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殊清抿着嘴角,眨眨眼以示回应。
“雪蓉,不必再狡辩了,留一分体面罢。”岚公主走到苏雪蓉跟前,沉声道:“我对你很失望,我们之间交情有多深,我就有多失望。”
“臣女……愧对公主的信任。”苏雪蓉泪水涟涟,先才心神巨震,险些对颜殊清吐露心意,这会回过神来,心里一阵庆幸,她已颜面扫地,若再表白,连清誉也毁了,可能真无颜活下去。
“对,你是有愧于我,这七八年来,你我相交莫逆,京城上下皆知你是我最好的姐妹,你的事传出去,会累得我也不光彩!”
岚公主怒其不争,责骂了苏雪蓉几句,长长叹息一声,回过头看向颜殊清等人,“殊清哥、戚姑娘、程姑娘、苏姑娘,我知道雪蓉做了许多错事,但你们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暂时不要传扬出去,当然,我不是要包庇她,她做的那些坏事不可能一笔勾销,我会亲自找苏老夫人,要求苏老夫人对苏雪蓉多加管束,禁足或者送去族里,另外,林夫人的嫁妆,以及苏雪蓉这些年通过庄子、铺子等获得的收益,都将一并归还,被她花掉的,就由大房和老夫人填补窟窿,苏雪蓉做的事令人不齿,不传开,也算是保全苏家和我的颜面。”
苏雪蓉像岚公主投以感激又惶恐的目光,她没想到这时候公主会帮忙说话,看来她之前花费大量时间与公主交好的做法是很明智的。
以公主的身份地位,谁敢不给面子?
颜殊清转头看戚黎黎,他还真不怕得罪公主,只要黎黎面上有一丝不忿,他都不会妥协。
侵占的嫁妆财物,本就应该归还,将其所作所为公之于众,看似不存在既得利益,但可以让世人还林夫人、苏雪青和杨家一个公道,尤其是苏雪青。
果然,戚黎黎和程绯缨二人都不同意这样轻描淡写揭过。
颜殊清刚要开口,苏雪蓉率先走到苏雪青面前,深深一鞠躬,泪眼婆娑道:“雪青妹妹,对不起,当年你抄写的佛经是被我偷偷调换的……林夫人不管出身还是嫁妆,皆远胜我娘亲,二叔也比我父亲更有才华,更有前途,祖父和祖母皆偏疼你们一房,故我心生妒忌,犯下不可原谅的大错……雪青妹妹,我错了,我不该妒忌你,更不该因为妒忌处心积虑针对你,雪青妹妹,你能原谅我吗?我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苏雪蓉泪流满面。
苏雪青见状不知所措,想向绯缨和黎黎求助,却听见扑通一声,苏雪蓉竟然跪在了自己跟前。
“苏大姑娘,使不得……”苏雪青吓一跳,忙去搀扶。
不管苏雪蓉做了多少坏事,那也是尚书府的嫡出大姑娘,而她算什么啊,她连寻常百姓都算不上,她就是个鸠占鹊巢的反贼之女,她怎受得住苏雪蓉这一跪。
苏雪青整个人慌了,扯着苏雪蓉起来,焦急道:“大姑娘你千万别这样,我原谅你了,我不是真正的苏家姑娘,我也不如你们聪明,其实不管你有没有针对我,老夫人都会对我失望的,这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大姑娘你千万别再朝我道歉了,我不配的……”
见雪青自个儿将话说满了,旁边程绯缨和戚黎黎都有些无奈。
雪青的性格一贯这般简单纯良,她们也不好责怪。
苏雪蓉得到苏雪青谅解,又转向戚黎黎,正要痛哭流涕地将道歉流程再来一遍,戚黎黎不耐烦地挥手,“罢罢罢了,我听见哭哭啼啼的就头痛,你好自为之吧!”
苏雪蓉仍旧像模像样地朝戚黎黎深深鞠躬,紧接着又转向程绯缨,她不欠程绯缨的,不需道歉,但她向程绯缨承诺回苏家后会向林夫人道歉,并尽快归还侵占的钱财。
滴水不漏。
不再追究了,未免程绯缨等人看见苏雪蓉心里膈应,岚公主让苏雪蓉赶紧退下。
转过身的苏雪蓉,眼中收泪,目光微冷。
今日此时的屈辱,她刻在心里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当下能争取的,就是留在京城。
人留下,才有机会慢慢与这些人算账。
待苏雪蓉离开,颜殊清等人感谢了岚公主,也告辞了。
“殊清哥,你竟然拿到了苏雪蓉亲手写的便签,这可是铁证呢,之前你怎么没跟我们说?”戚黎黎拽着颜殊清胳膊好奇问道。
程绯缨亦看过来,她也想问。
颜殊清笑了笑,“哪有什么便签,是诈苏雪蓉的,李嬷嬷将便签给李宝根看过,李宝根想留下,但李嬷嬷没同意,李嬷嬷的确当着苏雪蓉的面将便签烧了,但苏雪蓉没有亲自烧,估计也没有仔细检查,故一被诈就心虚了。”
“小侯爷真是神机妙算。”程绯缨夸道。
今日苏雪蓉道歉的姿态放的很低,但终是没能将其逐出京城,颇有些遗憾。
几人朝碧清湖走去,打算看看湖景散散心,快到时,发现湖边许多人围着,乱哄哄的。
不一会,数名婢子抬着一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匆匆离开。
“那不是赵光凌吗?”戚黎黎眼神好,透过人群缝隙,发现除了被抬走的,地上还躺着个浑身湿透的,不是别人,正是赵光凌。
这么冷的天,别给冻死了。
戚黎黎等人一边想着,一边无动于衷。
不多会,赵家的小厮也过来将人抬走。
听着周围人议论纷纷,戚黎黎等人了解到事情始末。
先才被裹得严严实实带走的竟然是苏雪蓉。
苏雪蓉自漱玉阁出来后,略整理仪容便打算先回府,往碧清湖方向走,是因为这会儿大家都在杏园附近一睹新科进士的风采,湖边人少。
快到湖边时,苏雪蓉被突然斜冲出来的赵光凌拦住。
赵光凌是个又蠢又坏的混不吝。
这一次举报杨家,偷鸡不成蚀把米,他被家里狠狠揍了一顿,又是半个月下不来床。
他知道是苏雪蓉用美男计陷害的他,躺床上这段时间,又气又恨,几宿几宿睡不着觉,头痛到快裂开。
伤没好完全,若不是听说苏雪蓉来了,他也不会来凑热闹。
终于看到苏雪蓉独自一人,他不敢将这歹毒的女人怎样,但质问和辱骂几句出出气总可以吧。
二人在湖边拉扯,很快有人发现动静,朝他们走了过来。
这时赵光凌突然脚一歪,朝湖里栽去,临要落湖,赵光凌猛地扯住苏雪蓉的裙摆。
二人几乎是挨着双双落水。
“竟然发生这种事……”程绯缨哭笑不得,“倒显得我们的费心布置多余了。”
“这就是恶有恶报,恶人自有恶人磨吧。”戚黎黎也感慨了一句。
众目睽睽之下,两人拉拉扯扯一起落水,苏雪蓉要么嫁给赵光凌,要么绞了头发去庵里做姑子。
苏家重面子,很可能会逼迫苏雪蓉嫁给赵光凌。
落个这样的下场,还不如全须全尾离开京城,隐居至苏家旁支。
想到先才苏雪蓉被丫鬟抬着离开的狼狈场景,程绯缨叹了口气,她不会去嘲笑,亦不会落井下石,她们与苏雪蓉之间恩怨,自此两清了。
湖边的骚动未影响到杏园,杏园里进士们吟诗作对展示着各自风采。
新科进士中要数翟岩最为年轻清俊,毫无意外被选为探花郎,程绯缨还主动送上一朵灵芝,又让翟岩自去寻兰花,此举引得众人齐齐起哄打趣,整个杏林春宴很是热闹。
戚黎黎等人玩闹到申时宴会结束,才一道结伴回府。
先送程绯缨回苏家,颜殊清言时间还早,要去杨家坐坐。
翟岩中了进士,很快入朝为官,将来会有同年、同事做客拜访,不方便一直住杨家,故这两日杨怿江在城南帮忙相看宅院。
“有杨老板帮忙,想必很快能寻到合适的,对了,宅院买好后,缺什么你别着急置办,我们这些好友,与其封乔迁贺仪,不如直接送些家具甚的,像我府中,闲置的家具很多。”颜殊清说道。
翟岩母子虽有杨夫人帮忙,但仅仅是衣食无忧,手头余钱不多。
杨怿江原本想送一套宅院给翟岩,作为翟岩高中的贺礼,但翟岩坚持要打欠条。
颜殊清和戚黎黎则考虑到贺仪的话,至多包个五两、十两,再多以翟岩的性子也不肯收,故提出不包钱,直接送闲置家具。
翟岩怎会不懂好友的善意,只待将来一一报答了。
几人一路聊着进了紫芝巷,远远看见程三在杨家的大门外,焦躁地来回踱步。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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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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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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