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伊文学网>女生小说>虐文主角变成咸鱼后!>第 122 章 金丝雀为何这样?
  “……”

  谢疑顿住。

  在第一通电话打过去没人接的时候,他就已经抬步走出了病房。

  楼层值班护士看到他下楼的身影,匆匆叫他一声,谢疑连一个视线都没分过去,单手把电话靠在耳边,一双长腿走的飞快,护士跑过来想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看到他黑沉阴戾的眉眼后被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后退两步。

  然后眼睁睁看着人影消失在楼梯间。

  “哎,哎——!”

  这下着雪呢,穿着单衣出去是不要命了?

  苏知在电话中警告他不准出院的时候,谢疑人已经走到病房楼下了。

  他没来得及穿外套,此时他不可能有任何心思分给其他事,上半身仅穿着一件黑色衬衣。

  雪仍旧在下,比他们来到这里的第二天下得那场雪还要大。还有风。

  谢疑都没走出屋檐,就有雪花飘到他颈侧,鹅毛般的雪被他的体温融化一些,但室外温度太低了,仅仅只是变成混合着雪碴子的水迹。

  打湿衣领,在黑色的衣物上沁开一片更深的痕迹。

  “听到没有,”苏知的声音隔着电话卡了一下,重复一遍:“你不准动,别想出院。”

  过了十几秒,谢疑说:“嗯。”

  他的声音干哑艰涩,身体后知后觉感知到冷意。

  可能是回国住了几年,曾经在当地锻炼出的耐寒性有所降低,他忽然很清晰地感觉到冷意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谢疑没再往前走。

  风也停了片刻,没有雪花再越过屋檐落到他身上。

  “……好。”谢疑说:“让翻译,不,总助陪你过来。”

  苏知:“……知道了。”

  苏知想他一个大男人,每次出门都跟三岁小孩一样要找人陪着,像是生活不能自理,未免有点丢人。

  但他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语言不通确实是一个问题。

  如果之后有时间的话,他还是学几句当地的常用语好了,苏知目前为止只会用当地的语言说一句“你好”,确实相当敷衍。

  苏知说:“他应该在隔壁房间,我去找一下。”

  他不是喜欢逞强的性格,他也理解谢疑担心他的安全,假如换他到谢疑那个位置上,也不会放心语言不通的恋人一个人在街上乱跑。

  苏知收拾好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他把外套穿好,又从谢疑买的那堆东西里扒拉出来几个揣进兜里,就去隔壁找总助。

  电话在这过程中一直连通着,总助用苏知的手机和谢疑交流了些什么,才又转回苏知手上。

  苏知:“交代好了?”

  谢疑:“嗯,出酒店了吗?”

  苏知:“我们在打车了。”

  苏知还想说点什么,但他的手机忽然发出一声电量不足的提示音。

  他回来的时候手机电量就不满,回到酒店后又没想起来充电,这地方室外温度太低了,有些损耗电池,手机电量消耗很快。

  酒店内倒是有便携充电宝,但苏知刚才没想起来带,这会儿都走下来了,打的车也快到了,再回去拿又有点不合适。

  苏知:“……”

  感觉他今天一直在当笨蛋做无用功,特意绕路买了个新的充电线,结果手机该没电还是没电。

  苏知只好说:“……我手机快没电了,等会儿到了……再……说。”最后几个字被信号扭曲得很模糊。

  一句话堪堪说完,他的手机就停电关机,自动挂断。

  “……”

  苏知郁闷地晃晃手机。

  ……

  谢疑站在住院部门口,看着被挂断的通话界面,没说话。

  过了半分钟,他转身回去。

  刚才被谢疑的神色吓愣住的护士好不容易追了上来,还没来得及劝阻,却看到他又自己走了回来。

  护士:?

  一肚子话卡在肚子里。

  外面不停落下的雪和寒风,被病房楼的门隔绝开。

  -

  半小时后,苏知回到医院,走进他跟着住了两天的病房。

  从他离开这里到又回来,不过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走的时候一切如常,现在气氛却天差地别。

  苏知在电话中好像显得态度还挺主动的,但那更像是本能反应,实际上打车过来的一路上,他的脑子里只有茫然。

  现在一见到谢疑,他的视线投过去一眼就不自在地撇开了。

  陪着过来的总助一看到他们之间诡异的气氛,知道接下来的事不是自己能掺和的。

  他颇有求生欲地退出去:“老板,我先去附近吃顿饭。”

  总助离开的时候细心带上门,苏知看到谢疑走过去确认了一下关好了。

  苏知:“……”

  内涵他是吧?都说了他不是故意的。

  其实他知道谢疑估计没有那个意思,可能就是发生过失误,防止再发生一次。

  但这个插曲不知怎地又把苏知的火气,或者说那种微妙的凶意勾出来了。

  他又不局促了,视线不躲不避地看了眼谢疑,朝床边走过去。

  苏知先把手机用病房里的充电线插上充电,坐在床边,吐出口气,仰起头朝谢疑说:“老实交代,你瞒了什么事没告诉我。”

  打探别人的私事被他说出了一股审问犯罪嫌疑人的理直气壮。

  透过在病房外听到的只言片语,苏知足以意识到那一定是件极度隐私的事,光是提起的几个关键词就足以让人联想到很多恶劣的事件。

  苏知有着正常人该有的联想能力。

  向人打探,不,此时他的行为甚至称得上逼问,这种程度的隐私,是苏知此生中想也不会想到的行为。

  这已经不是没礼貌可以概括的了。

  简直像个恶霸。

  但是,此时此刻,苏知不想考虑任何和社会礼节相关的事。

  他只想知道谢疑的事,知道那些谢疑瞒着他的事。知道那些……让谢疑产生了放开他念头的事。

  谢疑站在床边,他站着,苏知坐着,他的视线居高临下的垂下去,看到苏知被冷风吹得有点薄红的脸颊和穿着厚厚冬衣依旧显出细弱的肩背。

  两人体型气质就差距明显,这个一站一坐的姿态对比更为夸张。

  看上去苏知处于完全弱势的地位,被欺负被掌控,盈盈一握不堪一击。

  但只有谢疑知道,是他的脖颈被苏知捏在手中。

  谢疑沉沉看了他片刻,说:“好。”

  并不是个多么长的故事。

  以简洁的语言讲述一遍,只花了数分钟。

  谢疑的母亲是个山村出身的女人,她长得很漂亮,非常漂亮。

  美丽到在那个落后的地方几乎是一个奇迹。

  谢疑的父亲一次跟随项目组到那个偏远地区考察时,遇到了她,对她一见钟情,不顾家族反对把这个毫无根基的漂亮女人带回了家,不久后就结婚了,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并于第二年两人有了一个孩子。

  谢疑的生父当时已经是谢家板上钉钉的下一任掌权人,也就是说,谢疑的母亲一步登天从一个普通的山村女孩,变成了一个大家族的女主人。

  听起来像是个灰姑娘嫁入豪门一步登天的故事,那种存在于童话和小说中的桥段。

  但现实之所以是现实,就是因为它往往比童话龌龊多了。

  谢疑的母亲当时并不是自愿与谢疑的生父结婚的,她当时有正在谈婚论嫁的男朋友,拒绝过很多次这位突然出现的富豪的追求,即使他英俊多金也毫不心动。

  但小山村出身的普通女孩,当时并不知道,那些有权势的人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究竟能做出什么事。

  没过多久,她当时的男朋友就因为事故受了重伤,侥幸没死,但也落下了终身残疾。

  谢疑的父亲用她男朋友的命胁迫这个女人和他结婚。

  一条生命做威胁,谢疑的母亲屈服了。

  但她始终想摆脱这样的生活,在结婚的第一年中,和谢疑的生父爆发过很多矛盾和争吵。

  只是谢父的手段不是她这样普通山村出身的人可以想象到的。

  她被打断过腿、浑身是伤,进过两次医院急救室。

  女人也报过警,但想当然以谢家当时的权势,不可能有什么结果。……即使说出来很残忍冷冰冰,但世界上有些阶级就是有特权的。

  谢疑说的比较含糊,没提太多,似乎是不想让这些东西脏了苏知的耳朵。

  但苏知还是听懂了,他打了个冷颤,身体不自觉往谢疑的方向倾斜了些,觉得有点恶心,喝了口水才压下去。

  总之,结婚第二年女人就生下了一个男孩。

  从生下这个孩子后,她好像驯服了很多,至少看起来是愿意配合好好当一个妻子了,配合着出现在亲戚和公众面前。

  一个看起来美丽体面的女主人。

  人们听说她贫穷的出身,总下意识觉得她是中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好运。

  然而实际上,由于过于悬殊的地位差距,谢疑母亲这个谢家女主人当得名存实亡,她软弱的性格和浅显的阅历根本管理不住这么庞大复杂的家族事务,试了没几天就被谢父收回了权利。

  谢家许多亲戚只是在表面上叫她一声尊称,实际上言语间都懒得伪装对她的轻视不屑。

  区区一个花瓶而已。

  没有人会尊重一个仅用来赏玩的装饰品。

  谢疑的父亲从不在意这些,或者说,某种程度上,他在有意纵容别人打压自己的妻子。

  因为越是这样,他的妻子能仰仗的人,才会只有自己。

  他要彻底驯服这个内心始终有反骨的女人,把她的羽毛剪掉,一只美丽柔弱写满依赖他的宠物,他高兴时就温柔抚摸,心情恶劣时就戏弄折腾一番,反正总能在她身上获得快乐满足。

  在最后的几年里,看起来他也的确做到了。

  女人越来越温顺、越来越依赖他,堪称病态的依赖,却让他无比满意。

  他有些飘飘然,自然而然地降低了警惕,自大让他收起了很多控制的手段。

  在一个酒醉发泄后的夜晚,又被灌了些重度烈酒,在不省人事中被准确地割破了颈动脉。

  他被刺穿动脉后其实醒来了,但他醉的实在太厉害,酒精和流失的血液让他头脑晕眩、四肢只能抽搐得动弹。

  他模糊的视线中没有找到自己的妻子——后来警察取证显示她那时因为丈夫酒后的暴力行为受了伤,正在医院治疗,有一整个医院的人都可以给她作证——只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趴在床边。

  一张和他长得几乎一样、幼年版的脸。

  ——那个由女人生下来后,没怎么被他关注在意过的孩子,像他这种人是没有什么亲情可言的。

  小孩眼睛睁得很黑很大地看着他,半边身体都被喷出的血染红了。

  像一只小小的恶鬼。

  ……

  后来的事就相当简单了,这些苏知猜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女人有无可辩驳的不在场证明,孩子的证词也只说看到父亲酗酒害怕被打,再加上当时有谢家的死对头趁机插手这件事,想让谢家乱起来好从中获利,最后没有能成功定罪。

  再之后的事,苏知就更清楚了。

  母子俩前后出了国,女人生了很严重的病,母子俩没有再见过面,谢疑由他的继父养大,并于成年后回国。

  在等待苏知到来的过程中,谢疑其实不是没想过,可以编造些更温和干净的故事讲给苏知。

  以他的逻辑思维能力,可以编造出足够无懈可击的故事,圆上那些不慎被听到的词句。

  并不是没有办法。

  即使要……分开,他也不想让苏知知道这些,一个是这些肮脏的事过于污染人的耳朵,另一个则是,他不想让那样的自己暴露在苏知面前。

  但当苏知仰起头看他时,他看到那双带着强装凶意的眼眸中微微的湿润时,还是选择了如实说出。

  说出这个被时间掩盖了很多年的肮脏的往事。

  说出——他其实是一个杀人犯。

  在他还没有学会怎么做人的时候,就已经学会杀人了。

  男人的声音停下后,病房内久久没有说话声再响起。

  过了十几分钟,苏知才动了。

  他忽然从床上站起来,脚步有点不稳,摘下自己充了会儿点的手机,闷声闷气地说:“我出去走一下。”

  苏知绕开他往门口走。

  谢疑没有拦他,只是递给他一把伞:“打伞,外面还在下雪。”

  苏知接过伞,他的手有点抖,第一次没有接稳,谢疑又递了一次,才被他抓住,指节用力得都在泛白,慌张地拽走了。

  像是在害怕什么——

  他走到病房门,回头说:“你、你别离开医院。”

  声音抖得更厉害。

  谢疑:“嗯。”

  苏知走出病房,总助说是去吃饭了,其实是在楼梯口待着,看到苏知面色苍白地走出来,下楼,条件反射性跟上去:“苏先生。”

  果不其然,总助的手机上没几秒钟就收到条短信。

  老板发来的,让他跟着苏知,防止出意外。

  总助飞速回了句“收到”,默不作声地跟上去,明智地没有问七问八。

  关键时刻,他对危险相当敏锐。

  苏知侧头看他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雪确实下得很大,苏知没走太远,这种路况他也走不了太远,就在医院门口附近,有一片雪松林,此时被不断落下的雪覆盖上一层洁白的外套,掩映了青翠的底色。

  苏知沿着松林往前走。

  走着走着,他从衣兜中摸到什么,拿出来发现是那盒顺手买的薄荷含片,他在酒店时拆开闻了一下,被呛得没敢吃。

  顿了顿,苏知倒出来一片,静静地看着那只小小的白色含片片刻,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仰头,吞入口中。

  ——!

  这个牌子的薄荷糖确实很强劲,尤其是苏知这种本来就有点害怕这种味道的人,简直是什么生化级别的武器。

  刚一入口,唇舌间就被清凉占领,过度的凉意和薄荷特有的味道沁染了每一寸碾磨,过度的刺激带来痛觉,口中弥漫起辛辣。

  苏知的眼眶迅速地红了,眼泪滚落下来。

  不知道是被口中的薄荷糖刺激的,还是压抑了太久被轻轻刺激一下就簌簌落下来。

  苏知不是傻子。

  可能是小动物求生的天性,某些时候,他的直觉甚至很敏锐。

  假如说之前只是一种不敢深究的猜测的话,那么随着谢疑补全了那个故事,不再需要任何其余的证据,苏知此时已经可以彻底确认一件事:

  上辈子谢疑的离开,和生病或者意外都没有关系,谢疑是自己的选择。

  不,苏知想,其实他并不是现在才明白。

  ……早在上辈子,谢疑离开他后的那十几年间,他就慢慢产生了这种猜测。

  只是他不敢细想,不敢承认。

  人总是需要依靠什么理由活下去的。

  于是在漫长的时间内,他只能长久无视地无视这个猜测,因为往事不可追溯,想得太明白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他的大脑触发了自动保护机制,他在那些只有一个人的时间中反复地回想很多和谢疑的往事,看到很多个谢疑的幻觉,却从来不会回忆起最后的那一个月。

  直到今天,迷雾被狂风彻底吹净,才不得不面对。

  是他的潜意识,一直在逃避。

  苏知短暂地停下来,他的身体颤抖得厉害,大脑一阵阵发胀。

  又是一滴眼泪落下来。

  没有来得及落到地上,就在半空中凝结成小小的冰晶,落到他的围巾上,像细碎的钻石。

  ……

  这片雪松林占地面积不小,苏知走走停停,越走越深。

  刚落的新雪质地松软,“噗通”一声,跟在他身后的总助不慎摔了个跟头,苏知一回头就看见他以倒栽葱的姿势落在雪地里。

  “……”

  苏知被这动静惊醒,转过身去扶他站起来。

  苏知:“不好意思,我们回去吧。”

  他看了下身后踩出的脚印,雪好像没有刚才大了,他们踩出的脚印还能短暂地留存,长长地连成串蔓延在路上,从深刻到浅淡到消失。

  总助灰头土脸地拍掉自己身上的雪:“哎,行,是该回去了。雪再深点鞋子都要踩透了。”

  他说:“您可别冻到了,要是生病了,老板又要担心得休息不好。”

  他见缝插针地替老板表了下衷情。

  苏知像是被他逗到,弯了下眼角,不知道是不是一个笑,他心想谢疑能捡到这种助理运气也挺好的,说:“嗯,我知道。”

  两个人又往回走。

  一来一回花了一个多小时,才重新回到医院大门。在他们返程的途中,雪越来越小,走到医院大门时,只剩下零星的雪花。

  这雪说下,一个早上的时间就下成暴雪,像是要把人淹没窒息,但说停止也就是一小会儿的事。

  来去都很匆忙。

  苏知仰头看了看,觉得雪色止息后,天色亮了些。

  说来也奇怪,他的眼泪中途就不掉了,他没有自己以为的掉了那么多眼泪。

  他走进医院大门,靠近住院部的时候,在一旁的躺椅上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微微垂着头,视线落在前方地面上,黑沉空茫。

  因为是侧坐的方向,苏知踩着雪没声响的进来,没有惊动他。

  刚下了一场大雪,躺椅上方虽然做了遮挡,但也难免飘落上很多雪,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傻不拉几地穿着单衣坐在露天躺椅上。

  除非这人脑子有问题。

  譬如说谢疑。

  苏知不是骂他,嗯,他只是在单纯客观评价。

  苏知收起伞绕过去,走到男人身前,站定。

  伞尖被他拖在雪地上划出一条线。

  男人这才把视线抬起来,他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几乎像一尊雕塑,花了几秒钟抬头看到苏知的脸,像是没反应过来医院,明显的愣怔一下。

  谢疑没料到他居然回来了,他以为苏知应该不想看见他,应该是回去酒店躲着。苏知刚刚颤抖害怕的离开,还让他不准跟着走,态度已经很明确。

  这也是他预料之内的。

  毕竟苏知是个从小在向阳面的社会秩序中长大的正常人,他的道德感甚至还比大部分人要强一截,为人做事习惯温和有礼貌。

  这样的一个好孩子,理当会更难以接受那样腐烂的一面。

  没有当场失控,已经很克制了。

  谢疑想起那晚他被警察抱走后,在警局见到母亲的那一幕。

  他完成了母亲交代的事,但女人在和他的视线对上的一瞬间,看到他浑身擦不干净的血污,却露出了一种极端恐惧的眼神。

  像曾经看他父亲那样。

  也像看到了……另一个怪物。

  片刻后,她避开了谢疑的视线。

  ……

  谢疑薄唇微动,有点麻木地说:“我没有离开医院。”

  他不是想去追赶苏知,只是,独自待在那间只有自己的房间忽然变得十分难以忍受,他在窒息前攀爬出来试图呼吸最后一口空气。

  苏知:“……”

  不离开医院就在大雪天跑来院子里挨冻?

  他想现在去给谢疑再挂个脑科。

  一时无话。

  对视片刻后,谢疑说:“抱歉。”

  苏知抿紧唇。

  这句没头没尾的道歉也没说清楚缘由,但苏知莫名地知道,谢疑是在为他曾经给苏知带来的很多不愉快道歉。

  他叫了声男人的名字:“谢疑。”

  谢疑身体微动,有一点雪的碎屑从他肩上落下,苏知从他眼睛中看到自己的身影,被浓黑的视线紧紧攫取,像是要把他完全吞噬,但同时他也是这双眼眸的全世界。

  有的人感情明确,一旦爱上就可以清晰的认知到,不惜一切进攻掠夺。

  而有的人生而迟钝,或许要花上很多年,才能够认清自己的感情。

  苏知咳了声,小声说:“……我不原谅你。”

  很多人都有不好的过去,但这不是他们变成一个怪物的理由。

  他不会因为谢疑过去经历过不好的事,就原谅他在这段关系中种种恶劣扭曲的行径。

  也不会原谅谢疑上一世自以为是地擅自抛下他一个人离开,这辈子又起了这样的念头。

  谢疑这个人,满身缺点。多疑、冷血、又自负。

  苏知很清晰的知道。

  但是,爱和这些都无关,他就是爱上了这样一个怪物。

  爱就是让他知道了一个人所有不好的一面后依旧会走向他。

  爱上一个怪物的他是否也代表着他也变成了一个小怪物?

  如今苏知已经不去想这个问题了。

  这场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停止了,连雪粒都不再往下飘。

  落过雪后,空气清尘干净。

  被风雪遮挡的太阳重现天日,从雪松林的一侧穿透薄云露出身躯,今天的太阳异常明亮,将这片白雪与深绿组成的画卷染上一层灿烈的颜色,金黄地朝四处蔓延。

  跃过医院墙壁,攀爬在苏知清透的眉眼间,给他描摹上了几分暖色。

  把他眼皮上因为哭过残留的一点薄红映得明显。

  此处风雪皆寂静。洁白的雪粒残留在苏知伸出的手上,于他腕骨处凝成一粒小小的晶莹澄澈的水珠。

  如同霁日初生的一点光晕。

  他朝躺椅上的男人伸出手,声音轻轻的,带着点哑意,说:“谢疑,跟我回家。”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为您提供大神千非的虐文主角变成咸鱼后!最快更新

第 122 章 金丝雀为何这样?免费阅读.https://www.jieyidazhiye1.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