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姑娘,你还不懂是什么意思吗?能取出这个蛊的只有将死之人……公子是想护你一世无忧,他担心死后你会被人欺辱,只想着护命的蛊能救你一命,蛊在人在。哪怕是心脉受损,此都会先保你一命。”
山莲这些话成了云昭的梦魇,日复一日。
刚刚入秋天,还不算冷,容泠身上却裹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狐裘,变得极其畏寒,蜷缩在柔软的毛发里。
凝白的脸陷在柔柔的皮毛中,倒显得有些不符合性格的懵懂。
院落里的木芙蓉开了一些,云昭跳下去采,一回头,看到容泠正往这个方向望着。
他看不见,却好像知道她在哪,她在做什么,听到云昭停下,他露出了浅浅的笑意,眉眼间如漫云烟,柔和的让人心悸。
忽然就起了恶作剧的心思,云昭折了枝木芙蓉朝他走去,容泠看不见却听得见,发觉脚步声靠近,笑意更深,冲着她的方向张开手臂。
眉眼缱绻到像有柔风流连。
云昭顿时扑进了他怀里,脸贴在他的颈间磨蹭,听着他嗓子里传来迷人的笑声低音,松开了手臂仰头看他。
精致的面容如同玉人,可惜了这双漂亮的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
抬手轻轻一下落在他耳畔,容泠好奇去摸,却被她抓住了手腕。
“不准去掉。”云昭歪头端详了片刻,露出笑容,“美人配花,真好看。”
浅樱色的重瓣木芙蓉别在容泠耳畔,沉得墨发玉面,越发惊艳夺目。
高高在上的三皇子蹙眉片刻,展露出带有纵容意味的笑,只是耳边戴着花,白皙的耳垂隐约带了不好意思的红。
云昭当即拉着他的手,将人拽的踉跄,面上都带了茫然。
“走走走。”她小碎步迈的飞起,连哄带骗,“我们回房里聊聊天。”
霎时间,少年面容通红,耳尖快要滴出血来。
晚饭依旧是小杂役准备的。
容泠口味清淡,云昭喜食辛辣,可无论什么样的饭菜,小杂役总能做的十分诱人。
殷红的唇因为无法言说的原因变得有些肿,吃饭速度都慢了许多,云昭挑挑拣拣,把他还吃的菜一一夹进他碗中,再将不再滚烫的汤羹放在他手旁。
喃喃自语,“做这些这么得心应手,我们这样好像婚后养老啊。”
容泠停下筷子,那双墨玉般的眼眸看不见,却仍让云昭觉得他满眼都是她。
他不说话,云昭却能感知到,他很开心。
“快接着吃。”她小声催促,脸颊也有些发热。
自她将容泠带回自己的院子后,两人就如此这般,像老夫老妻一样,每天种种花吃吃饭散散步,偶尔聊些道听途说的趣事。
人世的悲欢离合,如同月上的阴晴圆缺,容泠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可他觉得圆满。
原以为,再不会见到她了。
与她在一起,就是夙愿成真。
两个人酒足饭饱,云昭把他拉到游廊边,两个人头挨着头坐在台阶上,抬头看月亮。
云昭歪头靠着他的肩,手指无意识的钩缠着他的青丝,将他柔顺的墨发柔的乱七八糟。
容泠始终含笑,近乎纵容的任由她对自己做任何事。
“今晚的月色如何?”
温润的嗓音响起,那双眼中黯淡一片,没有聚焦。
云昭心里钝痛,抓住他的手,抬起来,对着天幕隔空点化。
“这里,是天机星,很亮。”她捏着容泠修长的手指,划向另一侧,“那里有紫薇星和武曲星,好神奇,今天它们都出来了,连在一起看好像一个小勺子。”
容泠安静的听着,侧脸专注而柔和,时不时露出笑容,把她抱的更紧一些。
她讲的很生动,声动到他真的’看’见了。
可很快,云昭的假话就被拆穿。
狂风四起,游廊两侧的苇帘被风吹打发出杂乱的声音。
云昭抓着容泠的手一边躲避风雨一边飞快的往房间跑,浅砂色的裙摆和月色长袍翻飞,越过了月影婆娑的长廊。
即便飞速逃跑,还是落得一身雨水,两人用力关上房门,贴着窗户听雨声,浑身湿淋淋的犹如落汤鸡。
太惨烈了。
“昭昭,现在天机星还亮吗?”
噗呲一声,两人都笑出声来。
云昭佯装生气瞪他,“还笑,浑身都湿透了,有那么开心吗?”
可话一出口,才想起他看不见。
收回了呲牙咧嘴的模样,她眼中染上了寂落。
容泠却弯着唇,笑着点头笑,“开心。”
他的头发尽湿,白衣染上了泥水,却仍旧含着浅笑。
“和昭昭一起,就开心。”
真是个傻子。
云昭嘴里发出嘲笑声,可却无法抑制眼泪流了一脸。
容泠本听到她在笑,嘴角还弯弯的跟着她笑,忽然间手背落上濡湿,才惊觉不对慌忙去哄,双手颤抖的摸索上她的脸,手忙脚乱的擦去那些泪。
“昭昭。”
“昭昭为何落泪?”
他看不见,动作带着无措,不敢随便碰她的脸。
云昭夺过巾帕,给他擦头发。
“傻子。”
一缕缕湿发如墨般漆黑,黏在他白皙的面容上,勾勒出精美的下颌。
因为容泠畏寒,她也跟着容泠一起住到了暖房里。
在这个房间里,容泠终于能卸下一些厚重的衣衫,他擦干了发,似乎很难开口,但又故作轻松的问。
“昭昭在这里觉得热吗?”
云昭摇头,想到他看不见,又附唇在他耳边说,“不热,我觉得这里刚刚好,还可以再脱掉一点。”
她又在不正经。
容泠忍不住笑笑,可这笑意染了不甘。
他想再看她一眼,看她是如何笑的,看她在逗弄自己是脸上古灵精怪又可爱至极的模样。
她是否是山中精魅所变,专门诱他魂魄。
不然怎么解释,他的思绪全被她牵绊。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让他心神不宁。
他黯然神伤,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却不知自己的落寞全被咫尺间的女孩尽收眼底。
忽然间,少年修长的手臂被人抓住向后压下,纤细手指桎梏他的手腕拉至头顶,容泠一时不察顿倒在软榻上,眼中还带着些茫然的雾气。
云昭垂眸,定定的用眼神摩梭他的轮廓,缱绻的视线从眉眼流连到唇角,语调轻柔,仿若山中妖媚。
“阿泠,你觉得我是好人吗?”她轻轻的笑了,尾音的余韵上扬,轻轻的击扣在他心上,泛起阵阵涟漪。
容泠违心的答,“昭昭是世上最好的人。”
“阿泠。”
鬓边的鸦羽般乌黑的青丝从耳畔滑下,有几根扫在他脸上,凉滑中又带了些痒意。
这样的触感让容泠顿时得到一个信息,她靠近了。
容泠忍不住动了动,却被她抓得更紧。
“我从不是什么好人,我想亲你。”
她低下头,极其轻缓的落在他唇角一个轻不可察的吻,仿如羽毛划过蜻蜓点水。
“可以吗?”忽然停下动作,她认真至极的问。
少年的眼神晦暗下去,想酝酿了无法隐忍的风暴。
吻又落了下来,柔软包裹住了他的下唇,像是猫儿舔舐食物,轻柔的,一点一点的,含在她的唇间。
云昭珍重又缱绻,像是他是世上最重要的珍贵之物,身体力行的告诉他,自己这一腔感情。
这样的局面他始料未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抗。
少年眉眼如画皮相生得极好,云昭给自己鼓气,一鼓作气,容泠颤颤巍巍,一双眼睛颤抖的如同幼兽,在云昭眼里变成了无声的邀请。
如果要是他再勾引下去,自己肯定会受不了,云昭知道定力很差的,容泠这样的身体,一定不希望自己做什么。
她吻吻他的唇,低低的笑出了声,把头抵在他颈窝处,呼吸喷洒在颈间,带来酥酥麻麻的感觉。
少年眉眼染上一股潮湿泛红的内色,眉眼之间满是挣扎,等待着接下来的事情。
他会伤了她吗?
他会……让她不满意吗?容泠霎时间红了脸。
自己在想什么?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反拥住她的腰肢,抬起修长消瘦的颈,迎合她。
却听到女孩清浅均匀的声音响起。
竟是,睡着了。
“昭昭……?”
无人回应。
蓦地,容泠笑出了声。
她是不是给自己下了蛊?为何不管她做什么,自己都觉得那么开心?
无法抑制的吻了吻她的脸颊,容泠柔声道,“好眠,昭昭。”
-
云昭仿佛从不把他日渐颓丧的身体当回事,仿佛他还是一个正常人,有时换了新衣服想让他看,发觉他看不见,必会拿着手在自己的衣衫上摸。
“你看,这里有一个刺绣,上面纹的是一条小鱼,他们告诉我了这个鱼的名字,可是我忘记了,我们就喊它小鱼吧。”
她雀跃的向他介绍,“这是我除夕要穿的裙子。”
容泠细细的摸着,心生欢喜。
云昭托着腮,趴在他的膝盖上,声音懒洋洋的,“阿泠,你说人有前世今生吗?”
“为何这样问?”
云昭仰头,看他蒙尘的眼睛,“我总觉得……我前世就见过你。”
前世?容泠微微出神。
略显冰凉的手指顺着她的发丝抚摸在她的脸颊旁,缱绻的留恋在她腮边的软肉上。云昭微微翻白眼,“想捏就捏吧。”
容泠立即小心翼翼的捏了两下,漂亮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很软,昭昭没有瘦。”
云昭,“你以为你说这个我会开心吗?”
容泠含笑,眉眼温和,“我也觉得我前生见过昭昭。”
仿佛回忆起极其遥远的事,他眉眼都柔和下来。
“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不太一样。”
她好奇,“什么时候。”
“湖边。”
太液池旁,月圆夜下。
那个被冲到河畔的姑娘迷朦间睁开眼,却似拨开云雾,望进了他灵魂里。
只是彼时,他还不懂,原来那时便已心生念想。
像下了蛊,生根,发芽,在心上盘根接错,遮天蔽日。
“所以有来生,我还会见到昭昭。”
他莫名笃定,惹得云昭眼睛酸胀。
“好,那我来生,也勉为其难的见见你好了。”
两人心照不宣,这样的词,这样的话语,仿佛第一次说,又像说了无数次。
她坚定的给他承诺一般,重复了一遍又一遍,“阿泠,如果有来世,我会去找你的。”
“昭昭,一定要找到我。”
暮去朝来,乌飞兔走。
期间新帝来了一次。
天家的轿辇奢靡华丽,即便去了雕饰,仍旧引来街头巷尾纷纷侧目。
只是彼时容泠变得嗜睡,整日整日昏昏沉沉,甚至有时云昭正与他说着话,就忽然听到浅浅的呼吸声传来,回眸才发现人陷在柔软雪白的狐裘里,已经睡着了。
新帝来的那次,容泠就在院子里睡觉。
冬季的广玉兰并不开花,他坐在枝桠下,静的如同一幅画。
云昭没让新帝去打扰他,两人站在游廊下观赏着容泠睡了半日,直到不得不回宫,新帝才满目遗憾的离开。
走之前,他回头问,“朕能不能喊你一声姐姐。”
云昭大惊,“您有病吧,您现在是皇帝陛下!”
新帝神色复杂,眼皮猛地眨了眨,最后才叹息,“当年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那是举手之劳。”云昭摆手,“快回宫吧,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年少的帝王露出笑脸。
新帝走后不久,就迎来了除夕。
小杂役一早去采购,匆匆带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家丁,不到半日便赶了回,买的全是容泠云昭常爱吃的东西。
食材一样样摆开,玲琅阁那些昔日里出手必见鲜血的药师一脸凝重,在土豆鸡蛋茄子地瓜等食材上面试过,然后松了眉头,示意这些不会伤及他们阁主的身体,让小杂役可以动手了。
如此繁多的食材,摆明了是要在除夕之夜大显神威。
云昭小半日都像饿死鬼一样趴在厨房的窗子上嗅来嗅去,每闻出一个不同的味道就跑去急急的告诉容泠,自己猜测杂役都做了哪些菜。
半日下来,容泠都乏了,最后狐裘蒙着脸,懒洋洋的陷在软塌里,没过一会儿便歪着脑袋闭上了眼,睡眼惺忪。
云昭想跟他聊天,却不忍心叫醒他,只能整个人都转移到了厨房。
看她这望眼欲穿的模样就知道公子又睡了,小杂役无奈的笑,“姑娘,再等等,还有几道菜就好了。”
云昭舔舔嘴唇,摇头,“我不饿,是容泠饿了,他让我来催一催。”
小杂役立即瞪眼,“你又诋毁公子!”说完一把拉上窗子,留下徘徊在外的云昭。
一道道菜坐下来,竟连镶玉滾金的宽大八仙桌都摆不下,云昭干脆招呼那些藏匿在阴影的暗卫出来帮忙,将桌椅纷纷搬到了游廊上,并排架成长龙一般蜿蜒曲折的桌席。
杂役和家丁们将菜摆上去,卷起游廊两侧的苇帘,云昭命人去上京的揽月楼在打包一些才回来,账记在他们楼主扶光公子头上,随后让大家都坐下吃除夕宴,与众人一起欣赏月亮,共进晚餐。
在菜肴珍馐摆上长桌之际,云昭忽然从游廊探出头,冲着上面喊,“山莲?山莲在哪?山莲在不在?”
仰头不住的喊了半天,山莲才懒懒地探出半个脑袋,漠然的问,“怎么了?”
“快下来吃饭了苦瓜脸。”小姑娘伸着脑袋,杏眼笑成了月牙状。
嘴角动了动,山莲却仍旧一幅傲娇的模样,“我不吃,你让公子早些吃吧。”
“又不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云昭仰仰下巴,眼睛从长长的宴席上飘过,“你要来试试菜,告诉我哪个好吃,哪个不好吃,容泠喜欢吃哪个,我才能给他夹菜呀?”
山莲眼角一僵,面无表情的飞身从屋檐上跳了下来,云昭偷偷的笑了笑,转身又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我去喊阿泠出来吃饭。”
路过他身旁之际,山莲忽然低声说,“多谢。”
云昭勾唇,径直越过了他。
-
容泠许是还没醒。
推开门,房间又暗又安静,云昭点燃了桌子上的烛火,向里间走去。
“吃饭了阿泠。”
她柔柔出声,没有人应她。
还在睡着吗?他似乎越来越嗜睡了。
软榻上隆起一小片,云昭笑着掀开了被子,“阿……”
话音止住,辈子下并没有人。
一颗心倏然提紧,云昭美心聚拢,飞速的扫过地面,鞋子一直踢翻了,另一只不知所踪,显然人离开了软榻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
视线寻觅间,看到修长的人影立在窗前,云昭这才松了一口气。
简直要被他吓死了。
“阿泠?”云昭走过去,皱起眉,“怎么没披狐裘,不冷吗?”
他背对着她立着,墨一般的长发未绾,如鸦青色的绸缎泄了一肩,月光流连在身上,恍若要羽化的谪仙。
噼里啪啦,门外的人放起了鞭炮,震的云昭忍不住捂住耳朵,下意识放大了声音。
“阿泠,你怎么不回答我呀,我以为你睡着了……”
话音一凝,她顿住脚步。
窗前的人一动不动,面对着唯一开着的那扇窗,风吹拂着他的发丝,带来衣衫轻动。
他本人却对周遭的一切都毫无反应。
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她不敢面对要发生的事情。
松开了手,感受着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直到雀跃的爆裂声变得平静,一串鞭炮从吵闹回归安静。
容泠不会武功,不能像其他高手一样,通过内息感受到别人的靠近。m.jieyidazhiye.com
云昭小心翼翼的靠近他,却看到了他扶着黄花梨木的窗棂,收紧着手指,圆润饱满的指甲因用力翻出浅青色。
他很不安。
生怕吓到他,云昭放轻了动作,将手放到他的手背上,可这样仍是让他猛地一颤,整个人如同受惊的蝴蝶,猛地转过头,上下浓长的睫毛不停的扑扇。
“是我,是我。”
云昭极力想要稳住他,可他听不到。
她只能用抱住他,顺着衣袖找到他的手,轻柔的捏了捏他的手心,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是我,阿泠。”云昭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因呼吸凌乱而起伏不定的胸膛,温柔的拍打着他的背,像哄孩子一样,“我是昭昭,我在这里。”
虽然极力掩饰,但她还是捕捉到了容泠眼中一闪而逝的慌乱。
被他垂着浓长的睫毛掩盖,他低下头反拥抱着她,力气大的快要把她勒进骨血。
细碎的吻落在脸颊,犹似飞雪初降,点点冰凉。
他寻找她的唇,极力分辨着什么。
云昭也仰起头,胡乱的回应着他不安的吻,极力让自己柔软下来,拥抱住他。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也听不见了。
他活在无声的黑暗中,醒来后是不是很惶恐煎熬?
他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那样一个风光霁月的人。
为什么在他能听见时,忘记告诉他自己有多喜欢他。
敲门声忽然响起,小杂役站在门口,声音愉悦欢喜,“姑娘,公子,饭菜都做好了,快来吃吧!”
云昭吻容泠的眼睛,那双漂亮的眼总似墨玉一般晶莹璀璨,如含满天星辰。
现在纤长的睫羽抑制不住的颤抖,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他伸出手拥抱住她,整个人朝她倾斜,凉滑如水的发丝从脸上划过,如上好的丝绸。
容泠恢复了镇静,冰凉的手指缓缓上移,无比珍视的捧着她的脸,温柔的吮吻她的唇瓣,冰凉颤抖的指尖抚上了她的面颊,顺着眉骨向下,细致的,一寸寸描摹她的轮廓。
他的昭昭长大了,真好看。
容泠弯起唇,蒙尘的双眸看着她,满眼都是笑意。
云昭从那双黯淡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就好像他看得见。
她用力的拥抱着他,好像这样就能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不知从何时起,他更瘦了。
伸出手臂搂住他,腰比之前还要窄。
敲门声坚持不懈的响着,忽然戛然而止。
山莲晦涩难辩的声音在门外低低响起,“别喊了。”
“可是,饭菜……”
“没有可是,别喊了。”
那声音隐含悲痛,云昭无力分辨。
容泠嗅着她发间的香气,伸出修长的手臂环绕着她,仿佛摇曳伴生的草与木。
连个人像是抱团取暖的小动物,缓缓在窗旁相拥着坐下。
“今天是除夕夜,阿泠。”她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喉间,一字一顿说的缓慢,让他慢慢分辨自己话语间的震动,“新年快乐。”
他轻轻的摸着她的喉咙,半晌后弯起眼眸。
仿佛分辨出了她的意思。
声音极轻的说。
“新年快乐,昭昭。”
新年快乐,她也笑弯了眼眸。
“阿泠,人有来生吗?”
容泠听不见,说不出。
甚至看不见她。
却吻她,温柔克制,小心翼翼。
在无声的世界里感受她,是无边黑暗中唯一清晰的存在。
她想要发狠地吻他,不顾一切的扣着他的后脑拼命将人压向自己,想宣泄胸腔来势汹汹的疼痛。
可终究还是如他一般,小心翼翼的回吻他。
人有来生吗,阿泠?
如果有来生,一定还要在一起。
-
(本世界,完)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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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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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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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章 失忆心机美人 (完)免费阅读.https://www.jieyidazhiye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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