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的岩柱从天而降已经是数百年前的事情,而这矗立在东海之中的冲天巨物也早是斌家数百年来赖以生存的家园与生意。
天柱铁石峰,东海斌家,这两个词之间永远有着一个等号。
可坐在客船上的南宫亦却没有这样想,就如同他身边的金百川、如意、游全得与南宫恋,无人得知此时此刻武林第一世家的南宫家主望着那庞大的天外来客有何想法。
南宫亦不太明白,不太明白这座孤岛为何没有改变。
为何斌家数百年来的开采并没有掘尽这海上孤峰的奇珍异宝,为何斌家数百年来都没有铸出一柄绝世名锋。南宫七剑,是搅动这江湖十年风云的神兵利器,却又不该是南宫家该有的物件。
用剑和铸剑,有着绝对的不同。
斌家秉承祖训一辈子铸剑不用剑,换来的究竟是太平还是懦弱?
他总觉得自己这次不是回到一个家,而是来寻找一个答案。
孤峰的影子缓缓盖住了他的脸,岸边渡口机关交错的天梯悬空而建,载着铸材兵刃上上下下进进出出。
船靠岸了,他却依旧不知道自己开口第一句该说什么。
几人自天梯走出,却见人海茫茫。斌家山门之前已是左右人马排列整齐,见南宫亦为首,全数低头抱拳齐声恭贺道:
“恭迎姑爷回府。”
那震声惊起鸟兽,唤来落叶,却只是为了给世人告知那游子有回家的心。
金百川抱着南宫恋,看着左右两排百来人马着实有些被惊讶道,靠着南宫亦的后背在他耳边嘟囔道:
“你是多少年没回来,排面那么大,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南宫亦没说话,金百川却发现同行一人却抖得比谁都厉害。游全得看着眼前的场面,拳头攥死,指节发白。只因为那锦衣之下消瘦的中年男人一步步向着众人走来。
斌黜武望着南宫亦与游全得,仿佛自己回到了数十年前,那时的三人也是同样场面,一脸心事的南宫鸣与第一次走出大山的游彻舍。
只可惜那日之后武林多了不少佳话,而今日自己不过是为那些神话付出代价而已: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中年男人快步上前,从金百川手里接过南宫恋,再露出慈祥的同时也露出的疲态:
“我的好外孙哦,快给外公看看,瞧瞧你的样子,都给金大人养胖了。”
南宫恋十岁大的孩子,被自己的外公抱着却总是一副苦涩的表情,他有些不明白面前这个人是谁,又或是说他的印象里这个东海斌家的大家长就从来都不是自己母亲的父亲,不是自己的外公。
他不会用言语表达,却有些想用手推开面前这位至亲。
孩子没有伸出去的手被南宫亦握住了,同时还有那个男人低下头,从齿缝之间挤出的一句:
“爸,我回来了。”
斌黜武看着南宫亦的低头,看着游全得在一旁的不知所措,一时却也有些手足无措,眼泪没有征兆地流了出来:
“不说那么多了,坐船都累了吧,我已经叫下人备好了膳,我们吃饱再说,吃饱再说。”
斌黜武那一句吃饱再说,却让饭局显得尴尬无比。
金百川不在乎,他是来做客的吃得自在。南宫恋一直被自己的外公一勺一勺喂着,显然也不会吃不饱。倒是游全得全程的手足无措,拿起筷子时还不小心让其落在了地上。
如意看得出游全得的不自然,反正自己也没有动筷就索性拿了自己那双给他。说是找下人再换一双,实际不过是逃离那个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地方。
南宫亦全程只是低着头吃饭,吃到一半就离席了:
“渡海有些乏了,爸若是寻我稍晚再唤我吧。恋儿就劳烦爸先照看去了。”
斌黜武明白自己的女婿此次前来定然有些难以启齿之事,就随他先去自行调剂:
“从流的房间我叫人整理过了,你先好好休息吧。”
南宫亦点了头,立马逃离了这重逢的饭局。
金百川看着南宫亦既已离开,便看向游全得开着玩笑说道:
“全得,不给你未来老丈人敬杯酒。”
游全得听到此话一惊一乍,膝盖顶到桌子让酒壶里的酒撒的满桌。斌黜武见此景倒是笑了笑让游全得不要紧张,却让少年连忙道歉好几次,然后随着主子同样做了个避战的懦夫。
“金大人你何必这样,他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外公抱着外孙,维系着假装的其乐融融。金百川也不顾饭菜洒满了酒水,悠然自得地下筷夹起咀嚼:
“可斌家主不是孩子,做事情肯定不会糊涂。”
斌黜武手中喂给南宫恋的勺停了一会,不过随后还是将那口蛋羹送进了外孙的口中:
“牺牲了大人的门徒,结果没换到大人想要的结果,这终究不是我造成的问题。这一肚子的气,撒在我这个老人家身上可不太好吧。”
“南宫家的人,为什么就那么有本事,铸出这样一口剑,养出这样一个人?”
金百川不解,给自己斟上残酒,那仅仅一口的酒:
“那毕竟是你的女婿,你不会下杀手,但斌如心恨他恨之入骨,这是你我都改变不了的事情。”
斌黜武微微抬头,将自己的目光从外孙身上抽离,投向了那个不知是江湖人还是朝堂客的金百川:
“如心纵使再有本领,也不会是亦的对手。”
一口入喉,金大人问道:
“何解?”
“因为亦是从流看上的男人,而如心同从流...”
那一刻,斌黜武觉得自己不得不服老,不得不信命:
“云泥之别啊。”
火炉旁,是斌家最为老练的铸匠。
两个人望着工匠铸造兵刃,沉默不语。说白了两人是偶遇,而且是令人尴尬的偶遇。
赫连凝然望着铁水注入模具之中,慢慢定型,取出锻打淬火:
“该称呼你小叔了。”
南宫亦同她并肩看着那枯燥的铸造,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叫合适:
“恭喜啊。”
“你就不好奇我是以什么身份入岛的吗?”
女子明知故问,南宫亦也只好拆穿她了:
“铁石峰向来来者不拒,就算报上薄渊宫的大名,只要带足了银子铸刀铸剑都随便你。”
爽朗的笑声,还要睁开眼明亮的双眸。
是赫连凝然,而南宫亦与女人的交际只有一场生死交锋。虽然南宫亦也明白她与司马弃的亲密关系,只是没想到那薄渊宫的司马教主那么爽快地答应了一些事情:
“大哥他还好吗?”
女人一听到大哥两字,反倒是再继续笑道:
“我没想到你会这样称呼弃。”
“且不论父亲做了什么,既然他是我大哥,我就该尊称你一声嫂子。”
赫连凝然爽快地笑笑,用手搭着南宫亦的肩膀脖子,谈天说地:
“可别,我比你小了几岁,叫嫂子就叫老了。同你哥一样叫我凝然就可以了。”
南宫亦望着工匠比照着图谱,寻找这一口刀的铸法:
“你是来拜托斌家铸刀吗?”
“弃的刀被你斩断了,我自是要为他在寻一柄使得顺手的兵器。思来想去来斌家说不定还能遇到你,正好完成我那刁钻婆婆拜托的事情。”
赫连凝然将一个包裹塞给南宫亦,解释道:
“这里面的东西,是接下来七剑聚首后你需要的东西。”
南宫亦有些听不明白,看着赫连凝然希望得到一些解释:
“为什么你能断言七剑能够聚首?此次南疆之行我就没与几人说过,何况凶多吉少,我根本没有取剑回来的把握。”
赫连凝然一只拳头抵在他太阳穴,狠狠地钻了下去:
“我说你这家伙,这么遇到大事就疑神疑鬼同你哥一样,这可是介厄那小子生前同老妖婆说道,你觉得会不准吗?”
柳介厄,那个死在风雨楼的白衣杀手,同表妹一同死去的人,那个被南宫箬一剑枭首的可怜人。
南宫亦纵使被赫连凝然没理由地欺负,但听到这三个字还是有些不自在。
他总觉七剑每一个持有者,都比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主人更懂剑,更懂命:
“事后,我可以去祭拜他吗?”
“当然可以,人又不是你杀的。”
赫连凝然笑着停了手,眼却看向那柄出炉的刀。
那柄无锋的刀,属于司马弃的不杀之刀。
她问:
“你可以带着那家伙一起来吗?”
南宫亦不解:
“带着谁?”
赫连凝然说道:
“那个本该杀死介厄的人。”
“为什么?”
赫连凝然歪个嘴,随口说了个理由:
“我怕柳介厄死得不安宁而已。”
斌黜武牵着少女,看向坐在海崖上的少年。
斌家的大家长隔着远远的距离,看向挚友曾经的模样。少女有些不解,问向自己的伯父:
“他就是伯父所说,游叔叔的孩子吗?”
“对啊剑诗,是你如心姐姐看上的男人。”
少女看着海风吹起少年的发,让那大男孩惊慌失措地压住,让他的眼神投向了自己。
她看得出,那是一种不解,对事物的不解,对世界的不解。
他起身,却又不小心摔了一脚,这让他看起来不像是会武功的大侠,只是让他显得像个窘迫的孩子。
可他很快又爬了起来,向着两人快步走来。
萍剑诗看着少年,看着自己伯父口中那挚友的样子,在那人听不到的距离,对着东海斌家的主人告诫道:
“我挺羡慕他的。”
“羡慕他的什么,天真与自然吗?”
少女摇了摇头,看着阳光照在少年古铜色的肌肤上:
“羡慕他可以这样逃避。”
“斌伯伯...对不起啊,铸场里的气味我受不太了。”
游全得抓着自己后脑的头发,说出自己的尴尬与借口。可当他看见斌黜武身边的少女,看到那斌家主人的眼神,他多少明白了这个男人的意思。
“没关系,我是怕我这小岛有些无趣,带个同龄人给你认识认识。剑诗,这位就是你游彻舍叔叔的孩子,叫他全得哥哥就好。”
少女微微颔首,轻声致礼:
“萍剑诗见过全得哥哥。”
游全得有些不明所以,也只好假笑着说道:
“不用叫我哥哥,叫全得就好了。我懂得也不多,不如南宫家几位哥哥有长进。”
斌黜武摆了摆手,向着游全得打着哈哈,让他去接受一些事实:
“你父亲都是一等一的豪杰,江湖人见了都想和他称兄道弟。你做儿子的倒是没有老子那份气度,这样可不行啊。”
游全得脸红了起来,但萍剑诗明白。
那是游全得的愤怒,却不知道用何种方式展现。
她轻轻扯了一下斌黜武的衣袖,让这个大人明白面前孩子的不善言辞。斌黜武感觉到那一丝拉扯后也算看明白了游全得脸色的意思,换了个话题让萍剑诗先离开了:
“剑诗啊,我有些话想和你全得哥哥说,说完之后你来带全得四处逛逛吧。”
萍剑诗微微欠身,走开了好远。
“伯伯这是什么意思?”
斌黜武看着少年握紧了拳头,头深深地低了下去,他明白少年的愤怒,明白这种被安排的结局:
“我答应过游彻舍和鸣,就算是当年说的胡话,我也会给你最好的选择。”
“难道伯伯我和如心姐两人的关系吗?有何必牵扯一个无关的人进来。伯伯若是瞧不起我,我就同柳大哥一样,用实力证明自己。”
中年男人的身影,少年的身影,在这海崖之上不过是两道剪影,两道没有意义的风景:
“斌如心有什么好的?”
游全得不知道斌黜武为什么要这样怀疑自己的女儿,他只明白自己的一拳打在了斌黜武的掌上。
那一掌,仿佛千斤之重,硬生生压在自己的拳,硬生生把自己逼跪在他的面前。
他不懂世俗礼法,他只知道斌家千锤掌居然可以那么那么可怕,这武功的主人,这只手的主人是多么无法拒绝:
“争强好胜,无视礼法,技艺不精,心术不正。我斌黜武自她们姐妹出生,就明白斌如心这辈子就是从流的影子。”
“全得,我的好贤侄,我的好女婿,你明白你爱的女人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回过这个所谓的家?她的心全是复仇,去报复南宫家,去报复南宫亦啊。”
掌力刚退,小兽猛然跃起,一把将这东海之上兴许无人能比的斌黜武压倒在地,一拳又一拳地砸在他的面门上,每一拳都是愤怒的咆哮与嘶吼,每一拳都是不解与困惑:
“我不允许你,我不允许你这样说如心。”
男人没有反击,只是任由这少年没有理由的殴打。每一拳带起的血就这样溅在崖边的无名白花上,直到那花变成鲜红,直到游全得无力地垂下双手。
斌黜武看着游全得,继续着没有意义的游说:
“剑诗她真的是个好孩子,她比起我的女儿,更适合继承这铸造大家。她也有着别人没有的,令人羡慕能力,但至少不会同从流一般伤害自己...”
“不要说了...”
男人的紧追不舍,最终让游全得选择了最有用的方式:
“如心,她要死了,不是死在你的手上,就是死在她自己手里。
我从头到尾,就只是不想让你,让我兄弟的孩子因为我卑劣女儿的罪过受到伤害啊。”
他缓缓伸出手,却也摸不到游全得留着热泪的脸庞。杰伊文学网
他逃走了,那一只懂得人情世故的野兽遭受不起摧残,哭着逃走了。
男人向着天空伸出了手,却也始终抓不到一些曾经属于他的东西了。
斌从流在斌家的房间,与璞暇居的布置没有什么区别。
她也是一个喜爱整洁的人,尚且在世时就喜欢自己打理房间。如今在她故乡的闺房之中,却也感受到了同样的冷清。
这个在自己生命中占据过一段岁月的女人,无论生死展现给自己的都是一个模样。
他顿时有些想不起斌从流的样貌,她的声音,甚至她带给自己的所有的馈赠。
若不是十年前的火夜,也许她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就和自己手中的剑谱一般直白枯燥吧。
说到底,他不觉得自己是辜负,而是遗失。遗失了同她的一切,如水东流入海,浩荡缥缈。
这本放在案几上的剑谱,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层灰,等自己抖落灰尘翻开书页,看到里面的一笔一画却又好似刚刚誊写上去一般。
油墨的气味顺入鼻腔,迫使着自己合上了剑谱,去聆听门外的敲击:
“亦,岛上你还习惯吗?”
“爸的铸造生意蒸蒸日上,我这混账小子也没有不习惯的理由。”他背着身,背着门外的中年男人:“只是这里不属于我,不属于我这个害死斌家人的家伙。”
“可你还是来了,带着目的,带着困惑。也带着我的好外孙,让我享受这没什么亲情的天伦之乐。若是我家的老婆子还在,见到你如今依旧神采奕奕,她走的也算是心安理得吧。”
“若不是我害死从流,妈也不会郁郁而终。”
“她郁郁寡欢的性子,这样走了也算是死得其所,同你没有关系,没有关系的。”
他的手扶着纸窗,微微地敲打,仿佛就是拍着南宫亦的后背,给予他一丝丝的安慰:
“你若是想见老祖宗,直接去折锋洞吧。如果他能给与你想要的答案,我做你丈人的没有不开心的道理,毕竟斌家能有这样一个天下第一的姑爷,我真的心满意足了。
我毕竟不是鸣,我要的可以满足我的虚荣,真的是小得可怜啊。”
嘴角一颗血珠落在剑谱之上,是南宫亦咬破了嘴皮。
他咬牙,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挤出了几字的违心:
“对不起。”
斌家禁地,折锋洞内没有任何一柄兵刃。
一张矮桌,一张草席,一盏油灯,一套笔墨,一张薄纸,一条残命。
斌三活了几百年,吊着一口气却不知道为什么:
“大师兄为剑道远游西域塔市,二师兄为情永世囚于南疆蝶谷。陪着师父走完人生最后一步的人是我,却可惜一招一式的剑都不肯教我。”
这举世闻名的剑圣第三徒,东海斌家的创立者,铸术天下数一数二的神匠,如今窝在一个小小的洞窟之中,同后生晚辈说着胡话:
“名震七国,力战始皇。剑圣的名声多么风光啊,最后却死的不如一条狗。”
老者在纸上不停地写着,借着油灯的残光写着:
“他嘱咐我,嘱咐我不能不能用剑,嘱咐我的子子孙孙都不能用剑。只因为他害怕了,害怕剑伤人,怕剑杀人。”
“擅泳者溺。”
南宫亦站在老人的身后,腰间的长情喧嚣着,势必要将这行将就木斩杀于此。
可斌三不在意,他只在意南宫亦追求什么答案:
“知道为什么司马家的小姑娘要送你两部武学吗?”
“晚辈不知。”
“只因为她算准你父亲所铸七剑终究聚首,而你却驾驭不住。”
“老祖又怎知,怎知我父亲的所作所为?”
老朽的手停了下来,却又很快重新书写起来:
“他的铸术,是我教的。而对抗那铸术的心法,也教会如心丫头了。”
南宫亦没觉得惊奇,他只知道斌三这般做有他的道理:
“斌家所传的剑圣绝学心法——万剑天引,当真可以破除七剑之威?”
老人笑了:
“你可能还不知你父亲铸造七剑所为是何吧?”
南宫亦单膝跪下,低头请求:
“还请老祖告诉晚辈,这一切的荒唐究竟是为了什么?”
快马加鞭,四人疾驰前往南疆。
“若万剑天引可破七剑,就也可破长情。”
游全得死死地抓着缰绳,双眼只有眼前的飞驰。
“若不破,则七剑破长情,即可终结南宫家那可笑的诅咒。”
如意望向远方,心中只有对将来之事的怀疑。
“七剑一齐聚首,八荒皆为烘炉。你父亲铸出七剑不仅仅要毁长情剑。”
金百川眯着眼,让余晖晚霞不照入自己的眼中。
“他要整个江湖为他的错误决定陪葬,而如心丫头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环而已。”
南宫亦压着牙,任凭嘴角的血染红自己的裘衣。
“他就是笑面人,令人胆寒的笑面人。”
“你父亲,才是那真正的诅咒,他那所痛恨的,剑之一族最大的诅咒。”
一张薄纸,上面却是南宫家所欠缺的剑圣四式之中左手二套剑势。将绝学赠与南宫亦,言下之意只有绝杀。
可斌三的话没有说完,年轻人已然出洞离开:
“而从流丫头留给你的,是用来斩杀八荒烘炉真正造物...
那已然出世却未明白自己的绝剑啊!”
案几之上,剑谱之上,唯有她题下四字:
万化从流
赤红残阳下,四匹马并驾齐驱阳气烟尘,扬起无边肃杀。
而南宫亦心理挂念的,却不是江湖安危,而是一个人。
一个带来奇迹的人:
“柳和歌你在哪里?”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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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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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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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干霄蔽日免费阅读.https://www.jieyidazhiye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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