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行完礼,便小步退着,一直到门口,转身走了。
萧承胤直直地站在原地。今夜与往常没什么不同,但他却觉得晚风格外的凉,不是那种浮于表面的温度,是由内而外的、从骨缝里冒着寒意的、砭骨的那种冷。jieyidazhiye.com
萧承胤站了近一刻,才堪堪回过神。他没管周遭的秦兵,撩起下袍大踏步往燕萧出现过的房间去。
他身后的秦兵立即羁押着李必先,紧跟上去。
萧承胤脚步快成了虚影,耳边只能听到呼啸的风声。他到了门口,脚步却慢了,心脏剧烈跳着,抬手去推那门扉。
这间屋子留存得还算完好,只有东墙被烧得一片漆黑。萧承胤推开门,里面寂静空旷,墙边还倚着一只搓衣板。
萧承胤走到里面,一寸寸地扫视。他抬手抚了抚了桌面,道:“这里以前住的是谁?”
李必先道:“回君上,除去王爷,未曾有人住过这里。”
萧承胤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剧烈,他道:“胡说,寡人明明看到过燕......”
他话未说完,便将剩下的话咽了。萧承胤站了一会儿,突然觉到太阳穴一阵刺痛,一段他从未经历过的记忆从他脑海里浮现出来。
那似乎是在海上。海面算不得平静,浪潮起伏,无数海鸥上下翻飞舞动。自己站着,眼前有一个穿着雪白衣衫的青年,指尖上撑着一只雄海鸥,正给他喂食。
“阿胤,”那白衣青年笑着,撑着那雄海鸥,“你看它,像不像你......”
那青年回过头,鬓如乌云翻墨,眸里似含水光,皮肤白的能看见颈上血管,只一眸,便是倾人国的模样。
萧承胤一时讶然,像是看到了什么奇事。他不禁浑身僵直,因为他看见沈呈安眼中,分明是有情意在的。
沈呈安怎么会这么看他。他烦他厌他,嫌他卑贱,似乎跟他说话都觉得是一件晦气事。
时间久了,连萧承胤自己都觉得在沈呈安面前,他向来是满身脏污的。
在萧承胤眼里,沈呈安就像是山上最高不可攀的鹤,仰着高傲的头,羽翼洁白无瑕,连沾上一点尘埃都是对他的玷污。
记忆里的沈呈安腿不大方便,自己把他抱起,往船舱里去。那骄傲惯的人儿乖顺地靠在他怀里,头枕着他的肩,像找到家的小猫一样。
他眼里含着光,紧紧抱着自己的脖颈道:“阿胤,你疼疼我。”
萧承胤浑身一僵。
他记得燕萧也喜欢说:“阿胤,你疼疼我。”
怀里的美人腰身柔软,乌发柔顺地披在肩后。他赖在他怀里,雪足上的银链发出勾人的声音。
萧承胤能听到记忆里的自己心脏跳的极快,粗重喘息着,去解他腰封。
沈呈安任自己摆布。他勾住自己的腰,雪白的皮肤蒙着薄汗,张开唇急促喘息,又微微仰头,向他索吻。
这段记忆太匪夷所思。萧承胤浑身一抖,将自己在这段记忆里抽离出来,看向暖阁里空无一人的流苏寒玉榻。
萧承胤紧蹙着双眉,道:“你们主子...平时有没有喜欢留存什么东西。”
李必先道:“有。在那榻头的暗格里。”
萧承胤沉默着,打开那暗格。暗格里有一个精致小巧的小箱,上面挂着把银质小锁。
这锁算不上结实,萧承胤很轻易便弄了下来。他将盖子取下,里面零零星星有些散物。
最上面有串佛珠,应是沈呈安平日里换着戴的。下面压着个帕子。
萧承胤瞧着那帕子眼熟。他深吸一口气,拿起那鲛帕。
那帕子做工算不上精细,但毕竟陪了萧承胤十年,他还是能看出来,就连它的质感都烂熟于心。
右下角有个“胤”字。
萧承胤指尖颤着,这不是他送与燕萧的那只么......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萧呢?燕萧在哪里?”萧承胤血红着眼睛,有些疯魔,高大的身形摇晃着,要转身出去。
李必先道:“君上,庆云王府里从头到尾,彻彻底底,就没有‘燕萧’这个人!莫要再自欺欺人了!”
“不可能!”萧承胤道,“萧儿说他在庆云王府里...他说他是庆云王府的人!他说他是庆云王的男宠!他说他是!”
萧承胤慌乱地挽起自己袍袖,道:“寡人见过,他身上有青青紫紫...他还说庆云王在榻上喜欢折磨人......”
李必先紧蹙着长眉,道:“王爷他宠侍虽多,但从未宠幸过谁...都是做样子给外人看的。他平日就连就寝的时候,都不许丫头在里面伺候,怎么可能会在榻上折磨人......”
“可是他说他是!”萧承胤疯疯癫癫,“萧儿他还给了寡人上林军的虎符......”
“那是王爷给的!”李必先道,“王爷挑选虎符那日,在桌案前坐了一天,他说上林军距离咸阳远,其他势力威胁不到你,是最合适的选择。”
萧承胤道:“那寡人母妃呢?寡人母妃怎么回事?!”
李必先道:“赵嫔娘娘怎么回事,奴不知道。但奴知道赵嫔娘娘出事的时候,王爷正在小憩,知道消息就立刻进宫了。是他把受伤的娘娘救来...是他嘱托我们好好照顾......他若真有杀心,何必留娘娘到今日!”
“还有寡人父王......”
李必先道:“这件事王爷未曾提过,奴不知。”
“萧儿......”萧承胤已经听不进去了,他摸索着向前,“萧儿......寡人要见萧儿......”
李必先合了眸子,没有答话。
萧承胤一直往前走,又走回到沈呈安的尸身处。
沈呈安由他抱起,腕子往下垂落,口鼻里毫无生息。
他静静地靠在萧承胤怀里,脸上的灰尘蹭了萧承胤一身。
萧承胤颤抖着手,捉起沈呈安右手,深吸一口气,去搓他手背。
手背上亦有一层灰。萧承胤一下又一下地搓着,先搓下来一层灰,接着是一层脂粉。
还未完全搓下来,萧承胤的眼睛就已经模糊了。他看不清沈呈安的手,只觉自己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萧承胤喉咙里哽咽了,肺部一下一下地抽搐,逼得他连呼吸都不完整。
脂粉掉落,梅花的一角显露。萧承胤却似没有看见,又继续去搓着,直到那层脂粉完全脱落,萧承胤才住手。
一直瘫软在地的赵芷柔支起身子。她看儿子这幅样子,只觉心疼得很。她捧起萧承胤的脸,哭道:“胤儿...你别这样......你别这样。”
“母妃......”萧承胤看着她,“儿臣好像...恨错了人......”
赵芷柔抱他,紧咬着下唇。
萧承胤双目无神。他僵直了良久,才道:“我明明还有他的......”
赵芷柔哭着点点头。
“我明明...”萧承胤道,“我明明还有他的......我明明还有他的...他明明还在的......”
赵芷柔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萧承胤:“我明明能留住他的......”
“那扔在太子府前的那个尸身是谁,替身么......”萧承胤迷茫着,“我为什么不信他呢...我领兵围了庆云王府向他质问的时候,他得有多难过......”
赵芷柔哽咽着,只能重复:“我知道、母妃都知道,你不要这样......”
萧承胤没再说话。他起身,摇摇晃晃地往庆云王府外走。
赵芷柔惊道:“胤儿,你去哪里?”
萧承胤不答话,他拿了一个宦官提的灯,袍角随着寒风飘舞着,站到庆云王府的门前。
晚夜浓稠如墨,唯有一豆烛火映亮了亡魂归去的路。
————
病床上的青年紧蹙着双眉。呼吸机下的唇张开,喉结上下滚动着。
他指尖颤了颤。立即有护士看见,惊喜道:“柯医生!有反应了!”
沈呈安艰难喘息着。护士立马去调呼吸机的参数。
柯朔手里拿着个文件夹,大踏步往病床前走。他心脏剧烈跳动着,强迫自己冷静,道:“立刻检查病人心率和血氧饱和度!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沈呈安一抖,他的胸膛随着呼吸机参数的改变慢慢恢复了平静。
他睁开干涩的眼睛,眼前昏昏暗暗,随着心跳的平静渐渐明亮。
他第一眼先看见的柯朔。沈呈安蹙了蹙眉,他还是不太适应这具身体,只能微微动着干涩的唇。
柯朔的金丝眼镜边框泛着光。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极力维持着自己的素养,看着沈呈安,想问他有没有什么不适。
沈呈安长时间未动的声带终于发出了声音:“柯......”
男人所有的坚强在这一刻全部卸掉。他丢盔卸甲,把沈呈安从蓝白条纹的病床上捞起来,紧紧抱在怀里。
“两年了。”
“终于醒了,沈呈安。”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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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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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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