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夫人更是慌张,着奴仆和寺里僧人四下寻遍,无果。起初以为大乔被潜入寺里的恶人掳走了,泪流满面,腿软的连路都走不动了,慌忙要回城禀告丈夫缉拿恶贼,这时府里同行的管事报说,马奴比彘也不见了。
丁夫人心乱如麻,起先并未将这两人联想作一处,回城路上,在马车里依然不知所措,只攥着帕子掩面哭个不停。小乔陪她在旁,见伯母伤心成这样,心下有些不忍,又唯恐伯父真在辖内大肆搜捕的话,他两人还未走远,万一被撞到了不妙,等路行至一半,垂泪自责道:“全是侄女的错。若不是侄女贪玩,和阿姐一道的话,阿姐想必也不会出事的。”
小乔早早失母,丁夫人为人善厚,怜她年幼,视她若亲,见她自责,忍住伤心,反而劝道:“我儿,不关你的事,你休自己难过。”
小乔道:“伯母,我方才想了想,怎会这么巧,阿姐和那个马奴恰好一块儿凑堆不见了?我寻思着,阿姐应该不是被恶人掳走……”
丁夫人怔怔望着她。
小乔便凑到她耳畔,低声说了一句。
丁夫人大惊失色,啊了一声,“你说他们是私……”
她猛地停了下来,用帕子捂住了嘴。
小乔点了点头。
“我想着,大约也就只有这个可能了。伯母你想,长生寺佛门净地,怎会无端潜入掳人的恶贼,这恶贼胆子还这么大,敢对使君府的女公子下手?恰好阿姐不见,那个马奴也不见了,不是他二人一起走,还会是什么?且说起这个,我想起了一件事……”
小乔面露迟疑。
“什么事,快快讲来!”丁夫人着急催促。
“前些天我和阿姐出行,也是那个马奴随从,我无意看见阿姐和他躲着人说话,见我来了才匆忙分开,阿姐仿佛有些惊慌。当时我也没多心,如今想想……”
她停了下来。www.jieyidazhiye.com
她说的这个,自然是鬼话。丁夫人却万万想不到她会对自己撒谎,听完,脸一阵红一阵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伯母,早知道会有今日之事,那会儿我就该告诉你的……怪我当时太过大意……”
小乔的声音低了下去,低头做出垂泪伤心的模样。
丁夫人仔细忆及那个马奴,除了绿眸怪异之外,生的确实引人注目。
早两年,小乔刚和刘琰立婚,刘琰继母之妹,琅琊国阳都夫人来东郡,乔家这马奴便入了她的眼,开口讨要。阳都夫人素有媚名,生性风流,喜养面首,丁夫人也曾风闻。她既开口了,不过一个马奴,自然也给了。不想几天后,这马奴被鞭抽的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地给丢在了城外。据说是不驯,惹恼阳都夫人,这才遭了活罪。也算这马奴命大,这样竟也活了下来,过了些时候,自己又找回乔家。当时阳都夫人已经走了,乔家便也没赶他,继续留下了。
丁夫人想起这旧事,心里越发空落落的,又是后悔又是恨。忽然一凛,猛地抓住了小乔的手,吩咐道:“我儿,此事关乎你阿姐闺誉,再也不许让第二人知道!”
小乔等的就是她这话,心里一松,点头道:“伯母放心,绝不会说出去。”
丁夫人起先以为女儿是被恶贼给掳走,心慌意乱,脑子也浆成了一团,这会儿听了小乔的分析,越想越觉对。女儿生命应该无虞,心里终于渐渐有些定下神,回来路上,一边嗟叹,一边垂泪,到了家,自己匆匆便去找丈夫商议。乔越听夫人抹泪说完,大惊失色,气的一把掀翻了桌,拔剑拔脚就要出去,被丁夫人一把拽住,垂泪道:“夫君!万万使不得!你若大肆张扬四下搜捕,女儿名声就毁了!”
乔越冷静下来,心知夫人说的有理,何况如今又是和魏家做亲的关头,倘若被人知道大乔和一个马奴私奔逃走,自己这边再示好,魏家也断不可能点头。略一沉吟,立刻叫了心腹幕僚张浦过来。
联姻之策本就出自张浦,听到这个消息,张浦骇异之余,哪敢怠慢,匆匆吩咐下去,一面死令随从对外不许声张大乔走失的消息,一边广派人手寻找。自然不敢大张搜捕,只暗中派人往二人可能逃往的方向搜寻。
当晚,小乔又在房里发现了大乔之前留下托她转交给父母的一封乞罪书,不敢耽误,立刻拿了上去。乔越夫妇看完信,确信无疑,女儿确实是和那个绿眸马奴走了,一个气的跳脚咒骂不停,一个落泪呜咽不绝,加上外出寻找的人始终没有回音,外人浑然不觉,使君府里实则已经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那边大房乱成一团,乔平这边却是另一番景象。小乔面带忧戚,终日陪着丁夫人宽解她的烦心。乔慈知道堂姐竟在这关头私奔了,不怒反喜,立刻催促父亲劝谏大伯。乔平等了两日,眼见大乔一去,犹如泥牛入海,不得半点消息,心知不能再拖延了,找到长兄议事的书房,人到门口,听见里头一阵唉声叹气,进去,见长兄乔平和幕僚张浦相对而坐,两人都是愁眉不展。
乔越道:“方才得到消息,派去的使者虽未见到魏劭,却见了魏劭祖母徐夫人,徐夫人已经应允了亲事,说选好日子,到时候就着人到兖州来迎亲。如今议亲使也在路上了,不日便到。这关头大乔却走脱,这可如何是好?”
他心急火燎,说完便不住在原地打转。
乔平一怔,望了眼张浦,见他也是眉头深锁,想了下,便请张浦先下去了。
……
兖州地处中原腹地,靠河南,汶水泗水交汇于此,钟灵毓秀,不但物饶丰富,人烟阜盛,而且是南下通往徐州、豫州的捷径。也正因为如此,自古以来,便成为兵家争夺的重地,乔家先祖为汉天子牧地,世代据守于此,祖父乔圭尚在时,也依旧兵强马壮,旁人轻易不敢打兖州的主意,及至传到乔越手上,乔家声势已经不及当年,加上乔越生性偏于软弱,遇事先考虑自保,兖州也就越发衰微了下去,这才有了今日的虎狼围伺之困。
方才乔越口中的魏劭祖母徐夫人,本是皇室中山国高阳公主之女,封翁主,当年因魏劭祖父抵御匈奴有功,下嫁到了魏家,精明而能干。十年前征讨李肃时,骤失长子长孙,魏劭当时又只有十二岁,强敌环伺,燕幽基业岌岌可危,也是在徐夫人的主持下才度过危机,据说魏劭对祖母十分敬重,所以,虽然这件婚事并没有得到过魏劭的亲口答应,但徐夫人既然应允了,事情必定就是成了,也难怪长兄如此焦急。
乔平道:“长兄,我还是那句话,即便侄女嫁过去了,恐也不是长久之计。如今魏家势力尚在北方,不过打算以我兖州为跳板,不费一兵一卒,南下深入中原腹地而已。等魏家站稳脚跟,再与我乔家翻脸,到时我等如何应对?侄女又如何自处?魏家对当年之事必定还耿耿于怀。如今联姻,无异于以身饲虎,之前李肃一族,就是前车之鉴!”
乔越皱眉道:“二弟,你思虑过多了。既成亲家,魏家如何能说翻脸便翻脸?且如今情势紧急,先渡过这难关要紧!至于阿梵,她身为乔家长女,兖州势若累卵,她能为乔家解难,也是应尽的本分。原本事情已经迎刃而解,没想到她不孝至此!我是白养了这个女儿!”
乔平苦劝道:“长兄,侄女既找不到,那就退而求其次。为今之计,请由我即刻去往陈留游说张复,放手一搏,未必没有出路。”
乔越叹气:“你说的轻巧!先不说联合张复能否克难,就说眼下魏家这边,议婚使都要到了,阿梵人却不见,如何交待?”
“只说阿梵忽然身染恶疾,无法再行婚姻之事,再派人往魏家多送些赔罪之礼,料魏家也不会怎样。”乔平早有应对,说道。
乔越眉头不展,沉思片刻,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容我再想想。”
乔平知道催他不来,无奈告退。回去将经过简单说与翘首的乔慈,乔慈转告了小乔。小乔顿时觉得有了希望,叮嘱弟弟,一有新的消息,立刻再来告诉自己。乔慈答应。
两天之后,大乔依然没有半点消息,乔平焦急等待兄长答复之时,东郡濮阳城里却不知道怎么就传开了消息,说周群风闻乔魏两家结亲,已然悄悄退兵,兖州困解,魏侯的议亲使也不日便能抵达。濮阳百姓听闻兵解,无不雀跃,从早到晚,不断有男女老少相扶到使君府府邸门前跪拜敬谢。乔平心知不对,急忙找到了长兄,见他与张浦相对坐于案前说话,那张浦见乔平来了,便停了话,起身朝他欠身行了个礼,告退而出。
“长兄!周群兵退,城里到处在说魏家亲事,怎么传出去的?”
相对于乔平的困惑,兖州刺史乔越倒一改之前的慌乱,显得十分镇定,道:“这不是好事吗?能教我兖州军民免去兵灾之祸。”
“周群退兵,自然是好事。莫非侄女那里,长兄有了消息?”
乔越摇了摇头,沉脸道:“何来的消息!往后休再提这不顾廉耻的丫头了!我乔家没有这样的女儿!”
乔越虽也有几房姬妾,除了大乔,早年也得过另外一儿一女,但俱都夭折,所以大乔是乔越独女。
大乔既没消息,城里又这么盛传婚事,看乔越却丝毫不见焦急,乔平未免也糊涂了,望着长兄,见他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忽然想起方才张浦下去前朝自己投来的似有所含的一瞥,灵光一现,脸色顿时变了。
“莫非,长兄是想以小乔代嫁?”他迟疑了下,问。
乔越道:“正作这打算。方才想叫二弟来商议,二弟自己便来了。二弟以为如何?”
乔平吃了一惊,想都没想,立刻摇头道:“这万万不妥!长兄莫非忘了,蛮蛮与琅琊世子已经有了婚约,明年就是婚期!如何能再嫁魏俨?”
乔越道:“琅琊世子那边,照我所见,并无大碍,我会派个能言的使者过去,好生将婚事给退了,再呈上厚礼,料想琅琊那边也不至过于深责。”
他语气慢条斯理,倒在重复先前乔平的话。
乔平不住摆手:“长兄,这万万不可!蛮蛮与世子早有婚约,两人又情投意合,如何说退就退?恕愚弟不能答应……”
“路安!”
乔越大声叫着弟弟的字,猛地从案前座榻上起了身。
“郡民得知周群退兵,如何欢欣鼓舞,此情此景,二弟你应是看到的!我乔家代天子牧民于此,已有数代,二弟你就真的忍心将我兖州二十万军民置于水深火热?如今不过传出与魏家联姻的消息,周群便已退兵!侄女和兖州二十万军民,孰轻孰重,不必为兄的再多说了吧?”
乔平一时怔住。心下终于明白了过来。
长兄一心求和,许是听了张浦另外献策,想到将自己女儿代嫁,又怕自己不应,是以故意将消息提早四处放了出去,造成今日之局,令他骑虎难下。
他对一双儿女,尤其是小乔,爱若珍宝,处处唯恐委屈了她。这样将她嫁去魏家,他心里实在是不愿,只是一个“不”字,此刻却仿佛重如千钧。
纵然十一月的天气,乔平额头也渗出了汗,憋了半晌,终于为难道,“长兄,不是做弟弟的不知轻重,而是此事实在过于……”
乔越忽然走到他的面前,一语不发,朝他跪了下去,眼看竟要以额触地,乔平大惊失色,慌忙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了他。
“长兄,你这是何意……”
“二弟!”乔越眼睛含泪,声情并茂,“我知你不舍将蛮蛮远嫁幽州。我也只有大乔一个女儿,原本岂会忍心让她远离爷娘?只是为今之计,你听长兄一言,除了求好魏劭,再无别法!若不是阿梵绝情走了,我又怎会夺你蛮蛮?做哥哥的,代兖州这二十万军民,求你了!”说罢不顾乔平阻拦,还要再拜。
乔平如万箭攒心,手足更是冰冷,用力托住了兄长,咬牙道:“长兄请起,一切听凭长兄吩咐便是。”
乔越见他终于松口,暗吁口气,这才起来,紧紧抓着乔平的手,含泪道:“凡今之人,莫如兄弟!二弟,你能体谅为兄之难,为兄实在感激。”
乔平心知事情已定,唯余苦笑,出来后,想着还不知道该怎么跟毫无防备的女儿开口告诉她这件事,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惶惑,人都到她房门前了,竟自徘徊起来,有些不敢见他娇娇女儿的面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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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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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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