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她居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他索性停下脚步,一双眼沉静如水,还是问道,“你要去见他?”
她点点头,“是的。”
答来这样干脆,他心底闪过一丝疑惑,那是关于从前她与陆现瑜的流言。难道……
“我也想看一看广陵。”
他顿了顿方才应道,“也好,想来他们也不会想到你会去广陵。况且,”他神色一轻,“广陵与金陵一水之隔,也算得上是顺路。”
金陵。她方才的那抹沉静一下子变得落寞起来,只那么一瞬间便缓和回去。雪白的手掌自空中一挥,“那就依统领的意思。”
御林军带着夏儿赶上来的时候已经是近晚时分。他们找到一处闲置的茅舍歇脚,马被拴在院子里,江浩普正在一旁往水槽里加水。
她独自坐在屋子里的火堆旁取暖,草草吃了些东西,精神好了不少。透着寒风的墙壁缝隙间传来呼呼的风声,像是一阵阵的鬼哭狼嚎。心下还是生了一丝怯意,不为生死,只因此时的无助与寂寞。
一个没有家乡,没有亲人的人。她从心底有一些怜悯起自己,纵是将生死都看淡的她,还是不能摆脱这样的孤寂时分。江浩普答应带她去一趟广陵,可是她却不想去了。
广陵,她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离开已经有四年了,多少次梦中出现的广陵,多少次梦里出现的人。等到果真能够再回去,她却再也不属于那个地方。
广陵,也有过太多关于她的骗局。如若燕浚平说的没错,她从小便在这一个骗局之中。而所谓的家乡,所谓的亲人,所谓从前的尊贵,都是个骗局罢了。
屋外马蹄声声,在宁静的乡野里显得尤为慑人。待她抖干净身上的尘土站起来,夏儿已经冲进了屋子里。
“小姐!”她只顾忙忙扑上来抱着她,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吓着?”
夏儿一身太监的宫装被刮得到处都是口子,帽子也没有了,蓬头垢面地站在她跟前。耳廓和鼻头通红通红,她伸手握过夏儿被冻得像块冰一样的手指,赶忙安慰道,“没事没事,我都好。”眼神落在门口齐齐而立的御林军身上,“你遇上危险了?!”她问道。
“小姐放心,我没事。”夏儿抬起袖子在脸上胡乱擦了擦,“你和江统领逃走之后,御林军就带着我开始朝另一个方开逃。长公主顾此失彼,一边忙着追你们,一边又要朝另一个方向追我,就给跟丢了。御林军带着我往京城的方向跑了一段路,又转头朝西北的方向绕了一段路。估计着你们已经跑远了,才绕了一圈来会合。”
她疑惑地看着夏儿一身的狼狈,“可是你这身上,是怎么回事?”
夏儿朝火堆旁靠了靠,连着打了几个喷嚏。边揉着鼻子边答道,“一路上就在这马车里赶路,被颠簸的上下翻滚。好不容易习惯了些,车轱辘又坏了,就这样从车里滚了出来。该听你的话,早早从车里跳出来也好。”
她心头一紧,“滚出来了?!”
“不要紧。”夏儿忙安慰她,“四周是茫茫的枯草地,就在草地里打了几个滚,一点事都没有!”
这是夏儿与她说话最多的一次,没有在广陵时的唯唯诺诺,在大江宫里的谨言慎行。只是一个寻常的女孩儿,虽然遇上了一场意外,遇上了惊险,却依然可以自在地与她说说笑笑,或许,这就是自由日子。
她看着夏儿灰蓬蓬的模样,突然想笑,却忍不住鼻头一酸。“夏儿。”她唤她,“你愿意到广陵去看看吗?”
小姐去哪里,夏儿就去哪里。
这个跟了她十年的姑娘,她对她有过厌烦,有过怀疑,却终究不能离开她。荣华富贵,亡命天涯,如今,也唯有她在身旁。
城门的门楼上依旧是那两个遒劲的大字:广陵。
这座古老而又富饶的城,有过她太多的回忆,与无忧无虑的时光。
她迷恋着这座城。
马从门楼下的古道上奔驰而过,她将脸探出大氅之外,努力地告诉自己,只是来看一看陆现瑜。
“娘娘。”江浩普唤她,“过了前方的集市,便是绿杨郭。”
绿杨郭是广陵首付陆家买下的园林。平日里闲来作为游赏之地,大多时候一直对着百姓开放。百姓眼里,只是广陵的一处园林景致。她却不会忘掉。www.jieyidazhiye.com
“嗯。”她点点头,“就在那吧。”
天寒地冻,绿杨郭的十里杨柳堤上已经是一派的萧条之色。河面上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偶尔能见着几只白色的鸟从冰面上一划而过,落下一条条白色的弧线,愈加显得冬日清寒。她着了身玄色的男装,立在长亭下面,突地只想看看这里的景致。
只是看看这里。
至于见不见陆现瑜,倒显得像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见故人,又如何?
她今日特意穿的这身男装,难道不是依旧不愿意让他知道,让他将从前的那个韩惟兄,那个燕含薇,那个太子妃联系在一起。她不愿意,让他看到这样的一个自己。
她与陆现瑜就像是是朝着两个相反的方向前行着,永远没有同路的可能。年少时兄弟般的情谊,早被岁月的不堪,撕成一个个碎片,再也拼不回去。
江浩普要还他的战马,她知道不过是为了找一个见他的借口罢了。物是人非,他能这样去见他,可是她不能。
江浩普回来的时候她正在绿杨郭的寒翠苑。
冬青树与想雪松的点缀丝毫没有减轻院子里的萧索。避风的墙下一截像是被砍伐过的断木静静立在院中。她偏着头看它,突地笑道,“你知道这棵树叫什么吗?”
江浩普沉静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微微地摇了摇头。
“其实这是棵银杏树。”她解释道,“有三百年了。可是许多年前,被天雷给劈断了,只留下这么短短的一截。但是你看着形状,可以想象它原来是多么粗的一棵树。”
她手朝上面指了指,“你看那树上面,有枯藤一样的东西。这棵树被焦雷劈的只剩下这么一些,是棵死树。可是那个藤,却是活的。那是后来长出来的凌霄花。春夏之时,凌霄花傲然绽放在这枯木的上面,显得尤为的傲骨铮铮。广陵的文人给编了个凄美的名字。”
她转过身来看他,嘴角微微一笑,“叫‘生死相依’。”
他一怔,下意识抬眼去看那棵枯木,“生死相依……”
“原本这枯木是要被清理掉的,凌霄花开在上面,倒像是活了一般。人们觉得这是生生不息的生命气息,便一直这样留着。”她偏偏头,“世人都说广陵的景色美,我倒觉得这个故事不错。”
“是。”江浩普垂眼道,“这个故事令末将震撼。所谓自强不息,当是如此。草木尚且如此,何况是人。”
这话听来别有意味,她敛了笑意,“这个故事我说与江统领听了。江统领要说给我的,就说吧。”
他的眼埋得愈加的低,一如从前在她跟前的恭敬神色,“广陵陆家的陆二公子,一年前从朝廷辞官回来,接替父业,打理陆家的盐运生意,过的很是太平。”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了然,有些笑意浮现,“他过的很好。”声音轻轻地像是耳边拂过的微风,“那就好。”
江浩普仿似有些诧异,头低在那里不看她,“此次前去陆府,完全是叙旧……别无其它。”
他没有与陆现瑜说过她在广陵,微微扬了脸看他,眉头微微上挑,像是在询问什么。江浩普继续道,“陆现瑜在广陵过的很是安宁太平,其夫人身怀六甲,像是不久便要临盆……”
“这果真是件喜事。”她道。她倒是险些忘了,四年前离开广陵的时候,他便已经迎娶了别人。那时候燕洛仪总以为她是为情所伤,却不知她仅仅是伤感于那样被强迫的时候。她来广陵,果真不必再看一看他,他过的果然很是太平。
“广陵的景色果然不错……”江浩普说的有些迟疑,“金陵离得不远,娘娘在这,多留几日也无妨。”他这样吞吞吐吐的说话,听来有些奇怪。他是以为她想多留些时候,再去燕府看看。
燕府的人不知道有没有都去了边疆,燕洛仪的妻子,她曾经的大嫂不知道有没有临盆。可是现在,她唯一不想去的地方,就是燕府了。
广陵,这样的冬天真冷。
“不用了。”她转身离开,语气淡淡地像是不愿意提起,“江统领带奴婢,去金陵吧。”
他忍不住叫住她,“娘娘!”
“江统领!”她也提高了声音,“我只是一个戴罪的奴婢,统领以后不要这样叫奴婢。”
他置之不理,“在陆府时,陆现瑜曾与末将提及过一样东西。”他急急道,“琼花林的悦园里,有一株树,娘娘应该记得!”
她的脚步微微顿了顿,没有做片刻的停留,“不记得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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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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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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