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地遍布软烂的泥沼,又脏又臭,空气里还漂浮着诡异的墨绿色薄雾。
他半个身体都陷入了泥沼之中,且还在缓缓往下沉。慌乱地扑腾了一下,身后巨大的蝠翼从泥沼中拔.出来,卷起大量泥浆,弄得满身满头都是。jieyidazhiye.com
呸呸吐了几口泥,赫里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变得那么大。
大到他自己都无法控制,只能跌跌撞撞地、一步一个深坑地在沼泽地中跋涉。
身体太大太笨重,每走一步,都会陷入很深,赫里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学会借由蝠翼支撑、四肢并用地在松软的沼泽地上行动。
这片沼泽地面积非常大,赫里的前后左右都是望不到边际的泥沼,他完全找不到方向,只能凭借本能,寻着地势高的地方走去。
跋涉了整整一天一.夜,他才终于找到了一处比较坚固的高地,可以勉强栖身。
喘着粗气趴在高地上,身后的沾满了泥浆蝠翼无力的耷拉下来。
此时的赫里,又脏,又累,又饿。
他低低呜咽了一声,眼里含着泪袍。想回家,也想爸爸。
可清醒过来的大脑,清晰地回忆起了前一晚发生的事情。
他不仅没听爸爸的话,偷偷吃光了宝石,还在身体变大后,把家给拆了。
破碎的景象在眼前晃来晃去,赫里吸了吸鼻子,大颗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
又难过,又害怕。
还是一只小龙崽的时候,他一直盼着自己能快快长高长大,变成一只威风凛凛的大龙。可现在真的长成了大龙,他却一点也不开心。
长大真是太让龙难过了。
他想变回原来的样子,想回到爸爸身边,再也不想长大了。
*
阮时青将之前买回来的二手陆行艇拖去了菲塔庄园。
这辆二手陆行艇是他收回来打算进行改装的,但因为事情太多,一直没能抽出空闲来、现在倒是正好派上了用场。
他找来熊家兄弟和09帮忙,开始对陆行艇进行拆卸。
普通的陆行艇只能在平地上前进,如果换到一些特殊地形,类似沙漠、沼泽等地,是无法保持正常行驶的。就拿沼泽地来说,如果阮时青开着普通陆行艇进去,不超过一个小时,陆行艇的引擎就会因为被大量泥浆堵塞,停止工作。
为了方便进入这些特殊地方,纳西公司和夸克船坞都曾生产过专用的沙漠陆行艇和沼泽陆行艇。
但这些专用陆行艇数量较少,B3024星上根本没有。所以他只能自己进行改装,将普通陆行艇改为沼泽陆行艇,方便进入迷失沼泽寻找赫里。
他拆卸了陆行艇底部的引擎,只保留了反重力装置,又对底盘进行了密封处理;之后又找来一台涡轮机,拆下涡轮机中的风扇,装到了陆行艇的艉部,作为沼泽陆行艇的推进动力。
涡轮风扇与燃料室和控制系统相连,通过改变燃料分配方式和风扇转速,以达到控制陆行艇速度的目的。
解决了最核心的动力问题,还要加装挡泥板,对驾驶舱进行密封加固,增加氧气过滤装置等等。
赶工完成时,已经又过去了一.夜。
天色才刚刚亮起,两轮月亮沉入地平线下,再过一个小时,太阳将会升起。
阮时青准备好一切所需物品,进入驾驶舱内,和其他人道别。
莫里还在尝试劝说:“要不你再等一等,容先生听说您出了事,已经尽量赶回来了。要是有容先生在,会更稳妥一点。”
在阮时青一意孤行要进入迷失沼泽时,莫里就联系了容珩。
容珩得知消息后,已经全力在往回赶。
但阮时青却一分一秒都不敢耽搁,他不知道失去理智的赫里会不会伤害自己;也不知道身体忽然变得如此巨大,会不会带来什么后遗症;更不知道如果赫里真的进入了迷失沼泽,会不会已经陷入了危险……
他的担忧太多,一分一秒都不敢浪费。
“陆行艇上装了通讯和定位装置,如果找到了赫里,或者我遇到了危险,会发回信号。”
这几天过得兵荒马乱,多亏马林毫不计较地帮了他许多忙,阮时青的神色缓和下来,诚挚道:“我理解你的担心,但我等不起。”
说完,他挥了挥手,降下防护罩,陆行艇便疾驰出去。
调出地图导航,阮时青一路西行。
大约是西边靠近迷失沼泽,越往西走,四周越荒凉。
与外城堆满金属垃圾的荒废不同,这里是渺无人迹的死寂。杂草丛生的土地上,别说人踪了,连虫鸣都听不到一声。
寂静的可怕。
在一片死寂中,阮时青开了四个小时,才终于靠近了迷失沼泽的边缘。
远远看去,那边无人之地里,笼罩着一层诡异的墨绿色薄雾。
阮时青放慢了速度,打开前照灯、探测装置、氧气过滤装置,然后小心翼翼地驶入了绿色薄雾的范围。
陆行艇劈开薄雾,缓慢前行。探测装置不断传回环境分析数据,阮时青看着显示的数据,神色越发凝重。马林说的果然没错,这片沼泽地十分危险。
一般的沼泽地里,生态物种是十分丰富的,各式各样的植物和动物生活在沼泽之中。但这片地域上,除了厚实的墨绿色苔藓之外,竟然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根据空气成分分析显示,墨绿色的薄雾中含有着一种能够麻痹生物神经的微量毒素。如果只是在边缘徘徊,这种毒素并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但如果深入其中,吸入过量的毒素,人体就会逐渐陷入麻痹状态。
在这样境地里,感官和身体陷入麻痹状态的结果可想而知。
这个时候,阮时青反而不希望在这里发现赫里的踪迹。
由于薄雾笼罩的缘故,这里的光线十分昏暗,前照灯交替着照亮四周,阮时青紧紧注意着屏幕,寻找赫里的痕迹——以赫里如今庞大的体型,如果他真的来过迷失沼泽,一定会留下痕迹。
*
不知道在高地上躺了多久,赫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这里的天色变得更加昏暗了。
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揉了揉不断发出抗议的肚皮,赫里朝四周看了看,犹豫了一下,选了个右边的方向,准备去看看能不能找点吃的。可爪爪刚迈出去,就深陷进了泥沼中。
一瞬间的失重感,让他惊慌失措地拔出爪,惊魂未定地跌坐在地。
这片沼泽,比他来的时候,好像变得更深了。刚才爪爪陷下去的时候,他差点拔不出来。
颓丧地坐在唯一的高地上,赫里气闷地吼叫了一声。
龙吟声穿透力极强。
阮时青敏锐地捕捉到远处传来的、隐隐约约的龙吟声,连心跳都快起来。
他已经进入沼泽一天了,从天色未明,找到了暮色渐浓时分。陆行艇走过了沼泽的十分之一,却没有发现任何踪迹。死寂逼窒的环境让人的情绪变得焦躁,阮时青只能通过不算给自己进行心理暗示,才勉强保持了镇定。
这道龙吟声无异于是一道强心剂。
他振作起精神,提高了行驶速度,循着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
越往里走,绿雾越浓。
长满翠绿苔藓的沼泽地乍一看过去生机勃勃,但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其下零星遍布动物的尸骸。阮时青甚至还看到了不少人类的骸骨。
他心头越发沉重。
又往前走了半个小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
人造月亮的光芒勉强从雾气中漏出微光,阮时青只能依靠前照灯的亮光前行。
陆行艇最终在一个低洼处停下来。
前照灯照明的范围里,可以看到这处低洼地布满了挣扎的痕迹,似乎有什么巨大的生物在此处挣扎过。阮时青沿着痕迹往前走,又看到了模糊的脚印。
沼泽具有流动性,留下来的脚印已经相当模糊,但阮时青对比了一下大小,几乎可以确定是赫里留下的脚印。
——他曾经陷入沼泽中,挣扎着起来之后,便艰难地离开了。
刚才听到的龙吟声,很大可能就是赫里发出的,并不是他的错觉。
阮时青沿着留下的脚印,一路往前找去。
*
赫里有气无力地趴在高地上。
因为饥饿,身体内的力量似乎正在逐渐流失,他尝试着扑腾了一下巨大的蝠翼,却只能勉强抬起来扇了两下,又蔫蔫地垂落下去。
身上沾染的泥浆已经干了,随着蝠翼的抖动,稀里哗啦落了满身泥土尘灰。
呜。
肚子好饿。
他难受地哼哼了几声,双爪在地上胡乱踢蹬发泄了一番。待看到自己脏兮兮裹满泥浆的身体时,又呆了呆。
墨玉一般光滑润泽的鳞片因为沾染了泥浆,变得灰扑扑没有光泽。鳞片的缝隙之中,塞满了绿色苔藓和泥浆,他现在的模样一定非常难看。
他又低下头颅,耸动鼻子嗅了嗅,便被难以言喻的恶臭熏到了。
呕。
好臭。
赫里受不了地疯狂甩头,同时心里更加难过了。
在家里的时候,小龙崽从来没有饿过肚子,也没有这么脏兮兮过。
他已经不是爸爸的漂亮小龙崽了。
赫里难过地垂着眼睛,又想哭了。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无法离开这里,也无法再回家了,没有人会喜欢一只丑陋发臭的巨龙。
而且他还弄坏了房子。
伤心极了的小龙崽自暴自弃地躺在高地上,睁大了眼睛望着薄雾中若隐若现的月亮。
耳朵却忽然捕捉到一道熟悉的呼唤声。
“赫里,赫里。”
是爸爸的声音,爸爸来找他了!
激动的小龙崽一下子爬了起来,努力站直身体,目光殷切地四处张望。
他现在个子高,看得也远,果然看到了远处的一小簇微光,是从一辆陆行艇上发出来的。
肯定是爸爸!
正想要出声回应,小龙崽却又注意到了自己脏兮兮的爪子。
到了喉咙边的回应又迟疑地咽了下去。他伸出爪爪看了看,鳞片漆黑,爪钩弯曲尖锐,看着狰狞极了,一点不像以前那样圆润可爱。
以前爸爸给他剪指甲的时候,还夸过他的爪爪可爱。
但现在,不仅一点也不可爱。
还很丑。
赫里难过地瘪了嘴。
要是爸爸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会不会不再喜欢他,甚至还害怕他?
乱七八糟的想法盘桓在小龙崽的脑海里,勇气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害怕。
他不仅没有出声回应爸爸的呼唤,反而缩着身体,犹豫地藏进了沼泽里。
小龙崽抱着一点小小的侥幸,或者他可以悄悄跟着爸爸离开这里,然后把自己弄得干净一点。漂亮一点,再回家去。
这样就不会吓到爸爸了。
阮时青顺着沼泽残留痕迹,找到了一处高地。
这块高地应该曾是一处小山坡,被沼泽吞噬之后,只有高.耸的顶部还露在外面。上面寸草不生,只有一棵孤零零的枯树矗立着,姿态怪异。
追踪的痕迹在高地处断了,高地四周还残留着活动的痕迹,说明赫里至少曾经在这里停留过。
但现在这里不见踪影,阮时青不确定赫里是休息之后飞走了,还是在这里出了意外。
略一犹豫,阮时青将陆行艇开上高地,带上防毒面罩,穿戴好防护服,小心翼翼地离开了陆行艇。
他先将高地检查了一遍,随即注意到了枯树上留下的爪印,越发确定赫里之前肯定在这里停留过。
他将腰间佩戴的扩音器打开,播放音频——这是他提前录好的音频,一遍遍呼唤赫里的名字。
龙族的听力敏锐,或许能听到他的声音。
藏在沼泽中的赫里憋着气,小心扒着着高地边结实的泥土,以防止自己完全沉下去。
他听见了爸爸呼唤他的声音,忍不住难过地吸了吸鼻子,结果却忘了自己正整个沉在泥沼中,猝不及防地吸入了一鼻腔的泥沼。
!!!!
泥沼难闻的气味让他无法再继续憋气,冒出头不停地呛咳起来。
阮时青被突兀响起的动静吓了一跳,迅速拔出腰间的爆能槍回转身体,就看见巨大的黑龙在泥沼中扑腾着,将泥浆甩得到处都是。
“……”
他放下枪,靠近了打量对方,认出了这只裹满泥浆、脏兮兮的生物:“赫里?”
赫里身体一僵,垂着眼睛不敢看他。
顾不上询问他为什么会在泥沼里,阮时青大步上前,将手伸向他:“快上来。”
赫里悄悄抬眼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急切,才小心翼翼地将爪子伸了过去。
黑色的利爪,比阮时青的手要大出了太多。他甚至不敢握住爸爸的手,害怕自己的爪钩不小心划伤了他。
阮时青却毫不在意这些,他用双手抓住了赫里的爪子,询问道:“自己能上来吗?”
如果不能,他就只能用陆行艇将他拉上来。
赫里点点头,低低“呜”了一声,连滚带爬地自己上了高地。
他现在懊悔极了,始终不敢正眼看爸爸,整只龙缩手缩脚地团在一起,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
不用仔细去闻,他都知道自己有多脏多臭,早知道就不藏在泥沼里了呜呜呜呜。
阮时青看到他这副模样,好气又好笑。这会儿他也回过味儿了,赫里既然一直在这里,那之前肯定是听见了他的声音。
结果却没有回应他,反而出现在泥沼里,显然是想躲他。
“长出息了。”阮时青哼了一声,在他边上坐下来,又气得拍了他的爪爪一下:“等回家再跟你算账。”
小龙崽侧脸看他,小心翼翼地问:“我、我还能回家吗?”
阮时青板起脸:“你还知道要回家?”
小龙崽立刻心虚地低下了头。
他早就想回家了呜呜。
看着他这副模样,阮时青又心软起来,他放缓了语气,握住了小龙崽脏兮兮的爪爪:“不管变成什么样子,你都还是爸爸的赫里,爸爸不会不要你的。”
小龙崽吸了吸鼻子,爪爪合拢,虚虚握住了爸爸的手。
“现在还能飞吗?”阮时青问。
赫里摇摇头,身后的蝠翼胡乱扑腾了两下,很不得章法。之前能在沼泽里走那么远,也全凭本能。现在肚子又饿,又有爸爸依靠,小龙崽连动弹都不想动弹,要不是体型实在太大,他已经钻到了爸爸的怀里去。
“那看来我们得在这里等待救援了。”阮时青道。
把小崽子独自扔在这里出去求援,他总担心会再出什么意外。于是只能给马林发了消息,告知他自己已经找到了赫里,并发送了定位,麻烦他派人来迷失沼泽接应。
收到马林“会立刻赶来”的回复之后,阮时青就松了一口气。
将另一套供氧装置从陆行艇上搬下来,阮时青本来想给小龙崽戴上。结果现在的龙崽体型实在太大。跟这氧气罩并不适配。他只能拆掉面罩。让他直接含着氧气软管呼吸换气。
虽然目前这里的毒素看起来对小龙崽没什么影响,但还是以防万一得好。
做好这一切之后,阮时青手里拿着个小型信号发射装置,挨着小龙崽坐下来。
“再等一会儿,马林叔叔很快就会来接我们回家了。”
赫里乖乖叼着软管,低低“嗯”了一声。
他们已经深入了迷失沼泽的中心,虽然有定位,但马林要找过来也还需要一些时间。阮时青本来还跟小龙崽说着话,结果才半个小时过去,他的声音就渐渐低下来,疲惫地靠着龙崽睡着了。
从龙崽失踪,到找到迷失沼泽,中间间隔了差不多有六天时间。这期间他几乎没有合眼,全靠精神药剂强行保持清醒。
找到了赫里之后,他没有再继续补充药剂,强大的疲惫感涌上来,使得他很快陷入了沉睡之中。
赫里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生怕吵醒了他。
小龙崽低下头颅,才注意到爸爸眼下的浓重阴影。
他不安的动了动爪爪,心里愧疚极了。
这时,天上又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绿色的雾气越发浓重,连雨水都沾染了绿色。
想起爸爸说过这些绿色的雾有毒,小龙崽紧张地抬起蝠翼,挡在了爸爸的上方,隔绝了那些绿色的雨水。
雨势渐大,小龙崽却极力用蝠翼隔绝出了一片干燥的小世界。
靠着他的阮时青,睡得很沉,没有被雨水溅到一丝。
*
莫里思来想去不放心,带着人在迷失沼泽边缘守了整整一天。
傍晚时,匆匆驾驶“荣光”赶回来的容珩也赶到,他本来想立即进去寻找阮时青,却被莫里拦住了。
迷失沼泽太大了,要是他们贸然进去找人,万一人没找到,反而错失了阮时青发送回来的信号怎么办?
阮时青的沼泽飞行艇上,配有完善的通讯和定位装置,只不过迷失沼泽内信号很弱,他们无法进行实时定位追踪,但只要阮时青在某处连续不断地发送信号,他们就能确保收到讯息。
所以他们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是被动地等待阮时青发回讯息。
理智上容珩知道他说得有道理,但焦躁不安情绪却始终无法让他冷静下来。
他一动不动坐在显示器前,双目片刻不移地凝着屏幕,身体紧绷,像一头拼命压抑着情绪的野兽,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发。
莫里从未见过他如此不冷静的样子。
就算遭遇虫潮时,殿下也永远是沉着冷静的。他仿佛永远不会惊慌恐惧,总能带领他们自绝境中杀出一条生路。
但现在对方的焦躁却是如此毫不掩饰。
甚至在通讯装置有了反应时,他第一个就冲进了迷失沼泽。
莫里随后看到显示屏上的讯息,这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都没有出事。
发回来的讯息里,阮时青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并发回了定位。
容珩驾驶荣光,按照发来的定位一路找去,莫里紧随其后。
沼泽内下起了雨,极大的干扰了视线。
他们不敢飞得太高,只能放慢速度,尽量保持低空飞行。
容珩第一个发现了高地上的身影。
让诺亚接管“荣光”,容珩打开舱门,毫不犹豫地自高空跃下,平稳落地。
高地上,脏兮兮的黑龙撑着一边蝠翼,小心翼翼地为身侧的人挡着雨。看见他来时,眼睛亮了亮。
“他怎么了?”容珩靠近,面色凝重。
赫里小小声说:“爸爸太累了,睡着了。”
原来只是睡着了。
容珩松了一口气,放轻动作将人打横抱起来,对龙崽道:“在这等着我,我先送他上去。”
赫里乖乖“哦”了一声,慢吞吞收起僵硬发酸的蝠翼,蹲坐在原地,乖巧得不得了。
面对这样脏兮兮的龙崽,容珩嗤了一声,眼神却柔软下来。
虽然蠢了点,但至少不讨人厌。
他将阮时青交给了后一步赶到的莫里:“你开着荣光带他先回去,再找个医生给他检查一下。”
“您呢?”莫里让人将阮时青送到休息舱安置好。
“我把下面那个弄回去。”容珩嗤了声:“总不能让你们拿绳子把他绑着吊出去。记得把你的人都带走。”
莫里领会了他意思,自己转移到“荣光”上,带着人先一步离开。
容珩则留在了高地上。
等莫里他们走远了,他才看向缩手缩脚的龙崽,语气凶恶道:“我会背你回去,但是作为交换,你得给我保守秘密,明白吗?”
?
虽然并不明白要保守什么秘密,但赫里还是稀里糊涂地点头。
容珩这才满意,慢条斯理地解开衣扣,变回了完全的兽态——犹弥尔的成年体。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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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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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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