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拜别了老僧,慢慢往山下走。下山的路上宁霄看似非常理智地安慰书锦:“这种东西我上一辈子见得多了,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你看看他说话,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半点用都没有嘛,一听就是糊弄人的。”
书锦怏怏得应了一声,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真的呀,开心一点,别不高兴,本来就是出来放松心情的………我靠蛇蛇蛇蛇蛇蛇蛇!”
书锦本来因为老僧的一番话,心情还挺沉重的,突然看到宁霄一惊一乍的样子,心情竟然一下子便轻松了不少。
他露出个笑意,又强行忍住,认真分辨了一下,告诉宁霄:“那是毒蛇诶。”
“我靠我靠我靠!!”宁霄一听,手都抖了,他明明怕得要死,还伸手去拉书锦,“呜呜呜书小锦你别怕我保护你…………”
书锦握住他的手,言简意赅:“我不怕,你别动。”
他说着,轻轻松松捏住蛇的七寸,将它拎起来:“这个,镇上有人用来泡酒,可以卖好多钱。”
宁霄:“…………”好。
毕竟有谁能不爱钱呢。
他脸上带着痛苦面具,看着书锦轻轻松松得把蛇敲死,仿佛要慷慨就义般打开了自己的包裹:“放里面吧,省得弄脏了你的。”
他正闭着眼睛要把蛇往里放,一个路过的人说愿意花几两银子买下来。
宁霄:“!!!”得!救!!了!!!
他迫不及待得把手里的死蛇扔给买家,一回头,对上书锦弯弯的笑眼。
他突然觉得自己愿意再抓一百条死蛇。
“宁霄。”大美人声音柔柔的,“我想吃那个糖炒栗子,你去帮我买一下好不好?”
宁霄身侧不远处确实有一个小贩正在卖这个,他看了书锦一眼,“哦”了一声,乖乖得去排队了。
书锦轻轻笑了一下,一转身,又重新回了山上。
那老僧正站在厢房门口,要进不进的。
书锦急忙上前一步拦住人:“大师请留步。”
老僧见是他,垂眉低笑,问:“施主缘何去而复返?”
书锦微微踌躇,问道:“命中有劫,该如何化解?”
声音很低,像是害怕惊扰了神明。
老僧微微一笑:“阿弥陀佛,刚刚不是说了吗?若是有人替你挡灾,便可解。”
“那挡灾之人……?”
书锦话没问玩,看到老僧的表情,便明了了。
挡灾之人会死。
他又问:“我如此命格,可否会影响身边亲近之人?”
他又接连问了几个问题,老僧只是垂眉低笑,不再言语。
书锦明白这是“天机不可泄露”,于是朝老僧躬身行礼,问最后一个问题。
“您说从来处来,往去处去。晚辈可否一问,他的去处在哪里?”
他问这话是心下微微忐忑。
老僧一笑,说:“自是心安处。”
书信若有所思,躬身行了一个礼,转身回山下去。
他自知身子不好,腿脚慢,往来的过程都比旁人要花费的时间长一些。
他又是偷偷摸摸上的山,怕凌霄买完糖炒栗子回来找不到他的人,心下焦急,脚步便快了几分。
他不知道的是,这边他刚走,便又有另一个人从厢房后转了出来。
是宁霄。
宁霄开门见山地问:“那命定之劫,真无化解之法?”
老僧双手合十:“刚刚那位施主,已经问过了,问的也是这个问题。”
宁霄之前怕被书锦发现,没敢离得太近。他沉吟片刻,道:“大师只管把告诉他的也告诉我一遍。”
老僧便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宁霄想也没想便问:“如果我替他挡,他便能活吗?”
他想让书锦活。
无论用什么方法。
老僧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宁霄又问:“那应该怎么挡?”
老僧道:“时机到了,你便自然就知晓了。”
宁霄一乐:“有没有人说过,您不像个和尚,倒像个天桥下算命的神棍。”
老僧也笑,说:“你大可以不相信。”
宁霄坦诚道:“我不敢。”
他接着问:“那按照您说的,我当归为何处?”
老僧又道:“刚刚那位施主也问了这个问题。”
宁霄急忙问:“那你和他说了什么?”
老僧看着他,道:“心安即为归处。”
“那何处为心安处?”
“这得问施主你自己的心。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宁霄挑眉看他:“您这一番话,好似一番话。”
老僧笑着问他:“那一番话,若不是一番话,还是什么呢?”
宁霄笑笑,说也是。
“施主今日一去,来日若是有缘,还会相见。”
“结合着上下语境,您这话听着,可不太吉利。”
老僧便只是笑,不再说话了。
宁霄心中惦念着书锦,不敢久留,朝老僧拱了拱手,便也急急忙忙下山去了。
徒留老僧在原地长长得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进屋去了。”
宁霄腿脚快,跑在了书锦前头,买了热气腾腾的糖炒板栗,又做出一副满头大汗的焦急模样,等书籍紧赶慢赶好不容易跑到了两人分开的地方,便迎了上去。
“书小锦,你刚刚去哪儿了?”
书锦自然不可能说真话,他一时情急找不到借口,便反问宁霄:“你呢?”
宁霄知道书锦的时间线,想要重新编排自己的时间线轻而易举。
他面不改色道:“我刚刚在排队呀,一回头你没了,叫我一通好找。”
其实确实是找了,只不过找到山上去了。
书锦见他知道自己刚刚不在原地,想了想,余光瞥见不远处的满架红绸,伸手一指:“我刚刚去那边挂祈福带了。”
话一出口,他就狠狠咬了一下舌尖。
什么烂借口。
虽然宁霄确实不可能去一根一根红绸翻看,不知道他说了谎。
可是…………他本来想和宁霄一起去,在正反面上写上两个人的名字,再挂在最高处,希望佛祖能听到的呀。
怎么就拿出来当借口了呢?!
宁霄一看他懊恼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捏了一下书锦的脸:“可是我也想挂诶,怎么办?”
书锦懵懵地抬起头来看他。
宁霄冲他笑,语气宠溺温和:“我太贪心了,也想去挂一次。书小锦就再陪我一次,好不好?”
书锦被他的笑容晃了眼,呐呐道:“…………好。”
宁霄牵着他的手,一步步往挂满祈福带的架子下面走。满架的红绸随风飘着,猎猎无话,像是谁深闺巧阁里伸出的一截萌动,里面藏了许多人的冬思夏想,春去秋来。
宁霄还想逗逗他,于是又问了一遍:“你真的绑了吗?”
书锦自然不能拆自己的台,他点点头,嘴硬道:“绑了。”
“可是我没有绑诶。”宁霄已经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撒娇,他把下巴往书锦的肩膀上一搁,看着书锦的耳朵尖尖一点一点红起来。
“我们再一起绑一个,好不好?”
“以后,我们书小锦的好运,就是双倍叠加。”
不知道是真的来了好运还是心理作用,书锦从金安寺回来之后,真的觉得自己的运气好像变好了。
生意兴隆,进账节节攀升,南庄基本恢复了往日的客流量,也几乎没有sb出来闹事。
好像真的会变得幸运起来耶。
书锦暗生欢喜,几乎要忘了后山的那个老僧和他说过的话。
直到有一个晚上,他觉得头晕,伴随着低烧和恶心想吐。
书锦是个自小生病生习惯了的人,他习以为常得服了两颗常用药丸,喝了热水,将自己整个人都裹进被子里,估计睡一觉发发汗应该就没问题了。
第二天早上他醒是醒了,仍然觉得昏昏沉沉,一时间竟不想起床。不知过了多久,宁霄探了个头进来:“书小锦,你怎么还不起床?”
书锦拧着眉躺在床上“宁霄,我好像有一点不舒服。”
宁霄知道他老生病,走进屋里伸手来探了探他的温度:“好像是有点烧。”www.jieyidazhiye.com
“你吃药了吗?”
书锦常生病,家里都是有备着药的。
书锦点点头,眉毛仍然蹙着:“我昨晚不舒服,便吃了。只是不知为何,好像不似往常一般有用。”
宁霄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和颈窝,点点头:“起来吃一点东西,我待会儿带你去医馆看看。”
医馆里老大夫望闻问切,叹了一口气:“又来了一个。”
“什么意思?”宁霄急切,“什么叫,又来了一个?”
老大夫捋了捋胡须:“类似症状的今天老夫已经看了七八个了,也提前喝了些预防的药剂。若是老夫没有诊错,云城,马上便会有大规模的疫病爆发。”
书锦微微打着寒颤:“我这是…………疫病?”
老大夫面露不忍,却点头道:“是。”
疫病。
“宁霄。”书锦叫着他的名字,眼神里流露出惊惶,“这也是那本书里的剧情吗?”
宁霄张了张嘴,又闭上。
他最后颓然道:“不是。”
“不是书里的。”
“所以剧情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死对吗?”书锦笑得惨然决绝,眼神里流露出几分自嘲,“我若是死了,云城的这场疫病,是不是就可以结束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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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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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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