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沨暗戳戳报复着昨晚被人当做抱枕的一箭之仇,一脸向往地说:“我从没见过这么可爱的人,他太讨我喜欢了,我发现他也很喜欢我,他的眼神就是这么说的。”
司祁拒绝楚沨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行为:“就你?”
楚沨点点头:“就我,他一定是喜欢我,不然为什么会邀请我住在他的家里,还每天都缠着我,让我陪伴在他身边。”
司祁:“……”
楚沨恶趣味道:“军团长大人觉得呢?”
司祁:“我觉得他只把你当做好用的工具。”
“哦,是吗。”楚沨笑得很狡猾。
那为什么你身后的灵魂闪烁了呢?
司祁不知道面前男人这一脸志在必得的笑容是怎么回事,恼怒道:“给你十分钟的时间,马上到别墅外面。”
楚沨:“……我早饭还没吃。”
司祁:“饿不死人。”
楚沨:“……”
最后,还是听说楚沨急着要出门上班,连早饭也来不及吃的“司祁”小可爱往楚沨手里塞了几个三明治,给楚沨解决了早餐的问题。
楚沨离开别墅上了车,晃了晃手里的食物,对坐在车里等待他的军团长大人道:“司祁真的好温柔好体贴,他一定很喜欢我。你看,他都舍不得我饿肚子。”
司祁:“……”
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家伙。
想到接下来他们要去的地方,司祁冷笑一声,并不制止楚沨吃饭的动作,看向楚沨的目光让他不寒而栗。
楚沨:有种不祥的预感。
“呕——”
半小时后,即便已经远离了方才那个宛若地狱一般的地方,腥臭的腐烂味道仍萦绕在鼻腔里,无论如何也挥散不掉。
烙印在脑海中的场景一次又一次浮现在眼前,楚沨胃部翻滚,即便早已经吐无可吐,依旧忍不住发出一阵干呕,扶着墙捂住嘴,彻彻底底认知到这个世界的另一面究竟有多可怕。
像这样恶心又恐怖的事情,身旁这群黑衣人竟然每天都在经历吗?
“最近几天少吃点东西,喝些牛奶应付过去。”司祁语气冷淡。
楚沨心有余悸地点点头,终于明白早上少年不让自己吃饭的原因是什么了。
这吃下去的全都会吐出来,还不如不吃,免得伤胃。
他有些头皮发麻的看着远处正在忙碌中的执行者们,对司祁道:“每次收容禁忌物都是这样吗?”
司祁:“禁忌物对人类抱有极大的恶意,每次出现必定会造成大量的死亡,所以看到野生的禁忌物一般就会看到尸体。”
如果没有尸体出现,大家基本也没办法察觉这里诞生了禁忌物,它们外表和普通的物品实在是太像了。
楚沨:“不,我是说,收容禁忌物必须要用人命去试吗?”
司祁微微垂眸:“规则是绝对的,除非有人能提前预知到规则,不然只能一次次的尝试。”
楚沨疑惑:“可您之前不是提到过,有一面真实之镜,可以全知全能,知晓世上所有的事情?”
司祁:“使用它需要付出代价。”
楚沨:“什么代价?”
司祁:“寿命,越难的问题,付出的寿命越多。”
楚沨更不解了:“寿命这么难以衡量的东西,怎么知道自己付出的多还是少?难道使用者会突然变老?”
司祁:“有几名成员连续三次付出了全身四分之一的血液,在第三次的时候往往会突然死去。就算没有当场死亡,之后也会在短期内毫无征兆的突然死去。”
楚沨皱眉:“这种事情为什么要用自己的成员去尝试?”他不觉得司祁会妇人之仁到舍不得拿敌人当实验品去尝试。
司祁:“因为镜子很挑食,知晓世间所有答案的它比一般的禁忌物要更加聪明。它知道这些成员很重要,所以更渴望他们的鲜血,如果是普通人询问问题,就算抽干了浑身的鲜血它也是不会回答的。”
因为看不上。
但如果是司祁去询问问题,往往可以用最少的代价去换取更高价值的情报,因为镜子知道身为现役救世主的他寿命究竟有多珍贵,总是对司祁展现出超乎寻常的渴望,无时不刻不在期待收割司祁性命的快感。
而为了间接得到楚沨(救世线索)的消息,司祁这些年陆陆续续付出三分之一的寿命,才终于见到了他,楚沨于司祁心中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楚沨咋舌:“您说禁忌物基本都拥有智慧,原来是真的。那这样我们不是能和它们达成合作?比如说通过言语沟通来……”
“不能相信禁忌物的话语,他们的本源来自于邪神,不会协助我们做出背叛邪神的事情。也不能过于依赖它们,这会让它们变得更强大,越来越难以控制。”司祁冷着脸否定了楚沨天真的想法,嘲讽道:“但有的人并不在意这一点,在获得禁忌物以后,会有意识的大量喂食活人给它们,增强它们的实力。”
比如说昨晚被司祁活剐了的那个议员,对方在得到禁忌物以后,就四处寻找孤儿与流浪汉作为禁忌物的食物,只为了增强那个烟斗禁忌物可以篡改他人记忆的能力,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好处。
而这样的事情不止发生过一次。国会里的议员们位高权重,能坐上这个位置的基本上都接触过禁忌物。只是有的人比较理智,涉足的并不深。有的人如果手伸太长,会被司祁一刀剁掉。
威尔的死是司祁对议员们的一次警告,他知道全知教会的人一直都在尝试着拉拢国会成员,试图将整个帝国都纳入囊中,这样无论他们想要献祭哪个城市的人作为祭品都会方便许多。
司祁不可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因此这次把威尔当做礼物送给了国会,想必那群人能够理解司祁的意思。
楚沨疑惑道:“您说禁忌物不可控是什么意思?不是只要掌握了规则就不会再被禁忌物伤害吗?”
司祁:“禁忌物来源于邪神的污染,使用禁忌物等于随时随刻近距离感受邪神的意志,你知道疯子是什么样的吗?”
楚沨点了点头。
司祁:“每一个执行者都是疯子。”
楚沨咽了咽口水:“包括您?”他想起司祁一面冷酷无情,一面又无比渴望肢体接触的样子,他不觉得理智的司祁会做出这种事,一定是精神控制不住才会这样。
司祁此刻藏在面具下的脸绝对是面无表情的,嗓音无比冰冷:“包括我。”
楚沨不知该怎么回应这句话,他的心情忽然变得有些沉重。
“一旦决定使用封印物,就等于在自己身上绑了一个注定会爆炸的定时炸.弹,”司祁这么说着,视线看到有个执行者突然开心的笑了起来,身体摇摇晃晃地往前走,走到尸堆面前抱起一条手臂愉快地啃了起来,“就像现在这样。”
楚沨看着方才还好好的执行者突然啃食起了人肉,内心无比惊悚。
随后便看到司祁从怀里抽出一个封印物,将那人抓了起来。一头对准对方,一头对准自己。
旁的执行者可能看不懂这画面代表了什么,可楚沨分明清晰的看见,那个灵魂颜色彻底陷入漆黑的家伙灵魂色泽慢慢从腐烂般的泥泞乌黑一点点变回飘散状态的雾气。而司祁身后矗立着的怪物却发出不满的低吼声,身上蒸腾着的黑雾不安分的躁动了一下,长在身上的狰狞鳞片变得更加密集沉重,然后又一点一点强行平静下来。
那个差点彻底疯了的执行者吐掉嘴里的人肉,惭愧地对司祁道了一声歉,转头继续去工作。
楚沨猛地意识到这画面代表了什么。
所以,司祁身后的怪物,就是因为他长期接触使用禁忌物,又一个人吸收承担了太多人身上的污染,才慢慢变成这副模样的吗?
原本纯洁无瑕的灵魂,硬生生被外界污染改造成如今这幅模样,其中经历的痛苦可想而知!
楚沨对走回来继续守在他身边保护他安全的司祁说:“您有考虑过,如果您彻底失去理智,该怎么办吗?”
别人发疯可以由司祁来拯救,那司祁发疯,又有谁来拯救?
司祁语气平淡:“我已经安排好了。”
楚沨心里不知为何浮现出不祥的预感,这样的预感他最近这几日已经接连产生过好几次了,次次都十分准确,忍不住道:“安排好什么?安排好拯救您的方法吗?就像您刚才对别人做的一样?”
司祁看不到身后怪物的颜色变化,语气随意:“当然。”
楚沨咬了咬牙。
该死,这家伙在撒谎!
明明对这位军团长的恐惧与敬畏远大于亲近,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根本帮不上对方太多忙。可到了这个时候,楚沨不知为什么就是总忍不住想要瞎操心,有种怒其不争般的心疼与不甘,他本能觉得自己应该守护这个小家伙,让对方无忧无愁,一生顺遂,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在二人说话的功夫,前方执行者们终于掌握了禁忌物的规则,靠近到禁忌物半米以内的距离,一把将它握在手中,送到早就准备好的容器里。
众人小心翼翼护送着禁忌物,来到司祁面前:“大人。”
司祁看了一眼容器:“走。”
站在司祁对面的执行者们却是跃跃欲试。
思维一直飘散在别的地方的楚沨猛地回神,忽然感到一股无形的恶寒席卷全身。
就看到对面的执行者们笑容亲热,对楚沨道:“新的同事?”
“加入军团多久了,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等下我请你吃饭吧!”
“你住在哪儿?回家方便吗?我开车送你好吗?”
楚沨的观察力一天比一天敏锐,他能清楚的察觉到对面这些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变得越来越狂热,甚至开始出现……的情绪。
就好像要扑上来把他身上的衣服全都扒掉一样,楚沨脸色铁青的挤出几个字:“不用了!”
“你不用和我客气。”
“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你看看我,看看我啊!”
“你想要什么?嗯?我全都能给你,只要你和我说一句话,让我……”
司祁一把拍开试图伸过来的手,把楚沨拉在身后,语气冷漠:“我让你们走,没听到吗?”
“…………”
深扎进心底的有关司祁的敬畏,让在场众人的理智稍稍回归了一瞬间。只需要一瞬间,这些经验丰富的执行者们立马察觉到了不对。
他们皱着眉不敢再去看楚沨,默默分析楚沨身上大概是携带了什么魅惑型的封印物,之前众人收容禁忌物时思绪紧绷一直没注意到对方,现在心态一放松,失去了警惕,楚沨身上的封印物效果发挥到最大,这才让众人眨眼间变得那么疯狂。
反应过来的执行者不满道:“你一个男的对我们用这种封印物有病啊!”
楚沨:“…………”
他才没有用好吗?!
一群人气鼓鼓地走了,楚沨看他们愤怒离开的背影咬牙切齿,表情一会儿变一个样。司祁见状,从昨天起就一直压抑着的心情终于好了那么一丝。
他语气调侃:“真是魅力十足。”
楚沨嘴角抽了抽,没想到冷酷的军团长大人竟然还会开玩笑,反击道:“我要是没有魅力,会被军团长大人连续抱着睡了两次?”
司祁挑了挑眉。
“你很不满?”
楚沨:“……是啊!”
任谁都不会喜欢吧!
司祁靠近他一步,过于接近的距离让楚沨产生了一丝危险感,脊背处寒毛炸起,如同被猎食者盯上。
司祁语气慢悠悠的,仿佛在审问:“那……你想被谁抱?”
楚沨:“谁都不想!”
司祁嗤笑:“谁都不想,就是谁都可以。如果没有我保护,你觉得你现在会是什么样的处境。”
楚沨:“……”
回忆了一下方才混乱的场景,楚沨丧气:“拥抱可以,但更过分的事情千万别做。”
司祁反问:“难道你还能反抗我?”
“…………”楚沨炸毛:“难道你还想对我做什么?!”
司祁嫌弃:“就你?”
楚沨:“……就我。”
等等,这对话怎么这么熟悉。
楚沨:“我想,能克制住邪神诱惑的军团长,应该能克制住对我的冲动吧?”
司祁语气镇定:“当然。”
楚沨神色复杂:“我相信你。”比起刚才那群人的表现,军团长看起来的确是克制极了。
而且楚沨现在除了相信司祁,他也没别的选择了。
普通人对他没感觉但根本靠不住,污染者与执行者干脆不用提,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身为执行者的同时还意志坚定不会对他乱来、实力强大到能碾压所有“冒犯之人”的军团长大人。
司祁瞥了一眼楚沨:“与其想着依靠别人,不如想办法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如果楚沨真的是世界之子,能成长到原主记忆中那种程度,他不需要别人帮忙也能碾压世间绝大多数的存在。
“你不是已经拥有一个封印物了吗?能力是什么?”
楚沨警惕起来:“什么封印物?我没有!”
开玩笑,要是让军团长知道他能看清人的灵魂,早就认出了军团长的真实身份,军团长杀人灭口了怎么办!
本来当时一不小心被那个禁忌物缠上,找也找不到还也还不出来已经让他很头疼了,现在又多了一个让军团长惦记的事情,他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司祁冷漠:“哦,是吗。”
楚沨心虚的不说话。
司祁丢给楚沨一个封印物:“每天给它一滴鲜血,能随时联系到我。”
耳钉能隐形,所以即便戴上也不担心掉马。
楚沨下意识伸手收下这个耳钉状的封印物,抬头看了一眼随手将另一只耳钉打入耳垂上的军团长。
鲜血从耳朵上冒了出来,又飞快被耳钉吸收,这种仿佛活物的反应让楚沨根本不敢小看手里的这个东西。
他有样学样的试图将耳钉用同样方法戴上去,结果除了疼痛什么也没改变。
军团长大人嘲笑了他一声,走过来,伸出戴着皮质手套的手,靠近他,从他手里拿走了耳钉。
因为动作,两个人的距离靠得非常近,近到楚沨能非常清楚的在这充满血腥的空间里,嗅到军团长大人身上的味道。
那是一缕仿佛冰雪一般清冷舒适的味道,让人焦躁不安的情绪都变得空明舒适起来。
然后疼痛感在耳朵上袭来,楚沨皱了皱眉,连锁反应让他胃部又开始抽搐起来,整个人不太舒服。
惯性一般,他把脑袋埋在军团长大人的肩膀上,想要嗅着对方身上的香味缓解身体上的不适。这动作让面前男人身体僵硬了一瞬,过了片刻才说:“你在做什么?”
楚沨没好意思说自己想闻军团长身上的味道,这听起来太变态了:“您不是说不会被我吸引,不介意我那点诱惑力吗?”
司祁:“这不是你能随意触碰我的理由。”
“您随便触碰我可以,我却不能随便触碰您,这太不公平了。”
楚沨说完这句话,本以为自己会被推开或者斥骂,可结果对面的军团长大人竟然没吱声。
总觉得对方对自己过于迁就的楚沨抬起头,对司祁说:“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司祁否认:“我没有。”
楚沨指出:“可您对我是特殊的,您应该比谁都清楚。”
十多年来的暗中守护,让他在这个危机重重的世界平安顺遂地活到了现在。这背后要是没有司祁出手,楚沨根本不相信。
更别说司祁宁可冒着那么多麻烦,将他费心费力带在身边保护,也不想把他关押在房间里,让他失去自由。光这一点就足够楚沨感激司祁,对他好感倍增了。
现在又拿出这种绝对会给司祁添麻烦的耳钉,纡尊降贵的亲手为他戴上……一般人会对自己不在乎的家伙做到这一步吗?他能感受到司祁对他的珍惜。
司祁垂眸,没有回答,转身带着楚沨离开了这个腥臭恐怖的血肉屠宰场。
楚沨对他而言,的确是特殊的。
随着邪神污染变得越来越严重,司祁能时刻感受到空气中污浊晦涩的气息让他越来越难以忍受。
这个难以忍受并不是指让他有多痛苦,相反,随着他受污染程度的加深,他越来越觉得这样堕落疯狂的世界让他无比痴迷享受,就仿佛干渴的鱼掉入了江河一般。
原主对邪神污染的力量有着超乎想象的契合度,这让司祁可以掌控更多封印物的同时,也时时刻刻面对比一般人更加难以忍受的诱惑。
他本应该是邪神最完美的信徒。
如今却需要一把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屠刀,就仿佛一个让他安心的枷锁,可以在他彻底坠入黑暗的时候,挥刀将自己这个化为恶龙的勇者头颅砍下。
只有这样司祁才能安心的做事,放任自己一点一点向着深渊靠近,而不是时时刻刻担忧假若自己失控了,到底还有谁能制止他。
楚沨就是那把刀,就仿佛一颗定心丸,让司祁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他很满意楚沨的出现,因为他觉得身为世界之子的楚沨一定能实现自己的夙愿,接替他的位置,能在他即将成为军团拖累的时候将他杀死。
就像原主记忆中的那样。
这样他就能尽情发挥实力奋斗到最后一刻,而不是时时刻刻担心自己万一失控军团该怎么办,世界的未来又该怎么办。
他对楚沨很关心,也准备为他倾尽所有,教导他如何应对各种各样不同的禁忌物。
而在司祁的教导下,未来这段时间,楚沨表现非常的努力,无论司祁交代给他怎样的任务,他都会尽心的完成。
也不知是他天生适合这一行,还是什么原因,不管是身为旁观者的司祁,还是楚沨自己,都能清楚感知到他的特别。
他似乎对那些麻烦的封印物拥有很强的免疫能力,并不会听到洗脑一般在耳旁不断重复的邪神呓语、看到各种各样让人疯狂失去理智的幻觉。
封印物对他的影响甚至还没有那些扭曲的尸体要来的大。
司祁对此欣慰的同时,也很是懊恼。
他之前一直不肯让楚沨接触这边的世界,是因为他知道每个执行者的工作寿命都是有限的,而且这个工作寿命的时长比交际花的青春还要短暂,用过了就无法再回头。
军团里接触过禁忌物十年后还能好端端活着的人目前只有司祁,其余执行者不管实力有多强大资质有多适合,基本上撑不过五年就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精神崩溃或者死去。
司祁是想着等到自己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再把楚沨引进门,用最和平无害的方式指引他,提升他的实力,让他能在岗位上尽量多撑几年,而不是和自己的工作时间重叠,白白浪费了楚沨的工作时限。
谁知楚沨体质这么特殊,压根不在意禁忌物的污染,这完全超出了司祁的想象,让他有些懊悔,早知这样他应该早点让楚沨跟在他身边学习。
怪不得会被真实之镜称为世界之子,楚沨的确配得上这个称呼。
知道这一点后,司祁对楚沨的培养越发尽心尽力。他将自己所知道的每一件事情都事无巨细的告诉给楚沨,包括帝国内部的军团成员分布、帝国外其他国家混乱疯狂秩序崩塌,乃至于一些机密程度极高的封印物规则,司祁都透露给了楚沨。
楚沨是感受到周围副团长等人对他的审视与怀疑,了解其他执行者那点可怜的权限根本不可能知晓如此多的秘辛、理解司祁对自己的信赖程度究竟有多高以后,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地位竟如此不同寻常。
这让楚沨多少有点受宠若惊。
“你不用感到惊慌,以你的特殊体质,你绝对能成为一名优秀的执行者。”司祁对楚沨说:“只是这件事不能告诉给任何人,全知教会那群疯子已经盯上了你,如果知道你能够不受禁忌物污染,随意使用禁忌物,他们会趁你还没彻底成长起来的时候不计代价的刺杀你,让你夭折。”
而司祁为了不让楚沨中途陨落,让他能够顺利成长起来,自然时时刻刻守护在他身边。
连借口都是现成的——
这段时间,随着楚沨跟在司祁身后的时间增多,不仅是全知教会的人注意到了楚沨,军团内的不少人也对楚沨印象深刻。
原因不是别的,而是每个和楚沨有过短暂合作的执行者、污染者,见到他以后都会都走不动道,疯了一般想把他拉上床,又或者拉上餐桌。
即便离开后也依旧对他的存在念念不忘,不吃不喝昼夜难眠的说想要再见一次楚沨。这种痴迷的模样,让所有听说过楚沨名字的人都觉得楚沨是个特别没节操喜欢使用封印物四处散发魅力的家伙。
为了不让楚沨祸害军团里的大家,军团长大人用心良苦地把他带在身边时刻看管,以守护执行者们的清白之身。
楚沨:“…………”
风评被害了属于是。
这样微妙的风评或多或少减少了外界对楚沨的敌意,围绕楚沨展开的刺杀依旧频繁,却一直没有到不计一切代价必须要弄死楚沨的地步。
有司祁在身边保护他,楚沨面对正面交锋时安全性还是不用太担心的。唯一需要注意的是,有些禁忌物的能力非常诡谲难缠,用在暗杀上往往非常防不胜防。
有时候可能仅仅只是不小心掉落了一根头发被人捡到,或者路过河边在河面上投下了一个倒影,都有可能被刚好拥有对应规则的禁忌物针对,灵魂/身体被捕捉走。
楚沨必须要在极短的时间内想出解决办法,不然就会被永远困在禁忌物中无法逃生,继而每一次交锋都是生死攸关的搏斗。
很多时候司祁被数量众多的敌人针对,自身处于危险之中,分身乏术。这时候如果有人对楚沨下了杀手,即便是司祁也不是每一次都能替楚沨挡下危险的。这时候他难免会焦心楚沨到底能不能顺利逃脱,可每一次楚沨总能给司祁带来惊喜。
这样优秀的表现不光让司祁大为欣赏,连带着那些副军团长们也总算不那么介意楚沨能够被司祁另眼相看了。慢慢的对他的态度好了许多,将他当做一个可以用的战力来看待,而不是什么幸运儿/祸国妖姬(?)之类。
司祁说楚沨对于战斗和危险有着非常敏锐的直觉,认为他是天生的救世主。
但楚沨自己知道事情其实并不是这样,他没有什么敏锐的直觉,只是他的眼神好、听力和感知能力都很强而已。
那些对别人而言宛若必死的局面,楚沨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听到感知到弱点所在,规避掉扑面而来的杀机,直接找到破局的关键。
而且,比起别人对他的态度改善,比起司祁对他的认可夸奖,楚沨更高兴的还是自己一天比一天的成长起来。从最初的累赘变成后来的陪同,未来总有一天可以成为司祁的助力,让司祁不用总是直面那最危险的杀机,可以反过来守护司祁。
光是想想那样的画面,楚沨都觉得自己面对起艰难坎坷的未来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
或许他能赶在司祁身后的魔鬼彻底失控之前,让司祁停止手头的工作,让他的情况不会再恶化下去。
这天,军团中事情有些多,司祁见楚沨已经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的地步,便放手让他一个人去处理问题。
不是什么大问题,根据情报这顶多就是个C级的禁忌物,以楚沨的实力解决它绰绰有余。
楚沨只用上午的时间便把这个禁忌物收容封印了,顺带解救了差点被禁忌物吞噬掉的无辜路人。
这是位长相甜美楚楚可怜的少女,突然遭遇那么恐怖的事情,又见到一位英勇的男士从天而降,把她从死亡的危机中救下,她对楚沨充满了依赖。
“您能送我回去吗?我实在是不敢一个人回家……”
女孩脚边躺着的是她的随行仆从,此刻全都血肉模糊的倒在地上,彻底失去了生命。方才的场景就算是成年男性看见都会受不了,更何况一个娇生惯养看起来家世很好的女孩子。
楚沨看着女孩含泪的眼眸,从对方白皙柔弱的面庞上恍惚间看到了司祁的影子。
小鹿一般纯真的脸上写满了柔弱与温和。如果微笑起来,一定也会和少年一样明媚动人,仿佛草莓尖上最甜美的滋味。
这让他说话语气下意识变得温柔,与平时为了防止别人喜欢上自己、恨不得板着张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大相庭径,脑袋不受控制地点下。
而楚沨收容禁忌物以后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到教堂底下收容所的反应,被军团外围成员收入眼帘,第一时间汇报给了司祁。
基本上每位执行者身边都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倒不是为了监督,而是为了保护。既保护执行者自己、确保他们一旦失去联系军团这边能及时作出反应;也保护周围的无辜路人,防止执行者一旦精神失控作出疯狂行为能第一时间控制住。
楚沨身为司祁的重点保护对象,就算明面上说让他一个人单独行动,他身后总归是有几个人暗中跟着的。
司祁看着手下汇报上来的资料,手下说:“楚沨先生对待那位姑娘的态度非常特殊,表现出十分明显的好感。”
因为执行者的精神状况比较特殊,这些情报人员汇报的时候往往会特别注意被观察者的性格反差、行为异常。楚沨由于体质原因,对外一直都是表现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饶是如此也总是被执行者、污染者万般纠缠。
今天稍微对少女展露出几分妥协柔和的反应,立马被观察人员注意,警惕他是不是出现了失控的状况。
像楚沨这样的“魅惑型”能力者,一旦有意识的使用自身魅力去勾引诱惑他人,造成的麻烦会很大。
甚至军团里的执行者们都有可能为了博楚沨一笑,集体造反,四处虐杀,和军团长大人作对。
手下们忧愁的说:“我们要不要去把他绑回来?”
说实话,他们也是第一天跟在楚沨身后。
因为楚沨的特殊体质,跟在他身后的随行人员是会定期更换的。那些换下来的随行人员一开始总是很抗拒靠近楚沨,对他展现出明显的警惕心理,可回头不到两天时间,无一例外都对楚沨表示出了极为明显的痴迷。
他们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呢喃楚沨的名字,有意识收藏楚沨使用过的物品,寻找楚沨的踪迹,就好像楚沨是他们交往已久的爱人那般缠绵真挚,且本人丝毫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那种仿佛被楚沨勾走了魂魄的模样看得许多军团成员头皮发麻,很担心自己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位女士是康斯坦丁公爵的女儿,如果被楚沨先生迷惑了心智,康斯坦丁大公一定会很愤怒。”
军团虽然不畏惧任何的麻烦,可康斯坦丁一直对军团展现出强烈的友善态度,不止一次协助军团行动,许多军团成员对此都是知情的。
楚沨如果玩弄了大公女儿的感情,会显得军团很不厚道。
司祁想了想,用耳钉封印物对楚沨说:【完成任务后立刻回来】
楚沨的声音在司祁耳边响起:【抱歉,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司祁握着钢笔的手捏紧,声音沉了下去:【说明你的理由】
楚沨顿了顿,有些心虚的说:【必须要有理由吗?如果有要紧的工作我会立马回去的……】
司祁:【你现在正在做什么?】
他知道楚沨正在做什么,可他想听一听楚沨的解释,或许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是手下们误会了。
楚沨:【我在送一位淑女回家,她看起来很害怕】
“啪”
司祁将钢笔拍在桌面上,关闭了通话。
手下目光一眨不眨看着司祁,似乎只要司祁一声令下,他们就能迅速出动把楚沨五花大绑带回来。
司祁皱了皱眉:“随他去。”
他知道楚沨不会失控,也不存在失控的可能性。他做的事情一定是他基于自己的想法去做的,军团没有左右成员感情生活的资格。
手下只好略有些遗憾的表示遵命,离开办公室继续执行他的任务。
司祁翻开文件查阅下一份情报,紧皱的眉头却一直得不到舒缓。
我在送一位淑女回家,
她看起来很害怕。
害怕……
她……
淑女……
短短一句话翻来覆去的在司祁脑海中回荡,吵得他根本无法工作。
许久后,一道身影离开了偏僻阴暗的建筑群,走向阳光温暖的草坪上,温和无害的面庞微微低垂,似乎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圣彼得大街。”少年对等待在福利院门口的司机说。
“您要去逛街吗?”司机笑吟吟的询问着他们家的小少爷。
司祁:“是的,我想去看一看那边的喷泉,还有鸽子。”
然后非常“凑巧”的在前往广场喷泉的路上遇到了行走在街道上的一男一女。
“楚沨哥哥,真巧遇到了你。”司机停下车,司祁打开车窗,用软软糯糯的嗓音对楚沨惊喜的喊了一声,又笑吟吟看向楚沨身旁的女孩:“安妮儿小姐,你也在这里呀。”
安妮儿挽着楚沨的手,白皙的面庞上满满都是痴迷与依恋,目光痴痴注视着楚沨,一点也没在意司祁的存在。
这让司祁心情越发的糟糕,身后怪物阴恻恻盯着少女,张了张尖锐锋利的獠牙。
楚沨站在汽车前,脑袋有些懵。
他真的没想到本应该在忙工作的军团长大人会突然过来。
“您怎么来了?”他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我来看鸽子。”司祁甜甜一笑,对楚沨说:“楚沨哥哥不是说去工作了吗?怎么在陪安妮儿姐姐逛街?”他眼神有些幽怨的看着楚沨:“明明我昨天邀请你出门玩,你都说自己很忙……”
楚沨:“……”他忙不忙,军团长大人难道不知道?
当时小少爷只是为了表达出对他的好感,方便他继续留在别墅里,才当众提出的请求,并不是真心的。楚沨知道司祁的打算,当然会拒绝。
但现在褪下面具的军团长大人忽然这么问他,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而且,他对司祁竟然会用这种事情来询问他、这个行为本身,感到震惊。
这看起来……怎么那么像吃醋呢?
甚至还特意跑过来“抓奸”,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吧。
如果司祁真的想让他和安妮儿分开,只需要用封印物对他说一句话就足够了,他怎么可能不听从。
司祁这是……
不想以权谋私,却又实在是忍耐不住?
楚沨心思有些乱,这种慌张的反应落在司祁眼里,越发让他不高兴。
他从汽车上下来,对安妮儿说:“安妮儿小姐,我能——”
“你不能!”原本表现得十分乖巧温顺的女生突然展露出凶狠一面:“立刻给我滚开!楚沨是我的!”
少年被这吼声吓得面色苍白,手足无措望着少女,一双眼眸泫然欲泣。
楚沨也被吓了一跳,他看到那个怪物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少女脑袋狠狠咬去,那凶残的画面实在是让人心惊。
他连忙拉住少年,安慰他道:“交给我来处理,好吗?”
司祁躲在楚沨身后,红着眼角委屈的哽咽。
安妮儿攻击性十足的瞪视着司祁:“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那点小心思,我知道你在嫉妒我,可你算什么东西?”
坐在车里的司机听到安妮儿的刻薄话语,连忙从车上跑下来,小心护住他们家的小少爷。
小少爷看起来害怕的都要哭了,司机又气又急:“安妮儿小姐,您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少爷!”
安妮儿声音尖锐:“我怎么不能说!他就是个病秧子,废物,只知道哭哭啼啼的温室里的花朵!他喜欢楚沨,就把楚沨骗到家里,装可怜缠着楚沨,让楚沨心软放不下他,一步步的让楚沨注意到他!真是虚伪!恶心!”
小少年被这么恶意攻击,看上去都快要站不稳了。楚沨惊呆了看着安妮儿这么作死,嘴巴张了张,苍白解释:“不,不是这样的,我是因为没有找到住所,自愿……”
“你可以住在我家。”安妮儿变脸极快,含情脉脉的看着楚沨:“我难道不比那个小白脸更温柔体贴吗?他有我对你这么好,对你这么痴情吗?你可以感受一下我对你的热爱,你会明白我比这样干瘪少年更加的好……”
安妮儿挽着楚沨的手臂,用柔软的胸脯蹭了蹭他的后背。楚沨头皮整个炸开,身前的怪物彻底进入疯狂状态,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楚沨逃之不及般躲开安妮儿的投怀送抱,用耳钉对军团长说:【抱歉团长,其实我发现安妮儿持有禁忌物,我只是想利用自己的体质从她手上和平要走那东西……】
他知道军团对康斯坦丁大公的态度,也知道军团不允许任何外人持有禁忌物,更知道安妮儿为了守护她的所有物一定会和军团翻脸,到时候军团与康斯坦丁大公之间的关系会变得很尴尬。
刚好他看出少女对自己的好感,也知道执行者、污染者对他予给予求。他有点舍不得这个和司祁有着相似长相的少女被冷酷无情的军团成员包围甚至是关押,这才隐瞒了真相,想要私下里解决,因为他觉得光凭少女是不可能对他做什么的,她连刚才的C级禁忌物都解决不了。
他只是看这个女孩真的和司祁长得很像,如果她被攻击被围剿,楚沨会于心不忍,如果用点小手段就能把事情解决,他可以冒险这么做上一做。
他承认他鬼迷心窍了。
怪物的咆哮声缓缓停下,躲在楚沨身后瑟瑟发抖的少年身体微妙的安静了一瞬。
【你的行为很鲁莽】军团长大人的语气听起来很冷漠,就好像他现在仍旧在办公室里处理着公务,突然听到手下汇报来的情况,声音里带了点淡淡的批评,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楚沨:【是的,我知道,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楚沨把手从安妮儿怀里抽出来,面对安妮儿瞪视着司祁,那恶毒的目光足以让周围围观群众胆寒,无奈道:“抱歉安妮儿小姐,我不会离开侯爵府的,多谢您的好意,但我们不合适。”
安妮儿面色铁青,看向楚沨的眼神里充满了占有欲,语气听起来仿佛缠绵又冰冷的蛇:“是因为他,对吗?你喜欢他!”
楚沨:“我没有喜欢谁。”
少年一脸委屈:“呜呜……楚沨哥哥你不喜欢我?”
楚沨:“……”这时候就别来添乱了好吗军团长大人?!
感受到怪物那冰冷的视线,楚沨只能识相的说:“喜欢的。”
安妮儿脸上的怨恨瞬间暴涨,针对司祁的恶意再明显不过。却不知道怪物阴恻恻的看向安妮儿,那神情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那小小一团的漆黑灵魂一口吃掉。
楚沨很担心军团长会一时冲动做点什么,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杀人简直比呼吸还要简单,只能拉着司祁说:“你不是想要去看鸽子吗?我陪你去。”
司祁红着眼眶委屈巴巴:“呜呜,好的……”
看起来可怜极了。
楚沨:“…………”
楚沨无言以对。
安妮儿还在身后咆哮,早就气炸了的司机把她拦住了。
很快会有执行者过来收容她手里的禁忌物,可想而知安妮儿会极力进行反抗,军团与康斯坦丁大公之间的摩擦到底是回避不了了,楚沨也很无奈。
但他必须承认,他把这件事情办砸了。
原因就是他身旁这位正委屈抽着鼻子的小家伙。
楚沨:“……别哭了。”
他这话也是为了体贴军团长大人,也难为团长那么强势冷酷的一个人,还要在自己眼前假装抹眼泪。
司祁红着眼角,一脸无助:“哥哥你是不是喜欢安妮儿小姐?”
否则平时对执行者避之不及的他,怎么会对安妮儿一人另眼相待。
楚沨:“…………”
楚沨有些尴尬,他实话实说:“我并不喜欢她,我只是觉得她看起来和你有些像,所以……多陪了陪她。”
司祁显然没有想到楚沨会这么回答,微微一愣。
片刻后有些茫然:“和我像?”
可侯府家的小少爷,说实话与楚沨的关系并不是特别深厚,只是表面上心照不宣的装作他们很亲密的样子而已,楚沨不可能真的把这段关系当真了吧?
司祁没想到自己这个马甲会被楚沨如此在意,有些脸红的说:“难道……楚沨哥哥喜欢我这样的吗?”
楚沨不想在军团长面前撒谎,点点头承认:“喜欢的。”
司祁若有所思。
原来楚沨喜欢这样类型的人啊……
怪不得平时跟在他身边忙碌成那样,满身疲惫的回到侯爵府以后还会态度恭敬的与小少爷说话,一点也不会不耐烦。
甚至楚沨成为了军团中的一员、根本不需要仰仗侯爵府的帮助,也依旧住在侯爵府里不走。
他应该知道住在侯爵府里人多眼杂,一点也不方便他日常行动才对。
原来是因为喜欢侯爵府家那个柔弱无力的小少爷……舍不得离开。
司祁耳朵有些发烫,不是很好意思的偷偷看了楚沨一眼,然后赶在楚沨回视他的时候,下意识羞涩地躲开了。
他好像,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明显的追求呢……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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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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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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