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衣衫褴褛,头发乱蓬蓬的,还挂着几片草叶,脸上脏兮兮的,应该是好些天都不曾洗过。
他靠着墙坐着,毫无神采的眼睛茫然望着天空。
又是夏天了呢,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这些书上读过的东西,直到今日才真正感悟。人生际遇充满了变数,往昔那一大群人,那一张张鲜活的笑脸,是心里永恒的印记,也成了此刻支撑他的唯一信念。
他就是曾经呼风唤雨的康王爷朱祐杭。
被朱祐樘赦免后,他便谢绝了这个皇帝哥哥提出在京郊为他购一所小宅居住的好意,拖着残病交加的身体一步一步挪到了他阔别已久的京城,他并不是留恋这个世间,他只是还想要再看一眼她,之后便是死,也无憾。
不想沦为一些人口中的笑柄,曾经那般爱干净的他在地上抓了两把泥抹在脸上,又扯乱了自己的头发,衣服本已破烂不堪了,他又在地上打了两个滚,便成了活脱脱的乞丐模样,绝不会有人会想到这乞丐便是堂堂康王。
放眼望去,人海茫茫,他要寻的人在何处?
入夜了,城里各处亮起了灯火,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可在朱祐杭眼里,这些温暖和明亮没有自己的份,他只是一个乞丐而已。
肚子终于抵不住饥饿,唱起了空城计,他去不起醉君楼,也去不起茶楼,只能摸出几文铜子来买两个白馍,伙计接过铜钱,轻蔑笑笑,一手将热馍扔到他脚下,他就象只狗儿般半跪着拾起,细细拂去沾上的尘土,拖着一条残腿蹲到墙角,含着泪水大嚼。
这一次他充分体会到了世态炎凉,原来是小王爷的时候,前呼后拥,走到哪儿都受人尊敬,可一旦成了乞丐,立刻成为人嗤之以鼻的对象,遭受着冷眼。
他是真的很想找到四哥,也许找到了他们,自己就不会觉得这么无助,此时的朱祐杭并不知道秋冰月与朱祐枫早已不在京城,朱祐枫去了江南,而冰月则去了百花谷。
或许,在这城里还是有一点点牵挂的,朱祐杭一点儿都不觉得她卑微,身上的铜钱已经不多了,也许很快他便会成为街头的一具弃尸,所以他决定最后去看她一眼。
薄薄的轻云飘过,遮住了天空的皎皎孤月。
翠红院外,巾帕与香吻齐飞,环肥燕瘦,盈满莺歌燕语,那些姑娘们嗲着声音招揽着客人。www.jieyidazhiye.com
朱祐杭在人群中看见了一身湖蓝色衣裙,头上插了一支碧玉簪,清丽装扮的杜鹃,她正挥着小手帕招呼着一个花花公子,和当初叫住自己一样。
她挽着那位公子往里走,大概是感觉到了眼神的注视,转过头来回望着,脸上是还没有消失的笑容。
朱祐杭忙背过身去,心中一片凄酸,杜鹃,对不起,曾经答应过要赎你,可有能力的时候没真心来赎你,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看你继续沦落风尘,如今的我还有什么脸来面对你。
“美人,快来咯。”
杜鹃定定地望着朱祐杭的方向,身旁的公子不耐烦地催促着,杜鹃叫过一个姐妹耳语了几句,那姑娘立刻笑吟吟地黏在那位公子身上,扭腰道:“小哥哥,今晚奴家相陪,可好?”
公子脸上的不悦变成暧昧的笑容,一手握住姑娘,揽着怀里的人走了进去。
朱祐杭别过头,他实在是没脸再见她。
“喂,你等等。”
杜鹃朝他喊了一声,朱祐杭加快脚步跑走,直到再也听不见她的声音,直到,让心里的惦念酸涩地占据心头。
他呆呆的伫立街头,阑珊的灯火映着脸上的泪,月辉格外清冷,晚景格外萧疏。一步一步踏在青石板的路面上,朱祐杭像个游魂一般,这一晚,他不知何去何从,家没了,心,也空了。
开始下雨了,雨丝涤荡着湖面,朱祐杭浑身已被淋得湿透,身影显得格外寂寥,再狼狈又能怎样?从王爷到乞丐,浮华本是昙花一现,那些虚妄,那些幻影,到头来能守住几分自我?那转过身的如花笑容从此印在心底吧。
雨丝越来越密,朱祐杭蜷缩在街角的房檐下,雨水冲洗干净了那张娃娃脸,脸上分不清是雨是泪。
一把油纸伞罩在他的头顶,抬眸,那笑脸就在眼前。
朱祐杭一惊,站起来冲到雨幕里,杜鹃在他身后大喊,“你若是再跑,我便找你一夜。”
朱祐杭站住脚,杜鹃走到他背后,踮着脚将伞举得高高的,雨水打在她身上,本就薄薄的衣裳很快就淋了个透。
“走吧,跟我走,不管你以后想要去哪儿,今晚总是要有个地方栖身的。”
见朱祐杭还是抿着唇沉默着,杜鹃笑了,“莫非你是嫌弃我?”
朱祐杭摇摇头:“不是,我是罪人,没脸见你。”
杜鹃笑笑:柔声道:“我只是个风尘女子,不懂官场上的孰是孰非,我只知道,你是那些来寻欢问柳的人中,最把我当人看的一个,今日你有难,就冲这份情,也该报答于你。”
杜鹃说到这儿,情不自禁笑了,压低了声音:“我天天做梦都是遇见你,这梦还真灵,今儿就赶上了。”
朱祐杭心头一暖,“杜鹃,谢谢你,如今也只有你还将我当人看。”
杜鹃拉着他的手道:“妈妈只给我一刻钟的时间,我们走吧,翠红院虽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但总算还有被子可以盖。”
因为这场雨来得突然,翠红院的大门口没了适才的热闹劲儿,老鸨正抱怨这雨来得不是时候,正巧瞧见回来的杜鹃,她马上迁怒:“你个小蹄子,带回个叫花子做什么?你当我这是官府放粮啊?”
杜鹃赶忙赔笑:“妈妈,这是我失散的表兄,他在这儿待一晚上就走。”
老鸨哼了一声:“叫他睡柴房去,别弄脏了老娘翠红院的床。”
朱祐杭低着头,淋湿的头发遮住了面容,任谁也没看到他长发下那张惊得久久合不拢的嘴。
杜鹃赶忙拉着朱祐杭的手上楼,老鸨尖锐的声音又在楼下炸响:“你个小贱人,不是让你领去柴房吗?你怎么带人上楼了。”
杜鹃褪下腕上的玉镯塞进老鸨手里:“妈妈,这是前天张公子送我的,孝敬妈妈吧。”
老鸨横过去一记恶眼:“就一晚上,明天天亮就给我走人。”
杜鹃答应着,把朱祐杭带到房中,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但此时的境遇却又恍如隔世。
杜鹃拉着朱祐杭,让他坐在凳子上,然后小声说:“你先等我一会儿,千万别乱走,这儿的老鸨可不好说话的。”
朱祐杭点点头,杜鹃连衣服也顾不上换,开门出去了。
没一会儿她又回来,带了龟奴抬了洗澡水进来,她手上还拿着几件干净的男子衣服。
等那一桶水满了,人都出了屋,杜鹃才笑着说:“快洗洗,不然该着凉了。”
朱祐杭红着脸:“你洗吧,你身上也湿了。”
杜鹃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开始伸手帮他脱衣,道:“那日你那般粗暴,今日倒像个大姑娘了。”
朱祐杭的脸更红了:“我……我自己来。”
杜鹃笑了,背过了身去。
朱祐杭除掉身上的湿衣,将身体沉入木桶中。
一连十几天,身上脏得难受,却没想到竟会在这里沐浴。
杜鹃也换了衣服从屏风后出来,走过来拢着朱祐杭的头发,细心的为他涂上皂角,洗净,梳顺。她小声说:“我没想到,还能有一天为你做这些,我以为我永远都没这个福分呢。”
朱祐杭鼻子一酸,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就是很想落泪,心里千般后悔万般愧疚,患难见真情啊,他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杜鹃,之前我真的不想再留在这个世上,可如今我不想死了,明日我便找我四哥去,如果我还能回来,我一定来找你。”
身后半晌没有声音,朱祐杭转过头,只见杜鹃脸上已是泪水涟涟:“当年的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是有家有室之人,我只能在心底默默期待着你的到来,从不敢有非份之想,如今我不求什么,有你这句话,便足够了。”
她开始为他擦背,两个人静静的,谁都没有说话,对他们来说,哪怕一个时辰、一刻钟、就连一瞬间都是那么宝贵!
沐浴后,杜鹃帮朱祐杭穿上衣服,轻声说道:“瞧,我就知道,杭儿永远是那么英俊。”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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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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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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