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梅莺、红鹦,白鹭、甜燕等几个婢女在切切私语,众人都问梅莺道:“你说的是真的。”
梅莺道:“怎么不真。”白鹭又道:“你听谁说的。”
梅莺道:“穆妃娘娘身边的珠串说的,她常和穆妃娘娘进宫,听宫里人说的。”
白鹭道:“若是真的,也怪莲妃娘娘要伤心了,发疯了。”
甜燕道:“即便娘娘伤心发狂,也找错了人,那事又和仪福娘子没有关系,又不是仪福娘子抓莲妃娘娘的家人的。”
红鹦道:“我听说处于极度悲伤中的人是没有理智的,逮到谁就是谁,说不定就是仪福娘子倒霉呗!”
白鹭喝道:“要死了,敢诽谤娘娘。你有几条命。”
梅莺道:“是你们我才说的,你们说个誓,谁都不许说去。”
白鹭等人道:“我们活腻歪了不成,这种事也敢乱嚼舌头。”
白花隔着梨花树,绿叶常罗藤听得不清楚,忙走到跟前问道:“你们说谁的家人被抓了,怎么仪福娘子就倒霉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白花忽的出现,让梅莺等几个丫头吓得不知所措,皆你看我,我看你,不敢言语,白花急道:“本公主问你们话呢?都哑巴了。”
甜燕推梅莺道:“梅莺姐姐知道,公主只管问她。”
白花道:“梅莺你说。”梅莺道:“莲妃娘娘的哥哥晋王爷被下监抄家了。还说,晋王府上数百口人都被杀了。”
白花喝道:“胡说八道,晋王是什么样的身份,谁敢抓他。”
梅莺道:“奴婢也是听人说的。”白花问道:“听谁说的。”
梅莺道:“奴婢经常去什锦院取公主的衣物,偶尔间听穆妃娘娘身边的珠串说了一嘴。奴婢该死,奴婢再也不敢乱说了。求公主饶了奴婢这一回。”说着,忙跪在白花面前。
白花闻言,暗暗吃了一惊,因为天气热她不大出府,外面的事都不知道,据白花猜想,穆哥经常出入宫里的,既然从她哪里传出来的,想必是有几分真吧!
又想起海莲这些天愤怒,伤心异常,想了一会,拔腿就跑,阿宝远远看见白花匆匆跑出去,赶过来问道:“公主去哪了。”
白鹭等人都摇头说不知道。阿宝又看着梅莺道:“你又跪着做什么。”
梅莺不言语,只是冷眼将甜燕、竹鹊等人瞧个遍,甜燕道:“姐姐别生气,这话原本就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公主问话,你不应,叫我们谁应,我们听得又不真切,又如何说的听楚。”
梅莺埋怨道:“一群没人性的小贱人,出了事就望我身上推,在想从我嘴里听新鲜事也不够了。”
阿宝听了,便猜到是梅莺多嘴惹得祸,便道:“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像过油的漏子一样把不住门,你偏不听,这下惹出祸来了,你可好受了。”
梅莺叫住阿宝,又指了指地,道:“阿宝姐姐,我,”
阿宝道:“公主叫你起来了吗?”
梅莺摇摇头,阿宝道:“那我也没法子,你跪着吧!算是给你一个教训,好吃一堑长一智。”说完,走进屋里,看仪福去了。
白花慌慌忙忙跑着,一不小心撞到了穆哥,穆哥笑道:“你急急慌慌的要去哪。”
白花道:“晋王被抄家下监你知不知道。”
穆哥道:“我怎么不知道,不但被抄家下监,我还知道晋王夫妻今天已经死在地牢里了,不但他们死了,粘罕全家都被处死了,一百多口人哪!哦!不对,只剩下莲妃娘娘平安无事,还是四太子力保呢?”
白花道:“你怎么知道的。”穆哥整了整衣衫,得意笑道:“我刚从太皇太后的明德宫回来,妹妹说我怎么知道的。”
白花将信将疑,看了一眼笑颜如花的穆哥,不发一声便走,穆哥道:“妹妹那里去,”
白花道:“你管不着。”穆哥跟上笑道:“这府里谁敢管你,我是说我殿里准备了好吃的,请妹妹尝尝鲜。”要是以前,白花一定会去。
自从得知穆哥虚伪,狠毒贪婪的真面目,白花就厌恶她,猛地回头,险些和穆哥撞个正着,白花道:“你别再跟着我,你的东西我不稀罕。娘娘请回吧!”
白花说完,扭头走了,将穆哥晾在当地,气的穆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骂道:“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给你几分颜面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哼,真以为我会怕你。”
珊瑚忙劝道:“娘娘我们回去吧!白花公主是小孩心性,娘娘没有必要和她一般见识。况且娘娘也是知道,四太子最是疼爱白花公主的,让人看见娘娘和白花起口角,传到四太子耳朵里,岂不是对娘娘的名声不好。”
穆哥心里生气,却又无可奈何,少不得将这口闷气忍了。
阿束等穆哥走后,从假山后面转出来,这假山玲珑石是金兀术才从南方运来的。
阿束原是请仪福的,先见白花匆匆忙忙跑了过去,又见撞到了穆哥,又听见二人在说话,便绕到假山后面偷听穆哥和白花的谈话。
阿束暗想道:“原来穆妃和公主不和,这倒是个新鲜事,走这一遭,也有收获。”拍拍红绫纱袍沾的泥土,径直走到梨花院来。
阿宝忙将阿束迎进去屋里,又是端茶又是端果子,阿束道:“你也不用忙,我也不是来吃果子的,我们莲娘娘去仪福娘子去一趟,你快去将仪福娘子喊出来。”
阿宝问道:“娘娘有什么事吗?娘子才睡下了。”阿束冷笑道:“睡了就叫起来,娘娘有事,我哪里知道,难不成让娘娘亲自来吗?”
阿宝不敢言语,走进白花的殿室,却见仪福醒着,阿宝道:“娘子醒了。”
仪福本来睡觉就轻,胸部刀口又隐隐疼,天又热,根本就睡不着。仪福问道:“我听见外面有人说话,有什么事吗?”
阿宝将阿束的来了,莲妃请她的话说了,仪福道:“我跟她去。”
阿宝道:“娘子去不得。只怕不是好事。”
仪福淡然一笑,道:“自然不是好事,好事也轮不到我。不过莲妃既然找我,我不去也是不行的,会连累你们。我心里有疑惑,也想当面问问她。阿宝,你替我梳妆吧!”
阿宝闻言,将仪福一头长发盘成流苏髻,又将白花的白玉簪子斜插在蓬松的发髻上,又将自己新做的黄罗褙子,杏花藕衫裙子让仪福换了。
仪福走出殿室,对阿束淡淡道:“走吧!”
阿束直盯着仪福看,见仪福面色苍白,弱不禁风,病态愁容,好似西子一般,但眼眸中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坚毅。
阿束心道:“果真是个美人。”仪福说完,竟然走在前面,阿束忙跟了前去。
仪福赶到梧桐殿时,夜暮即将降临,空中像是被黑纱遮住一般,模模糊糊的。
箜悟、春梦等十几个婢女都在殿外站着,一见仪福来了,忙朝殿内高喊道:“仪福娘子来了。”
许久殿内传出冷淡沙哑的声音:“让仪福娘子进来,你们都散了,没有本妃的命令不准进来。”
众婢女应了一声是,各自散去。仪福走进殿内,见殿内黑漆漆的,没有一点灯光,仪福摸着黑朝前走了几步,忽的听哐当一声,好像是门上锁的声音。
仪福猛地一回头,却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背影,仪福吓的花容失色,心突突直跳,问道:“你是谁,莲妃呢?”
那影子也不答话,却慢慢转过身来,室内光线暗淡,仪福没看清楚是谁,缓缓朝她移动几步,趁着她手里微弱的烛光,看清楚她的面目后,惊的仪福半天说不出去来,依靠着柱子,两腿直打颤,惊惧:“莲妃,你,你,”
海莲冷笑道:“我这个样子吓到你了。”
说着又将手中烛台高举,朝仪福又走了几步,仪福彻底看清楚了海莲的样子,眼睛只剩下大大的框架,眼珠子没了,脸颊上流着两行血泪,顺着高高的颧骨流到脖子上,又顺着脖子滴到白花绫袍上,胸前浸染了斑斑血迹。
海莲脸色苍白,尤其嘴唇,没有一点血色,像是涂上了一层白粉,更像极黑白无常鬼。仪福原本惊恐害怕,直视海莲之后,到不怕她了,定定心神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海莲冷冷道:“我既然看不清楚人和事,还要眼珠子干什么。这是我对我自己识人不明的惩罚。”
仪福猜想着海莲极爱金兀术,这么做一定和兀术有关,问道:“你是因为四太子。”
海莲叹道:“因为很多人,很多事。”
仪福叹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要这么做,但我真的很敬佩你”海莲自嘲笑道:“你佩服我,我有什么值得你佩服的,我的生活一败涂地。我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仪福道:“纵然像你所说,你是失败者,但有一样,世间女子都不如你,你为爱痴狂,对爱忠贞,这还不值得我敬佩。”
海莲哈哈大笑,许久才喃喃道:“若我可以选择,我宁愿不曾爱过。”仪福听海莲也说出这么伤感绝望的话,有感而发道:“你是疯狂的爱过,可我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
海莲震惊道:“你不爱兀术吗?”
仪福淡然一笑:“你记不记我曾经和你说过,我不会成为你和四太子夫妻的障碍,以前不会,现在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横在你们夫妻之间。仪福只愿在松林里了此余生。”
海莲又重复问道:“你不在乎他,你真的不喜欢他。”
仪福叹了一叹,正色道:“是,我不在乎,我心中没有他的位置,以后也不会有。”
海莲忽然喊道:“为什么,你可知道兀术喜欢你吗?我嫉妒的发疯发狂,其实我和你没有恩怨,我也不想为难你,伤害你,就是因为兀术,兀术喜欢你。为什么我在乎的从未得到,你不在乎,他的心却偏偏在你身上。”
仪福平静一笑,淡然道:“娘娘问仪福为什么,仪福也不知道,但仪福可以告诉娘娘,我为什么不在乎,不喜欢四太子,我是宋人,是大宋的仪福帝姬,是不可能,也不绝会爱上灭我父母邦国的人,撇开我的身份不谈,我的心里曾经有一个人,他和我意志相投,立志舍身护主,保家安国。只可惜我们有缘无分,天涯两隔。虽然多年不曾相见,但仪福心中他才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也是仪福一辈子思念之人。”
仪福和张仲卿相交甚短,仪福对他的感情也不是多么刻骨铭心,让仪福念念不忘的是,他为国为民的豪情,以及仲卿舍身相救的情义,其实仪福更看重仲卿保家为国的忠宋之心。
仪福不是儿女情长之人,她喜欢的人一定要符合她心中的标准,否则无论他再怎么好,都走不进她的心,仪福也明白金兀术对她是几分情义的,可是他们志不同道不合,仪福从来不会为兀术动心,甚至恨金兀术。倒是时常想起东京汴梁,和张仲卿一起守城杀敌的情景。
海莲忽然想起,前几年有人救仪福的事,醒然道:“你喜欢是哪个来金国救你的人。”
仪福道:“是,能让我心动的只有他一个。”
海莲凄惨笑道:“这是报应吗?我全心对他,他视而不见,他全心对你,你却想着他人。好,好,真好。真真是孽缘,竟不知谁欠了谁。”殿内静悄悄的,更衬得海莲的笑声凄惨悲凉。
许久,海莲喃喃道:“可惜我明白的太迟了,若是我明白的早些,我便知道我们夫妻不和,是我和兀术的事,我也不会那么对你。”
仪福想了想,寻思一会道:“娘娘因为四太子对我有敌意,仪福是知道的,但仪福不明白的是,早在什锦院,或是松柏林,娘娘都有机会除掉仪福,娘娘并没有那么做,为何突然间要置仪福于死地呢?”
海莲反问道:“你真不明白,兀术没有告诉你。”
仪福道:“我真的不知道,还请娘娘告知,仪福纵然死了,也不想做个糊涂鬼。”
海莲道:“你倒很有胆识,怕你知道你到我这里来,会凶多吉少了吧!”
仪福喃喃自语,像是对自己说,也像是对海莲说,道:“我每次命都很大,明明要死了,却一次一次的活了过来,现在想想也未必是好事,有时候我在想,若是那时候就死了,就心静了。”
海莲道:“这么说来,你不怕死。”
仪福笑着反问道:“娘娘怕死吗?想必娘娘也是不怕的。古人常说死有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仪福不想无声无息的就死了,或许仪福还未找到让寻死的真正原因。”
海莲呆愣道:“你是没有找到寻死的原因,我是没有活下的理由。”仪福惊呼道:“娘娘你。”又想了想道:“仪福方才说的都是真的,不会横遭你们中间。
海莲若有所思道:“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我们之间有太多的问题。”海莲又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刺你一刀,哪里有一幅画,你看看就知道了。”
仪福顺着一点点微弱的烛火,摸索着在海莲经常坐的鎏金罗汉榻上找到那幅卷轴画,仪福又顺着烛火一瞧,见是自己画的柔福的像,便立刻就明白了,问道:“娘娘以为是我。”
海莲见仪福问的奇怪,道:“不是你吗?”
仪福道:“不是我,是我的姐姐。”
海莲疑惑道:“你姐姐,你把你姐姐的画像给兀术,你要做什么。”仪福叹道:“我娘思念姐姐,我便画了这幅画,故意送到四太子面前,好让四太子看上她,将她纳为娘子,圆了我娘的心愿。谁知让娘娘看到了,看来我这一刀也不白挨,谁让仪福犯了娘娘的忌讳。”
海莲吃惊道:“你竟然将别的女人送给他,看来你说的是真的,你心里果真没有兀术。”又道:“你心里是不是恨透了我。”
仪福冷漠道:“要说不恨你是假的,我恨透了金人,你也是金人,我自然恨你。与其说恨你,我更可怜同情你。”
海莲喝问道:“你为什同情我,又为什可怜我。”
仪福道:“可怜你全心全意爱着一个人,你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同情你伤透心,落得这般下场。”
海莲忽然激动起来,咆哮道:“我是该夸你还是该怨你,你果真聪慧的很,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将一切看的清楚明白。怨你为什么要生长在世上,为什么兀术要认识你,看见你,喜欢你。”
仪福听了海莲的话,没有一丝恐慌,反而异常镇定,笑道:“所以娘娘是让仪福消失的。”
海莲摇头,惨然一笑,脸上两个血窟窿更加可怕,笑道:“我要想杀你,早就动手了,还用和你说这么话。若是以前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可是今时今日我想通了,杀了你也改变不了什么,换不回我失去的,也换不来我想要的。我只想用你来验证一件事,这件事困扰了我许多年,我今天一定要知道,否则我死不瞑目。”
又凄然笑道:“你说,若是你我同处于火海里,兀术会先救谁,会喊谁的名字。”语未必,海莲忽的将手里的烛台扔到地上,只听轰的一下,地板烧着了,海莲摸索着坐在罗汉他上,对着仪福笑道:“你放心,烧不死你,阿束把你叫到我这儿来,早有人告诉了四郎君,说不定就来了呢?”
仪福看着火势一点一点蔓延,也退到琉璃榻旁,虽是抱着死的决心,可仪福不像海莲一心求死,真正等到大火烧起来,她的内心还是几分恐惧的。
在海莲遣散众奴婢时,惟有阿束觉得奇怪,先假装走了,然后又偷偷溜回来,贴在门缝里偷听,忽的见里面冒烟,起了火,将阿束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喊道:“来人,着火了,快救火呀!”
一面喊,一面撞门,门在里面反锁了,怎么也撞不开,阿束撞了几下就不撞了,镇定下来暗想:“不该喊的的,是她们自己不想活了,这不是天赐的好机会,正好一块烧死了。”
阿束如此一想,还有几分沾沾自喜,嘴角不自觉的笑了笑。阿束的惊喊,早就引来箜悟、炽情、春华等婢女奴仆,忙提水的提水,撞门的撞门。
就在大家忙的团团转时,兀术、白花、沙虎等人早在外面,听到着火了的喊叫声,连走带跑赶到跟前,大喝道:“哪着火了,莲妃呢?仪福娘子呢?”
阿束道:“都在里面呢?”
兀术震惊道:“在里面。”一面说,一面踹门,只听见哐当几脚,将门踹开了,就要冲进去救人。
阿束拉住道:“四太子,不能去啊!太危险了。”兀术喝道:“滚开。”忽的一脚将阿束踹到一旁,痛的阿束在一旁哎呦,哎呦乱叫,大家都忙着救火,心急火燎的都踩在阿束的手上、身上,疼的阿束更是哭爹喊娘的乱嚎。
兀术奔进火场里面,喊道:“赵仪福,赵仪福,”
随后又喊道:“莲儿,莲儿。”
海莲哈哈大笑道:“果然是你,我早就猜到了,只是不死心,这下亲耳听到了,终于死心了。”火势大,殿里都是浓烟,兀术原看不清楚人,忽的听到海莲的声音,忙道:“莲儿是你吗?”
顺着海莲的声音找去,只见仪福倚在琉璃塌旁,已被烟熏得昏昏沉沉,忙喜道:“赵仪福,你怎么样。”又问道:“莲儿呢?”
仪福向旁边一指,兀术被海莲的样子吓呆了,手不住的发软,颤颤道:“莲儿,你,”
沙虎跟在兀术后面,见火烧着仪福的褙子,忙拉起仪福扑灭,兀术道:“沙虎,快带仪福娘子走。”
沙虎背起仪福,一咬牙,一跺脚,没命往前从冲,白花见沙虎将仪福被出来,又见仪福胸口衣襟上血迹斑斑,忙道:“姐姐,你怎么样了。”
仪福捂着伤口道:“没事。想是伤口裂了。”白花刚忙吩咐阿宝等人将仪福抬回梨花院。
沙虎见四太子还没将莲妃带出来,亲自提着水桶救人。火烟里,兀术拉海莲,道:“快走。”
海莲依旧坐着不动,冷笑道:“走,去哪里。”
兀术道:“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说着,赶上前来抱海莲,海莲趁兀术不防备,抽出腰里的匕首,对着金兀术的胸膛就是一刀,这一刀比刺仪福的还要用力,刀口也更深。杰伊文学网
金兀术望着满脸血迹的海莲,悲道:“若可以解你心里的恨,你砍我多少刀都行,为什么这样对自己呢?你这样做,比剜我的心都痛。”
海莲恨恨道:“现在说这种话,我还会信吗?”说着,又猛地抽出匕首,因为海莲刺的深,抽的快,兀术猛地吐出一口血,正喷在海莲的脸上。
海莲摸摸了热乎乎的血液,心一下子软了,哭道:“这是你欠我的,你不要怪我心狠,是你欠我的。”
兀术道:“是我欠你的。”
海莲忽的抱住兀术,哭泣道:“我知道我哥哥事,你不是罪魁祸首,但是你参与了,你也有份,我嫂嫂让我报仇,我必须报仇,否则我无法见我的亲人,这是你应得的。”
兀术抱住海莲,泪流满面,道:“是我应得的,你为什么要对你自己残忍呢?”
海莲道:“我害怕看到我的家人愤恨的眼神,我也无颜见他们,不如不要眼珠子,就看不到他们了。”
兀术悲伤道:“是我害了你。”
海莲道:“有一句我憋在心里很久了,想问又不敢问,今天我一定要知道,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你当初娶我,是因为喜欢才娶的我吗?还是因为我喜欢你,你不忍心拒绝我才娶的我。我和赵仪福,你更喜欢哪个。你回答我,你回答我。”
金兀术一愣,他从未想过这件事,便道:“你先跟我出去,出去我告诉你。”
海莲虽然眼睛看不见,却能感受金兀术的犹豫推延,猛地一推兀术,冷冷道:“不用你说了,我知道了。”说罢,举起匕首在脖子上一横,张了张嘴,似笑非笑,哼了几声,便倒在罗汉榻上,那血顺着罗汉榻一角涓涓的流个不停。
兀术惊慌失措,大喊道:“莲儿。”忽的横梁带着星火落下来,横在兀术与海莲中间。
巧好沙虎赶到,看到海莲自尽的一幕,又见兀术胸口、肩膀都是血迹,忙拉住兀术,道:“四太子,快走,火势越来越大了。”
兀术推开沙虎,喃喃道:“莲儿,快救莲儿。”
沙虎道:“莲妃已经死了。四太子快走吧。”又喝令鹅雷、鹅山等奴仆将兀术拉出去。
兀术想要将海莲的尸体带出去,可是落下来的横木正好砸在她身上,瞬间将她烧着了,顷刻间烧成了黑炭,火势又大,烟气又毒,将人眼熏得看不清东西,分不清南北。
好在沙虎拼命护着兀术,看见火光落下,奋不顾身替兀术挡,等到逃出火场时,沙虎也被烧伤了。
白花在外面等着焦急,暗暗祷告哥哥嫂嫂平安无事。忽的韩常、兀鲁等人匆匆赶来,见了火势,问道:“怎么了,怎么回事。”
白花急的哭道:“哥哥还在里面呢?”兀鲁道:“莲儿呢?莲儿呢?”白花道:“也在里面。”韩常听了,一撸袖子,端起水桶将自己从头到脚泼个透凉,喝道:“这还了得,我去救四太子。”
忽见火场里冲出几个人,白花忙迎上去,哭道:“哥哥,你怎么了。”兀术道:“我没事,快看沙虎。”
白花只看了沙虎一眼,就吓得她心惊胆战,只见沙虎的右手,连着大腿,皮都烧焦了,疼的沙虎脸涨的通红,强忍着,硬是不啃一声,兀术喝道:“快去请大夫,找大夫来。”又忙令人将沙虎抬到云鹰殿。
兀鲁忙问兀术道:“哥哥,嫂嫂呢?莲儿呢?”
兀术眼里含着泪,悲切道:“死了,死了,是我害死了她。”
兀鲁听了,大哭道:“当然是你害了她,若不是你让她生无可恋,她怎么会寻死。都是你的错,我早就劝过哥哥你,你多顺从她些,就不会是这个结果了,哥哥你为什么非要她死你才甘心么。”
不等兀鲁说完,聂耳拦住兀鲁道:“别说了,你怎么也开始胡言乱语,你没看到四太子也受伤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四太子养伤要紧。”
白花扶住兀术道:“哥哥,你受伤了,快回去,我替你包扎。”兀术望着烧成火海的一般的梧桐殿出神,悲从中来,忍不住泪湿双颊。忽然一阵哭泣声,打乱了兀术心神,兀术顺声一看,见完颜亨趴在地上哭。
方才一直忙着救火,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猛然间安静下来,完颜亨的哭声,特别刺耳响亮,兀鲁抱住完颜亨,道:“亨儿,别哭。”完颜亨啜泣道:“阿者,我要阿者。”
兀鲁闻言,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流个不停,又悲又愤,又埋怨兀术。兀术走向完颜亨,伸手摸完颜亨的头,道:“亨儿,阿玛会……”
谁知完颜亨忽的一躲,使兀术的手扑个空,完颜亨只抱住兀鲁哭个不停。
兀鲁冷冷的望着兀术,悲愤道:“你的儿子也怪你害死他阿者呢?”金兀术黑沉着脸不言语,只看着兀鲁冷冰冰的眼眸。看着兀鲁的眼睛,又忽然想到了海莲,她也是这般冷冰冰的。
韩常悄悄拉哈迷蚩道:“看这样子,今天是吃不成酒宴了。”
哈迷蚩道:“别乱说话。”忙向兀术道:“我等今日来的不巧,改日再和王爷道喜。”说完,拱拱手走了,又拉了拉韩常。
韩常忙道:“哎!你等等我。”又朝金兀术尴尬一笑,忙追哈迷蚩去了。不跶不也等人也觉得,留在这没意思,也都拱手告退。
若问韩常等人怎会来,皆因兀术封为沈王,他的部将韩常、哈迷蚩、聂耳、王伯龙、杜允等人前来贺喜。
兀鲁跟着丈夫聂耳也来了,她是来找海莲说话的,顺便也为粘罕的事开解开解她,刚进四太子府,就听到奴仆乱喊道:“梧桐院着火了。”
兀鲁听了这消息,吓得脸色发白,嘴唇不住颤抖,她害怕海莲出事,没想到海莲还是出事了。
等众人都散去,兀鲁跪在烧的残垣断壁的殿前,哭喊道:“莲儿,莲姐姐,你怎么这么傻。”
又自责道:“我早该来看你的,只是我觉得我哥哥对不起你,我没法替我哥哥分辨,又不知怎么开解你,不好来见你。早知道你会想不开,我说什么也会来的。莲姐姐,莲姐姐,对不起,我替我哥哥跟你道歉,我哥哥有他的苦衷,皇命难为,好嫂嫂,好莲儿,你不要怪他。”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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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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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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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解心结仪福诉情,火烧殿海莲自尽免费阅读.https://www.jieyidazhiye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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