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括酬斡瞪了一眼宇文虚中,道:“宇文虚中勾结宋人,阴图谋反,请陛下处死宇文虚中。”
兀术见宗干和唐括酬斡互相使眼色,便觉得是有蹊跷,暗道:“宇文虚中一向恃才傲物,得罪了不少女真人,又出了个“削地、撤爵、充公”的计策,更招惹记恨,只怕在劫数难逃了。”
熙宗压根不信宇文虚中谋反,想了想道:“郎君说他谋反,有何证据。”
宇文虚中听了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唐括酬斡道:“臣有证人。”
熙宗道:“带上来。”殿外的侍从闻言,将一个髡了发的十六七岁的少年带到面前,熙宗问道:“你是谁。”
那人道:“小人,小人杜天拂,是宇文大人家的家奴。”
兀术一见那人,便觉得十分眼熟,一时之间怎么也想不起了。熙宗道:“你都知道什么。”
杜天拂道:“小人曾替宇文大人给东北豪杰义勇军送过信。”
宗干问道:“什么信。”杜天拂道:“是反金复宋的信,宇文大人让义勇军解救出钦宗皇帝,他这里里应外合,擒拿住陛下,反了回宋。”www.jieyidazhiye.com
宇文虚中听了,大喝道;“一派胡言,我什么时候让你送过信。”
杜天拂道:“事情已经暴露,大人就不必隐藏了。向陛下坦言,陛下仁慈尚可保住一命,大人快招了。”说着从衣袍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熙宗。
熙宗命人呈上来,打开一看,见里面写着:“相公可将东北之内汉民聚集起来,尊天水郡公为皇,虚中自朝中联合汉臣,里应外合,灭了女真跶虏,擒获金皇,统一中国。”
熙宗看了将信将疑,将信递给韩昉道:“郎君看看,是宇文郎君的字迹吗?”
韩昉接过,看了几遍,沉思不语。将信递给宇文虚中,宇文虚中看了大笑,众人疑惑不解,希尹道:“你笑什么。”
宇文虚中道:“难为那人将我的字迹模仿的丝毫不差,连我也难辨真假。”说罢,怒瞪杜天拂,喝道:“你,你是哪里来的奴才,竟然冒充我的家奴。”
杜天拂道:“小人就是大人的家奴,大人怎么能说小人冒充呢?”宇文虚中道:“既然你是我的家奴,我问你,你跟了我多久了。”
杜天拂张口胡诌道:“五年。”宇文虚中想了想,板起脸喝道:“你可想清楚了,是五年还是十年。我有一个跟了我十年的家奴弩哥,是我府上的总管,十年前是他带你入府的,我府上大小事人他都知道,你若敢说谎,一问他便知,你说实话,你在我府上究竟几年了。”
杜天佛立即改口道:“小人一时糊涂,记错了,小人到宇文大人府上十年了。”
宇文虚中听了,又问道:“你说是我让你送信的,那好,我问你,我是什么时辰让你送的,让你送信时我在做什么。”
杜天拂闻言,望了唐括酬斡一眼,胡诌道:“大人是辰时让小人去的。小人去时大人在书案读上书写字。”
宇文虚中又道:“是那年那月那日的辰时。”
杜天拂又道:“天眷三年六月七日辰时。”
宇文虚中喝道:“胡说,我从来不在辰时读书写字,你跟了我十年,难道不知道我子夜读书的习惯。”
宇文虚中又道:“你把信交给谁了,那人多大年纪,身材样貌如何,你当着皇上和众臣的面说清楚。”
那人道:“小人是夜晚见他,没有看清楚长相。”
宇文虚中又道:“虽没有看清楚长相,他身边内从几人,家眷几人。”
杜天拂道:“家眷怎么见外人,小人不知,内从五人。”
宇文虚中听了冷笑道:“你在说一遍,我让你几时送信的。”杜天拂原本心中就恐慌,他有无亲历见过,壮着胆子胡诌瞎编,宇文虚中方才的问话,他早忘记了他说什么,现宇文虚中又问他,呆愣半晌才道:“子时。”
宇文虚中笑道:“子时我在干什么。”
杜天拂脱口道:“秉烛夜读。”
宇文虚中又笑道:“你把信交给谁。”杜天拂胆怯道:“小人,小人交给了反金的汉人。”宇文虚中道:“那人叫什么名字。”
杜天拂面脸都是汗,吞吐道:“杨义勇。”
宇文虚中道:“你确定是杨义勇。”
杜天拂点点头,又摇摇头,随机又点点头,宇文虚中又笑问道:“杨义勇模样如何,身高几尺,身边内从几人,家眷几人。”
杜天拂吞吐道:“他,他皮肤黝黑,身高七尺,内从三人,家眷五人。”
宇文又笑道:“我几时让你送信的。”杜天拂想想道:“子时。”宇文虚中道:“你方才说是的可是丑时。”杜天拂忙道:“是丑时,丑时,小人糊涂了。”
宇文虚中听了,哈哈笑道:“你是不打自招,我府上根本就没有弩哥这个人,你如何又跟我十年。”
宇文虚中面向熙宗道:“陛下明鉴,臣几次问他,他前后回话都不一样,可见有人蓄意污蔑臣,陛下明鉴,臣绝无反意。”
熙宗原本就不相信宇文虚中谋反,又亲见杜天拂说话前后矛盾,又见他频频看宗干、唐括酬斡二人。
便知是宗干二人恼恨宇文虚中,借机除之,熙宗喝道:“这奴才胆大包天,污蔑朝中栋梁,推出来砍了。”
杜天拂一听要杀他,吓得胆颤浑身哆嗦,不住磕头求饶,又拿眼向宗干、唐括酬斡等人求救。
宗干起身道:“杜天拂是不是宇文郎君府上的家奴,需要派人查证,不能单凭宇文郎君一番话,就将谋反的罪名推的一干二净。陛下匆忙斩了杜天拂,岂不是明摆了有意偏袒宇文郎君,让朝臣说陛下徇私枉法,臣以为,纵然杜天拂不是宇文郎君的家奴,也是宇文大人的心腹之人。陛下何不将二人收监,派人去宇文府上查探,以证宇文郎君清白。”
宗干话语未落,希尹、宇文酬斡等人也符合道:“太师所言有理。”熙宗无法,想了想道:“四王叔。”兀术忙应道:“臣在”
熙宗道:“四王叔,此事就交由你去审理,三日之内务必审的清楚明白。”兀术俯首应了,群臣散去。
唐括酬斡眼望兀术走远了,悄悄对宗干道:“陛下派遣四太子审理此事,怕是横生枝节,对我们不利。”
宗干道:“怕什么,兀术替他翻不了案,你尽管去罗列他的罪状。”唐括酬斡点头去了。
兀术带领众人去宇文虚中府上,将府中上上下下搜查一遍,只发现了几封书信,兀术将那信打开一看,见是宇文虚中写给友人的书函,兀术看了将信纸,折叠放进信封里,看书架上放着厚厚的几十摞书,并不是什么谋反书信。
兀术拿了书稿呈现给熙宗,熙宗看了,大喜道:“朕就知道,宇文郎君忠心耿耿不会背叛朕,既然王叔没有查到宇文郎君不轨之举,朕即刻下旨释放宇文虚中。”
熙宗令高昌寿前去传旨放人,兀术跪拜告退。兀术走后,高寿回来道:“太师说他另有宇文虚中谋反的罪证,放不得,明日自会呈现陛下。”
熙宗听了,怒气上涌,喝道:“哼,究竟是宇文虚中谋反,还是他想谋反。”
高昌寿闻言,一声不敢言语,拱手立在一旁,等待熙宗吩咐,等了半日见熙宗无话,只看见熙宗握成拳的手,来回有节奏的敲击桌案。
忽的听到侍女的叩拜声,熙宗回身一看,见蒲察氏领着婢女来了,熙宗忙上前搀扶住,道:“阿者怎么来了。”
蒲察氏屏退婢女、奴才,道:“阿者有几句话要对皇上说,皇上听不听。”
熙宗笑道:“阿者的话孩儿什么时候没听过,阿者请说。”
蒲察氏叹道:“那就请皇上杀了宇文虚中。”
熙宗道:“不行,宇文虚中无罪,朕不能杀了他。”
蒲察氏道:“孩儿,现在不是追究有罪无罪的时候,眼下的形式你只有杀了宇文虚中,才能平息众亲王,部落首领的怒火,才能保住你的皇位。你重用宇文虚中,已经引起女真宗王的不满,你还听他的,颁布什么“撤爵、削地、充公”的昭命,你这不是要逼反他们吗?孩儿,你听阿者的话,杀了宇文虚中,罢免汉臣,既可缓解你和宗王的之间的矛盾,又可缓解你和太师之间的误会。”
熙宗气愤道:“朕是皇帝,朕怎么能向他们妥协呢?那个宗王,酋长权势熏天,个个都不将朕放在眼里,朕现在不打压他们,还等到他们做大了起兵造反么?”
蒲察氏道:“孩儿,阿者知道你的用意,可是你要明白,那些个宗王、酋长就像老树一样,盘根错节,根根相通根根相护,你的力量太弱,你根本就砍不死他们,反而他们现在联合起来一至对付你,孩儿,这么长时间你都忍了,何不在忍忍。”
熙宗道:“不,朕这次绝对不能退让,先前就是朕一在退让,皇伯等人认为朕是好欺负的,一步步的逼迫朕,朕既然做了,就要将他们连根刨起。”
蒲察氏欲要劝解,熙宗道:“阿者别说了,朕心意已决。”又喝令奴婢送蒲察氏回宫。
蒲察氏暗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的走了,刚走两步,止步叫来素儿,在他耳畔嘀咕一阵,素儿点头应了,出了宫门,骑马朝四太子府而来。
兀术骑马回府,沙虎忙出来迎接,回道:“张相公等太子许久了。”兀术疑惑道:“张仲卿。”
快步走进殿内,见张仲卿坐在雕花太师椅子上,兀术笑道:“你来见我,所谓何事。”
张仲卿道:“我答应你的我都做到了,你是不是该实现你的诺言,放了灵运、徐庆。”
兀术道:“他们,本太子自然会放,但不是现在。”
仲卿听了,冷笑道:“你,你难道要言而无信。”
兀术笑道:“相公不必动怒,种灵运等人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之所以关着他们,还是因为相公。”
仲卿道:“你什么意思。”
兀术正色道:“我知道你降金,娶白花不是真心的,你有你的目的,而本太子只为白花,如今白花尚未痊愈,把他们放了,倘若你溜之大吉,岂不是害了白花的命。什么时候白花痊愈了,什么时候放人。”
一语未了,白花跳进来,笑道:“我早就好了,哥哥,你把他们放了吧!”
兀术道:“谁让你起来的,还不快回去休息。”
白花强忍疼,笑道:“我都好了,还休息什么,哥哥你把他们放了吧!”
兀术定眼看白花,见她脸色惨白,气息微喘,一看就是急匆匆赶来的。兀术叹道:“你什么时候活蹦乱跳了,哥哥就放了他们。”
白花比划道:“哥哥你看,我现在就活蹦乱跳了。”说完,又哎呦一声,捂住胸口,皱紧了眉头。
兀术又急又气道:“伤没好,就乱动,弄疼了吧!”说罢,又看向仲卿,道:“你赶紧带白花回去休息,你想让他们早点离开金国,就让白花早点好。”
仲卿闻言,看了一眼虚弱惨白的白花,见她咬牙强忍着,仲卿倒有些感激她,又觉得愧对她,搀扶住离开了云鹰殿。
在殿门口遇到了素儿,素儿认识白花,忙向白花行礼,待白花走远了,才随着沙虎去云鹰殿兀术。
仲卿回想起苏素的神情,问道:“方才那个姑娘,不像是府里的。”白花道:“她是皇太后身边的婢女。”
仲卿疑惑道:“太后身边的婢女,怎么来找你哥哥。”
白花摇头笑道:“这我也不知了。”
忽的又听到前方亭子里,有女子的尖笑声,白花上前一看,见是阿束嘲讽仪福,道:“夫人和张相公是什么关系。”
仪福道:“没有关系。”阿束冷笑道:“我曾听莲娘娘说过,张仲卿是你的意中人,既是你的意中人,你眼见他娶了白花公主,你心中就不难过。”
仪福听了先是一愣,又浅笑道:“安庆夫人从哪听来的闲言碎语,这话在我耳前说说也就罢了,若是让白花公主和四太子知道了,怕是夫人难逃干系。仪福奉劝夫人,莫要理会谣言。”
阿束冷笑道:“什么是谣言,我看就是真的,你和张仲卿勾勾搭搭的,还打量我不知道。枉你自诩清高,原来也是下贱的货色。以后不许装的楚楚可怜接近四太子。”
素文听不去,骂道:“夫人怎么样的人品,还用不着奴婢评论,单看你从奴婢飞上枝头,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下贱,勾引四太子不成,那是你没本事,反来责骂我们夫人。”
雨晴忙拉素文,道:“姐姐,别说了,我们走吧!”
阿束气的乱颤,上前来要打素文,仪福推开素文,抓住阿束的手掌,喝道:“你干什么。”
阿束道:“这贱婢敢骂我,看我不挖了她的心,你起开。”将仪福猛地一推,推倒在亭栏上,雨晴忙上前搀扶仪福。
阿束喝令婢女抓住素文,取出匕首,就往素文身上刺,仲卿抢先一步,抢走匕首,扬手一巴掌,打的阿束一趔趄,喝道:“人面兽心的毒妇。”
白花在后面,将阿束的话听的一清二楚,赶上来,扬手将阿束的另一半脸打的红肿,白花瞪着眼道:“这一巴掌,是要你以后安分点,四太子府里还不论到你逞能,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原就是放牧的低贱奴婢。海莲嫂嫂可怜你,才将你带回府,你倒是作威作福起来了。我警告你,你再敢胡乱造谣,本公主赏你一顿鞭子。滚。”
阿束挨了打,心中憋着怒气,在白花面前又不敢逞强,只得忍气吞声退下。
仲卿看向仪福,眼神中似有千言万语要说,许久才道:“你没事吧!”
仪福摇摇头,又怕白花生疑,忙道:“没事。”
白花道:“姐姐不用怕她,下次她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仪福笑道:“好了,白花,你身上有伤,快回去歇着。”仪福说完又催促仲卿走。
又撇见仲卿深情款款的望着她,仪福被他看的不自在,寒暄了几句,领着素文、雨晴去了。
阿束在荷花池旁,遇见兀术、素儿一前一后走来,兀术见她脸上红肿,问道:“怎么回事。”
阿束未语泪先流,泣道:“四太子替妾做主。”
兀术喝道:“究竟怎么了。”
阿束道:“是张相公打的。”
兀术道:“张仲卿为什么打你。”
阿束添油加醋道:“妾看见张相公和仪福夫人在那边说完,不过上前问了一句,白花公主可好,相公不由分说,动手就打我。”
兀术听完,又道:“你还说了什么。”
阿束垂头,眼神闪烁道“没有了。”
兀术心道:“张仲卿不是轻狂之人,断不会为了你一句话打你,必是你做了什么。”又道:“你下去吧!”
阿束见兀术面色淡淡的,没有要替她出头的意思,心中衍生出了恨意,咬牙道:“是。”退到一旁,望着兀术,素儿远走的背影,恨得手关节咯咯作响。
蒲察氏宣见兀术,竟说一些闲话家常话,后又提及大太子宗骏对他的照顾,蒲察氏说一句,兀术应一句,蒲察是垂泪道:“大太子死的早,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任凭人家欺负罢了。可怜你大王兄泉下有知,必定不能瞑目。”
兀术心知蒲察氏的用意,忙拱手道:“太后。”
蒲察氏道:“你还是喊我大嫂吧!我听着亲切。”
兀术道:“大嫂不必悲伤,兀术在一日,完颜家族便不会内乱,皇上永远都是大金的皇上。”
蒲察氏听了,擦了眼泪,又道:“四郎君此言当真。”
兀术顿了顿,道:“臣曾受太宗皇帝嘱托,辅助皇上,保卫大金。”蒲察氏听了,略放下心来,笑道:“四郎君,皇上大嫂就交给你了,你想法子替皇上度过眼前的困难,大嫂一定厚谢你。”
兀术垂手道:“大嫂言过了,这是臣该做的。”蒲察氏安排酒肉留他用膳,兀术执意不肯,躬身退了出来。
兀术口中虽是如此说,心中却也十分为难,熙宗此举触动了女真贵族的利益,虽然熙宗明确表态不削他的封地,爵位,可熙宗的昭命触碰到了,他部将的权利,已经引起了一干部将的不满,他若公开站在熙宗一面,得罪了是整个女真贵族和他的部将。
他若不站在熙宗一面,宗干联合各部落酋长、宗王公开反对熙宗,时间长了,怕会酿成内乱。
他思来想去左右为难,暗暗道:“为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次日早朝,熙宗升殿,群臣拜见后,熙宗道:“皇伯,宇文郎君无罪,何故扣押不放。”
宗干道:“陛下请看。”命人呈递给熙宗,熙宗见是一本册子,翻开两页一瞧,里面写的全是诗文,熙宗不解道:“这是什么。”
宗干道:“这是宇文虚中谋反的证据。”
熙宗道:“这些都是一些诗文,怎么是证据。”
宗干道:“陛下可宣宇文虚中上殿,臣有话问他。”
熙宗命高昌寿将宇文虚中带到殿上,宗干道:“宇文郎君是宋臣还是金臣。”
宇文虚中道:“臣自然是金臣。”
宗干笑道:“郎君自认是金臣,何故写反诗。”
宇文虚中道:“太师此言何意。”
宗干道:“你的诗词里流露的,全是思念故土、留恋故邦之意,郎君身在金,心却在宋,不是反贼又是什么。”
宇文虚中大喝道:“我是汉人,思念家乡,留恋故土是人之常情,那些诗词全是佳节所作,只是为了一解乡愁。太师单凭诗词就断定我通敌叛金,我不服。”
唐括酬斡冷哼道:“你家里收藏的,全是些汉蛮子看的书,你的心还是向着宋,你现在不叛金,早晚有一天也会背叛大金。”
宇文虚中听了哈哈大笑,激愤道:“侍金的宋人、辽人哪家不是藏书万卷,高士谈藏书比我还多,他也是反贼吗?”
宗干闻言,立刻命人将高士谈抓起来,熙宗忙劝阻道:“皇伯,不可。”
宗干道:“凡是收藏汉书、汉器的,皆有归宋之心,陛下不可重用,此等不臣之人,应一网打尽,以免反叛大金。”
熙宗气的脸色涨红,怒道:“朕也读汉书识汉字,朕也会反叛大金吗?”
唐括酬斡冷哼道:“那些汉蛮子的玩意,陛下还是少看为好,免得中毒太深,只认汉人不认女真人。陛下不要忘了,你是我们女真人的皇帝,不是汉蛮子的皇帝。”
熙宗闻言,猛地从貂皮龙椅上跳起,大怒道:“唐括酬斡,你好大的胆子。”
唐括酬斡冷瞟熙宗一眼,傲慢道:“臣是为陛下好,陛下恕罪。”
熙宗气道:“你,”
宗干道:“陛下息怒,唐括郎君也是大金为陛下着想。”
熙宗闻言,一言不发,韩昉早已看出,宗干一党是要清除熙宗身边的汉臣,怕引火烧身,忙道:“陛下容禀,臣年事已高,欲回燕京颐养天年,请陛下恩准。”
熙宗尚未搭话,宗干笑道:“韩郎君年迈体弱,是该回去歇着了,陛下何不准了韩郎君之请。”
熙宗道:“郎君决意要走吗?”
韩昉叹道:“陛下恕罪,臣无能为力。”
熙宗闻言,心下了然,无奈道:“好,朕准许郎君颐养天年,郎君回去吧!”韩昉朝熙宗跪拜了几拜,退出大殿。
宗干又道:“请陛下下旨,处死宇文虚中。”
宗干话音未落,群臣立即附和都道:“处死宇文虚中。”
熙宗环眼四顾,见群臣十之八九都是宗干的人,又拿眼望兀术,兀术亦看熙宗,二人相对皆感无奈。
兀术感叹他虽手握兵权,但他的心腹之人都是武将,朝堂之人他们根本就差不上话,且除了韩常、撒离喝之外,其他人都不朝堂,都被他派遣各地镇守。
兀术第一次觉察到朝堂中要有自己的力量。熙宗则伤感自己这个皇帝做的窝囊,越想越气愤交加,又拗不过群臣的压力,愤愤道:“退朝。”
熙宗退回内殿,气愤难平,裴满贞软语宽解,熙宗怒气虽渐渐退却,心中憋着那股火气却压在心里,发泄不出来,反而搅扰的熙宗暴躁不安。
裴满贞见状也不劝解,只将熙宗的手,放在她微微凸起的肚皮上,笑道:“陛下可有什么感觉。”
熙宗安静下来,道:“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裴满贞指着肚皮,笑道:“皇儿,你快点出来,替阿玛排忧解难。有了你,阿玛就不会烦恼了。”
熙宗闻言心口暖暖的,叹道:“阿贞,朕真希望你能生个儿子,替朕排忧解难。”语音落地,外面婢女道:“韩郎君求见。”裴满贞闻言,起身道:“陛下,臣妾告退。”
熙宗点点头,令人请韩昉进来,韩昉一入大殿,望着熙宗就拜,熙宗忙搀扶起,道:“老师快请起。”
韩昉道:“臣特意向陛下辞别。临行前有话告谏陛下。”
熙宗道:“老师请说。”
韩昉道:“老臣惭愧,挑起了熊熊烈火,却没本事灭火。眼下的的烈火要灭,陛下要杀一人。”
熙宗道:“老师的意思是让朕杀了宇文虚中。”
韩昉道:“臣知陛下不愿枉杀无辜,可眼下陛下保不住他了,即使陛下不下令杀他,那些女真王爷也不会放过他,陛下何不依了他们。此外,陛下还要谨记,能克制住太师的,只有越国王。只要越国王向着陛下,陛下的皇位就高枕无忧。臣言尽于此,陛下保重,臣告退。”
韩昉跪地朝熙宗拜了三拜,蹒跚而去,熙宗站在阁楼上,望着韩昉的背影越行越远,黯然叹气。
熙宗思虑一夜,决定委屈求全,第二日上朝,颁发了杀宇文虚中和高士谈的诏书。
唐括酬斡听了,冷笑道:“陛下的昭命颁布晚了,宇文虚中昨夜在天牢里畏罪自杀了。”
熙宗闻言勃然大怒,道:“你们,你们好大胆。”
希尹奏道:“宇文虚中已死,陛下保重龙体。”
希尹顿了顿又道:“臣有事启奏。”
熙宗面色阴沉,不悦道:“说。”
希尹道:“太师有三大功劳,其一辅佐陛下登基称帝,其二养育陛下成人,其三恪尽职守操持公务,此等大功陛下应当厚赏。”
熙宗想了想,道:“丞相言之有理,太师确实劳苦功高,臣赏赐太师黄金万两,牛羊一千,锦缎千匹。”
希尹道:“陛下方才之赏赐,是君王赏赐臣子的,太师是陛下之父,岂可用君臣之赏。”
熙宗被希尹的话绕糊涂了,迷惑道:“丞相此言何意。”
希尹道:“太师既是陛下之父,就该行父子之礼,陛下既册封其母为皇太后,为何不册封其父为太上皇。”
唐括酬斡接口道:“请陛下册封太师为太上皇,入住明安宫。”
唐括酬斡说完,给后面的宗王使眼色,十几个宗王异口同声要求熙宗册封宗干为太上皇。
熙宗听了,又惊又怒,惊的他险些坐不住龙椅,怒气在他心头萦绕,越积越多,聚集变成一把烈火,将他整个人都快烤干了,殿内此起彼伏的“请求立太师为太上皇”的声音,在熙宗看来,就是一团团火焰,要将他湮灭,烤化。
熙宗阴沉着脸,喝问道:“众位郎君都有此意。”
群臣都道:“是。”
熙宗闻言,握了握拳头,看向兀术,道:“四王爷呢?四王爷也是此意。”
兀术沉默片刻,道:“臣只听过君臣之礼,从未听到父子之礼。”熙宗听完,暗暗窃喜。
宗干闻言,冷瞪兀术,希尹道:“越国王此言差异,子敬父是我女真族世世代代传下的规矩,陛下虽为君王,也要遵守孝道。”
兀术笑道:“朝堂之上,只有君臣之分,哪有父子之分。即便是父子,也要有遵守君臣之礼。况且太师本就不是陛下生父,又何必要陛下册封其为太上皇。太师若为太上皇,又将景宣皇帝(大太子宗骏,熙宗生父)至于何地。自古以来,上至君王,下至黎民百姓,只有一父一母,陛下既册封大太子为皇,哪有另封太师为皇的道理。臣以为陛下可效仿周武王、姜太公。武王称姜太公为亚父,陛下亦可称太师为亚父。”
兀术之言,正和熙宗心意,熙宗忙朝宗干拜道:“亚父在上,请受朕一拜。”
宗干一心想做太上皇,眼看好事要成,被兀术三言两语搅黄了,深深不愤,对熙宗所尊称亚父又甚为不满,冷哼一声,只说身体不适,先行去了。将熙宗和一众朝臣闪在哪里,好不尴尬。
唐括酬斡没有随众人出皇城,而是转身一拐,去了唐括氏的的明德殿,唐括氏正在佛堂礼佛,为蒲鲁虎祈福。
姚粉儿进去禀告,不多会,姚粉儿搀扶着唐括氏出来,坐在貂皮软塌上,唐括酬斡上前行礼道:“侄儿拜见姑姑。”
唐括氏道:“你来了,坐吧!”唐括酬斡闻言,向软榻旁的小矮脚椅子旁坐了,唐括氏又道:“朝中近日有何大事。”
唐括酬斡将熙宗削地、削爵的是说了,唐括氏听了,淡淡道:“皇上的想法虽好,却不能实现。太宗皇帝在时曾有过此等念头,皆因忌惮贵族势力,不敢动。到底是年轻人,年轻气盛不顾及后果。”又道:“你们就任由着皇上。”
唐括酬斡笑道:“哪能任由着他,太师先下手除去他的左右臂膀,杀了宇文虚中,撵走了韩昉,那小皇帝孤立无援,也只好任由我们摆布了。”
唐括氏道:“你到本宫这里来,不会只是告诉我这个,你若有其他的目的,尽早说出来。”
唐括酬斡道:“侄儿是来告诉姑姑,太师宗干想做太上皇,请姑姑出手相助。”
唐括氏笑道:“我一老太婆能帮他什么,我老了,比不得先前风光了。他想做太上皇也好,皇上也好,凭他自己去争去抢罢了,别人又如何帮的了他。”
唐括酬斡道:“这宫里属姑姑的身份,最长最尊贵。姑姑说话,皇上会听的,姑姑在皇上面前略提一提,皇上能不依么?”
唐括氏笑道:“你说的倒真是容易简单,若是这般好办,你也不来求我了。姑姑不妨告诉你,宗干要做太上皇,绝无可能。最起码有三人反对。”
唐括酬斡问道:“哪三个。”
唐括氏道:“第一个就是皇上他自己,他不乐意宗干做太上皇,宗干即便成了太上皇,也不会做安稳。第二个是裴满皇后,不要小瞧了裴满贞那丫头,尤其现在,她怀了男胎。她的野心志气不在男儿之下,她绝对不允许宗干做太上皇,操控大金国事。第三个是完颜兀术,完颜兀术这个人亦可正亦可邪,宗干能拉拢到他,他由正到斜,若是不能,便是正压着斜。你们一定不要轻信他,他始终都站在皇帝这一面。好了,本宫该说的都说完了,怎么做是你们的事,不必问我。你走吧!”
姚粉儿见唐括酬斡要走,忙打帘子送出殿外,回到殿内却见唐括氏站在太宗皇帝画像前,呆呆的望着,眼睛炯炯有神,似乎在盘算什么。
姚粉儿暗暗纳闷心道:“自从宋王去世之后,她一直沉默寡言,怎么今日说了这么多话。”
唐括氏一手拨弄佛珠,一手抚摸太宗的画像,心中澎湃起伏,她的心中是有怨有恨的,她怨恨熙宗处死了蒲鲁虎,也埋怨太宗不传给给自己的儿子,也怪自己没有阻挡住蒲鲁虎,让他走上一条不归路。
唐括氏暗想着熙宗和宗干斗的两败俱伤最好不过,蒲鲁虎的大仇得报。若是宗干败下阵来,也可报了蒲鲁虎被杀之恨,又想着不管谁胜谁败,都是两败俱伤的,看到这样的结果,也许她的心里是欢喜的。
可欣喜之余,唐括氏又想起太宗皇帝吴乞买的话,吴乞买临终之前告诉她,他之所以不立蒲鲁虎,立年幼的熙宗为谙班勃极烈。是因为他不想蒲鲁虎、粘罕、宗干三人为皇位,争斗的头破血流,引起完颜内乱,毁了他和兄长太祖皇帝辛苦建立的大金朝。吴乞买还郑重要求她和蒲鲁虎放弃皇位。
唐括氏虽多日不出殿门,却能够察觉到朝堂的变化,她知道金朝宗王的争斗,没有随着吴乞买的妥协而结束,反而越演越烈。不由得喃喃自语道:“先帝啊!若你看到今日宗王之间的明争暗斗,会不会后悔当日你的决定,你一时的妥协,为今后的内乱埋下伏笔,也害死我们的儿子,倘若当时你将皇位传蒲鲁虎,其结局会不会更好些。”
唐括氏凝望太宗的画像半晌,也没想清楚若是蒲鲁虎做了皇帝,大金王朝是什么样子,是更好,还是更糟糕,也许她和蒲鲁虎都死在反对之人的刀下。
可唐括氏认清楚了现实,她知道太宗皇帝死了,蒲鲁虎死了,她还活着,被熙宗册封为太皇太后,锦衣玉食的活着,她没有儿子丈夫可以依靠,唯一能依靠便是她太皇太后的身份。
唐括氏不由的叹了一口气,悲怨之气也随着叹气声消散了几分。
兀术离了皇城,骑马奔到宗干府上,闯进府内,道:“大哥,我有话跟你说。”
宗干屏退奴仆,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兀术道:“大哥已经位极人臣,何必要那太上皇的虚名。”
宗干大笑道:“你难道不明白名正言顺的道理,我要的不是太上皇的虚名,我要是太上皇的权利。”
兀术正色道:“看来大哥是执意不听小弟的劝了。”
宗干冷笑道:“你是铁了心要跟我作对了。”
兀术道:“兀术不敢和大哥作对,兀术只为完颜家族考量,为陛下考虑,若是大哥的请求危害了陛下,小弟也只能向着陛下为难了大哥,那时若有不敬之处小弟先行赔罪。”
宗干闻言,环眼怒瞪兀术,鼻子里冷声一声,大喝道:“送客。”
兀术走后,希尹从侧殿走出来,道:“有四郎君在,郎君的太上皇怕是做的不安稳。”
宗干正忌惮兀术,听希尹的话,便道:“你一向足智多谋,前番宇文虚中之事是你出谋谋划的,要我做太上皇也是你提起的,需得你另想个法子,除去四郎君,我们才能共享富贵。”
希尹笑道:“不需太师提醒,希尹自有办法,让四郎君不插手此事。”
宗干闻言,笑道:“你又什么好法子。”
希尹从衣袍中抽出一本册子,递给宗干,宗干接过一看,见上面记录都是兀术行军在外的不法行为,希尹道:“相爷将此东西交给皇上,借皇上之手除去兀术岂不是好。”
宗干笑道:“你这借刀杀人的计策虽好,可那小皇帝十分信任四郎君,若是皇帝不信或是偏袒兀术,岂不是打草惊蛇了。”
希尹笑道:“郎君放心,再给相爷看之前,我已经令人誊录多份,散布各王府之内,现今各王爷都知道兀术劣迹,皇帝就是想要隐瞒包庇,众亲王也不依,让他后院着火,自顾不暇,他还有精力管郎君之事么?”
宗干听了笑道:“好计策,好计策。”又抚摸着胡须道:“希尹,本王做太上皇之日,就是你位极人臣人之时。”
希尹闻言,笑道:“属下谢相爷厚爱。”宗干令人摆酒设宴款待希尹,希尹托退府中有事,执意请辞。
希尹出了太师府,骑马来到海莲墓前,拴了马,摆了祭品,自饮了一杯烈酒,喃喃道:“莲儿,希尹哥哥来看你了,你在那边好吗?你放心,过不了多久四郎君就会下去陪你。莲儿你的仇希尹哥哥替你报。”
希尹在海莲墓前喝的酩酊大醉,直到次日清晨,阳光散落他脸上,他才迷迷糊糊地的醒来,坐在海莲墓旁,伤感道:“莲儿,希尹哥哥要走了,你放心,下次希尹哥哥来看你时,一定会提着完颜兀术的人头,祭奠你。”说罢,解了马,跳上马背,扬长而去。
希尹令人散布完颜兀术的罪行,一时间传的沸沸扬扬,无人不知。
熙宗也得到十几份,控告兀术罪行的奏折,见上面写着兀术私交宋臣图谋不轨,纵容部将圈占土地,纵容部将杀人,中饱私囊,贪污受贿等十几条大罪。熙宗看完,令人宣兀术进宫。兀术急慌慌的入宫来,见了熙宗面,忙跪地请罪。
熙宗搀扶起,笑道:“王叔无罪,何必请罪。朕知道有人污蔑王叔,朕不会相信的,王叔请坐。”
兀术闻言,连忙拜谢,却执意不肯坐,熙宗笑问道:“王叔可知何人中伤你。”
兀术心下明了,却摇头说不知,熙宗道:“王叔不知,朕却知道。”熙宗说完,握着兀术的手,叹道:“皇伯甚怨郎君,郎君千万小心。”
兀术拱手道:“臣谢陛下提醒。”一语未了,高昌寿上前回禀道:“唐括酬斡以及一干宗王求见。”
熙宗听了笑道:“朕才说过要王叔小心,这些人就找上门来了。”熙宗眼望高昌寿道:“你去告诉众亲王,朕近日身体不适,不见朝臣,有事让他们明日来。”
高昌寿领命去了,片刻又急急的跑回来,气咻咻道:“奴才将陛下的口谕说了,那些亲王不依不饶,定要今日就见陛下,臣抵挡不住,众位王爷就要闯进来了。”
熙宗听了,怒喝道:“反了,传令下去,擅自闯宫者格杀勿论。”
兀术听到殿外吵嚷嚷的声音,心知那些人就要闯进来,暗道:“绝对不能让唐括酬斡等人闯进来,威逼皇上,那时皇上就会被唐括酬斡一众人操纵,我就是无罪也变成有罪的了。”
兀术转念一想,打定主意,朝熙宗道:“若是有人违抗圣命,擅自闯宫,敢当何罪。”
熙宗咬牙道:“死罪,杀无赦。”
兀术想了想道:“陛下暂且回避,臣出去看看。”兀术迈腿走了几步,又回身道:“臣未带兵器,请陛赐臣一件兵器。”
熙宗将随身佩戴的弯刀解下来赐给兀术,兀术握着弯刀,走到宵衣殿门外,见殿门外站着唐括酬斡、宗贤、宗敏、宗强等十几个亲王。
唐括酬斡持强伤人,把阻挡的侍卫打得鼻青脸肿,兀术上前喝道:“住手,陛下有旨,擅自闯宫者,杀无赦。你等速速退去,陛下明日自会召见诸位。”
唐括酬斡一见是兀术,便想起姐姐穆哥的死,心中的恨意,就像是田里的蚂蚱蹭蹭望上跳,鼻子里哼哼两声,嘴一撇,不以为然道:“我们要见陛下,越国王让开。”
兀术提刀拦在殿门口,喝道:“陛下有旨,擅自闯宫者杀无赦。”唐括酬斡怒视道:“我今天一定要见陛下,你给我让开。”
兀术冷笑道:“有我在,除非陛下召见,否则任何人都不许进殿门一步。”
唐括酬斡闻言,怒火膨胀,不管不顾的硬是朝里面闯。
兀术喝道:“拿下。”侍从得命一窝蜂的一拥而上,上前来抓唐括酬斡,唐括酬斡后退两步,抽出尖刀,将刀往前一送,前面红袍侍卫到地而亡,又猛地调转尖刀,上下一挥,将抓他肩膀的侍卫的咽喉割断。
兀术见状,心头窃喜,暗道:“时机到了。”
兀术知道唐括酬斡性情暴怒无常,故意激怒他,好实施他的计划。兀术上前佯装大怒,拔出弯刀,将刀横立胸前,猛地斜砍下来。
唐括酬斡举刀相挡,被兀术一刀震得手臂酥麻,身子摇摇晃晃后退了两步,兀术不等他立稳脚跟,抬脚横扫,一脚踢到他胸前,唐括酬斡噗的一下,撞在石阶上。
唐括酬斡挣扎着要爬起,兀术弯刀抵在他脖颈处,宗贤忙道:“都元帅手下留情,饶了他吧!”
兀术冷笑道:“饶不得。”一语未了,唐括酬斡的人头便从石阶上滚到宗贤的脚下。
宗贤、宗强等人见了皆大惊失色,宗贤心道:“大好机会,被完颜兀术给搅乱了。”定了定心神道:“陛下今日身体不适,我等改日拜见,各位郎君都回去吧!”
兀术道:“众位先别急着走,陛下有旨,诸宗王擅闯宫殿,已犯下大罪,陛下念在同族同宗份上,不忍诛杀,就请各位郎君去宗庙思过赔罪。诸位郎君请吧!”
兀术杀唐括酬斡已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宗贤等人的嚣张气焰已被兀术压倒了,宗贤、宗强等人不敢逞强,面面相觑的各自看了一眼,兀术见宗贤等人心有不甘,命侍卫持刀上前,威逼宗贤等人前去太庙,宗贤等人压下心头怒火,哼唧唧、气蔫蔫走了。
兀术回殿将事情经过说一遍,熙宗听完,笑道:“王叔做的好。”兀术道:“臣有一事,不知该不该回奏陛下。”
熙宗听了好奇心大发,笑道:“什么事,王叔只管说来。”
兀术想了想道:“臣昨晚去太师府上,问太师与陛下本就是父子,何必又要太上皇的虚名。太师说他本无此意,皆是希尹道:郎君虽是陛下之父,毕竟不是生父,亲生父子都有隔阂,何况养父子,郎君何不趁着身体健在,讨一个太上皇的名号,一来名正言顺,二来也可借着太上皇的名头临朝摄政,此外一举两得之计。”
熙宗闻言,气的面色红紫,猛地一拍桌子喝道:“朕早知他有不臣之心,当年诛杀粘罕之时就该除去他,皆是皇伯求情,才留他一命。现在想来,他二人勾结已久,早有反心。”
兀术趁机又道:“前些日子臣府上设宴,希尹喝的酩酊大醉,口吐愤愤之词,言语似对陛下不敬,希尹还曾扬言,太师册封太上皇之时,就是他完颜希尹出头之日。”
兀术的话,正触碰到熙宗的不能容忍的雷区,熙宗性子怯弱急躁,又爱猜忌,原就十分忌惮权臣,尤其希尹又曾是粘罕的心腹,熙宗对他更是多了几分猜忌。
熙宗闻言也不管真假,就将希尹化为粘罕、蒲鲁虎一类,立即气呼呼道:“四王叔,你去把完颜希尹给朕抓过来,朕要亲自审问。”
兀术俯首应了,熙宗又冷丁丁道:“不必审了,直接杀了他。”
兀术闻言心头一震,眼下的结果正是他所希望的,可熙宗的态度却令人心寒,兀术暗暗道:“若是有一天有人说我谋反,难道也是如此下场。”
兀术得了密令,连夜调集军队包围丞相府,希尹见有军将闯入他府上,便知大事不好,忙取了配剑握在手上,却见厅堂外面,兀术率领一干将领摇摇摆摆的走来。
希尹警觉道:“都元帅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兀术拿眼冷撇了他一下,淡淡道:“本元帅奉陛下旨意,抓叛贼希尹回去问话。”
希尹听完,冷笑道:“你说我是叛贼,你有什么证据。”
兀术将手一指,高昌寿捧着圣旨站了出来,念道:“完颜希尹任兴中府尹贪赃枉法,致所辖州府境内臣民怨声载道,灾荒频发,位居庙堂又居功自傲,结党营私,其心奸状已萌,心大无君,罪无可赦,罪大当诛。”
希尹闻言,没有丝毫慌乱,惊恐之色,反而哈哈大笑,反问道:“宋朝以‘莫须有’之罪诛杀岳飞,大金也想用‘莫须有’之罪诛杀我吗?”
兀术喝道:“拿下。”
将士得了命令,赶上去围捕希尹,希尹拔出配剑,喝道:“都别过来。”
兀术走上前,冷笑道:“你逃不掉了,束手就擒吧!本元帅给你留个全尸。”
希尹闻言,拿眼斜视兀术,冷笑道:“我真后悔,当初没有借粘罕之手除掉你,今天反而死在你手里,我好不甘心。”
兀术质问道:“我与郎君并无私人恩怨,我长年领兵在外,我自以为我不曾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害我。”
希尹道:“你与我是没有恩怨,可你对不起海莲,你害死了海莲,你必须死。”
兀术闻言沉默片刻,幡然醒悟,道:“我明白了,你是替莲儿报复我。”
希尹道:“是,你说对了,我是替莲儿报仇,莲儿死时我曾在她墓前立誓,我要拿你的人头祭拜她。”
兀术听了,想起海莲的惨死,心中酸酸楚楚的十分难受,感伤道:“看来你蓄谋已久,多番收集我的罪证,只等待合适的时机,将我至于死地。”
希尹道:“是,你手握兵权,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我只有收集你的罪证,先削了你的兵权,再杀了你,可我千算万算还是棋差一招,还是输了。”
兀术邪笑道:“你的算盘打的倒精,你还有机会,我的人头在这里,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拿了。”
希尹闻言,长剑刷刷的挥动了几下,挥剑直砍兀术头颅,兀术接过赤龙长刀,将长刀往外一送,希尹的剑豁的一声砍在赤龙刀刃上,只听得当啷一声,火光四射,星光点点。
只见烈刀抵住冷剑,杀气腾腾的利器上面四目相对,兀术眼中一团阴沉之气,希尹眼眶中包裹着火山爆发似的怒气。
又听的一阵,叮叮铛铛响,兀术拨开了希尹的长剑,长刀横扫,直攻希尹腹部。
希尹慌忙向后翻转,刀刃从希尹面上飞过,希尹转正身子,双足在地上一点,一跃几丈高,在半空中打了几个挽花,衣袍灌满了风,铆足了全身劲向兀术斜着刺来,那剑刃凝聚着希尹的悲愤,似有千斤重。利刃未至兀术身前,倒将因打斗荡起的树叶,利落落的划开两道线。
兀术见他来势凶狠,将赤金龙长柄刀立在胸前,不等希尹剑刃劈来,猛地跃起,斜劈希尹右颈,希尹慌忙转剑格挡,兀术将力道都压在长刀上,只要希尹稍稍一松懈,长刀连着剑刃都会插进希尹的右面肩头。
兀术略一用力,希尹握剑的双手晃了晃,剑刃往下滑动一两寸,锋利的刀锋,将希尹褐红色团鹿圆领袍的立领划破了一个口子,希尹知兀术力道大,不能和他拼力气,骤然间手腕抖转,将银晃晃的长剑推向兀术手腕。
兀术丢开长刀斜身躲开,希尹见机,举剑朝着兀术胸膛劈来,兀术立刀在地,脚上陡然后退,斜身避开,希尹的长剑从他销金锦袍旁划过,兀术猛然伸出右手,两指贴着剑刃上,两指错间的一用劲,将希尹的长剑折为两段。
希尹大吃一惊,徐晃一招,往后退后了几步,抬眼望手中的剑,剑身以上被齐刷刷的折断,希尹心道:“好大的力气。”
又见一道银光闪电般飞来,希尹慌忙翻身躲避,却听见刺啦一声,希尹扭头瞅了一眼,他的左胳膊上的织锦金袖子被划破了,露出带血迹的白色锦缎料子。
说时迟那时快,兀术掷出断剑后,紧跟着赤金龙长柄刀呼啸而出,希尹扭过头见长刀抵在心口,自知生还无望,仰头大笑,道:“莲儿,我失言了。”说罢,用断剑在脖颈上一划,自杀而亡。
兀术看着倒地而死的希尹,叹道:“你喜欢莲儿,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我不愿意扯破关系,让莲儿尴尬,没想到你我最终还是走到这一步。”
兀术哀叹了一口气,命人将希尹厚葬了,收兵回营。兀术自去皇城回奏希尹已死之事,熙宗听了大喜,赏赐兀术牛羊马匹,绫罗锦缎,兀术跪拜领了赏赐,退出寝殿。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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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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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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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惹祸上身虚中枉死,平定风波兀术杀人免费阅读.https://www.jieyidazhiye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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