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术还未说话,玉香躬身行礼笑道:“奴家见过公主,奴家是四太子的娘子,名玉香,这是我妹妹玉嫱,嫱儿快来见过白花公主。”
玉嫱原本正伺候兀术穿衣,恍然间听到玉香叫她,手一晃,系错了纽带,玉嫱忙伏地请罪道:“太子恕罪。”
白花不解道:“你有何罪。哥哥,她怎么了,哪里错了。”
兀术笑道:“她什么错也没有,是你的的错。”
白花疑惑道:“我怎么错了。”兀术扶起玉嫱,温和笑道:“是你吓着她了,才使她出错。”
白花仔细打量着她,只觉她温柔秀美,恬静如水,越看越喜欢,拉着她笑道:“我看你和我差不多大,你几岁了。”
玉嫱温柔一笑,露出洁白齐整的小碎牙,恭恭敬敬朝着白花行礼,声音甜美道:“公主万安。奴家十六了。”
白花道:“和我一般大。哥哥你让她跟我作伴吧!”
兀术笑道:“好哇!嫱儿的院子挨着你的院子,以后你们相处也方便了。”
白花忽然想起仪福,不高兴道:“哥哥怎么不要圆圆姐姐了。”
兀术道:“你从哪听来的。”
白花道:“你打发她去了香露院,是不是。那是下贱人住的地方,圆圆姐姐怎么能去哪儿?哥哥你这不是侮辱她吗?”
兀术正色道:“就是作践,那也是她愿意的。”白花道:“我不管,你让她回来,让她跟我住。”
兀术喝道:“白花,不许无礼。”
白花怒视兀术,冷不丁道:“我知道哥哥你的心思,你想要她屈服你,她不肯,你就作践她,哥哥你错了,她是不会屈服你的,也不会喜欢你。”
白花走到匆忙没留神和秋娘撞个满怀,白花怒骂道:“瞎了眼了,走路不会看人那!”秋娘吃痛的揉揉胸口,躬身行礼笑道:“奴婢见过公主,一时失神,没瞧见公主,公主恕罪。撞到公主哪了,疼不疼碍不碍事,奴婢给公主揉揉可好。”
白花怒气稍散,语气依然不好,淡淡道:“不用了,我来问你,哥哥和仪福娘子发生什么事了。”
秋娘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太子和娘子都是极其倔强之人,谁都不肯服软,就僵住了。过些日子就好了。”白花道:“那要怎么都开僵局呢?”
秋娘道:“关键在仪福娘子身上,四太子是希望娘子能够回心转意的。”
白花道:“这不太可能,仪福娘子外面柔弱,内心十分刚强。秋娘,你快想个法子。”
秋娘想了想道:“最好的法子就是娘子愿意,可公主也说了,娘子外柔内刚。不可能臣服,况且娘子是宋室后裔,对大宋抱有幻想,期望破碎了,自然就认清现实了。”
秋娘的话让白花却忽然想到张仲卿,若赵宋真的亡了,他会怎么办,会像其他的人一样降金吗?还是殉国,或是来金国找赵仪福,带她走。白花心乱如麻,她不愿他死,也不愿……其实宁愿他降金,可白花也知道他是不会投降的,那哥哥会不会杀了,白花不敢想了,喃喃道:“不会,不会的,我不会让哥哥杀了你的。”
秋娘疑惑道:“公主你说什么。”白花只觉失言,敷衍道:“没什么嘛,我去瞧瞧仪福姐姐。”
秋娘忙道:“公主最好不要去。”白花不解道:“为什么。”
秋娘道:“公主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反而会让你们兄妹生隙。公主应该明白太子的用意,公主若去了只会把事情弄糟,不如不去的好,公主放心,奴婢会时常看望仪福娘子的。”
白花思虑道:“也是,我去了会搅了哥哥的局。但是秋娘你要好好照顾圆圆姐姐,不许她受委屈,还有尽快把她接回来。”
秋娘笑道:“公主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四太子也不会让仪福娘子在哪里久待的。”
兀术一直都在想白花的话:“她是不会屈服你的,也不会喜欢你。”
白花话就像魔咒一样笼罩在兀术头上挥之不去,兀术想起仪福倔强的眼神,冰冷的眸子,心中总是空空的,虽是近在咫尺,却似远隔天涯。
玉嫱见兀术阴沉着脸不说话,小心询问道:“太子郎君怎么了,可是奴家做的不好了。要不奴家给郎君跳支舞解解乏吧!”
兀术正色道:“不用,你两下去吧!”玉嫱闻言,花容失色慌得忙跪下,颤抖道:“太子郎君恕罪,奴家知错了。”兀术颇为好笑,道:“你哪里错了。”
玉嫱道:“太子郎君不高兴就是奴家的错。”
玉香也娇声娇气道:“奴家以后一定好生侍奉太子郎君,求太子郎君留下我们姐妹,我们生是太子郎君的人,死是太子郎君的鬼。求太子郎君慈悲,留下我们。”
兀术似乎对他们说又像是对自己说,道:“你们姐妹俩最大的错就是太听话了。若是像她一样就算了,你们也不可能是她。”
玉香道:“太子郎君说的她是谁,可是海莲娘娘吗?我们一定学她,让太子郎君高兴。”提起海莲更让兀术充满了愧疚感,同时又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只想躲她远远地,顿时心烦意乱,越看玉香、玉嫱姐妹俩越不顺眼,不悦道:“滚出去。”
兀术一声吼,吓得玉香、玉嫱姐妹俩瑟瑟发抖,伏到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兀术看着这姐妹俩惊恐的模样,暗自沉思道:“兀术啊兀术,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海莲太过霸道、仪福太过倔强,这姐妹俩又太过柔弱。究竟那一种女人才是你想要的。”忽然有觉的这姐妹俩没有错,平白挨了一通骂,心有不忍,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你俩起来吧!”
玉香、玉嫱还是不敢起身,玉香想了想,献媚道:“奴家虽不知太子郎君温和生气,但终归和我们有关系的,奴家就在这跪着,什么时候太子郎君高兴了,奴家就什么时候起来。”
兀术大笑道:“好,你俩愿意跪就跪着吧!本太子出去透透气去。”说罢,把面面相觑的姐妹俩留在殿上,潇洒而去。
兀术来回在走廊里踱步,觉得日子有些难捱。闷得发慌,甚至开始怀念金刀铁马,驰骋沙驰的军旅生活。
忽然看到麻雀扑棱棱的在枝头飞来飞去,叫喳喳的。看的兀术一时兴起,快走几步,拿起梁檐上挂的弓箭,瞄准雀儿,嗖嗖的几箭,似流星一般,雀儿应声而落,有的当场毙命,有的扑哧翅膀挣扎几下,便不在挣扎。
兀术的箭又瞄准远处几棵白桦树上的乌鸦,几只飞箭过去,正在休憩的乌鸦变成了惊弓之鸟,伴着“呱呱”的叫声四处逃散,只留下十几只乌鸦的尸体证明乌鸦来过。
忽然一阵喝彩声,道:“好,太子郎君好箭法。”
兀术回头一看,见是刘宗彦和沙虎漫步而来,兀术笑道:“先生既来了,想必是查出结果了。”
又对沙虎道:“你阿者的病好了。”
沙虎道:“我阿者年纪大了,病是好不了。只能修养着,属下已经找到了韩大夫,请他配了几副药给我阿者吃。已经好多了。”
兀术道:“你俩来的正好,本太子刚打了野味,来,一块尝尝鲜。”说着,把弓箭递给刘宗彦,道:“先生要不也试试身手。”
刘宗彦推迟道:“属下不敢在行家里手面前班门弄斧。属下还是替四太子捡些雀儿。”边说,边躬身捡起起来。
兀术道:“怎敢劳烦先生,先生快请进。”领着刘宗彦来到云鹰殿内,只见玉香玉嫱两姐妹还跪在地上,一旁站着秋娘、小怜。兀术正眼也不瞧她俩,只对小怜冷冷道:“带她们出去。”
玉香、玉嫱姐妹善会察言观色,见兀术脸色不好,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就知道有事情发生,不敢撒娇取宠,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
秋娘早已为三人斟满二杯热奶,放到椅子旁边的案几上,见兀术等人有事情要谈,便要悄悄退下,兀术忽然道:“秋娘,你留下。”又道:“先生可以说了。”
刘宗彦押了一口奶茶,从怀里取出一张折叠着的纸,道:“请四太子过目。”秋娘接过递给兀术,兀术打开一瞧,见是一张脚印子。秋娘顺势瞧了一眼,心下一惊,面色微微不安,又仔细瞧瞧脚印的大小,重重出了一口气。
兀术不解道:“这是何意。”刘宗彦反问道:“太子郎君请仔细看看像什么。”
兀术仔细看看了,比比大小道:“像是脚印,好像是女人的脚印。”刘宗彦道:‘’不错,正是女人的脚印,请四太子把所有的女真、辽国、奚人、渤海人婢女、娘娘、娘子都请来,属下有办法查出真凶。”
兀术笑道:“为何没有汉人的。”
刘宗彦笑道:“太子看看秋娘姑娘的脚就知道了。”
兀术顺着刘宗彦的指示看去,只见秋娘穿着绿色盘金绣荷花鸳鸯絮棉锦鞋,虽然不是三寸金莲那样小,可也比纸样上的脚印小太多了。
刘宗彦道:“宋人最是讲礼法的。女孩子从小就要缠足,宋人崇尚的是小而美,大而俗,因而宋人的脚是越小越美。所以属下认为宋女就没必要了。”
兀术道:“秋娘,你按刘先生的吩咐,让除了汉人之外,所有的人都过来。”
一时间四太子府里乱做一团,宋女看到身旁的其他族的女子都被带去,议论纷纷,都出来看热闹,连最不爱看热闹的王氏也出来,问东张西望的雨晴道:“发生什么事了。”
雨晴道:“奴婢也不知道,好像在抓人,不过也不知为什么没把我们抓去。”
另一个宋人婢女道:“不单是我们没抓去,所以的宋人都没抓走呢?”有一人道:“咦!好像是的。我旁边的织布女子是契丹人被带走了。”又听另一个女人高喊道:“和我一块纺纱的奚人也不见了。”
一时间大家众说纷纭,王氏看着那一群女子离开什锦院的背影,不由自主的想到仪福,拢拢有些发白的头发,其实王氏才三十六七岁,已有银发爬上鬓角,丰满圆润、光滑细腻的肌肤早就变得粗糙不堪,穿着一身破旧洗的发白的蓝色棉布袄子,眉头紧皱,担忧道:“不知又要发生什么事了,但愿圆圆不要出事才好。”
雨晴道:“娘娘放心,帝姬不会有事的。”
夜合也道:“看样子不想是冲着我们来的,应该不会为难帝姬。娘娘外面冷,咱们还是进屋吧!”
兀术卸掉灰鼠大皮跑坐在白羊毛毡上,顺手拿起一只洗涮好的麻雀,鸽子放在盐水涮涮,又洒了一层细细的盐粒,和一层薄薄的胡椒粉,抹上蜂蜜,穿在细细的铁丝上,拴在四个铁板支起来的铁架子两头。
沙虎、刘宗彦照做兀术的方法也穿了几串,挂在铁架上。
兀术让人把炭火搬来,放到铁架地上,只见炭火燃起,兀术、沙虎、刘宗彦来回转动铁丝,使得铁丝上的肉来回移动。
先是听到一阵刺刺拉拉的烤肉声音,然后渗着血丝麻雀、乌鸦、鸽子的皮肉,变得金黄色,最后变成焦黄色,有的皮也烤化了,只是烤焦的肉变成黑漆漆的一团,伴着烧焦头发似的难闻气味,充斥的大殿。
这里面属兀术烧烤技术最佳,他考的鸽子、麻雀皮焦肉酥,金黄金黄的,沙虎虽然烤焦了皮,却也能露里面焦黄的肉,至于刘宗彦的要么是烤化了皮,要么是烧着了肉,兀术见状,笑道:“先生想必不熟悉女真的生活。”
刘宗彦面露愧色道:“惭愧惭愧,见四太子见笑了。”
兀术笑道:“女真苦寒,比不得燕京繁华,烤肉狩猎是女真人的必备技能,比不得先生自小读书习字,让满腹经纶的先生做这等粗鄙之事,倒是兀术错了,先生不要见怪才是。”
刘宗彦赔笑道:“不敢,不敢,刘某技拙,见笑见笑。”兀术大笑,喝道:“拿银盘子来。”
不一会就有侍女把捧着银盘子站到兀术旁边,兀术又道:‘把炭火去了。”待人把炭火去掉,兀术抽出挂在腰间的短匕首,匕首套上镶着玛瑙宝石,那匕首很薄,在从窗户、门缝里射进的太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兀术让把银盘放刚才烧炭火的位置,用薄薄的刀剑削肉,递给刘宗彦道:“先生尝尝,味道如何?”
刘宗彦拿起紧贴在泛着银色刀刃上的一片薄薄的肉,放进嘴里,嚼动几下,赞叹道:“甚是美味。”
兀术挥动匕首左削一块,右切一刀,如此反复数几十刀,十几只烤的肉酥皮焦鸽子麻雀、大雁肉就似纸片似的掉落在银盘里。
兀术笑道:“有佳肴怎么没好酒,来喝酒。”就着牛皮袋子喝了几口,捏起几块肉片塞到嘴里,道:“痛快,人生得意时莫过于此。”
刘宗彦笑道:“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那是江湖侠士所为。吞辽并宋,建功立业,才是真英雄,真豪杰。此乃郎君之志也!”
兀术爽朗大笑道:“知我者,先生也!来喝酒。”说罢,把牛皮酒袋递给沙虎,沙虎一口气喝下一半,兀术道:“好样的。真汉子。”
正在酒酣耳热之际,秋娘迎着海莲、兀鲁、穆哥和三位辽人娘子,进来了,朝兀术行过礼,站在一旁。
兀术不经意扫视了海莲一眼,见海莲瘦了一大圈,使得立体的五官更加明显。
海莲神情脉脉、委屈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兀术,看的兀术更加愧疚,不忍心。只见兀术温和道:“莲儿,来,尝尝我烤的乳鸽。”
穆哥颇为不满,语气酸酸的,带着些讽刺的口气道:“哟!敢情太子郎君心里只有莲姐姐,我们这些人都有可无的。太子郎君可不能太偏心哪!”
兀术起身坐到铺着羊毛毡花梨木刻花椅子上,笑道:“看来本太子确实做的不好,不但莲儿怪我,就连穆儿心里也是埋怨我的,本太子得想个法怎么讨穆妃与各位娘子的欢心。”m.jieyidazhiye.com
穆哥笑道:“那倒不用了,只求四太子别得了新人,就忘了旧人,也别只让新人笑,也让旧人乐乐。太子郎君不知,妾的绿水阁都快变成绿草阁了。”
金兀术知道穆哥是怪他宠爱玉香、玉嫱姐妹,冷落了她,听着这明枪暗棒的话,尴尬笑道:“好一张伶牙俐口。”
穆哥冷哼道:“妾哪里有就有好口才了,那娇滴滴双玉娘子才是真真的好口才呢?要不然怎能的太子郎君宠爱,夜夜留宿云鹰殿,妾如能他们一般,也不被太子郎君嫌弃了。”
海连眉头紧锁目视前方一言不发,她要让自己努力平静下来,她越想让自己安静,心里就烦躁,穆哥与兀术调情的话就越清楚,尤其是听到穆哥说:“夜夜留宿云鹰殿。”想到兀术与别的女人欢好,海连就觉得她的心像锋利的刀剜过一般,痛的无法呼吸,脑袋嗡嗡的疼的厉害。
兀鲁见海莲脸色不好,忙向兀术道:“哥哥,你把大家找来,究竟为何事。”又向海莲瞧瞧道:“你怎么样,没事吧!”海莲遥遥头。
兀术也发现海莲脸色不好,用手支起着头,似乎很疼苦,不禁担忧道:“莲儿,你没事吧!”
海莲也是摇头不语。穆哥一直暗暗观察完颜海莲的反映,发现兀术只要对别的女人好些,或是多说九句话,海莲就气的像是吞黄莲似的有苦说不出,只能干瞪着眼生闷气。
穆哥正为发现海莲的软肋暗暗得意,心道:“我在气她一气。”如此一想,温柔道:“太子郎君今晚去臣妾那吧!臣妾准备了好多太子郎君喜欢吃的东西。郎君长时间不来,妾都快忘记郎君的模样了。”说罢,笑里藏刀的桃花眼递送着一阵阵柔情蜜意,似笑非笑的迷离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兀术。
果不其然海莲见穆哥毫无顾忌的淫妇似的勾引兀术,怒不可遏,上去就是一巴掌,只见海莲气的直喘粗气,双目怒瞪穆哥,似乎一巴掌不解恨,大有把穆哥千刀万剐之势。怒喝道:“打死你这不知廉耻的下贱淫妇。勾人的妖妇。”
海莲的举动震呆了在场的所有人。兀术更是不可思议的看着海莲,就连一向事不关己的辽人娘子也惊的面面相觑,瞪大了眼睛看着海莲。
穆哥的婢女珊瑚愣了好一会,才想起扶穆哥,穆哥更是头眼发昏,跌到在地上,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怒不可视的瞪着海莲。
珊瑚忙扶起穆哥,抽出一黄娟绣芍药巾帕替穆哥擦拭嘴角的血迹,穆哥一把推开珊瑚,猛地扬起手掌向海莲扇去。
兀术眼疾手快,一把拉过海莲,结结实实的挨了穆哥一巴掌,只听得“啪”的一声,五个清晰的手指印留在了金兀术健朗的脸上。
若刚才海莲打穆哥让人吃惊,那穆哥打兀术就更让人大跌眼镜,吃惊不已,尤其是观音娘子在不知不觉见失手洒落丢了佛珠。
耶律观音一惊想要伸手去拿已经来不及,佛珠就要落地,金辇倾身向前,迅速伸出右腿,用右脚勾住佛珠,脚尖轻轻一用力,佛珠上扬,落在金辇手中,金辇侧身递给观音娘子,观音娘子微笑着看看金辇,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金辇也露出云淡风轻的微笑,只不过笑容稍纵即逝,就是风吹湖面一般,无波无痕。
耶律拂奴只是淡淡扫了他们一眼,便是饶有兴趣看着众人,穆哥最先反映过来,见打错了人,惶恐道:“四太子,我,我,我不是故意的。都怪海莲。是她。”
海莲心疼的抚摸着兀术脸上的手指印,泪眼婆娑道:“兀术,你疼吗?”
兀鲁拔刀怒道:“你敢打哥哥,我杀了你。”
兀术一把夺过宝剑,拦住兀鲁喝道:“够了,别闹了。”
兀术先看了一眼惶恐不安的穆哥,又看了一眼一往情深的海莲,语气冰冷严肃道:“你俩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以后不准同时出现在我的宫殿里,今天这样的事,以后不准发生。”说罢猛地的一扬手,剑已插在朱漆门檐上,一晃一晃的像白练似的闪着银光,连带着剑柄上黄色穗穗也是左右摇摆。
兀术向刘宗彦正色道:“先生笑话也看够了,该办正事了。”
刘宗彦起身拱手笑道:“是,不过还要请四太子、各位娘娘,娘子以及众位姑娘水老朽走一趟。方可知晓。”
兀术道:“哦!先生有话不妨明言。”
刘宗彦却道:“太子郎君请。”
刘宗彦让秋娘带路,领着众人朝酒纺而去。只见酒纺外面排列着数百名的奴婢,有站的、蹲坐的、坐在地上说笑的,或是窃窃私语的。刘宗彦并不靠近他们,只在远处偷偷看着。
秋娘觉得奇诡道:“大人这是何意。”
刘宗彦道:“我在看谁是凶手,她的目的又是什么。”秋娘道:“大人为何不进前观看,又何必偷偷摸摸的。”
刘宗彦笑道:“你瞧,那些个婢女高矮参差不齐。性格也不一样。”秋娘道:“这不很正常码?人哪有一样的。”
刘宗彦道:“是都不一样,不过又一样,性格沉稳的人步伐矫健有力,整齐平稳,性格活泼的人,步伐轻盈、脚印不规范,有大又小,有快有慢,全随心情而定。姑娘瞧右面这群女子正当妙龄,青春活力,对未来的世界有无限的美好,左面这群女子,年纪稍大,面色沉重,沉默寡言。以姑娘看那种人最有可能。”
秋娘想了想道:“我不知道,若要我猜的话,我选后者。”
刘宗彦道:“好,这是姑娘的答案。等会就知道错对了。刘某要的东西,姑娘可带来了。”
秋娘道:“准备好了,不知大人作何用处。”
刘宗彦吩咐秋娘道:“烦劳姑娘倒在地上,摊平。”秋娘照着他的话做了,刘宗彦道:“姑娘把人带过来吧!”
秋娘照他的吩咐把人带来,刘宗彦却让那群婢女一个接一个的在上面走,只见面粉上留下一串串脚印,刘宗彦见了笑而不话。等到最后一个走完,刘宗彦用扫帚把面粉摊平,抹平刚才的印迹,秋娘颇为不解,疑惑道:“大人,你这是?”
刘宗彦笑道:“为避免公正,请姑娘也走一遭吧!”秋娘闻言面色微变,双手不停的搓来搓去,思考对策。
她万万没想到刘宗彦会让她试脚印,更想要找借口,却看到兀术、海莲不知何时来了,正在旁观,略迟疑一下想了想道:“既然大人这么说了,那奴婢就去试试,只求大人还我清白。”
刘宗彦微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秋娘无奈,走上白面粉铺的曲折不平的羊肠小道,秋娘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忽然想起刘宗彦的话,步伐变得轻快起来,步伐间距也有大有小,凌乱无章。
待秋娘走完,刘宗彦看了一眼秋娘,又看了一眼秋娘留下的足印,点头一笑,然后走向一旁观看的兀术等人,眼睛在阿束、阿蒲纯、珊瑚、红秋儿、绕月等几位婢女身上徘徊。
刘宗彦奏道:“请几位姑娘照着秋娘姑娘方才的样子走几步。”
阿蒲纯慌张的望了望那白的刺眼的粉道,又瞧瞧自己的脚,忽然觉得阴冷可怕。大喝道:“你这老头胡说什么,我们怎可与那些下贱的婢子一般,做出鸡鸣狗盗的事来。”
说着恨恨的瞪了秋娘一眼,那眼神阴狠可怕。秋娘微一侧头,装作没看见,心里冷笑道:“哼!你得意不了几天。”
阿蒲纯朝海莲道:“娘娘这老头分明就是想诬陷女真人,求娘娘为奴婢做主。”
穆哥随和符合道:“是呀!怎么没有汉人,难道因为刘先生是汉人的缘故。”
刘宗彦不答反而笑道:“老朽没有想诬陷任何人,姑娘们若想清白,一试便知。”
兀术阴沉着脸,嗔道:“让你们去就去,罗嗦什么。”在兀术的呵斥下,阿蒲纯等人也在白色的粉面路上留下了脚印。兀术道:“先生看出了什么了。”
刘宗彦道:“属下已经明白了。待属下问几个问题。”只见刘宗彦走到阿蒲纯面前,拱手道:“姑娘请了,请问姑娘酒纺失火那天,姑娘在何处。有何人。”
阿蒲纯“啊”的一声,吞吞吐吐道:“我,”转念一想,狂妄道:“你管我在哪!你干嘛问我不问他们。”
刘宗彦温和道:“问过姑娘,再问他人也不迟。还请姑娘实言相告。”
阿蒲纯干脆道:“我在屋里,只有我一个人。很早就睡了。”
刘宗彦又道:“敢问姑娘何时睡的。”
阿蒲纯怒斥道:“你这老头好不羞,闺房之事也是你可打听的。我是不是还要告诉你我穿了几件衣服,又脱了几件衣服,哪件先脱的,颜色是什么,盖了几层被子。”
阿蒲纯的话让穆哥噗嗤一声笑了。珊瑚忙拉了拉穆哥,眼神向沉着严肃的兀术看了一眼,穆哥虽见兀术面色不好,却是实在忍不住,不管不顾的哈哈大笑,只听见一串银铃似的笑声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刘宗彦面色如旧,丝毫没有为难尴尬之色,又举止大方的从衣袖中掏出一个毛皮做的小袋子,袋子做工粗糙,针脚缝的歪歪忸扭,皮袋子上面缝缀几个磨得光滑发亮的狼牙,下面缀着着几个小铃铛。
阿蒲纯一看,脸色突变,刚才的得意之色消失不见,一种恍惚不安涌上心头,道:“你,你,怎么会在你手里。”
刘宗彦面色平静,眼神犀利,严肃道:“姑娘承认是你的了。”阿蒲纯胸脯一拍,无所畏惧道:“是我的,但我只承认狼牙袋是我的,其他的和我没关系。”
刘宗彦道:“既然和你没关系,那怎会在我手里。”
阿蒲纯提高嗓子喊道:“我怎么知道怎么会在你手里,已经丢了好多天了,你还我。”说着,伸手就要夺。
刘宗彦身子一倾,阿蒲纯扑了个空,刘宗彦道:“这个袋子是老朽在酒纺外面捡到的。”
阿蒲纯一惊,怒道:“酒纺外面捡到又怎么样。那也不能说明就是我了。我告诉你,不是我,你这老头再敢胡说,我对你不客气。”
说罢张牙舞爪的朝刘宗彦扑来,兀术大喝道:“放肆。”兀术这一喝,震得阿蒲纯不敢动弹,只是咬着牙冷冷的盯着刘宗彦,倔强的不肯服输。
只见兀术道:“你为何放火。”
阿蒲纯道:“不是我。”
兀术冷冷道:“证据确凿了你还敢狡辩。”
阿蒲纯毫无畏惧的瞪着兀术,恨恨道:“四太子若一定认定是我,就请拿出证据,若单凭一个狼牙袋子,就是打死奴婢,奴婢也不服。”兀术冷笑道:“你放心,会让你死的心服口服。”
海莲忙道:“兀术”,兀术扭头冷扫了海莲一眼,转过身去问刘宗彦:“先生说说吧!”
刘宗彦指着白粉路上的一排脚印,道:“四太子请看,这行足印足跟处浅,脚趾处相比较而言却深许多,显然此人平时走路的时候脚趾前移,中心在前。若想要知道是不是阿蒲纯只需看看她的脚趾处有没有磨茧就一清二白了。”
兀术道:“把靴子脱下来。”
阿蒲纯大嚷道:“我不服,只要是做苦力的人,肉茧人人都会有。单凭这个就认定我是凶手,我不服,我死也不服。”
刘宗彦笑着打开手中的纸,道:“这是当日酒纺案发时,作案人留下的脚印。老朽已经量过了。足印的长度、宽度都在这条红绳上。烦劳秋娘姑娘对照对照。”说罢又从袖子里抽出一条红绳,绳子两端各系一个结。秋娘接过照着刘宗彦说的,一一比对果然一模一样。
兀术紧绷着脸阴冷的眸子怒喝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阿蒲纯虽然害怕,可依然硬撑强硬,不服道:“我承认我是来过酒纺,可我并没有干别的,酒纺着火和我不相干。”
金兀术道:“你来酒纺干什么。”阿蒲纯犹豫一下,斜眼偷瞟了一眼穆哥,穆哥也给她使眼色,两人的小动作被金兀术看在眼里,兀术冷哼道:“你来酒纺究竟干更什么,受何人指示。”
海莲一听兀术追问阿蒲纯受何人指示,以为兀术在怀疑她,着急忙慌道:“兀术,不是我,不是我。”见金兀术铁青脸不言语,海莲心下着急,又怒又气,对着阿蒲纯就是一巴掌,骂道:“下贱的小痞子,谁让你这么做的。你还不快快招来。”
阿蒲纯忽然冷笑几声,冷眼斜视兀术道:“没有人指示我,是我自作主张。”
兀术黑着脸重复道:“说,你来酒纺干什么。”
阿蒲纯挺直腰板,倔强的脸写满了不认输,咬牙一字一句道:“不干什么,我就是想看看秋娘那贱人酿的酒有多好,让四太子如此喜爱,如此信任她。”
兀术怒气上涌,冷笑道:“好,好,既然你喜欢,那本太子就让你永远长眠在此,来人,把阿蒲纯给本太子活埋了。”
阿蒲纯闻言身子微微颤抖,但倔强的她依然不肯求饶,只用哀求的眼神在海莲、穆哥身上来回流转。海莲虽然气她让自己在兀术面前出丑,但听到要活埋阿蒲纯的话,于心不忍,道:“兀术,阿蒲纯是做错了,可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绕她这一次。”
穆哥感念阿蒲纯仗义,没有供出她,也觉得阿蒲纯是一个的好帮手,以后兴许用的上,想了想柔语道:“这丫头犯错,死有余辜。可是太子郎君好歹看莲妃娘娘,就是不看莲妃,也得照看着国相的面,毕竟阿蒲纯是莲妃的陪嫁女,打死了她不要紧,怕就怕坏了太子郎君与莲妃的夫妻之情,与国相郎君的翁婿之义。太子郎君好歹顾念一点,饶她一次吧!”
兀鲁也道:“哥哥,你饶她一次吧!”
兀术凝思一会,冷言冷语道:“饶了她,只怕她还会兴风作浪。拉下去,打她一百板子,若是不死就送还国相府,本太子的府里不准她踏入一步。沙虎你亲自监刑。”
沙虎道:“是。”兀术冷哼一声,潇洒而去,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除了刘宗彦谁都没注意金兀术脸上的一丝丝得意,刘宗彦忽然明白了为何一件小小的事,四太子却让他大张旗鼓的追查,还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原来是为了敲山震虎。
他想要借机敲打敲打粘罕,警告粘罕,他完颜兀术的事情不是任谁都可以插手的。而我刘宗彦只是促成这件事的棋子。刘宗彦暗自赞叹金兀术的智谋,也感叹自己一向自负,自以为足智多谋却原来为他人做了嫁衣,自己里外不是人,可叹!可悲。
一抬头,看到秋娘笑吟吟立在一旁,秋娘笑道:“大人好本事,奴婢甚是钦佩。”
刘宗彦也笑道:“姑娘美誉,老朽受之有愧,实在惭愧的很。”秋娘不解道:“大人破了案子,惩罚了凶徒,是有功之人,何来惭愧一说。”
刘宗彦紧紧的盯着秋娘,严肃道:“姑娘可知,老朽既然见到阿蒲纯的狼牙袋,为何还要验足印。”
秋娘一微愣片刻,想了想道:“也许大人并不知道狼牙袋是谁的,这样做也是为了万无一失,证据确凿,令凶手无法抵赖。”
刘宗彦笑道:“只要我一打听就知道狼皮袋是谁的,多此一举是为了查找真正的凶手。”
秋娘慌忙问道:“难道凶手另有其人不成。”刘宗彦道:“不错,火烧酒纺确是另有他人,阿蒲纯是冤枉的。”说完,直勾勾的盯着秋娘,只见秋娘平静道:“那先生为何不为阿蒲纯分辨呢?”
刘宗彦道:“老朽从未说过是阿蒲纯是凶手,又何来分辨一说。她只是有嫌疑罢了。”
秋娘愣愣的看着刘宗彦,却见刘宗彦的眼角上扬,面露微笑,却又不怒自威之态,良久刘宗彦留下一句道:“姑娘好自为之吧!”漠然而去。只留下心惊不已的秋娘望着刘宗彦的背影出神。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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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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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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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刘宗彦探足印,阿蒲纯遭棍罚免费阅读.https://www.jieyidazhiye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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