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顾着面子活儿,苏老太太不喜,毕竟她的丈夫和儿子都死在突厥人的手里,对这个突厥公主实在没什么好感,来者是客,她又不好撵人,如今两国和谈,她虽是妇人,知道大局为重,因此碧雅一来,苏老太太就推脱身子不适,不愿见她。
碧雅也无所谓,只跟王氏说说话,王氏少不得应付。
众人都好奇碧雅怎么突然跟忠勤侯府走得近,论说忠勤侯府唯一的姑娘已出嫁,家里只有婆媳两个,她跟老太太和太太有什么说的,独顾云湘义愤填膺,猜出碧雅的心事。
这日去齐王府做客,听小丫头说碧雅公主又去檀香山了,每回侯爷和世子出门,她必要跟了去。
顾云湘心里不舒服,“她那点心思瞒得了谁!”
敏嘉笑道:“连我都不清楚,你竟然就知道了。”
顾云湘气呼呼的,“舅母不知道,突厥这回来和谈,本想和大宋和亲的,让公主嫁给安王舅舅,奈何碧雅不愿意,听说兄妹俩吵了好多次,驿馆的人都听见了。”
这件事敏嘉确实不知道,如今表哥娶了白清妍,两国和亲之说也化为泡影。
顾云湘:“舅母可知她为何不愿嫁给安王舅舅?”
敏嘉:?
顾云湘:“我听说碧雅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所以才不肯和亲呢!”
敏嘉是个聪明人,马上就嗅出点味来了,“你的意思,碧雅公主看上敏轩了?”
顾云湘恨恨地点点头,“她那么勤快,没事往侯府跑,老太太都嫌她,她还不知趣,还不是为了讨好太太,不然她图什么,简直异想天开,她可是侯府的仇人,老太太喜欢她才怪!”
“侯爷和世子一出门,她马上就去了,光檀香山狩猎就好几次,我还撞见了两回,真是恬不知耻!”
顾云湘说得满腔义愤,圆乎乎的小脸气得通红,敏嘉递了一块软糯的山药甜枣糕给她,“她想也是妄想,别的不说,敏轩自己就不会答应!”
弟弟可是将来的忠勤侯,镇北将军,朝廷重臣,他怎么可能不分轻重,娶敌国的公主,这不是惹皇上猜疑嘛!
顾云湘也明白,不过她见碧雅跟只花蝴蝶似的,每日花枝招展地往韩叔叔面前凑,心里酸死了,偏生她才十三岁,韩叔叔过了年就二十了,都城的世子公子二十之后方说亲,明年她才十四呢!
顾云湘状似无意地问了句:“舅母,侯府是不是要给世子张罗婚事了?”
敏嘉笑道:“你也知道我是嫁出门的姑娘,这事自有老太太和太太张罗!”
其实前几天,太太来探望她和孩子,她就提过一嘴,太太说敏轩暂时还不想成家,老太太急得不得了。
经顾云湘提醒,晚间等宋世谨回来,敏嘉便把这话说给宋世谨听。
“你说那个碧雅公主是不是真的看上敏轩了?”
宋世谨嗤笑了一声,“她确实看中了侯府。”
敏嘉眼睛一瞪,真叫顾云湘说准了,不过宋世谨的下一句话,简直惊掉了她的眼珠子。
宋世谨:“不过不是敏轩!”
敏嘉心说侯府里除了敏轩一个青年公子,还有谁,突然灵光一闪,“不可能吧!”
宋世谨笑道:“开始我也以为她看中的是敏轩,谁知忠勤侯的魅力比儿子还大呢!”
敏嘉磕磕巴巴的:“她……她竟然看上了我爹,我爹能给她当爹了吧!”
碧雅还不到二十岁吧,年轻的公子不找,竟然看上她爹了!
宋世谨:“你还真别小看了岳父大人,他在都城有个绰号,叫玉面冷郎君,当年可是都中第一贵公子,年少袭爵,多少姑娘想嫁给他,丁氏去世之后,想嫁入侯府的姑娘比比皆是,也就你爹不乐意。”
敏嘉承认她爹确实貌似潘安,虽年过四十,然他是武将,身材挺拔,跟年轻的公子比,毫不逊色,面容也跟二十多岁似的,确实是个中年美大叔。
敏嘉:“我爹他知道不?”
宋世谨:“我都知道了,他能不知道,这碧雅公主天天借着敏轩接近你爹,都不知表白多少回了!”
敏嘉:“那……那怎么说的?”
宋世谨:“你放心,你爹还不糊涂,那么多贵女都不要,会看上一个敌国公主?”
敏嘉遂才放了心,这事太太和老太太知道不,若是知道了,恐怕再不让碧雅进门了。
敏嘉:“也是奇了,她一个敌国公主何时见过我爹?”
宋世瑾:“她曾想行刺你爹,结果做了你爹的俘虏。”
敏嘉:“难道我爹优待她这个公主了?”
宋世瑾摇摇头,“据我所知,忠勤侯几乎就没见她。”m.jieyidazhiye.com
敏嘉更加不明白了,见都没怎么见过,碧雅怎么就看上她爹了。
“她是看上我爹那张脸?”
宋世瑾:“难道五弟那张脸比你爹差吗?”
敏嘉一想有些道理,碧雅不可能只看外表,父亲究竟哪里吸引了她,叫她放下身段接近侯府,转又想碧雅单相思,她爹也拒绝了,想他做什么呢,便抛在了脑后。
敏嘉:“前几太太来看阿宣还说起我爹,老太太见他孤家寡人的,倒想给他说门亲事,好歹身边有个知冷热的人,我爹不肯。”
“上回见着他,我竟发现他有白头发了,人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别说老太太,我都想劝他找个伴儿过日子。”
宋世瑾见敏嘉眼圈有些红,便劝道:“岳父大人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只怕他如今没瞧见对眼的。”
宋世谨有些话没敢说,他看得出来,忠勤侯只怕还惦记着敏嘉的娘呢,怎么可能看上别的女子!他舅舅也不容易,枕边人还被人惦记着,还是他好,敏嘉心里只有他一个。
远在南境的萧二爷连打了几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看看眼前的娇妻和双生子,只觉得此生无憾了。
碧雅不甘心,离开之前再次找韩翊,韩翊冷着脸拒绝了。
碧雅:“侯爷是不是还想着世子的母亲,她已经嫁人了,她早忘了你,给别的男人生孩子……”
韩翊冷声道:“这不与公主相干。”说完转身走了。
碧雅满眼泪水,遗憾地离开了都城,得知妹妹心心念念的男人居然是忠勤侯,做哥哥的赛格也是唬了一跳。
忠勤侯乃人中龙凤,先不说二人年龄悬殊太大,两家绝无可能,打了几十年,他们杀过韩家人,韩家也杀了不少突厥人,他的叔叔左贤王就死在韩翊的手上,怎么可能结亲。
公主如何爱慕韩翊,原来她自幼便受父亲宠爱,女儿要习武,老可汗便寻名师教习,碧雅生性要强,整日寻人比试,偏生她是公主,谁敢来真的,碧雅无趣,十五岁的时候,偷偷地混进叔父的兵营,随大军驻守前线。
两军对峙,偶有交战,碧雅见识了真实的战场,那里的空气都充斥着血腥味,她终于意识道战争的残酷,也在那里,碧雅第一次见到英武不凡的韩翊,他的枪法精妙绝伦,兵法造诣极深,叔父不是他的对手。
碧雅虽恼恨,却不得不佩服韩翊的确厉害,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厉害,她自嘲自己从前真是井底之蛙,叔父最终死在他的手里,她一时冲动,孤身一人寻韩翊报仇。
被当初拿住,因为她的身份,韩翊没有杀她,只把她软禁起来,着人看守,她几次逃跑都失败了,韩翊似乎看穿了她,她想什么他都知道,最后只得放弃了。
她虽是敌国公主,韩翊倒没苛待她,一日三餐还算准时,越是这样她越害怕,她怕韩翊拿她做人质,威胁父汗,因此有人来送饭,她都要吵闹一番,要见韩翊。
韩翊并没有见她,她开始绝食,偏这时候甘州大旱,收成惨淡。
来送饭的小丫头见她不吃,便讽刺她,不吃最好,省一口粮食给将士们,为何给你这个敌国的公主,当即把饭端走了。
碧雅也是后来才知道,北境的将士每日只能吃两餐,且都是稀粥,连筷子都插不住,即使这样他们还要操练站岗,一连饿了两顿,碧雅终于熬不住了,从此老老实实的。
大约半个月后,韩翊派人告诉她,准备随军去窝北与王子会谈。
碧雅坐在简陋的马车里随军队上路,甘州距窝北大约几千里,十几天的路程,大雨连下三天,道路泥泞,车马难行,宋兵身上穿着盔甲,也挡不住风雨的洗礼。
荒山野岭,她好歹有马车遮雨,韩翊却和宋兵一样同吃同住,而她一日三餐跟从前一样。
她心里有些愧疚,宋人也许并没有父汗说得那么坏,两国为什么要一直打仗。
这一路,韩翊从没见她,但是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得知,镇北将军为人正直,忠心耿耿,骁勇善战,他有一对双生子,却无妻子,且这些年一直没有成家。
到了窝北之后,曾有人试图劫走她,却被韩翊射杀了,她很想告诉他们,韩翊光明磊落,不会伤害她。
到窝北的次日,韩翊与赛格王子会谈,会谈的结果,碧雅回去之后才知道的。
韩翊确实利用了她,不过他要的是牺牲在突厥的大宋将士尸骨遗体,他要把这些英勇牺牲的宋兵带回中原。
碧雅得知后,震惊不已,她以为韩翊会给大宋皇帝上折子,抓获了敌国公主,以此邀功多,或者折磨她泄愤,毕竟他的祖父父亲都死在突厥手里,偏偏他没有,只拿她这个活人换回那些永远不能说话的死人。
从那以后,她一直想着韩翊,想着有一天能见到韩翊,问问他,为什么没有把她交给皇上。
父汗去世了,大哥继位为汗,丞相提议与大宋修好,大哥同意了,于是她随二哥来到了大宋都城,见到了韩翊。
几年不见,韩翊依然风采不减,她几次想亲近,韩翊拒之千里,哥哥提议与安王联姻,她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她跟中原姑娘比武都是为了韩翊,她想告诉他,她这个突厥公主并非空长了一张脸儿,可惜她输给了白清妍。
她借着韩世子接近他,想跟他多说几句话,偏偏韩翊冷冷淡淡的,不愿搭理她,越是这样她越不甘心,干脆当面跟他表白,韩翊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她知道他有一个未过门的侍妾,也是他孩子的母亲,那又怎样,那个女人已经嫁人了,她实在不明白她哪里比不上那个女人,因此齐王世子满月,她备了一份礼,她想见见那个女人的女儿。
那日她看见齐王妃从马车上下来,那是一个怎样绝代风华的姑娘,她终于明白,侯爷为何对那个女人恋恋不忘!
突厥王子公主离开后没几天就是腊月二十,朝廷封印,官员开始休沐,宋世瑾每日在家陪伴妻儿,刘氏等敏嘉身子好转后就告辞回了乔宅。
秦邵宇因为见不到白青瑶急得团团转,三天两头地往安王府跑,求安王托准安王妃捎个信儿。
宋世玥没答话,反问他,“你那个簪子打好了?”
秦邵宇:“我花了好些银子,请的名师,如今店里的老师傅回家过年了,年后去取!”
宋世玥:“等你打好了簪子再说。”
秦邵宇可怜兮兮的,“王爷!”
宋世玥:“不过十来天,就那么等不及,什么好东西也没带,也好意思去见她!”
秦邵宇:“……”
秦邵宇心说是谁之前暗恋白大姑娘,到处打听,还跑来数落他,生怕自己跟他抢人,如今王爷的事成了,倒说起了风凉话,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等秦邵宇一走,宋世玥马上去齐王府找宋世瑾,结果被告知王爷哄孩子睡觉呢,先等着。
宋世玥:……
四哥在家连奶嬷嬷的活儿都抢着干?
一刻钟后,宋世瑾出来了,宋世玥讨好地端了一盏茶水,“四哥先喝口茶水润润。”
宋世瑾接过茶盏,“又找我什么事?”
宋世玥不好意思地搓搓手,“我听说玉簪坊好些首饰的图稿都是表妹画的,如今是千金难求,弟弟好不容易说了个媳妇,从前竟得罪她,也没送过什么东西……”
宋世瑾不耐烦,“你是想叫敏嘉给帮你画个图稿,你打了送给白清妍?”
宋世玥笑道:“知我者四哥也!”
宋世瑾:“没空!”
宋世玥:……
宋世玥:“四哥,前几日还责备我不会哄人,今儿弟弟总是开窍了,哥哥也太小气了。”
宋世瑾:“她画的是她的心意,你自己画一个,更有诚意!”
说完叫管家送客,这个老五真是狗皮膏药,没事往他府上跑,打扰他与敏嘉孩子的快乐时光。
宋世玥无奈,回去果然自己琢磨画个图,画什么呢,他可不认为白清妍钟爱花花草草。
想起那日梅林表白的场景,他干脆画了下来,这幅画值得他珍藏一辈子。
宋世玥虽学过,好几年不拿画笔,涂涂改改,折腾了好几天才有点样子,后又单独画了一支红梅朱钗,以纪念梅林之事,也算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吧,宋世玥越看越满意,心里想象着白清妍看到何等的欢喜。
这年过得还算热闹,乔家在都城,齐王府添了人口,宫里韩贵妃也六个月,高苒八个月,白清妍与宋世玥终成眷属。
敏嘉回想自己身边的闺中好友,除了顾云湘年纪小,也只有茹玉姑姑还是一个人,也不知她的缘分在哪里。
正月十五之后,朝廷开印上朝,忠勤侯父子也准备回北境了。
刘氏又去檀香寺烧香,一来是为敏轩父子的安危,二来则是小儿子的科考,敏轩亲自护送外祖母上山。
敏轩在山脚下碰见了下山的顾云湘,她依然和从前一样,甜甜地叫了一声,“韩叔叔!”
旁边有人驻足回望,敏轩脸有些红,“四姑娘!”
顾云湘毫不在意,从袖口拿出一个墨绿缎子的护身符,塞给敏轩,“韩叔叔,你要保重。”
敏轩本想拒绝,看着顾云湘殷切的眼神,道:“有劳姑娘了。”
山路上的香客寥寥无几,顾云湘沉默了半晌,突然往前走了一步,用只有她和敏轩才能听见的声音道:“韩叔叔,我会缝衣裳了,只是缝的不太好,我娘说我再练一年就好了。”
敏轩:“那恭喜你了!”
顾云湘抬眼看着他:“韩叔叔能不能等等我?”
敏轩:?
顾云湘低垂着脑袋,耳尖红透了,“等我长大可好?”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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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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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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