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个青年聚在一起,有人衣袍浆洗到泛白,有人锦衣华服,只一眼就能看出这几人出身不同,身份地位宛如云泥。可无论他们身份背景到底为何,今夜他们都是来给游历归来的好友接风洗尘。
“时间匆忙,我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还请李兄误怪。”
志趣相投的朋友相聚,就是喝着白水粗茶,那也是如饮甘露。更何况那酒的确是好酒,几人开怀畅饮,从回顾过往,展望明朝。
不知道是谁感慨了一句:“可惜,太学宫不再是以前太学宫了。”
引得众人纷纷叹息。
太学宫曾是有志报国之人心中的圣地。
大昭自立国起便设立太学。凡是大昭子民,无论是习武有成,还是积累才学,皆有机会通过国考入太学。其中品行出色者入上学,可与世家公子共坐一堂,研习诗文。甚至能得见皇子,品评国事。
每年起始,帝王降文武恩考,为国选出可用的栋梁。
但这一切止于三年前,尉阙迟弑兄夺位。
当时的太学院长,亦是太子太傅的内阁首辅孟老,孟大人连夜写了三万字泣血檄文,那暴君看都没看便付之一炬。
所有反对的声音,被压在滚滚人头之下。再随后几年里,大昭朝局动荡,国策变革,战事多起,无人提起恩考一事。
如今,帝王残暴之名天下皆知。眼看恩考之期再次临近。他们这些太学宫学子在想的无非一个问题,这次的恩考到底开还是不开?
若是再也不开,怕是这几代人苦心经营,拥有偌大盛名的太学宫,真的要湮灭于王权更迭的洪流之中。
“哎,我等苦读了十载圣贤之书,到头来却是报国无门。真是心有不甘啊。”
“谢兄?谢兄此言差矣,能在海晏河清、歌舞升平之时锦上添花固然好。可现在天下不平,不是更需要我等尽心竭力吗?”
“想要尽心竭力,也要有机会才是。”
在众人尽皆沉默之时,谢氏和作为聚会主角的李氏对视一眼。
“诸位,我有倒是有一法,或许能为我太学宫保留一点星火。”
“李兄有什么方法但说无妨。”
“陛下对我等太学学子确实并不亲近,朝中也无人为我太学说话。”太学和前太子曾牵连过深,说新帝心中没有芥蒂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可若是,他开口呢?”
没说“他”是谁,但在坐的人却都在瞬间明白。
有学子愤而起身:“到底也曾同门一场。他如今已是如此,你怎么还能要他去求,与再插他一刀有何区别?”
“你的说对。我们是在强人所难,所思所行绝非君子正道,可若是能保住太学一点星火,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愿往。”
“谢兄…”
“以我对族兄的了解,他也必然是愿意的。”
他们正值年华,没人不想拥有大好前程。当谢氏子弟都如此开口,不管是不忍,还是不屑。大家都沉默下来。
“可是,谢公子他身处宫中,我们又怎么能…”
怎么能联系上他,怎么能说服他去求一个折辱他的人,甚至,怎么能确保,帝王就会同意?
“族兄他到底是我谢氏族人,既然,诸位心中有报国之志,那谢某定然竭尽所能让我太学火种重燃!”
————
邵旸之站在醴泉宫的温泉水的池子边,看着灵犀和路肖婷一边交流,一边往池子里扔下各种药包——两个姑娘好像那种严格按照菜谱,精心熬汤,生怕盐多放一颗的大厨。而他自己就是那个等待下锅的主料。
这个想法把邵旸之逗笑了,他在池边蹲下,伸手碰了碰水温。
“有必要这么严格吗?”
“一定要的,太医说让公子你好好调养,等到了明年开春…”就是重新挽弓骑马,也不是不可能的。小姑娘把后半句咽了回去,她想到公子住在宫里,别说骑马拉弓,平时弓都摸不到一下。
邵旸之却知道她的意思,哄着她似得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嗯,好。”
隔着朦胧水汽,路肖婷觉得似乎从那冷宫搬到帝王居住的有温泉的醴泉宫后,青年的心情就好上不少。
这让路肖婷心中生出几分疑惑。
“公子…”
“嗯?”
你是不是并没有那么讨厌陛下?否则要跟讨厌的人朝夕相对,又怎么能笑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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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里她听灵犀讲了不少有关谢开颜的事情。耳之所闻,目之所见,自然比单从史书古籍上了解的更为直观。渐渐的路肖婷发现,那些相似的、不相似的性情背后,在那些史料没有记载,灵犀也避而不谈的地方,发生在谢开颜身上的一切改变,几乎都绕不开“尉阙迟”这个名字。
她凝视着青年的眉眼。那是秀美的、鲜活的,不同于她刚刚到来那一天,生命流逝即将破碎的苍白。
路肖婷再次确认,这不是一场难以醒来的迷梦,是她真的回到古代,救下了一个本该逝去的生命。救下自己喜欢的历史人物的感觉很好,同时还有对蝴蝶翅膀会不会给历史带来改变的担忧与好奇。
她很好奇,好奇到哪怕亲眼所见,从别人嘴里听到,也想从当事人口中听到答案。
“公子,陛下在你心中是个怎样的人。”
尉阙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邵旸之想了想,发现和其他世界的任务目标相比,尉阙迟的性格很难用短短几句话概括。
他初识尉阙迟时,尉阙迟是生母卑贱又不受宠爱的孤僻皇子。
邵旸之只凭一次落水相救,就从单纯的伴读,变成尉阙迟的朋友。或者说,成为尉阙迟唯一的朋友。
后来,到了年纪开始习武,四皇子崭露出武学上的惊人天赋,可因为脾气暴烈,被人认为不好相与。也是同时,谢家二子文采武功无一不精的传闻开始在京都流传。
等到,太子与二皇子间夺嫡之势渐成。四皇子从皇宫中无人在乎的小透明,变成一个各方势力眼中可以争夺的筹码。
那时候邵旸之在攻略尉阙迟上多少遇到点不算大麻烦——他有些惊讶的发现,在还没有长成剧本里欺压男主,霸占女主,男女不忌的昏庸暴君前,四皇子居然是一个有那么点纯情的“直男”。
也许,尉阙迟本身的确不直,可他真的是把邵旸之当成朋友。任何过界、或者有冒犯到朋友的想法,刚刚露头就会被毫不留情的掐灭。
邵旸之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演“酒后乱性先上后爱”的之类不太道德的剧本,谢家找上了他这个被遗忘的棋子,也给他带来了足够有分量的筹码。
一个对尉阙迟来说足够有分量的“情敌”——太子的同胞妹妹,善德公主
邵旸之知道善德表现出来的对自己的好感三分真,七分假。善德公主也明白,名满京都的谢家二郎,更多的是为了利益,并不是真的倾心于她。
可他们知道什么并不重要,只要尉阙迟不知道就可以了。
原本固守的、朋友间的界限,在另一份“更加亲密”的情感介入下崩坏,变成一场足够漫长又伤人伤己的拉扯。
他不拒绝和尉阙迟在无人处亲密,却在京都灯会只邀善德公主一人游湖。他陪着尉阙迟奔赴北地,又在并无战事的夜晚给善德公主写下私信。
从并无实权的皇子,到掌握北境十万铁骑的将军王。
邵旸之不觉得尉阙迟想夺皇位是为了自己,但是他很确定尉阙迟对太子和善德公主的仇恨是在那时候结下的。
他在太子的授意下,将尉阙迟陷于死地。回京参加太学恩考,一举夺下文武状元,获得那张与善德公主的赐婚。
而尉阙迟重伤回京,看似失去对北境铁骑的掌控。
公主出嫁那天,十里红妆,冠盖京华。
无人想到,再先帝未死,甚至还在四皇子和太子间犹豫不绝的时候,尉阙迟就会擅动兵权围困京都,逼宫谋逆。
帝王之位是冰冷,尉阙迟已然下了比那皇位还冷还狠的心。
可要问尉阙迟是个什么人,要他怎么说呢?要他说,尉阙迟本质上并不是一个暴君,那死去亡灵估计会大声反驳,从未听过这么荒谬的话。可要他说尉阙迟真的毫无人性,残忍暴虐,那为什么会有部下不计生死追随于他。
邵旸之沉默的时间格外的长。
离温泉几尺之外的屏风拐角处,来人停了很久。久到跟在他身后的宦官宫女大气也不敢出。邵旸之总算开口了。
“陛下就是陛下。他已经是陛下了。”
声音听不出厌倦或者温情,冰冷的好像把两个人之间怨恨纠葛统统掩埋在一个尊称敬畏之下。又或者,在他看来,两个人之间的联系只剩下靠着皇权威逼的不得以的妥协。
尉阙迟松开方才不自觉握紧的五指,觉得有一瞬间依然怀抱期待的自己荒唐可笑。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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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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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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