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伊文学网>言情小说>乔木可栖>第56章 贺家
  敏嘉猜阿莲家里横招变故,再不济不会打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出来典当衣服,她当时就猜阿莲的父亲可能去世了,愣是没敢提,没成想这人却失踪了,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苦熬这么多年,等着自己的丈夫归来,想起母亲,她们好歹还有外祖母和小舅舅帮衬,敏嘉此刻希望阿莲的父亲跟她舅舅一样只是失忆了,或者有不得已的苦衷,如若变心了,这么些年岂不是白辜负了!

  终究不放心,敏嘉带着凌霄凌霜还有马超几个,一路打听方找到阿莲家,一个偏僻的山脚,只她家一个小草屋,一个篱笆小院,人没到里面,一股药味扑面而来,院子里,阿莲拿着蒲扇蹲在炉子边扇风熬药,里面断断续续的咳嗽声,阿莲见着敏嘉,有些紧张,道了一声乔姑娘,垂首不再说话。

  敏嘉笑道:“阿莲,你别害怕,我是来探望你母亲的,她如今怎么样?”

  提到母亲,阿莲眼泪直流,“喝了两天药,还是咳嗽!”银子也所剩无几了,她还以为乔姑娘是来讨要银子的。

  敏嘉忙递了一个帕子给她,“别哭了,快带我进去瞧瞧!”

  阿莲抹了抹眼泪,领着敏嘉和凌霄进去了,阿莲走在前面,掀开帘子,朝床上的人轻声道:“娘,我上回跟你说的那位乔恩人,她来看您了?”

  床上的女人听见乔恩人,挣扎着要起来,敏嘉忙按住了,“婶子,您还病着,快躺好!”

  贺四娘气喘吁吁地朝女儿招手,“扶我坐着!”

  阿莲忙拿了个靠垫放在母亲身后,扶母亲靠着,贺四娘脸色蜡黄,颧骨突出,眼窝深陷,不到四十岁,两鬓已斑白,她笑道:“乔小姐,阿莲都跟我说了,你的大恩不得,只怕难以报答!”

  敏嘉道:“婶子,咱们是一样的人,我从小没爹,我母亲靠给人做针线养活我跟弟弟,不知受了多少闲言碎语。”

  贺四娘道:“你娘如今可好啊?”

  敏嘉笑道:“挺好的,去年成婚,年初才生了一个小妹妹。”

  贺四娘笑着点点头,原来也是孤儿寡母的过活,心中对敏嘉亲近了几分,正要跟敏嘉说什么,外面就听门外有人问:“贺妹子可在家?”

  贺四娘闻声,脸沉了下来,阿莲气呼呼地跑出去,“许婆子,你往后别来了,我们家里说了很多遍,不可能!”

  说着就要撵人,那许婆子忙道:“阿莲啊,听我一句,那胡家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好人家,你又是去做正房的,做当家少奶奶,比你这里强了百倍。”

  阿莲举着扫帚喝道:“许婆子,你拿了胡家多少钱我不管,总之,我家里已经摆明了,这事不成,你若再不走,可别怪我!”

  许婆子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骂,“真当自己是天仙了,胡家看上你这个穷鬼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还端着架子,什么意思!”

  阿莲气得把扫把扔过去,里面贺四娘听得清清楚楚,剧烈地咳嗽起来,敏嘉忙去端水,“婶子,喝点水,别生气!”

  阿莲进来见她娘这个样子,又心疼地落泪,敏嘉朝凌霄使了个眼色,凌霄点头上去给贺四娘把脉,原来凌霄不仅会功夫,也精通医术。

  凌霄诊断后,没作声,敏嘉解释说:“我身边的丫头,懂些医术,给婶子诊诊。”

  贺四娘摇摇头,“我这个病不过挨日子,我跟阿莲说了,叫别去费那个钱,抓什么药,反正治不好,留着给她做些体己。”

  没等贺四娘说完,阿莲已泪流满面,哽咽道:“娘,你又胡说!”

  敏嘉见不得这种场面,安慰了几句,心烦意乱的走了,她想起自己的妈妈生病那会儿,那时候她还没有阿莲大,得知母亲不好了,每日只会哭,她到底还有外婆爸爸,只是阿莲怎么办,她一个亲人也没有,还有那个许婆子,似乎给阿莲说媒的,想起这茬,忙遣了黎先去查查,黎先领命去了,又问凌霄,贺四娘的病情。

  凌霄道:“虽是痨病,拖得久了,若是早几年好好调养了倒好。”

  敏嘉闻言,心沉了下去,“据你看来,阿莲她娘还有多少日子。”

  凌霄道:“若是调理的好,说不准,若是一直这样,不过几个月。”

  敏嘉沉思了半晌,贺四娘这是心病,怎么才能让贺四娘活下去,只要她在,阿莲还有个亲人!

  次日,黎先带来的消息,那求娶阿莲的居然就是开胡记绣庄的东家,原来胡家有一个儿子,名唤胡伟,因家里开绣庄,攒下了一些家业,书也不好好读,整日与城中几个公子喝酒赌钱,游手好闲,胡伟的父亲胡敏中虽妻妾成群,只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又不敢狠管,胡家老太太溺爱孙子,谁都都不敢忤逆,那胡伟更加骄纵了几分。

  胡敏中眼看儿子继承家业无望,便把主意打到了贺家母女身上,想当初他想纳了贺四娘,奈何贺四娘偏偏看上个穷酸秀才,生了个女儿,眼看那秀才就要发达了,谁知去了闵京之后再没回来,他自己没办成的事,那就他儿子来,贺四娘心高气傲,看不上妾室,那就许她家姑娘正房,胡伟心里不乐意,叫胡敏中骂了一顿,一个正室位置能换来贺家的刺绣绝活,简直太值了,等他掌握贺家绣技,贺家母女就是一步废棋,大不了休了再娶个门当户对的,如意算盘打得好,请了益州有名的许媒婆去说媒,结果贺家母女一口回绝了。

  胡敏中很愤怒,那贺家母女真把自己当碟子菜,敬酒不吃吃罚酒,那许婆子道,贺家如今艰难,贺四娘生病,家里已经掏空了,若是老爷许她事成之后,重金请医诊治贺四娘,母女俩必然心动,谁知贺家宁可去典当,也不肯接受胡家的好意,胡敏中没了耐心,只得派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说项。

  敏嘉吩咐凌霄,开个药方,尽量用些好药材,又叫凌霜去药铺抓药,这日傍晚敏嘉领着凌霄凌霜和马超去了贺家,老远就听见哭声,敏嘉唬了一跳,贺四娘不会出事了吧!心里想着,脚步不觉快了。

  绕过旁边的槐树一瞧,贺家的小院子来了好些人,贺四娘难得穿得齐整坐在院中,阿莲站在旁边不住地抹泪,站在当中的一个男人一身锦罗长衫,正对着贺四娘说话,敏嘉看不见那人的表情,不过看贺四娘好好的,心也放下了一半了,停住脚步。jieyidazhiye.com

  贺四娘远远看见乔敏嘉,有些疲惫地对男人说:“胡老爷,我家阿莲配不上公子,你的心思我也知道,只我贺家的绣技只传我一人,我并未授予阿莲,她没那个天分,我父亲生前有言在先,贺家刺绣不传外姓,我如今已是要入土的人了,眼睛花了,五六年没拿针线,早不中用了。”

  胡敏中听说此言,笑着劝道:“妹子这是说得哪里话,两家结亲结的是两姓之好,我胡家开的绣庄,你父亲贺老先生当年也开的绣庄,咱们两家是世交,门当户对,往后有阿莲当家,我跟他娘百年之后也放心!”

  贺四娘笑道:“胡老爷,今时不同往日,我如今只是一介乡野贫妇,高攀不上,再多的话我也不说了,请你另寻高门!”

  说着就要起身,胡敏中亲自登门,如何善罢甘休,笑道:“既是世交,如今妹子困难,我理该帮忙。”说着朝身后的小厮挥挥手。

  那小厮忙捧着一个匣子过来,胡敏中亲自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四排银锭子,估摸着有上百两。

  贺四娘冷笑,“我一个将死之人要银子何用?”

  胡敏中笑道:“妹子,你不为自己,也要为阿莲想想,你若有个好歹,往后她一个姑娘家怎么活?”

  贺四娘笑道:“阿莲,我早已安排妥当,至于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胡贺两家永生永世都不可能结亲。”

  胡敏中脸色突然阴沉下来,终于卸下了伪装的面具,凑近贺四娘道:“姓贺的,你可别后悔!”说完气哼哼地带着家下小厮走了。

  胡敏中走后,敏嘉才过来,贺四娘刚刚强打的精神,如今再也支撑不住,摊在那边,阿莲吓得直哭。

  敏嘉忙和凌霄去搭把手,把人扶到屋里,凌霄又给把脉,贺四娘缓了口气,“不碍的。”

  敏嘉道:“婶子,你躺下歇歇。”

  阿莲托着母亲,敏嘉忙放好枕头,贺四娘半躺下来,觉得好多了,凌霄和阿莲去熬药,屋里只剩贺四娘和敏嘉。

  贺四娘闭着眼睛,舒了一口气,“我家里曾经开绣庄,父亲的手艺远近闻名,胡家欺我父亲老实,处处使绊子,我家里的学徒叫胡敏中挖走了不少,只不过他们也就学了个皮毛,我记得那年也是夏天,我家铺子着了火,父亲毕生的心血化作一堆灰,没多久就病逝了,临终前,父亲嘱托我保管好贺家的绣谱,不得传与外人。”说着泪水顺着鬓边流下。

  敏嘉想起什么,“那把火是胡家放的?”

  贺四娘点点头,“我虽没有十足的证据,但是后来很多事情都证实,他是想得到贺家的那本绣谱,那晚他派人去偷绣谱,那人不小心点燃了绣庄,那偷盗之人就是我父亲的徒弟,他后来离开了胡家,心中愧疚,来找我忏悔。”

  敏嘉终于明白了,难怪胡敏中不介意贺四娘病弱眼花,坚决要跟贺家联姻,他为的是那个绣谱。

  贺四娘看着敏嘉,“乔姑娘,我没多少日子了,你我相识日子虽浅,我信你是个好人,我若走了,阿莲无依无靠,姑娘能否带走她,做个丫头也成。”

  敏嘉忙道:“婶子这是什么话,又不是大病,都是您思虑太过了,你要好好养着,别人再好哪里比得上亲娘,你若撒手走了,阿莲往后就是锦衣玉食,没有亲娘也是遗憾。”

  一席话说得贺四娘滚下泪来,“阿莲也是个苦命的,跟着我没过上好日子,她父亲也不知哪里去了!”

  敏嘉握着她的手,“所以婶子先把自己的身子养好再图以后,不瞒婶子,我打都城来,你若养好了,我带你和阿莲去都城,或许能找到阿莲的父亲!”

  贺四娘惆怅地摇摇头,“要回来早回来了,还找他做什么!”

  敏嘉笑道:“我有个舅舅,少年时期出门远游,谁知一去音信全无,我外祖母和我娘还有我小舅舅到处找不着,你猜怎么着,我跟我娘去都城做买卖,竟然找着了,原来舅舅当年途中遇险受伤,竟不记得前尘之事,并非不回家不认父母。”

  贺四娘眼中燃起一丝希望,“当真?”

  敏嘉笑道:“当然是真的,你不信可以随我去都城问问,所以阿莲的父亲说不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贺四娘笑起来,敏嘉又跟她说了很多当初她们一家去都城讨生活的事,只未提母亲嫁入国公府之事,贺四娘听得入迷,心中很敬佩乔氏母女。

  也许是跟敏嘉聊得开心,也许是敏嘉的话给了她一丝希望,阿莲来喂药的时候,再也没有抵触,敏嘉留下凌霄伺候贺四娘,答应过几日再来看他们。

  贺四娘唤住敏嘉,叫阿莲开了柜子,拿出一条长裙送给敏嘉,“乔姑娘,阿莲说你很喜欢我的绣品,这是我从前做的,并没有穿过,你带回去,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敏嘉见是一件月白色绡纱裙,裙摆处绣着一幅鲤鱼戏莲图,四五条鲤鱼在碧色的荷叶间穿梭,真如赵婶子说的,如活了一样,敏嘉赞道:“没想到婶子绣活好,这花样子也更妙!”

  贺四娘笑道:“这样子并不是我画的,乃是蜀地大师张慎之所绘,他跟家父有些渊源,曾送我父亲两幅鲤鱼图,这是其中一幅,我见了好看,就绣了出来。”

  敏嘉一听是大师所绘,就知这衣服的贵重,忙推辞道:“那我不能收,婶子留着给阿莲才好。”

  贺四娘摇摇头,“这是我赠你的,收下吧,总共做了两件,这件给姑娘,那件留给阿莲,压在箱底也废了,往后还要请姑娘带我们去都城。”

  敏嘉听如此说,才安心收下,郑重地把衣服包好带回去,吃了晚饭,把绿绮和翠柳两个叫过来欣赏,两人见了也是赞不绝口。

  翠柳笑道:“这要放在咱家的铺子里,肯定抢手!”

  绿绮也道:“这样的绣工,起码十来年的功底。”

  敏嘉笑道:“算你们有眼光,这是阿莲的母亲送我的。”

  翠柳有些不解,“阿莲的娘手艺这么好,怎么沦落到典当衣服的地步。”

  敏嘉叹道:“贺四娘这些年身子不好,眼睛也不行,看病吃药,哪里不用钱的!”

  绿绮道:“可惜了这样的人,若是没人传承,她家的手艺只怕要失传了!”

  敏嘉道:“不管怎样,咱们要帮助她活下去!”

  翠柳恍然大悟,“所以姑娘才那么帮她家,又叫凌霄去照应。”

  敏嘉摇摇头,“她家里跟我们从前一样,只是我们比她们运气好,我看得出来,贺四娘是个要强的,她这病多半是心病,风言风语的,被人嘲笑了半辈子,何不养好了身子去找阿莲的爹,若真是个负心的,就死心了,若是别的原因,就这样去了,岂不是抱憾终身,再者阿莲以后怎么办,人活着,不为别人活,能做的事有很多,何况她有这样的绣工,若是振作起来,开个绣坊,继承她贺家的衣钵,不更好!”

  绿绮笑道:“贺四娘何其有幸得遇姑娘这样的人!”

  翠柳嘟囔道:“我还以为贺四娘万一感激涕零,要报答姑娘,给咱们绣坊帮忙!”

  敏嘉笑道:“人家先父有遗言在先,贺家技法不传外姓,再说合作的方式有很多种,何必强人所难,她开她的绣坊,有客人喜欢她的手艺,我请她代工给她工钱是一样的。”

  绿绮笑道:“终究还是姑娘想的周到!”

  敏嘉怕胡家的人去闹事,特意派马超去贺家守着,接着几天,进入伏天,敏嘉更加不敢出门,干脆躲在家里,隔三差五遣凌霜清晨去贺家探视贺四娘,那边回说都好,敏嘉这才放心,这日傍晚,有人来门上送东西。

  敏嘉觉得奇怪,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谁会给她送东西?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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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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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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