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香园位于金兀术府邸的东嫱外面,与四太子府邸只有一墙之隔,院中共四个门,通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园中的歌姬大多来自于从辽汉两地捉来的的妇女,或是民间舞女、妓女。
露香园主要是金兀术手下的将士休闲玩乐,露香园周围有许多的府邸,像是金兀术手下的大将韩常、钹离速、沙虎、哈迷蚩等人都在这附近。
主管露香园的是一位年过半百,风韵犹存的妩媚女子,这女子名叫常香罗,原是汴京最大酒楼樊楼里的买酒舞女,后被金人俘虏而来,凭着一番吹嘘路的功夫,深的金人将士的喜爱,就向兀术推荐她做了香露园的管事。
她见仪福戴着面纱,皱眉道:“把纱巾摘下来,给我瞧瞧。”见仪福长的貌不惊人,一脸的痘痘麻子,有些丑陋,仪福原就是大病未好利索,又吹了风,一阵接着一阵咳嗽,竟咳嗽出血丝。
常香罗又见她病歪歪的,又见她咳嗽出血,忙以绣帕掩面,喝道:“痨病鬼,你离老娘远点,别传染给老娘。”常香罗最怕女子得病,一旦得了病就容易传染给其他歌姬,造成歌姬大量死亡,暗暗心道:“不中用了,没几天活头了。”
又听说她说金兀术打发下来的,当先就想到肯定是四太子不要的,当下态度也不客气起来,尖着桑子对一女子喊道:“带到她后面的杂容院洗衣服去。”
仪福暗暗心道:“秋娘的主意真管用。”杂容园是香露院里面的破旧的小院子,分配此处一般都是有病的或是容貌丑陋的,干杂役的女子。
所谓杂容院,就是一些简陋的木屋,稻草围成的的房子,因为里面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故称杂容园。除了杂容园之外,还有夜露园、露春园、露水园、雨露园,风韵阁。
风韵阁是香露院中最好的,是女真贵族,将军听曲看舞的场所。夜露园、露春园两个园子,是长相貌美多才多艺的女子的住所。最下是露水、雨露园是姿色,才艺都一般的女子的住处。
园子中间还夹杂着许多小茅草屋,是后来俘虏而来女子的栖身之地。仪福被分配到杂容院洗衣服,仪福扒开瞧了一眼,发现木盆衣袍各式各样,有男人的裤子,衫子、袍子,汉人的褙子,辽人的左衽长袍,还有一些被褥之物。
仪福拿起一件丝绸做的红袄子看了看,又挑起一件粗麻的裙子瞅了瞅,见里子破了,露出里面的甘草,仪福叹道:“原来这里的人也分三流九等。”
仪福听到一阵哭喊声从不远处传来,透过野草、芦苇、树干堆成的围墙,见一个女子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光着脚丫子跑出来,没跑多远,就被身后高大的女真男人扯着头发拽回屋里。
身旁一个装扮奇怪的丫头碰碰仪福道:“别看了,这种事天天都会发生。”只见她脸上涂着一层厚厚的黄色粉饼,画着红色的眉毛,嘴唇上涂着黑红的胭脂,似中毒了一般,穿着褐色窄袖左衽长袍,头发乱糟糟的,仪福被她奇怪的妆容唬了一跳,猛地吓得手一哆嗦,衣物掉在地上。
仪福忙拾起放进漂浮着碎冰的冷水里,拿起木槌捶打起来。细娘见仪福不理他,恼怒起来骂道:“你是哑巴,还是让人缝住嘴,只能放屁不能出,粪坑里的屎坑郎,茅坑里的臭乌鸦,还会吱呀一声,难道你比他们还不如。下贱的小娼妇,胆儿肥了也敢不理我。”
仪福自从来到金国,比这难听的,比这污言秽语的话仪福听得多了,也不再在意,任由她骂,就是不言语。
谁知细娘骂了一会儿,咯咯笑了,坐在仪福对面傻笑道:“你是谁,来这做什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这里有水鬼,水鬼会吃人,一天吃一个,已经吃了十八个人,一会就要吃你了。”
仪福闻言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呆呆傻傻,憨憨愣愣的脸,仪福正在发愣,细娘又憨憨傻笑起来,道:“你怎么又不说话,你陪我说说话吧!他们都不理我。”
说着就要上前拉仪福,仪福赶紧避开,使得她扑了一个空,却闻到一股子发霉的馊味,熏的仪福肠胃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忽然细娘从地上抓起一把未化的雪散在原本就乱的如同鸡窝一般的头发上,傻乎乎笑问道:“好看吗?”
仪福看着神态异常的她,一种怜悯、同病相怜之感涌上心头,暗想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屈辱使她变成了精神不正常的疯子。”
自己某一天会变得和她一样吗?想到此,心下对她的嫌弃立即被抛之脑后,望着细娘温和道:“你的发髻乱了,若是收拾整齐了就更好看了。”
细娘喜道:“你帮我梳头吧!”我给你拿梳子。”忙在身上摸梳子,摸了半天也没摸着。急的的她团团转圈,忽然抓起仪福冻得红肿的手,笑道:“原来是你藏了我的梳子。你还我。”
仪福道:“好,我还你。我帮你插在你的发髻上好不好。”细娘听了忙把头递来,道:“快插,快插。”
仪福用手指当梳子,拢了拢细娘毛乱的头发,辫成几个股辫子,挽成高髻,从自己的头上取下一个木簪子插到细娘的发髻上,温柔道;“好了,你的梳子插在发髻上了。”m.jieyidazhiye.com
细娘迫不急待的跑到井水旁照水中的自己,先摸摸发髻,又摸摸脸颊,一副含羞带笑的模样,自言自语指着井水里的自己傻笑道:“你来了,你会喜欢我这样子吧!你会带我离开这里吧!”呆呆瞪了几秒,忽然大怒骂道:“秋娘,都是你害我,我掐死你。”
说着就要往井里跳,仪福忙拉住她,道:“你干什么。”
细娘脸色突变,恶狠狠的盯着仪福,掐着仪福的脖子摁倒井沿上恨恨道:“我掐死你,秋娘你这个下贱的坯子,不得好死。都是你害我的,秋娘,我要杀了你。”
仪福拼命的挣扎,两只手使劲的拍打她,可无论仪福如何用力,脖子的禁锢的力道依然分毫未减,仪福只觉得自己快不行了,难受的喘不过气来,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小。
忽然想起怀里藏着仲卿给的匕首,抽出藏在腰间的匕首,朝着细娘的肚子胡乱刺了两下,只听见一声尖叫,热气腾腾的血液顺着锋利的刀口流了出来,仪福在她吃痛松手的一瞬间用尽全力推开她,只见噗通一声响,细娘便落入深不见底的水中,连带着打水的木桶、水咕噜,在深井中激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仪福望着满手的鲜血发呆,吓的一哆嗦,只听的哐当一声匕首落地,仪福失魂落魄,呆若木鸡喃喃道:“我杀人人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忙爬到井沿上观望,哪里还有细娘的影子,只有染红的血水来回浮动,井水一层又一层向上翻动,刹那间血水也不见了。
仪福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办。一连好几天都连着做噩梦,夜夜梦到细娘浑身湿漉漉血淋淋的上门讨债。吓得仪福半夜惊醒,不敢再睡。这天晚上仪福又梦到细娘,浑身出了一身冷汗,从铺着芦苇的地上坐起来,半裹着身子,望着明亮的月亮出神,月光原本是黑夜里的一盏灯,给找不到路的人一点光芒一点希望。
可是仪福觉月亮虽然明亮,可是却照不到她彷徨无助、黑暗无边心,她觉得自己就像是黑夜里航行的帆船,无轮怎么走,都找不到边,看不到岸,周围永远都是黑漆漆的一团,永远都是那么的孤寂可怕。
仪福情不自禁道:“仲卿你在哪里,若是你会怎么办,会认输吗?不,你是不会认输的,可是我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我杀人了,我也许等不到你了。你究竟在哪里,你还好吗?”
仪福忽然觉得她很可笑,这样的话她几乎天天都在对自己说,一遍一遍的问自己,可问来问去回答她的自有她自己,只有自己给自己希望,自己鼓励自己。
仪福心中一直都有一个信念,她一直坚信大宋不会亡,正是这个信念才支撑她到现在,这也是她不肯向金兀术屈服的原因。
她是大宋的仪福帝姬,赵氏皇亲的公主,又怎么可以向跶虏蛮子屈服,纵然现在什么也不是,仪福也想要保住最后的底线,哪怕是死,也绝不做辱没人格有辱大宋的事情。
想到死仪福又想到了朱后,又是一阵悲酸涌上心头,刹那间泪如涌柱,咽声痛哭,以发泄自己的无奈与心酸。
可仪福偏偏就有一股倔强劲,就这么死了她不甘心,哭了好一会,擦干眼泪,暗自想了一会,决定细娘的事情,只要自己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金人不像大宋,没有法律制度,更何况是死了俘虏、奴婢,金人更是不会在乎。
仪福虽然是下定了决心,可心中依然是万分的不安,万分的愧疚。默默道:“对不起,姑娘。有朝一日,仪福的这条命一定赔给你。”
忽然仪福听到一阵咳嗽,趁着月光,仪福看到不远处的蒲苇地上有个东西晃动,仪福心惊颤抖道:“谁,你是谁。”
那纤弱的身影又动了动,忽的剧烈咳嗽起来,听到咳嗽声仪福心安了,知道是人不是鬼,因为鬼是不会咳嗽的。
仪福大着胆子走过去,看到当上躺在一个人,屋里太黑看不清楚容貌,只觉的她很瘦小,缩成一团,见仪福来了,也从地上爬起来,虚弱无力道:“你是宋人吗?我方才听见你哭了,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就是哭死了也没人问你。”说完又是一阵咳嗽,咳嗽的累了便趴在地上。
仪福听她的声音像是十六七岁,声音有些沙哑,道:“你怎么了。”那女孩扬起头,黑夜里见她两个眼睛像黑宝石似的,紧紧的瞪着仪福道:“我没事,只是要死了,我还不确定什么时候死,也许是今天,也许是明后,也许是后天。反正就是这几天了。我是不中用了,阎王爷很快就来收我了。”
说完咯咯的笑了,笑岔了气拍着胸脯又是一阵咳嗽,喘着气又问;“你是宋人吗?”仪福道:“是,我是宋人。”
那女子道:“那不好了,宋人在这里就像猪狗似的,你记着下次托生到一个好得肚子里,最好是托生到金狗的肚子里。把他们的肠胃心肝吃了在出来,反正金人都是没有心肝的。”
仪福问道:“你很恨金人是吗?”
那女孩颤颤巍巍坐起来,打量着仪福道:“你这话问的奇了,金狗无恶不作,奸淫妇女,杀人放火,你问问这里的女人那一个不是恨的,都恨的牙根痒痒,只是敢怨不敢言罢了。不过也有不恨的,把金人当做祖宗,指望祖宗升官发财,过好日子呢?又怎会恨金人,天天巴结着还来不及呢?又怎么恨,不知你是哪一种。”
仪福道:“我两种都不是,恨解决不了大宋羸弱金人凌强的形式,我只愿大宋一雪前耻,国泰安康。”
那女孩忽然笑了,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笑的喘不过气来,笑出了泪花,道:“你真傻,大宋都亡了,哪里还能一雪前耻,连上皇,皇上都做了阶下囚,怎么能一血前耻,百姓又怎会安康。”
仪福坚决道:“宋不会亡,亡的只是昏聩的皇帝,大宋还有千千万万的黎民,只有他们齐心,国土还在,大宋还在,永远在流落异乡人的心中。你不是还承认自己是宋人吗?若不然你有为何这么恨金人呢?”
那女孩呆呆的望着仪福,半晌道:“是呀!我是宋人,不管到哪我都是宋人。因为我是宋人,我才恨金人。”
过了好一会,女孩忽然道:“我闻到你身上蜜枣香了,能不能给我吃一颗。”
仪福一愣,猛然想起自己身上一包蜜秋娘给的密枣,取出来递给她,女孩迫不及待的含在嘴里,囫囵吞枣的咽下去,道:“真好吃,好久没吃过了。”
仪福道:“你慢慢吃,别噎着,我送与你,你留着慢慢吃。”
女孩惊喜道:“真的,你真的愿意给我。我谢谢你,我给你磕头。”
仪福忙扶住她心酸道:“什么珍贵的东西,哪里就值得你这样了,你快起来,不值得谢。”
那女子道:“你不知道,若是以前我连瞧也不会瞧一眼,可是今日就像我的命一样珍贵,我知道我没有几天了,就想吃些可口甜蜜的东西,死了也没什么遗憾的了。只愿来世托生到一个好的人家。过着蜜枣一般的日子。”
那女子把蜜枣紧紧的抱在怀里,道:“临死之前,能和你说说话真好,我叫寿奴,十七岁,七月辰时生的,你是那位姐姐。”
仪福想了想道:“我姓赵,八子时生的,比你大三岁。”寿奴又拈了一个蜜枣含在嘴里,搅动道:“原来是赵姐姐,赵姐姐好。姐姐的枣子虽然好吃,却是远远不及上皇御赐的好。”
仪福听她说上皇吃了一惊,忙问道:“你说谁。”
寿奴有些激动,同时又带着几分的炫耀的口气道:“我方才说的是上皇,我见过上皇你信吗?我不但见过上皇,我还吃过上皇赏赐的枣子呢?就是这种枣子,可味道比这个强多了。”
仪福虽然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却能从她的言语中,听从她沉浸在以前的美好事物中,她的语气不在怨天尤人,也变得柔和许多。
只听她讲道:“那是六年前的天宁节,那年我十一岁,正跟着我爹娘在朱家瓦子演出,忽然有位大官人连连喝彩,把我叫到跟前,问道;“小姑娘咱去给官家贺寿好不好。”
我当时想也没想就和他走了,到了宫里我才知道原来他是为太监,专门物色伶俐的女童为上皇贺寿的。那段时间我被带到一个大宫殿里,哪里有许多和我一样大的女孩子,我们被关在里面天天跳舞,天天跳。我记得当时有一女孩,是明州人跳的比我好,我气不过,临上场的头一晚上我在她的饭食里下了巴豆,后来她怎么样我不知道了,我知道我是所有女孩里面跳的最好的。
那一天我们戴着小花冠,穿着红、紫、青、绿色的花布衫,腰间围着义襕扣带,手拿花枝并列两旁。偷偷躲在山楼下面看百官给上皇拜寿。只听见上百位艺人模仿鸟鸣叫的声音,一时间金碧辉煌的大殿变成了鸟声啾啾的山林场。接着便是琵琶声,一百多位女艺人跳舞,几十名歌妓唱小调。快别提上面有多热闹了。我等的心急如焚,看的眼花缭乱,直等到五六出曲目上演完,最后一首小调是《破子》落幕,才轮到我们。
我是舞队的“班首”,立上皇最近,上皇那天特别高兴,赏赐了许多金银珠宝,可是我连银子的影子都没见着,只记得有许多好吃的,有枣酥糕、枣蒸烧鸡、奶油枣干、菊花枣饼子、燕窝枣片粥、“冻枣”,别的都不稀奇,单独这冻枣可是十分稀有,是辽国的使臣给上皇祝寿朝贡的,上皇竟然让我们尝尝鲜,你说是不是天大的脸面。”
寿奴一边说着,一边嚼着枣子,满满的的得意,仪福自然明白寿奴说的事情,七年前是上皇(徽宗)的生日,普天同庆,她也和徽宗下了一会棋,又把自己的得意之作秋水图送给上皇作为贺礼,引得上皇连连称赞。
仪福至今都记得上皇夸奖她的话:“皇儿近来画技大有长进,过不多久朕的翰林画院就要增位女画师了。”
仪福记得她当时她回道:“皇儿不要做画师,画师太过俗气,白白侮辱了高雅的艺术。一个个的都是从名利场、风月所钻出来的,笔下的画儿也沾满了铜臭味,越发变得庸俗不堪了。皇儿可不愿与他们一般,须得别致风雅的称号放得配的上皇儿,皇儿要做画仙。”
上皇笑道:“皇儿好大的口气,朕只听过书圣、诗仙,画圣的,哪有画仙一说。”
仪福笑道:“那从今日便有了,便是皇儿我,父皇可会欢喜。不会怪皇儿抢走了画仙的称号吧。”
上皇笑道:“皇儿说说,皇儿如何做的了画仙。”
仪福道:“自古以来,树有高矮,人有优劣。优中者谓之圣人,劣之者曰之小人,皇儿斗胆,把画分为四等,上等者谓之圣,乃历代开山立派之宗师,晋代顾凯之的“洛神赋”开人物先河,隋代展子虔的“游春图”是山水画中的佼佼者,唐代李昭道的青绿山水精湛细密,典雅大方,周宣、张昉最是擅长画美人的,贵妇游乐题材的有“虢国夫人游春图”,宫婢嬉闹劳作的又有“捣练图”,悲伤不如意的有“挥扇侍女”,安闲静谧的又有“簪花侍女图”,各类美人都有了,后人只有在形态、姿势、技法上下功夫之了,总是或多或少都有两人的影子。
吴道子的线用的是极好的,细如丝,势如风,一时间人人争作‘吴带’。飞禽类当数黄荃和徐熙,黄荃的画好在富贵,徐熙妙在野逸。走兽类的当推韩滉、韩干,韩滉画的牛儿质朴憨态可掬,韩干笔下的马奔放矫健。其他的人物像顾闳中、周文距、阎立本、赵严,荆浩等人也是极好的。
上中等谓之仙,便是处在圣与师之间,与“圣”者比差两三分,又比“师”高处几分,这类人这类画或是潇洒或是狂放。或是失意或是不得志气,借山画山借水画水,胸中情尽赋予山水花鸟。在下者便是“师”除技法精湛之外无一可取,多是应景、应时、应季、应令而作,全是些阿谀奉承之品。
这些人可正对应上了父皇画院的画师了。至于下品,谓之匠,民间艺人也,多做手艺,养家糊口。品味虽是不高,却也勤勤恳恳劳动吃饭,胜过了躺在官轿的画师大老爷千万倍。”
上皇听完甚为不悦,仪福明里暗里贬低、嘲讽宫廷画师,等于是变相的骂他昏庸,板着脸道:“皇儿,朕处在哪一品呢?”
仪福不惧龙颜,想了想道:“依皇儿看,父皇当属“师”品。”上皇怒喝道:“大胆。”
上皇龙颜大怒,吓得懿肃贵妃王氏、雨晴等宫女连连跪下,王氏道:“陛下息怒,圆圆说错了,陛下丹青妙笔,当是画圣无疑,莫要听圆圆瞎掰,她还小,不懂事,陛下宽宏大量,定不会和小孩子计较。”
说罢,又朝仪福示眼色道:“圆圆,快给父皇赔罪,就说你放才全是胡言乱语,求父皇靠在皇儿往日的好上,饶我这一次吧!”
仪福不理会王氏的话,躬身道:“父皇要想听假话,圆圆可以说我错了,但圆圆不想欺骗父皇,父皇的画确是达不到“仙”与圣的境地了。”
宋徽宗在书画上一向自负,听仪福如此说,更是气的火冒三丈,当下喝道:“你倒是说说朕的画技怎么不堪,又何缺陷,你若说不来个所以然来,就以欺君之罪论处。”
王氏惊慌道:“陛下息怒,圆圆她……”
上皇喝断王氏,冷冷道:“你住嘴,让你的宝贝女儿说。”
仪福感受到一股热气腾腾的杀气,无情最是帝王家,果然不假。仪福望着徽宗喷火的眼睛,道:“父皇广征博识,勤于工笔,技艺原没有什么缺陷。方才皇儿说过了“圣”需的自立画派别竖一枝,“仙”需得寄托山水之乐,空灵心性。父皇的画要么富丽,要么闲散,富丽比不过黄荃,闲散又野逸又不足与羽泉山林、田野粗狂之风媲美。父皇创造了生漆点眼法,也算独树一枝,只是父皇是君,君王贵在社稷,闲暇时养心娱乐就够了,何必如同翰林院的花师一般沉溺其中无法自拔。非得个挣个高低。故而皇儿将父皇的画比化作“师”之一品,若是皇儿说错了,皇儿甘愿责罚。”
上皇徽宗听了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懿肃贵妃王氏忙抓着上皇衣袖,梨花带雨,无限风情,娇羞软语哄得上皇嬉笑连连,不但没有责怪仪福,反而又赏赐仪福上好的笔墨纸砚。
往事如烟历历在目,仪福回过神来,刹那间泪流如雨。
寿奴忽然道:“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仪福一抬头正好看到寿奴那张枯瘦如柴、眼眶深陷的脸,恍然道:“天亮了。”
寿奴道:“可不是亮了怎的,你困吗?快躺下眯一会,等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人醒来了,可就有我们受的的了。”
说罢自个躺下了。仪福睡不着,站在破的通风的窗户旁,冰冷的朔风吹的脸皮生疼,但淤积在心口的忧郁却始终挥之不去。
仪福感慨万千,人生浮浮沉沉如梦如幻,刹那间有感而发,咬破手指,含泪在墙壁上写了一首《黄粱词》:
只见词中写道:“红销别裁,年景花样,羞杀晚秋冷秀。影青流盘,白玉美酒,留恋红衣紫裘。惊鸿斜钗落,欲笑含羞,细腰柔弱似柳。转朱阁、余音追耳,游艮岳、百禽迎寿。快活哉!陶醉仙池与天寿。时节突变,峭风南转,一时多少花落。地动山摇,金戈铁马,催杀十万人家。危楼锁宋女,远水孤云,珠泪暗垂泣征轮。怀念处、故国消息,思欲目、汴梁庭院。谁知我,借情鸿雁兼尺素。”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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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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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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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仪福失手杀疯女,帝姬赋诗忆旧事免费阅读.https://www.jieyidazhiye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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