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恕罪。”
“无妨。”
相比起颜炼这个喷嚏，他稀烂的棋技才真是让天子都头疼。
这下的都是什么？！
四皇子在旁边看着自己不想看的奏折，听到声音便让外边的内侍进来把暖炉挪近了些。
“多谢四弟了。”颜炼说。
“二哥哪里的话。”颜炜看着折子，倒也觉得没什么，这些都是他在曦照宫中陪母妃时养出来的习惯。
“听说四弟最近甚是勤勉，现在看来儿臣自愧不如。”
这话是对皇帝说的，可颜炜也听得见，轻轻皱了下自己的小眉头，接着看手上的奏折。
其实比起二哥，他还是更喜欢和三哥相处，二哥总是让人觉得话里有话，三哥则不同，张驰有度，有什么颜炜不明白的，都会直说。
“你那时就不爱读书。”皇帝说着自己的儿子，“贪玩。”
颜炼忙点头称是，“父皇说得是，比起两个弟弟，儿臣都有所不足。”
“炼儿你倒也不必妄自菲薄。”皇帝慢悠悠地说，耐着性子和自己儿子下这盘烂棋。
也罢，这个儿子好歹是肯在这陪他下。
颜炼笑着，又走错一步，“并非妄自菲薄，只是儿臣却不似三弟那般慧眼识人。”
颜炜在手上刚好是一本吏部尚书谢翎上的折子，这他便知道颜炼说的什么事了。
多半是那徐康屹。
“以后啊，多收收性子。”皇帝说着，他也不愿提，他连阡杭提起那事都能在乾华殿砸了杯子，可想而知心中有多抵触。
“是。”颜炼又落下一子，还是错了，眼见得马上就满盘皆输，他说:“只是不知如何才能似三弟那般……听闻今日他邀约了陆将军与御史大人在城郊赋梅园游玩，两位大人素来与我无什交集，却也不能一同去洽谈一二。”
皇帝的手放在棋盅里，迟迟都没有动作。
颜炜合上手中奏折，直杠杠地问:“二哥，你是派了人跟着三哥么？不然怎么知道的？”
颜炼立马有些慌张:“怎么会……二哥也只是听别人说……”
“早晨二哥在朝堂，在宫中午膳后不是回了栩风堂么？听说？听谁说啊？”
四皇子面上看着纯真，像是真不知道似地，其实他就是觉得颜炼这样不对，惹人讨厌，故意说的。
“不过是些嘴碎的宫人……”
颜炼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本想将颜煜一军，没成想把自己拌坑里了。
“可……”
“炜儿，今日/你就看到这吧。”皇帝打断自己连环提问的小儿子，“你回去陪着你母妃吧。”
颜炜起身，拱拱手乐呵着出去了。
桐栖殿里只剩皇帝颜炼父子二人对坐，这棋迟迟没有下下去，颜炼也不敢催促。
刚刚挪近的火炉现在倒是太近了，热的心慌的人满头大汗。
“哼。”皇帝突然笑了声，“朕看这棋倒也不必下了。”说着，一挥衣袖，满盘棋子洒落在地。
颜炼慌忙从棋桌前起身，在地上跪了，却也不敢说自己做错了什么，憋了半天只道:“父皇息怒。”
皇帝双手搭在扶椅上，亏得他刚才还想着，颜炼是真心实意想陪他下棋，可这话里行间，兜兜转转，竟是要说颜煜勾结了御史和陆暮？
“你知道自己比起弟弟们差在哪儿吗？”
“儿臣……儿臣……”颜炼结巴半天，“儿臣不该在背后议论是非！”
皇帝揉了揉额角，想一巴掌打醒这蠢儿子，但想起上次在玉盈宫，又觉得算了。
他百般护着颜炼，却是护了根朽木出来。来日颜煜若做了国之栋梁，岂不是轻轻一弹指，便把颜炼推到了？
这也是他为何迟迟不立颜煜为太子的原因，他怕的就是自己儿子们手足相残……
他一点都不想做个孤家寡人……
“你在这跪着吧，没朕的允许，不许起来。”
皇帝起身，一身疲惫，他看了眼颜炼慌张的模样，真是一点他母后的沉稳都没学着，也不知是像了谁。
……
马车里，颜煜倒了点药油在手上，搓着掌心化开，又涂在阡蔚冻红的手背上。靠着暖炉缓缓揉了一会儿，不多时两双手都热了。
阡蔚烧烤吃得不多，回来的路上又拉着颜煜去买了莲蓉酥，让人验过了后递进来，现在拿油纸包了颜煜吃一个，自己吃一个。
“还是这家的皮又软又薄。”
阡蔚说着，嘴也不停的动，还朝窗外看。
“天都黑了，在瞧什么？”
颜煜靠在他旁边慢条斯理地吃，跟着一同朝外边看过去。
果然是漆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时不时还有冷风灌进来，颜煜赶忙把阡蔚掀开的那点帘子放下了。
“小心冻着。”
“殿下，皇上今晚上会不会叫你入宫去问话呢？”
方才这人同他说颜炼今日留在了宫中，他的眼线又瞧见颜煜同他哥还有陆暮在城郊游玩，以越王殿下感人的智商，很难控制住自己不在皇帝面前告状。
那皇帝会不会怀疑呢？若是怀疑了是否今晚就会让颜煜进宫去问话？
有一说一，阡蔚是真觉得只要皇帝半夜叫人，都没什么好事，上次就把他的人放在刑部大牢好几天。
“他不会直接来问我。”
颜煜手里的莲蓉酥才堪堪吃了一半，阡蔚的就吃完了，于是他把自己剩下的递给他，“父皇来问我的话，我不就知道有人在我身旁安插眼线了？”
这样既会让他怀疑，又会因自己的猜测伤了彼此的父子情分，皇帝才不会那么做，他只会让人下去悄悄查。
果不其然，皇帝深夜还在御书房里，吃着茶，问回来的探子。
“弄清楚了？”
探子答:“回陛下，弄清楚了。”
“如何？”
“原是奕王妃吵闹着要出去玩，叫上了御史大人，又叫上了陆家的陆昭公子，没成想陆暮将军也跟着去了。”
探子一边说着，一边把袖子里的纸册递上去，上面记录了今天去了赋梅园的人，以及他们做了什么事。
上面记录内容，惊世骇俗，哪是皇帝见过的。
——御史阡杭与陆将军厮打在雪地里，手段极其残忍，并叱其:“臭傻/逼！”
——陆暮将军不甘示弱，反手将御史钳制，大笑道:“怎么着？你咬我啊！”
——孔家小姐随心同未婚夫婿许卓星一道前来，捧雪欲砸其头顶，不慎砸偏于陆家公子陆昭后脑，引发争执，后陆昭联合林氏公子林源境与许孔二人发生大战，白雪漫天。
——奕王同王府欲上前劝阻，不慎被殃及，遂加入，战况激烈。
后面的废话皇帝不想看了，把纸册扔在桌上。
还是他多心了，按照颜煜和那两人的关系，这今儿没掐起来算不错了，亏得颜炼还说这几人洽谈，简直就是胡闹！
皇帝坐回了椅子上，手指在眉心捏着。正巧贴身的内侍进来奉茶，看得此情景，便让那探子出去。
“陛下最近劳累了。”
“太后可歇下了？”
“呦，这个点估计没呢？陛下可是要去瞧瞧？”
自上次和太后发生争执，皇帝已经有段时间没去过慈宁宫了，今儿却还是想去问问。
皇帝点点头，“去吧。”
今日恰巧萱妃也在太后那里，时不时还是咳着，“咳咳……今年出了礼部户部的事儿，臣妾想着过年就从简，太后以为如何？”
“嗯，确实不宜铺张。”太后点头，喝了口安神茶，“怎么不去同皇帝商量呢？”
“今儿原是想去问的……咳……”萱妃声音弱，说话也轻声细语的:“听说皇上罚了越王殿下在桐栖殿跪着，就没去。”
这事儿还是颜炜回来说的，让她今日莫去找皇上了，不多时，萱妃才晓得颜炼被罚，却也没有问自己的儿子。
太后也不问，这颜炼这一年来被罚不是家常便饭？问了也听着心堵，便把话绕开:“也罢，你改日再问吧，左右准备得早，也不急。”
“是……咳咳……”萱妃实在咳得厉害，喝了两口梨汤还是压不下去，怕在这吵着太后，便起身告辞。
“你也别太操劳，左右你刚管着后宫的事，也不是谁一开始都面面俱到。”
萱妃点头，被自己的宫女扶着出了慈宁宫。
刚踏出宫门便不小心呛了口冷风，在宫门处捂着嘴不住咳嗽起来，宫女门便站在她跟前挡着风。
“娘娘，要不还是叫太医瞧瞧吧！？”杰伊文学网
萱妃咳着没法说话，却连连摆手，示意不要。
这幕恰巧被进来的皇上瞧见，上前来萱妃见了，还要行礼，被拦住了。
皇帝看了看那慈宁宫中的灯，还是没进去，“朕送你回去。”
“臣妾……咳咳……咳……不妨事……”
皇帝却不由分说，拉着萱妃上了辇，又让了宫人去请太医来。
刚刚看萱妃咳得厉害，他想起了温悉来。
那时他病重，却说:“陛下，别告诉煜儿，好吗？”
病弱的人脸上没了那几分俊秀，只剩下苍白，有气无力地说:“这段时间，我总梦到小洛……”
萱妃在皇帝旁边，好不容易缓过来气儿，头句也先说:“陛下，炜儿估计已经睡了，不要告诉他我不好，好吗？”
皇帝看着萱妃，她瘦弱的面容浅浅笑着，像是在恳求。
“好。”皇帝答应道。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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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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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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