不经意道。
“安吾君,最近你可是活跃的很啊。嗯……文书的质量不错,这样吧。”
太宰治随手扔开报告,做出惊喜到来的手势:“作为奖励。”
他指着身后带来的几乎十厘米的文件。
“我的报告就全部交给你啦,好好干,我看好你哦安吾君。”
坂口安吾额角滑下一滴冷汗,他不知所措地推了推眼镜。一边看向我,一边迟疑道:“这不合规矩……”
我上前打圆场:“好了,太宰,你知道安吾的级别还不够看你的报告。”
“不哦。”
太宰治笑意盈盈地说道,鸢眸中意味不明。
“我说可以就可以。”
“作为组织的情报员,多知道一点不是更好吗?”
?
我有些诧异,原著中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于龙头战争时和坂口安吾相识,并迅速组成了无赖派三人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太宰反而隐隐看不顺眼坂口安吾,但敌意肯定不是无缘无故的。
应该是坂口安吾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哪里踩到太宰的雷点了吧……
“如果你坚持。”
我松口,不再阻止。
“事后我会分出安吾权限内的报告送到他那里。”
太宰治高兴了,脖子上的上.吊绳一翘一翘。
“好耶!”
话音一转,他又抱怨:“但为什么要分出来?全部让安吾做完就好了嘛。”
我捡起被太宰扔到地上的报告放到办公桌上,陈述:“别闹,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事情安吾的办公场所就该换到天堂了。”
太宰治摸下巴:“那岂不是更好,我可是送给了安吾君我都没得到的厚礼。”
我给了缩在角落的坂口安吾一个眼神,让他赶紧走人别再呆在这里惹太宰治不高兴。
接收到信号的坂口安吾立刻无声无息地钻出办公室。
他以看似从容不迫的脚步离开,背后露出一个门缝的干部办公室内隐约传出交谈声。
组织内有名的黑色幽灵几乎是以无理取闹的劲头在吵闹,棘刺的劝解声传进耳朵。
“他很好用,现在组织正招人,别因为这种无意义的事情消耗掉一个情报员。”
“嘁……”
踏出科室大门,坂口安吾彻底听不到谈话声,直到他回到情报部坐在自己的工作室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冷汗已经浸湿了脊背。
棘刺、太宰治……
缓缓抬起手摘下眼镜,坂口安吾沉沉地呼出一口气。
明明都只是少年,但这种压迫感……简直敏锐到恐怖。
看来想要完成种田长官的任务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
………
……………
坂口安吾,异能特务科成员,目前正遵循长官指令正式作为卧底潜入港口mafia。
他借助港.黑在暗杀王事件中人员大量折损这一点,以自由情报者的身份通过猎头和港.黑人力资源招募处搭上线。在特务科给他伪造的毫无破绽的身份背景下,坂口安吾成功通过审查,作为一名新人被录用。
当坂口安吾正式在港.黑情报部落脚时,这个黑手党组织正处于接待英法调查团的最后收尾阶段。
而真实身份实际是政府官员的坂口安吾并不能做什么,不止他,整个异能特务科连带官方对此事都必须是一副后知后觉的态度。
因为那位欧洲刑警亚当一开始就是隐瞒霓虹政府行事,在英法两国的眼中霓虹仍旧是一个情报落后的国家。
没有人知道异能特务科已经在此次暗杀王事件中抢夺到更重要的目标——有关深海猎人与海嗣之事的先手,以及根本就没有被彻底清剿甚至有死灰复燃之势的“教会”的存在。
种种优势都是决不能被暴露的机密,维持霓虹在他国眼中迟钝的印象是他们唯一能将形势翻盘逆转的最好办法。
所以异能特务科需要将港口mafia这个黑手党组织推到台前,以黑手党吸引住所有目光,他们再做出一副索要赔偿的无能样子。
总之,扮猪吃虎是核心方案。
这些都跟正在死命加班的坂口安吾没有任何关系,他现在只是一个外派卧底,没精力也管不了异能特务科的事。
坂口安吾呆在港.黑破格给他这个新人分配出来的工作间内,从环绕三面墙壁一直延伸到天花板的一体书架中抽出一摞摞资料,加紧工作。
虽然因为异能力的原因情报部部长对他格外看重,但一个刚刚加入组织也就比底层成员好那么一点的新人想要面见五大干部简直是天方夜谭,更别说与身为干部的棘刺独处并能亲.密到触.碰一个剑士的武器了。
身份太低,他连去往上层的权限都没有。
所以目前坂口安吾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
升职。
尽快在组织内获得更高的地位,合情合理地出彩,以图增加遇到棘刺的概率,这是第一步。
在爬上较高的位置后,以此为基石继续进行第一阶段的同时并行开始第二步计划。
即,有选择的接取任务,寻找与棘刺有关任务的交叉点,达到与棘刺见面并相识的目的。
此阶段风险性极高,稍有不慎便会被察觉到刻意接近干部的苗头,所以坂口安吾必须极其谨慎。
这也导致整整三周任务进度几乎处于停滞状态,职位倒是因突出的贡献晋升了不少,可惜他依然没有哪怕一次抓到过与棘刺见面的机会。
进度停滞的第四周,坂口安吾权衡利弊,决定主动出击。
毕竟以他目前中级成员的身份地位,仅仅做到让棘刺记住他的名字和脸就已经需要一定的时间。再等坂口安吾慢慢熬过陌生阶段,将两人之间的关系从同事、普通朋友,一步步提升到友人的高度还不知道要多久。
通过不留痕迹地调查棘刺管理的部门和下属,坂口安吾寻找到了突破口。
金石。
金属操纵系异能力者,原翌属于首领直接管辖的武装突.击部队。近日似乎申请调岗,马上就要归入棘刺麾下。
有破绽的不是金石这个人,而是他的朋友。
据坂口安吾所知,金石是个有名的交际能手,性格跳脱朋友众多。但很不幸,由于工作性质,金石的大多数朋友都葬身在了不久前的暗杀王事件中,如今唯一称得上老交情的人是干部大佐手下的一位运输管理人员。
坂口安吾一眼就看出了那个管理员安分背后的躁动不定,很显然,他因为暗杀王事件造成的巨大损伤对身处组织的强大失去了信任感,正处于一个摇摆不定的时期。
或许他可以帮这位迷惘的管理员下定决心……
于是坂口安吾谨慎地使用间接手法催化了管理员的情绪,让他不经意间接触到高濑会的线人,并借他人之口提点管理员嫁祸友人安全脱身的“好办法”。
最后一个目的才是重点,只有把棘刺的下属金石牵扯到背叛的漩涡当中,作为揭发和状告者的坂口安吾才有机会面见棘刺。
但如此行事仍然包含着较大的不确定性。
棘刺的风评两极分化,不止港口黑手党内部、整个里世界对这位年轻剑士的印象都停留在冷漠古怪、残忍无情之上,不少港.黑底层成员也认为除了黑色幽灵太宰治,唯有棘刺那里是不能去的火坑。
连棘刺的下属在组织内的画风也格格不入,在其他成员看来他们一进入棘刺的部门一个个都像被传染了什么病毒一样,不允许别人说一点长官的坏话,否则轻则威胁,重则动手。
这样的事情多了,“疯狗队”这一称谓也在暗中流传了出来。
区别就在这里,在外界看来棘刺和他的下属部队展现出的形象都极为妖魔化。而偏偏据坂口安吾了解,所有翌属于棘刺的组织成员对长官都抱有极高的评价,不说奉为神明,当成引路灯般的尊崇肯定是有的。
既然这种状态存在那必定有其合理性,于是坂口安吾撇开表层迷惑流言,终于得到了一个事关重大的信息。
棘刺这个人及其……护短。
一旦被纳入他的保护范围,某些时候你甚至能得到几乎可以被称之为“宠爱”的包容。
这是个好也不好的消息。好在往后坂口安吾真的与棘刺成为朋友后,读取其贴身物品信息的目的或许会更容易实现。坏在现在他指控金石大概率会在棘刺心中留下恶感,一个操作不好就没有以后了。
压抑着隐约地忐忑,坂口安吾待事件发酵到足够危急的程度才装作不经意抓住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查到嫌疑最高的金石身上,最后顺理成章地去请求棘刺开放特殊调查权限。
满足所有前提条件,这一套说辞果真让人无法拒绝。潜入港.黑多日,坂口安吾终于第一次见到他的任务目标。
门扉被护卫拉开,坂口安吾低着头走进干部办公室,再次将请求特殊调查权限,等待棘刺的回复。
沉默。
空气中是充满着考量地沉默,坂口安吾看着脚尖,能够感觉到面前一道视线不偏不倚地紧盯着他。
果然,棘刺最先提出的是质疑。但没关系,坂口安吾早已将现在的场景预演了无数遍,无论什么问题都能对答如流。
“抬起头。”
正等待下一个问题的坂口安吾下意识抬头,一眼撞进了比钢铁还要冷冽的金色海洋之中。
“我不会包庇下属,但对于错误同样也不会姑息。”
平直而冷漠的声线仍带着一丝因生理因素而无法摒弃的少年气,但其中满含的冰冷意味让坂口安吾有一瞬间以为剑锋正架在他的脖子上。
“坂口君一定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对吧?”
坂口安吾心中一跳,他压下指尖的抽动,缓缓回道:“……是。”
随后棘刺派出了一直站在背后的助理跟随协助他,坂口安吾心里明白,这实则是一种监视和警告。
一离开部门,这位对棘刺无比恭顺温良的棕发副官便在坂口安吾眼前展现出了尖锐的一面,隐秘的攻击性和压迫感索绕在他周身。
隆三衫元笑意盈盈:“请吧,坂口君。”
坂口安吾:“……自然。”
一行人雷厉风行扣押住金石,金石虽然满脸懵然,但看到隆三在队伍中便放弃了挣扎。
金石:“先生的命令?”
隆三衫元:“放心吧,棘刺大人知道以你的智商干不出来这种事,安分些配合调查。”
金石差点蹦起来:“哈?不可能!先生不会这么说我,这肯定是隆三你个臭卷毛夹带私货!”www.jieyidazhiye.com
隆三衫元嫌弃地摆手:“快快快,拖走。”
金石被反绑,气的差点上嘴:“我咬死你个卷毛!”
坂口安吾:“………”
他推了推眼镜,心下只觉不妙。
看来不同于资料显示,金石和棘刺麾下已经相熟到了一定程度,怪不得棘刺派出来的人对他信任度都有限。
但没关系,他早给自身留有余地。
在金石的配合下真相很快水落石出,在坂口安吾说出人名的那一刻,隆三衫元似乎早有预料地拨通手机,让对面的人实施抓捕。
明白自己是被朋友嫁祸的金石还是一副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他颓唐地瘫坐在原地,而周边负责抓捕的同伴则与隆三衫元的表情一样,并不意外。
坂口安吾心中提起警惕,事后还需要再扫一遍尾,绝对不能把他牵扯出来。
运输管理员被押回来后仍在嘴硬,随着时间推移隆三衫元开始频频查看手表,神情逐渐不耐烦起来。
坂口安吾抿唇,问道:“有什么问题吗?隆三君。”
隆三衫元没有看他,神经质地低喃:“快到时间了,大人的晚饭……”
坂口安吾:“………”
是听说过比起其他干部的副官这位虽然战斗方面有缺陷,但是却于后勤上堪称完美。棘刺常常需要他贴身跟随,可不会连饭食这种小事也是由他负责吧?
就算心下疑惑,懂得看人眼色的坂口安吾仍然默默加快了动作。
证据差不多齐全时,棘刺到达了审讯室。
坂口安吾正要上前汇报,棕发助理就先他一步快速地将事情解释完毕,他只得收回脚尖。
如此这次可大可小的背叛就此结束,坂口安吾心中权衡得失。成果不大,可到底也算是互相认识了,接着再试试找机会在棘刺这里混个脸熟……
“交付情谊也是要看人的,希望这次识人不清能让你吃到教训。”
“惩罚就免了,停职一个月。给我回去好好反思一下,等审查过了就正式到我这里上岗吧。”
棘刺所谓的处罚一出口坂口安吾结结实实地愣住了,牵扯到包庇叛徒只是停职一个月?这哪里是惩罚,跟带薪休假有什么区别?
与其说是处罚,不如说是让内心受挫的下属休整,金石还能避开流言蜚语最严重的前期阶段,等风波平息再干干净净地直接回到棘刺的羽翼下。
混在黑手党的人一听就明白棘刺话中隐含的意思,金石呆愣地抬头仰望着棘刺的背影,被手指敲过的额头还残留着温热的感觉,他瘫坐在那里,慢慢地,豆大的眼泪一滴滴滚出眼眶。
听着耳边的嚎啕大哭,坂口安吾心下复杂,泛着白光的镜片遮住了他的神情。
怪不得,怪不得棘刺的下属对这个长官都如此诡异地死心塌地。
坂口安吾闭了闭眼。
他真的要去骗取这样一个少年的感情吗?
没有答案。
也没有退路。
***
自那天起坂口安吾的任务就逐渐顺利起来,较高职位和前期对自身作用的展现如今回馈给了他成果。
棘刺偶尔会需要使用他便捷的异能力,这便是难得的相处时间。坂口安吾借机不留痕迹地刷好感度,殚精竭虑步步为营的攻略下棘刺终于放弃礼节性的称谓,开始叫他的名字了。
坂口安吾也首次享受到了被庇护的感觉。
他萎靡不振地捂着胃部,想起刚刚在旧酒吧中不亚于做了十几次过山车的刺激体验,干呕了一声。
时间太短,在棘刺那里他肯定还不算自己人。应该只是深海猎人惯有的领地性,而他恰好受到了那么点恩惠罢了。
不管怎么样……
面前出现一瓶矿泉水,坂口安吾接过,几大口压下反胃的感觉。
形势看起来一片大好,继续下去吧……
“多谢……棘刺先生。”
口中的薄荷糖清凉醒脑,坂口安吾闭上眼,不去多想所谓的愧疚之心。
见他似乎走不动,看起来还想慢悠悠闲逛的棘刺还是叫了车送两人回总部。
回到港.黑大楼,两人步入寂静无人的走廊。脚步声回荡在昂长而空旷的区域中,走廊一侧大片大片的彩绘玻璃将投.射而下的阳光切割,教堂般的圣洁感拷问着坂口安吾的良心。
坂口安吾眼前反复闪过棘刺濒临断裂的剑匣匣带,如果能在彻底断掉的那一刻碰到匣盒,他现在不适的状态也能遮盖住使用异能力后或许会有的副作用…………
做……不做……?
正当坂口安吾摇摆不定时,突然变化的现状就打破了他仅有的犹豫!
在两人到达走廊中央时,棘刺剑匣的匣带——断裂了!
处于棘刺身后的坂口安吾瞳孔骤缩!
好机会!
这样顺利成章的机会不会有第二次!
意识到这一点的那一瞬间,坂口安吾扑了过去!
“先生绳带!”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剑匣,体.内异能力也蓄势待发之时——
摔落在地的沉重剑匣突然消失,一只铁钳般的手扣住了坂口安吾的肩膀!
一时坂口安吾只觉天旋地转,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他整个人便重重地砸在了墙壁上。
“唔!”
痛觉后知后觉地反馈到大脑,被手掌扣住的肩膀麻痛到指尖不由自主地颤抖。刚才的撞.击让坂口安吾浑身酸痛脑袋发胀,他双腿发软,全身的体重几乎都支撑在扣抓着肩膀处的那只手上。
“小心点,安吾。”
低沉的声音念着他的名字,刮骨般的寒意刺.进耳道,如同泼了一盆冷水让坂口安吾瞬间清醒。
他恍惚地抬起头,面前禁锢住他的剑士背光而立,背后巨幅的彩绘落地窗闪烁着瑰丽的色彩,圣母于剑士头顶张开双手,光辉模糊了面前人的轮廓。
坂口安吾沉没在阳光的另一方——背光剑士投.射而下的阴影中,居高临下注视着他的金瞳亮的令人战栗。
“剑匣足足几十斤,伤到手就不好了。”
坂口安吾喉结颤动,喉咙涩得发痛。
他与那双金瞳对视,没有哪一刻能比现在更让他清晰认识到,这是掠食者锁定猎物的眼神。
他仿佛回到了人类茹毛饮血手无寸铁的弱小时代,莫大的恐惧贯.穿了坂口安吾。棘刺的目光逡巡般慢条斯理地扫过他的全身,像是在思考哪一部分的肌肉更好下口一样。
冷汗浸湿了坂口安吾的脊背,他的瞳孔几乎在极端的紧张下涣散。
武器是深海猎人的半身,猎人至死都不会松开手中的武器。
他,托大了。
额角传来汗液滑落的麻痒感,棘刺蹙眉,他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视线转向那一处。
坂口安吾:?!!
他猛地撇过脸,做出极度不适的样子。
“呕!”
“抱歉、棘刺先生……呕!”
肩膀上的力道消失,被抓握的整块骨头都疼得让人难以忍耐,一定青到发黑了。
但坂口安吾来不及管这些,他赶紧顺势跪倒在地,掐住脖子,呛咳着硬生生逼迫自己呕出一些酸水来。
额角的汗珠滴落到了地毯上,睫毛被汗液濡.湿。坂口安吾垂着头,凌乱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表情,他眼前一片模糊。
混乱中坂口安吾听到了身旁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我叫医疗部来人送你去治疗,今天就先休息,报告明天再说。”
白色的衣摆擦过坂口安吾的脸颊,他感觉到手掌拍抚脊背,那丝触.感漫不经心地划过脖颈的要害,让他骤然心悸。
“安心吧,安吾君。”
他听到自己从泛着血腥味的喉咙里挤出喑哑的回答。
“是,棘刺先生……”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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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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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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