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一截石子路,于选侍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江玄顺手将她拉了一把,两人继续快步前行,江玄走的快,时不时缓下脚步回头看她一眼。于选侍也紧紧跟着,两人像是一路相伴。
燕含薇在后面远远见着,心中突地明了了起来。于清溪,宁碧宛,这两个在江玄十三岁时就进入东宫做侍寝宫人的女人,与他走过的,不仅仅是一段服侍主上的岁月,更是一段江玄情窦初开年少时代的相持之情。她们身份卑微,却一直在他的身边,都有过他的孩子。在江玄心里,或许她们就是一直在他身边,伴他走过整个年少岁月的妻,或是亲人。
想着不禁心头微酸,她原本是爱他的罢,爱他的温柔缱绻,爱他给她的安定时光。可是这个男人,原本是不属于她一个人的。
宁承徽与于选侍位份低,一直居住在东苑里,晋了位份以后也一起居住在位置较偏远的画竹轩里。即使这般,江玄还是走的顺当,他从前应当是常来的罢,只不过立了太子妃后,他才常常在凤飞殿里。燕含薇凄凄地想着,一抬眼,已经到了画竹轩苑内。
一个个宫女神色惶恐地进进出出,见了江玄远远便跪下来行礼。江玄只顾大步往里走去,画竹轩的女官跪拦着他:“殿下,承徽小产,殿下是不能入内的。”
他已经走的满脸是汗,站下的当浅浅喘了口气,“让开!”他冷面说道。燕含薇突地就想起了他曾经一贯的脸色,她记得,以前她看到的江玄,就是这样的面孔,冷漠而疏离。
女官跪走了几步,乞求道:“殿下恕罪,奴婢不敢擅自坏了规矩,要是让太后娘娘知道了,整个画竹轩上下都要受罚的呀!”
她满脸慌乱地看向江玄,里面的事情已经让她忙成一团,先下又要拦着主子,愈加的诚惶诚恐。见了燕含薇的辇轿赶上来,忙向燕含薇投来求救的目光。
燕含薇扶着扶手,手汗在上面划开,滑腻而粘稠。“让殿下进去吧。”她说。www.jieyidazhiye.com
大概没想到燕含薇会这般说道,整个拦在门口的宫女吓得面如土色。“太后问起来,就说我腿不方便,殿下是替我进去看望的承徽。”她解释道。
江玄大概也没想到她会这么一说,投过一丝感激的目光来。她朝他点点头,鼓励他进去。他略微地犹豫了一下,转身进了屋子。
他刚进去片刻,太医便已经出来,见着燕含薇的辇轿在门口,深深一行礼:“太子妃恕罪,微臣无能,承徽怕是,回天无力了。”
她原先只以为太医为了小产一事向她请罪,听他说到“回天无力”顿时失色。“你说什么?!”
太医又重重磕了磕头:“太子妃恕罪,承徽是从假山上摔下来时,已经伤及了内脏,加上小产出血……已经保不住了!”
“胡说!”燕含薇喝道:“小产就算了,怎么会连大人也保不住!”她牙齿直打颤,忙忙一挥手,抬辇人立马会意将她抬进内屋。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燕含薇只觉得心下寒凉一片。于选侍趴在床边哭成了个泪人。江玄双手紧紧握着宁承徽的手,双目低垂,看着面如纸色的宁承徽。
燕含薇这才明白为什么于选侍说宁承徽“不太好。”这宫中永远将生死说的这般淡然,更何况一个小小的选侍。燕含薇还以为是她悲伤难平,先下才明白为什么江玄那般急切地立马过来。
她木木地朝床上看去,宁承徽的眼皮动了动,仿佛看了她一眼。又张张口要说些什么,江玄将耳朵贴上去听,她声音极其低地,却又清楚地落在燕含薇耳中:“殿下,碧宛无福,不能陪伴以待……岁月,静好……”
像是秋日里最后一片落叶被风吹落,她微微昂起的头猛地沉回了枕中,来不及卸下的珠钗碰在玉枕上,发出一阵沙沙的响声。于选侍悲恸的哭声再次响起:“姐姐——”
几滴泪噗噗地落在宁承徽碧色的前襟上,像一片绿色上突然绽开的花朵。江玄的脸紧紧绷着,努力将自己悲恸的表情掩盖下去。燕含薇不忍看,默默地偏过头去。
德锦贵妃赶来的时候江玄依旧紧紧捏着宁承徽已经冷却的手,面无表情地端坐在一旁。燕含薇见她端庄美丽的面容上流露出怜惜之情:“可惜了,真是个无福的孩子!”
仿佛有什么在心中滚过一般,永安公主神秘而又了然的笑在她心头浮起,她说:“只有这孩子死了,太子才会知道。”
她知道,她一定早就明白怎么回事。燕含薇愤慨,命道:“去宁德宫!”
又是近晚十分,天空中漂浮着蓝紫色的云朵,将最后几丝余晖遮掩了下去。这让燕含薇想起来齐良娣死去的那个傍晚,也是这样的天色,也是这样的震撼心情。只不过这一次没有的,还有一个之前从未被江玄知道的未成形的孩子。
凝容还在前院的凉亭中玩耍,见了她进来,笑嘻嘻叫她:“皇舅母,这么晚了,你也是来佛堂念经的吗?”
燕含薇回神朝他努力笑笑:“我是来找你阿娘,她在吗?”
他说:“嗯,在。她与皇阿太都在佛堂呢!你也要去吗?”
燕含薇缓和神色道,“是,我也去佛堂。”说着命抬辇轿的人,“去佛堂!”
永安公主并不在佛堂里,倒是太后端端跪在蒲团上念经。燕含薇在她身后跪下:“皇祖母,永隆失职!”
作为太子妃,她确实失职,不过短短两个月不到,东宫里就没有了一个良娣,一个承徽一个孩子。她不知怎样去解释这样的事情,原本她是要找永安公主问罪,永安公主明明知道宁承徽有了孩子,还知道会死,这一切一定是与她有关的。她要问明白,她也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警觉,那样孩子就不会死,宁承徽也不会死。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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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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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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