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听过如此直白说到脸上还让她无从辩驳的话,这话若真有人说,林家的名声可就彻底坏了,苛待嫡子可够那些御史大夫参不知道多少本的。
“儿子自然是知道的,”林肃笑的恭敬,“所以想着只是选一个识字的书童,爹爹慈爱,自然不会同我拿这事还要说教一二。”
林骤胡须动了动,捏紧了椅子的扶手道:“可你去的什么地方?又买的是什么人,倌馆岂是读书人能去的地方!你若堂堂正正,为何不将人带回来?你这名声传出去,可顾及你父亲我的名声?可顾及到我们林家的名声,为父是慈爱了,可你可曾孝顺?”
这一顶帽子压下来,可够林肃喝一壶的,那句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还真是应景。
“儿子若真为了狎玩男子,此时也应该夜不归宿,也不知是谁在父亲面前如此扭曲事实,离间我们父子感情,实在是居心叵测,”林肃行礼道,“若是下人,这样乱嚼主人口舌的下人就应该拖出去打死。”
“不,不可!”那美妇直接阻止,对上林肃意味深长的眼神,没忍住捏紧了帕子,“他们只是关心致远你的名声,毕竟倌馆之事传出去,于你日后的仕途不利,那些个乐人贱籍的哪里识得什么正经字,你若嫌书童不好,你父亲自然是要给你再挑好的,你自己掌眼,也不必别人拿了错处去,那些个糟践的还是尽快发卖了好。”
林肃的书童不少,若是再挑,来回折腾,人家只会觉得这嫡母贤惠,嫡子难伺候。
林肃叹了一声,那美妇直接正襟危坐死死盯着他,就怕他出什么幺蛾子。
但林肃还真在想幺蛾子:“罢了,我也就不瞒父亲了,当年致远年幼在花灯会上走失过,当时便是我那书童的父母帮了我一把,如今我才能同父亲父慈子孝,免得父亲丧妻又丧子被人说道,如此便是恩人,儿子得知恩人落难,还被卖入那种地方成了小厮,怎么忍心他继续受搓磨,这才伸手帮了一把,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救命之恩了,如此大恩,便是他一时落难,旁人可以说他贱籍,我林家知恩图报,怎可如此羞辱恩人,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耻笑我林家忘恩负义。”
戴高帽子,他也会。
那美妇愣在原地:“母亲不知道还有这一遭,致远你也不早说清楚。”
林肃没理她,而是看向了林父:“父亲说我不将人带回,儿子不是因为心虚,而是怕真的落了别人的口舌,为报恩给他一个院落,给他一份营生,以父亲之威势免他受别人打扰,请父亲明鉴。”
“好的坏的都让你说了。”林骤叹了一口气,“他当真只是小厮,不是小倌?”
“父亲大可派人去查,那翠浓馆挂牌出来的可有卿唐二字。”林肃恭敬道。
他信誓旦旦,林骤也不好再发难:“罢了,今日夜已深,你先回去吧,待日后查证,若你有半分虚言……”
“那儿子便是不孝,父亲想将儿子从家谱上去除都行。”林肃直视着他道。
林骤挥了挥手道:“行了,你回去吧。”
一席话语梗的屋里两个人心口都疼,美妇想要说上两嘴,可之前有了后娘又有后爹的帽子扣下来,让她一时很难开口,而林骤则是不断叹气,气氛颇为凝滞。
倒是林肃进了自己的小院,有人送来了热水,洗洗涮涮后舒适的入睡了。
贡院里熬了几天,又是马不停蹄的将人赎出来,还得跟后爹后娘打机枪,即便是他也得休息休息。
这一觉睡的倒是舒畅,只是鸡鸣之时林肃被外面说话的声音吵醒了。
“大少爷昨天回来可是耍了好大一通威风,把老爷夫人都给更的说不出来话来。”
“这上京一趟就是不一样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考的上,先摆起官架子来了。”
“谁让人家是读书人呢,说不得。”
“既知说不得还在此处乱嚼舌根,”林肃推开窗支着头看着那几个说话的人道,“在此挑拨离间我父子感情,实在该打,来人,打!”
若只是冒犯大少爷,未必会挨一顿打,可是冒犯到老爷头上,这一顿打就罪有应得了。
林肃前脚将人打了,后脚就将刁奴的名声放了出去,名声这种东西,还不由着人以讹传讹呢。
“夫人,你可要替我们做主啊,那大少爷也太过于狠辣了些。”
“这说打就打,实在是不仁啊。”
“我们也是为林家操劳一辈子的,怎么能如此对待。”
“……”
哭诉声响了一片,那继室也是为难,她刚刚听说人被打了,后脚就听到了外面的传言,此时若是再找林肃发难,只怕真要落个任由刁奴苛待嫡长子的罪名下来。
她算是看出来了,那家伙之前隐忍的像只羊,现在本性露出来了,分明是只狼,咬人一口生疼的那种。
“你们暂且先忍忍,他可是老爷的嫡长子,我怎么吃罪的起。”继室安抚道。
林肃实在懒得跟一个妇人你来我往,与其在那里打机枪,还不如直接釜底抽薪。
在继室还在暂且隐忍此次风波的时候,林家子嗣不丰,妾室一无所出其实是继室动的手的事情开始流传,不等继室反应过来,林骤便已经找了过去,连带着在妾室那里送了什么避子汤的事情都被揪了出来。
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硬生生让整个清河府都在看热闹。
“原来她之前的贤惠大度都是装的。”
“我就说继室怎么可能对亡妻的孩子好,假仁假义啊。”
“妒忌可七出大罪。”
“……”
流言鼎沸,林肃那里却是松快很多,可以上街去了解了解这个世界的规章制度。
清河府距离京城不算远,数日之间,当初赶考的考生们也皆是回来了,有人邀请林肃茶室酒馆小坐,一谈风月,二谈学问,三则谈那些个市井八卦。
男人也不是没有八卦之心的,只是那些个八卦不能在女人面前谈罢了。
“听说没,杨博文似乎对京中一人一见钟情了。”文质彬彬的书生拿着他那折扇跟林肃咬耳朵,“这清河府内数他最有才华,却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致远兄素来不是同博文兄走的近些么,可知他是思慕上了哪家的小姐姑娘?”另外一人问道。
“我说是谁都会让人家姑娘的名声不那么好听。”林肃懒得去掺和杨丞的事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主角和普通人也无甚区别。
“致远兄当真无趣,还是这般的老学究,不过听说你那日去了翠浓馆还赎了个人出来,没想到还有这般雅兴。”有人打趣道。
林肃笑道:“禄离兄误会了,不过是那孩子父母曾经于我有救命之恩,我逢恩人之子落难,怎么能袖手旁观,不施以援手,况且那孩子只是小厮,没有你们说的那般龌龊。”
流言这种事情真真假假,端看你怎么说,怎么做,一句不对就可能毁掉自身,但是建立在恩情之上,任谁也不能说林肃做的不对,只会说他知恩图报。
“原来有如此缘由,致远兄高义,在下拜服。”那几人纷纷行礼。
林肃笑而不语,全然接受。
此时话锋扭转,有人信,却也有人不信的,杨丞居于府中作画之时便有人登门拜访,以图日后能够相互扶持,也就说到了林肃此举。
“他不过是喜欢那些个玩意,故意编出的故事来罢了,一个卖去倌馆的,父母兄弟皆是不可查,还不由着他说呢。”那人颇有些不屑。
杨博文并未停下画笔,只是开口道:“君子背后不言人,他说的未必就是假的。”
即便真的喜好男子又如何?若有一人风华绝代,举世无双,即便是男子也会对其心生倾慕之情。
只是身份差距摆在那里,注定了此一生求而不得。
“博文兄待在府中不知,我都打听清楚了,那赎出来的人才不是什么小厮,而是一个未挂名的清倌,叫清溪的。”那人嘁了一声道,“那鸨爹都说了人是被睡了以后抱出去的,你真当他林致远是那样的好人,还救命之恩,真亏他说的出口。”
“若是如此,他也是大胆之人。”杨丞看着画上的人,轻轻用扇子扇着晾干道,“想来那小倌也是生的好看。”
“涂脂抹粉的玩意儿,谁知道呢。”那人接着道,“不过据说那小倌生的像一人,还是誉满兄从京中回来后说的,说的像什么吏部尚书之子,齐什么逸的,你也知誉满兄那人素来好龙阳之道,去过倌馆实属正常,他说的估计也就□□不离十了。”
“你说什么?!”杨丞一改之前淡定,激动的看向了他,差点儿撕了手中的画,“你说像谁?”
“吏部尚书之子啊,怎么了?好像说像了七八分,”那人看着杨丞激动的神情有些莫名,“有什么问题么?”
“像了七八分……”杨丞将画卷卷起,来回踱了几步道,“睡了以后抱出来的,林致远,你莫非也……可你怎能如此折辱于他。”
一个小倌,怎么比得上那人万一。
那人见他喃喃,很是不明所以:“什么折辱?”
“吏部尚书之子齐清逸文采卓然,乃是当世读书人之表率,”杨丞开口道,“林致远见过他,想来是倾慕而不能得,所以寻了个替代的,这分明就是羞辱。”
那人也站了起来:“既然如此,若是让齐清逸知道了,只怕林肃会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杨丞下意识的拒绝道,“若让他知道,只会脏了他的眼睛,污了他的耳朵,我们去找致远兄说道说道此事,纵使他好此道,也不该折辱那人。”
那人光风霁月,被人寻了替代品压在身下,只怕会被气着。
林肃抽空会去那小院中看看卿唐,换下了小倌馆的薄纱,穿成普通的麻布衣衫,他的眉眼仍未被遮掩半分,反而撇去了那周身的风尘气息,稚气可爱,当真像个漂亮书童了。
林肃不来,他也不怎么出门,当真如林肃所说的将院落整理的干干净净,书本被褥皆是晾晒过的,桌椅板凳也皆是擦洗过的,连厨房的柴火堆都是整整齐齐的。
林肃初买下小院之时只是勉强算得上整洁,再来的时候却是行走坐卧都觉得舒适至极了,他坐下来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小卿唐又是端上了茶水,又是捧上了糕点,一双眼睛眼巴巴的瞅着他。
因为干活,他的额角有些汗水,本来纤细洁白的手指上也磨了几个泡,可他脸上的笑容,眸中的光却不是在倌馆中初见时可比的。
“肃少爷,尝尝这糕点,若是哪里不好我再改便是。”卿唐眼睛亮晶晶的看他。
林肃尝了糕点,又尝了茶,全程被他盯着似乎就等一句夸赞,若是换了旁人在这里,只怕是要被盯的压力山大了,林肃盯着他期待的目光道:“做的极好,只是我不嗜甜,下次糖放的少些便更好了。”
“是,肃少爷。”卿唐眉眼弯了起来。
林肃在他期待的目光中饮了茶,又吃了不少糕点,给足了面子以后问道:“这几日可曾练字?”
卿唐的脸色滞了一下,轻轻挠了挠脸颊道:“自是练了的,只是实难登大雅之堂。”
“取来给我看看。”林肃说道。
卿唐将厚厚的一沓纸抱了过来,递给林肃时微微带了些红晕:“卿唐的字不及肃少爷万一。”
少爷只是随手批注在话本上的字也胜过曾经的教习万千,他本来还对自己的字有些信心,毕竟也是上过私塾的,可是一对比公子的当真是想扔掉了。
林肃看着那纸张上的字迹,要说差也不算特别差,识字的都能认得清,只是稚气了些,尚未成章法,能识这么多,只怕还是幼时在私塾中所学,倌馆那种地方虽说有时要陪着吟诗作对,可是吟的什么诗,做的什么对都不是平常文人会用到的,他们更多学的恐怕只是怎么伺候好客人。
“倒是有些基础的,你若一上来就比上我,岂不显得我这十余年的寒窗白读了。”林肃没有谴责他,每个人的经历不同,不能一概一个标准要求。
卿唐同他相处,知他轻易不会生气,已无最开始的忐忑,只是越是相处越觉得少爷同那些酸儒文人皆有很大的不同,此时听他所言,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道:“肃少爷说的是。”
“想学字先从最为端正的练起,然后再自成一体。”林肃笑道,“不必着急。”
他想着自己最开始所学字体笔画,也是一点一点练起来的,先会了楷体,再学其他字体,狂草,飞白,瘦金体,不过是学的时间比旁人多了很多罢了。
林肃起身,铺开了纸张,卿唐知他要写字,连忙磨墨。
墨汁漆黑饱满,林肃挥笔纸上,一个“永”字跃然其上,一笔一划皆是规整,宛如金钩银画。
卿唐眨了眨眼睛,他不懂字的意境,却也觉得少爷写的极好,比之前随手标注的字还要好很多很多。
“这一字有所有字体的笔画了,若能将这一字练的极好,其他字也不是大问题了。”林肃将笔递给了他,“我近日常来,给你带些书,你若是不会的可以问我。”
“是。”卿唐如获至宝,捧着那字细细的看,只觉得这字就像是少爷本人一样。
带着男子应有的气概,立的极正,顶天立地一般。
他舍不得在林肃写的字上描画,便放在一边,拿了新的纸页小心誊抄着,每写一遍都觉得想要写成少爷那样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写的认真,人也安静,林肃待在这里倒觉得比别的地方舒服很多,索性在桌旁坐下,拿过纸张想着那些诗文骈赋在纸上写着。
除了照着写,还有一种字帖描绘的法子,卿唐可以做一时的书童,却不能做一辈子的书童,若是有朝一日娶妻生子,自己也能给他人代写书信,也能放为良籍好好过活。
卿唐写的认真,待写完一页才轻轻松了口气看向了林肃那里,漂亮的眼睛放大,钦佩道:“肃少爷写的真好。”
“日后你可挞纸在上面描绘,”林肃笑着问道,“你近日可曾出门?”
“出去过一次,家里的纸不够用了。”卿唐老实道。
林肃手下不停,再问道:“想来你也听了一些传言,不好奇我为何说你于我有恩么?”
卿唐笑了一下:“少爷如此说自然有少爷的道理,我是少爷的奴才,不该问的就不问。”
他其实听到了很多传言,其中有辱骂少爷的,也有称许的,他们这样的人为人所不耻,少爷也是为了护着他。
“那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赎你么?”林肃抬头看着他道。
卿唐对上他的视线,目光不自在的游离了一下:“小人不知,也知少爷有少爷的道理,只是难免心中也有好奇之心,少爷若愿意告知,卿唐便听着,少爷若不愿意说,卿唐便不问。”
他知如今待遇已经难求,已然不敢奢望太多。
“因为你像一个人。”林肃坦言道。
卿唐愣了一下,问道:“……是少爷心悦的人么?”
“自然不是。”林肃失笑,“他虽生的跟你有八分相似,才貌双全,可并非我心悦的人,你可知那人是谁?”
卿唐猜测道:“想来是高高在上之人才能有资格读书的。”
“他乃是京中之人。”林肃说道,“吏部尚书之子,齐清逸。”
林肃日后要前往京中,难免会遇上齐清逸,这种事情也应该早点儿提点清楚,免得这孩子心生自卑或是替身之情。
“吏部尚书……”卿唐平生所能见到最大的官也就是县令了,穿着威武的官服,往堂上一坐,还有县衙拿着庭杖,极是吓人,吏部尚书那种京官倒是听过,可那样的人在鸨爹的口中都是通天的官,是县令拍马都赶不上的存在。
能与他的儿子相似,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读书人以他们为耻,若是知道他与吏部尚书之子生的很像,只怕会引来很大的麻烦。
“我怎会生的与他很像?”卿唐有些急了,“若是这般,岂不是给少爷惹来麻烦?”
“你如今是我的书童,不是倌馆中人,他齐清逸再如何厉害,也不能天下便不能与他有相似之人了。”林肃说道,“不日我们可能会离开这里前往京城,日后还可能会碰上,我告诉你此事的目的在于不论你们谁像谁,你都不必多心,做好你自己便是。”
“是。”卿唐乖巧的应了一声,大着胆子糯声问道,“肃少爷既然不是喜欢他,也不是于我家有恩,又为何要赎我这个麻烦出来呢?”
“我虽对齐清逸无意,但有人对他有意。”林肃笑道,“你就当我善心发作好了。”
“少爷分明是想不出理由了。”卿唐说出这话时不见他生气,笑容愈发灿烂了些,“但少爷是恩人,少爷不想说,卿唐便等着少爷以后想说了再说。”
林肃应了一声。
06提醒:【宿主,养孩子有风险,不是说您不做养父就全然安全了。】
这可是从宿主身上得来的经验,看起来越是单纯可爱的,越有可能乌漆麻黑。
【想多了。】林肃努力将系统掰回正常的道路,不要杞人忧天。
06仍然很担心,毕竟叔叔曾经也有着这样的自信。
林肃只能宽慰道:【放心吧,我有外挂他没有。】
06作为外挂一样的存在总算找到了一点点需要感:【宿主,我一定会加油的。】
【嗯,相信你。】林肃笑道。
他看人还是很准的,一个人是伪装还是真的单纯还是能够辨别出来的。
上个世界的魏源也有辨别的能力,只是他被感情干扰,身处其中一叶障目罢了,若是对上其他人,可不会像对他一样宽容放松。
而林肃却没有这方面的困扰,他不会被感情遮蔽自己的双眼。
林肃并没有在此处停留太久,在写完字帖后就起身离开了,只是刚到林府便听说有人上门拜访。jieyidazhiye.com
“是谁?”林肃询问道。
“说是是杨同知家的公子。”下人对于官爷家里出来的人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杨丞?
他收到消息的速度还真是快,林肃进到主屋的时候林父正在陪客人,其脸上笑容满满,不像是待客,倒像是杨丞才是他的亲生儿子。
林肃入内时咳了一声,先带三分笑意跟林父行礼:“父亲,孩儿回来了。”
他又转身看向了一旁的杨丞笑道:“博文兄上门来怎么也不提前告知一声,若是我回来晚些,可要让博文兄苦等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杨丞看见他时本是面色不善,此时却是不好直接开口指责,倒是林父一拍桌子道:“你做的好事!”
“不知致远做了何事让父亲这般生气?”林肃很是疑惑。
“跪下!”林父直接呵斥道。
林肃的眼睛危险的眯了一下,笑道:“父亲若不说明缘由,孩儿不知错处,不会跪的。”
“你还有脸说,你赎的那个是什么小厮?还书童,你这么能捏会造,读书人的体统都被你丢到狗肚子里面去了!”林父气的将茶盏直接丢了过来,看林肃避开,更是生气,“若不是博文今日来说,我还不知道你去了京城一趟倒是学了些不三不四的东西,还敢肖想尚书大人的公子,我看你是活腻了!”
他一席话虽是生气,倒是说了个清楚,林肃明白了,笑了一声看向了杨丞道:“博文兄原来也好女人的口舌之快?”
杨丞脸色一变。
“林肃!”林父呵斥道。
“父亲,致远说是救命恩人便是救命恩人。”林肃恭敬行礼道,“吏部尚书的公子的确风采卓然,所以致远不忍与其相似之人沦落在那种地方有何错处?倒是博文兄知道相似就马不停蹄的赶上门来,不知是谁对尚书公子有非分之想,却不能求!”
杨博文的脸乍青乍白的,冷声开口道:“致远兄,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你若信口雌黄,污蔑我的名声,此事不能就这么善终的。”
林肃失笑:“博文兄着急什么,我有说是你么?你这么上赶的承认,可敢让那尚书公子知道你意.淫于他?”
林肃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是看向了一旁的杨丞。
林肃的确没有指名道姓,可杨丞却是直接回嘴,反而是主动承认了。
杨丞脸色难看,跟他一同来的人面色同样不善,只是更多的是复杂。
“你敢保证你对文珏无半分旖旎之情?”杨博文咬牙问道。
林肃伸手直接道:“我林致远以祖宗和全家发誓,若是对齐文珏有半分旖旎之情,就叫我家破人亡,身败名裂,博文兄,我发誓了,你敢发誓么?”
他这誓言着实重了些,林父都阻止不能,可却显得格外的坦坦荡荡,反观杨丞却是骑虎难下,脸色难看到几乎滴墨。
他不敢,也没有办法发誓,因为他真的对文珏有意。
可林肃敢发此毒誓,莫非他真的不心悦文珏,可他为何要赎与那人相似的人呢。
“你赎那人当真是为了报恩?”杨丞问道。
林肃开口道:“自然,我虽无意,但难保别人有意于他,求真主不得寻找替代,只能出此下策,博文兄应该不在意吧。”
他这话一出,连杨博文要人的路也堵死了。
“你将他安置在何处了?”杨丞到底心有不甘的,放在别人那里,只凭林肃一张嘴说的怎么安全?
林肃不答,而是直接开口道:“博文兄刚才似乎并没有发誓。”
杨丞皱眉:“我说没有,致远兄为何如此咄咄逼人?”
林父从刚才起便没有再开口,此时却是开口道:“杨贤侄,我儿该说的话已经说了,不该扣的帽子也摘掉了,他是一片好心,可你若是硬要将脏水往我们林家的身上泼,对两家的和睦可是不利。”
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但是同是官身,没有这般上门欺压别人的。
杨丞气的肝疼,却只能硬生生将那口气咽下:“是晚辈冒失了,只是未曾想到致远兄是出于好心。”
“都是读书人,谁会是一颗脏心烂肺么,那岂不是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林肃自说自话,硬生生让兴师问罪的两人十足的坐立不安。
“你闭嘴!”林父蹙眉呵斥,完了又转向了杨丞两人,“今日府上有事,就不留二位用饭了。”
两人是被迎进来的,此时却像是被赶出去一样的狼狈,屋内只剩林父和林肃二人,林父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当真对那人无意?”
林肃开口道:“父亲可要听我再发一遍誓?”
“不必了!”林父脑袋嗡嗡的疼,实在不想再冒犯祖宗一遍,“你若无意,那此事倒是做的对了,尚书府的公子那可是不能冒犯的,便是长的像的也不能轻易折辱,杨家此事太过于胆大妄为,若是传到京中,只怕吃不了兜着走,倒是不必怕他。”
“多谢父亲维护孩儿,父亲慈祥,孩儿感激涕零,难以名状。”林肃高帽子哐哐哐的往他脑袋上扣。
林父一言难尽的看着他:“打住!这是为了林家,那人你带到林家来,好生伺候着,也别当什么书童了,此事没有那么容易了结,你这一天天的就会惹事,无事时好好读书,别出去闲逛了,真当自己一定能考中么?为父当年也是考了四五遭的。”
“父亲,卿唐在外面才不会惹来闲话,真迎入府中,才会让人觉得孩儿金屋藏娇。”林肃恭敬道。
原身上有家人,虽是有品行不端,一碗水端不平等各种毛病,却不能轻易割舍。
这个时代孝道也是官员考核的一个标准,若是失了孝道,难免会被御史大夫参上一本,影响自己的官运,所以跟这两位长辈的事情也不是光靠嘴上畅快就行了,除非能够将他们一口气气的上不来。
“罢了罢了,你自己处理好,若是处理不好,为父也不会替你遮掩半分,”林父挥了挥手道,“回去吧。”
他虽对林肃不耐烦,对杨丞却是大大的不喜了,往日看那孩子也是有礼有距的,却没有想到却是这般拎不清的。
就像林肃说的,这件事情若是传到了京中,也是杨家落不了好,同场为官虽不至于落井下石,可若杨家发难,他也是不怕的。
林父想要庇佑自家,自然也在与杨父共事时提了一两嘴,只可惜却没有落到好的。
杨文远肃声道:“你也该好好教育你的儿子,没得丢了读书人的体统才是,致远是好心,莫非博文就是坏心么?你既然想讨好京里,也不必在我跟前卖乖讨巧了。”
上头说话,下面的人自然只能听着,林父讷讷了两声,到底是没说什么叹气离开了。
杨家比林家高上一筹,其子又是清河府最有望高中之人,若是杨丞再入朝为官,他林家又算得了什么,没得讨没趣。
林父知晓其中道理,杨丞也是知晓的,不知这世上还有相似之人便罢,此时知道了,心中便像是被火烧一样的燎着,夜晚都是难以入眠。
他知林肃将人放在了外面,可此事不宜大张旗鼓的去找,否则凭空惹来一身腥,就是之前去林家的事情也惹来了父亲的一顿申饬。
直到他解释并不会真的行龙阳之举方才消停。
他若真的找到了人,自然不会做那事侮辱了京中那人,用小倌代替他,当真是折辱,他只是想放着一个相似的在近前睹物思人罢了。
而一想到林肃有可能对那人做什么事情,他就心焦火燎。
“不过是一个小厮,硬的不行来软的,多给些银钱买下就是了。”有人给杨丞出主意道。
杨丞觉得此举可行,可他派去的人连林府都没有进去,下人只说林肃被罚闭门不出,是见不得的。
林肃不能出来,便不能与那人共处,杨丞松了口气,却是觉得心中思念越甚,每每想着贡院出来那一幕,都觉得再无人能够比过那人半分风华了。
若是日后能够同朝为官,能够约谈一二,也不负此生了。
林肃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二十日后了,刚刚禁闭出来,杨家的人就心急火燎的上了门前来邀约。
林肃倒未推拒,只是到了酒楼刚刚入座,面前就被摆上了千两白银,杨丞开口道:“致远兄,上次是博文冒犯了,后得知致远兄乃是好意,心中实在是敬佩不已,只是听闻你资产不丰,恐怕对他也不能妥善安置……”
林肃接话道:“杨兄高义,莫非这些白银都是来接济林某的,那在下就不客气的笑纳了。”
他这话接的杨丞硬是呛了一声,见林肃起身连忙阻止道:“非也,此白银是用来赎清溪的卖身契的,你花了三百两,我给你一千两,人交给我照顾,我必不会动他,请林兄放心。”
林肃笑了:“你既不会动他,放在哪里不都是一样的么?”
杨丞滞了滞,挥手让那些小厮们退了出去道:“明人不说暗话,你既知道我的心思,不过是一个你没有什么念想的小倌,何苦与我们杨家为难。”
若是没有系统交付的任务,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多如牛毛,林肃压根不会去管,更不会理会,可他既然知道了,见了人也赎了,任务就是一定要完成的。
“不是我与你们杨家为难,我若将人带去了尚书府,少说也有三千两白银相赠。”林肃感慨道,“还能得尚书府一个人情,怎么都比给了杨兄来的价值大,怎么能叫为难呢?”
杨丞之前与他相处,从未觉得他如此的牙尖嘴利,既然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杨丞在一旁坐下道:“可此时是在清河府,我杨家又与知府大人交好,你能不能出了这个地界还是两说,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林肃看着他的模样,不见恐慌,反而笑意盈盈的坐在了一旁道:“博文兄这才像样子,想要什么直说便是,弯弯绕绕的还真是扭捏。”
杨丞蹙眉:“你愿意相让?”
“不愿意。”林肃直接拒绝道。
杨丞这次的脸色当真是难看至极了,他觉得他好像被眼前这人戏耍了:“林肃,我杨家虽然目前只比你父亲高一级,但是日后我入朝为官,你真想让整个林家都吃不了兜着走么?”
“少爷,少爷,中了中了!!!”
外面有人嚷嚷道,直接让整个酒楼都热闹了起来。
“谁中了?!”
“我清河府也有人中了,好事啊!”
“那一看就是杨家的家仆啊,中了第几名啊?”
“共取三百名,我们家少爷是第九十六名。”
“好!!!不愧是我清河府的才子。”
“京城那等地方达官显贵层出不穷,能得九十六名也是佼佼了,关键还是看殿试。”
“恭喜!”
酒楼之内恭喜声一片,那小厮通报了一声进了雅间,身后还跟着数人连声给杨丞道喜。
“第一次就中,杨少爷当真是不凡。”
“日后也别断了往来才是。”
“博文兄恭喜了!”
杨丞整理衣袖,哪里还有之前半分的咄咄逼人,谦逊的行礼道:“诸位谬赞了,博文还有很多不及之处。”
众人交口称赞,杨丞直接将林肃落在了一旁,显然不再将他放在眼里了。
一片嘈杂声中,又有人奔袭而来,在人群中拥挤着高喊道:“致远少爷,老爷让您回去一趟!”
“别挤啊,没看我们都忙着,捣什么乱?”
“什么急事啊?”
“看来林府出事了,致远兄还是回去一趟吧。”杨丞笑着深深看了他一眼,明显是打算今日之事改日再谈的。
林肃看了那小厮一眼,笑道:“何事如此着急?你也该告知我一声。”
那小厮满脸喜意道:“肃少爷大喜,您此次会试得了会元,朝廷特意派了官员过来道喜的,老爷让您快回去。”
小厮的声音在众人中算不上大,可他的话音落,刚刚围在杨丞身边道喜的人皆是愣了,一时竟是寂静无声。
杨丞更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了林肃,失声道:“怎么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二,西条高人小天使的地雷x2,感谢雨墨,29268234小天使的地雷呀~
。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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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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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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