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抵挡,灰飞烟灭。
就在所有人心头浮现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剑光却精准的只砍在一人身上。
“轰”的一声,骨头与血肉俱碎。
一声凄厉惨叫传来,血腥味儿一瞬间四散。
就见方才还不可一世的执剑被一道剑光从肩膀到腰腹几乎劈成两半,鲜血一瞬间将他染透。
无人敢言,场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执剑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伤口,眼眸一瞬间血红,拔剑就要刺向来人,可随着一道剑光划过,执剑的右手“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所有人的心跳和呼吸都随着这一声停滞了。
竟然一剑砍断了执剑仙尊的手……
执剑捂着自己鲜血如注的手腕,脸色愤恨却又怀着深深的忌惮,恼怒道:“你他妈疯了?”
天衍不言,冷眸望着他。
执剑飞快的捡起自己的断手,吞下灵丹,撑开防护阵,这才得了空喘息,他惊骇又恐惧的望着他,这人又变强了,再这样下去,谁还能压制的了他……
但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为什么?
他细细一想,忽然一愣,该不会是专程来打他的脸的吧?
也不是没可能,这家伙就是这么小心眼和记仇……
执剑气的要命。
不就是和青云联手算计了他一次,又没成功,这家伙不也毁了他剑冢么?怎么还特意追到这儿来?而且他明明答应宗主不轻易外出,这一动作,太华宗肯定又乱了套……
云冉冉站在两位大佬中心,也一瞬间吓呆了。
原本死定了,可天衍不知为何突然来了,这动作,甚至看上去是在帮她,可是怎么可能呢,她一定是想多了,这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八成是来找执剑的茬。
这两位在她头顶对峙,她很害怕,但是不敢动……
周围的弟子此刻也悄悄抬头观察现场,其中一个姑娘叫陆晚秋,是错落峰的小师妹,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天衍,心里头充满了好奇。
天衍仙尊向来活在传说中,这还是她头一次见,果然天人之姿,她与洛玉交好,离宗时听洛玉提过,说她在清溪碰见过仙尊,还帮他包扎了伤口。
那时候她羡慕死了,不愧是洛玉,普天之下能接近仙尊的只她一人了吧……洛师姐当时还提过那个不自量力的云冉冉。
眼前这个,不就是那个试图接近剑仙的云冉冉么?她正站在暴风中心,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天真,两位仙尊争斗,谁会管她的死活。
这不是死定了。
就在这时,她亲眼看见执剑仙尊凝出灵剑,猛然朝天衍刺去,这一剑蕴含大能,近身者若实力悬殊,自当化为飞灰……
她就知道,果然如……
陆婉秋的笑容忽而僵在脸上,眼睛瞬间瞪圆。
就见那神祗一般的剑仙一把将云冉冉拽到身后,不但轻而易举化解了这一击,还给她撑了一个防护阵……
天衍剑仙的防护阵……
她一定是瞎了,不可能!
可任凭她如何揉眼睛,云冉冉此刻都被天衍仙尊护在身后,连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她急忙转头,想问一下身边的人,却发现师兄弟们各个瞪圆了眼珠子。www.jieyidazhiye.com
他们也惊呆了……
天衍剑仙身边……靠的那么近的……可没待过活人……
而云冉冉待在天衍剑仙身后,躲在他的防护阵里,呆若木鸡。
她觉着自己方才还是过于乐观了,他绝不可能千里迢迢来救她,又是挡剑又是防护罩,那么答案显而易见,这狗男人并不是来找执剑的茬,而是特意来杀自己的……
执剑动手都不让,一定要自己来……
不过骂了两句,至于么……
可恶,不能坐以待毙,她得走……
而执剑因为太过屈辱,火气上头,同天衍动起手来,两人为了不波及到周围的人,撑开了厚实的防护罩。
云冉冉趁着这个间隙偷偷溜出了天衍身后,随后疯狂逃窜,临行时看到了苟延残喘在一旁吐血的常岚。
眼睛一红,悄悄摸过去,从兜里摸出把匕首,在他不断讨饶的哀求之下捅进了他的心脏。
身体里的极寒之力一瞬间翻滚不休。
云冉冉轻声安抚才渐渐平稳。
既然这边的事已了,她应该立即离开。
先去找小柒。
云冉冉飞快的往厢房跑去。
一剑逼退执剑的天衍侧眸瞅了一眼逃走的背影,神色愈加冷漠。
执剑耗尽了法宝、灵丹、符篆,也不过勉强抵挡,心中愤恨又痛苦,不想再打下去颜面尽失,便干脆掐诀遁了。
独留下的剑仙望着小姑娘狼狈逃走的背影,垂眸不语。
他不知道自个儿发什么疯竟会跑来救她,还舍弃了唯一的分、身,罢了,他这一走,太华又要发疯,他并不能在外久留。
正要离去之际,耳边忽起一道哭声,熟悉异常,是那烦人的小姑娘,他眉心乱跳,心头烦闷异常。
人影一晃,便出现在厢房之外。
就瞧见小姑娘抱着少年僵硬的尸体哭的撕心裂肺,眼泪雨一般落下,她六神无主的去探他的脉,探来探去探不明白。
她那点可怜的修为,自是无法发现他的存在。
他懒倚门框,冷眼旁观。
哭一会儿就好了。
生离死别,人之常情。
姑娘鼻头眼眶一般红,后悔自责几乎将她淹没,许是太过伤心,身体中渐渐滑落一枚黑影,凝聚成一个单薄的小女孩。
小女孩伸手拽她的袖子,扯啊扯啊。
姑娘泪眼朦胧的看她:“你的意思还有救?”
小女孩点头。
姑娘惊喜的扑过去,问:“怎么救?我已经把我兜里的灵药都喂给他了,喂血?”
小女孩点头。
“我的成么?”
小女孩又点头。
姑娘便当真取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就割了腕,然后往少年口中凑。
天衍无语的遮了眼。
两个蠢货……
这样除了能把小柒炼成活尸还能做什么?
算了,不管了,抬脚欲走。
却见姑娘脸色愈来愈苍白,少年早已死去,根本无法饮下她的血,她却始终不肯停。
这样下去,可不太好……
惯常冷漠的仙尊脑壳涨痛,根本不明白自个儿为什么要为这种事儿头疼。
可姑娘的血越流越多,眼神也越来越执拗,那双黑眸死死盯着少年血肉模糊的胸口,透着决绝的光。
会死的……
天衍闭上眼又睁开,想走却始终迈不出脚步,终于颓然垂下眼。
薄唇一抿,缓缓抬起修长五指,随后插、入自个儿的胸膛,取出了一根鲜血淋漓的肋骨。
那根肋骨很快化为微不可察的灵光,钻进了小柒体内,反正还她一个傀儡,虽然只是一个空壳,先止了哭再说。
这傀儡他肯定是用不了了,等以后再想办法分离新的分、身吧。
他从没这样试过,也不知道成不成,不过小柒成不成他不知道,他自个儿眼看是不成了。
元气大伤……
不敢耽搁,立刻掐诀遁走。
云冉冉什么也不知道,她就是难过,恨自己没看好小柒。
就这一会儿,人没了。
她接受不了,她就想救活他,一定要救活她。
她的状态有些骇人,阿丁受到惊吓,跑过去捂住她的手腕,可血还是不断的涌出来。
小孩急坏了,呜呜的撞她。
云冉冉却丝毫不为所动,只不断的轻声重复。
“醒过来,醒过来。”
就在这时,少年的眼睫忽而轻眨了下。
云冉冉一瞬间僵住了。
小孩也愣住了。
少年如蝉翼般的长睫微微扇动,片刻后竟真睁开了眼。
他此刻还躺在少女膝上,少女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手指禁不住颤抖,片刻后,将他死死搂进怀里,“哇”的一声痛哭出来。
眼泪混进伤口里,痛不欲生。
而少年的表情则缓缓的由天真懵懂转为了悲愤。
什么情况?他不是遁回沧澜院了么?明明刚挨着床榻,准备休养,怎么意识一模糊,又回了这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年指尖微蜷,恨不能再次死过去。
这该死的……令人疲倦的命运……
她抱的太紧,他实在太痛,一不小心又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在陌生的房间。
窗外已是黄昏,橘色的云层大朵大朵的铺了半边天空。
吆喝声热闹的响彻在长街上。
他摸索着坐起来,发现自个儿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连伤口也包扎过了。
略一思考,眼神瞬间惊悚起来……
“是医师给你换的。”
姑娘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他一跳,刚起意识模糊,都没注意到她坐在暗处。
她端着一瓷碗药,起身走到床边,挨着他坐下,欣喜又小心:“你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少年还沉浸在自己又回来的悲痛中,阴郁的垂着眼。
姑娘在床边坐下,身上飘来柴火的烟气和药材的苦味,她细细舀了一勺,递到他唇边轻声道:“先吃药吧。”
吃什么药,让他死!
少年紧紧闭着唇,一脸抗拒。
云冉冉叹了口气,她是真没想到,就耽搁了这么一小会儿,少年就把自己捅死了,好不容易救回来,性格又变得更为阴郁。
她试图劝:“吃一口吧?不吃怎么能好?是怕苦?”
可任凭她劝了半晌,对方都不为所动,也不能由着他来,若由着他,他早死一百次了。
他大病初愈,动粗也不合适,左思右想,目光便落在那碗汤药上,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看看碗,又看看少年,目光便落在他微有些干涩的唇上。
少年在这瞬间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联想到她先前的所作所为,再看看她的动作,这家伙该不会是想要……嘴对嘴喂他吧……
眼神一瞬间变得惊悚,手指不由自主的攥紧被子,如今的他,并没有什么反抗能力,她可不要逼他……
她目光危险的看过来,抿了抿红润的唇。
少年一脸警惕,浑身都绷紧了,她如果真的要这样,那他就当场死给她……
“喂,小二哥,麻烦进来下。”
她忽然搁下汤碗,冲门外喊了一声。
“好嘞。”
少年:?
随着一声应喝,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推门而入,憨笑着走到云冉冉身边。
云冉冉指指单薄的少年,无奈道:“我弟弟不肯喝药,他身上有伤,我不想对他动粗,你嘴对嘴喂一下吧。”
小二:……
天衍:……
少年杀人般的目光瞬间落在她身上。
云冉冉软声劝:“你忍忍,找个姑娘,不是无端毁人清白么,这小二哥我瞧着是个细致人……”
话还没说完,少年纤长的指已拽住她的袖子,她侧眸,对上少年气红的脸。
他咬牙切齿:“我喝。”
云冉冉便招呼小二哥离去,再次端起瓷碗,挑眉:“张嘴。”
少年一顿,那张脸更红了,黑眸因为怒火和羞耻亮的惊人。
云冉冉笑着望他:“嗯?难道你是想要我亲自……”
少年瞪了她片刻,目光羞愤,最终还是缓缓张开嘴。
一勺汤药便被温柔的送进口中。
少年恼怒的咬住瓷勺,几乎要将那勺子咬碎。
一碗药,喂的颇为艰辛,好不容易喂完,云冉冉将瓷碗放下,看着少年通红的脸,忽而凑近他,在他耳边轻声笑:“你方才,在期待什么啊?”
少年猛然一僵,脸颊红的冒烟,瞪着她却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片刻后恼羞成怒,将她推开,往下一躺,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气成一团小虾。
云冉冉便笑出声来,这家伙好容易害羞啊。
他还没好,她便守在床边,看着被褥里隆起的一团,想着最近发生的事儿。
首先是下山之后碰到的关于云谏的一系列,还有玉佩莫名的死亡预警,她尝试着问了,这家伙一直在装死。
大概连玉佩也不知道。
从清溪村到常府,玉佩指引的都是关于云谏的旧事,看来是想让她找到这个人。
实话说,这少年她很喜欢,倒的确想知道他最终去了何处。
既然出现在玉佩上,八成同自己有关联。
从最后的线索看来,云谏是被带回了太华宗,常岚说有大人物想要他,就不知道是哪一位。
她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洛玉在太华宗又征服了多少人,她这个恶毒女配的生存空间极度狭窄啊……
那么问题又回到了最初,那能救命的三件事。
【得到无情剑仙的心】
【让清寡的佛子堕入红尘】
【治愈灭世的病娇魔尊】
她不禁皱起眉头,他都千里迢迢来杀她了,这无情剑仙的心到底还能不能得到了……
床上的少年因为烦躁猛一拉被子,盖住了脸。
云冉冉瞥了一眼,继续思考,从今日与他再遇的情况来看,她定然是痴心妄想了,还好他同执剑打完就回去了,她才捡回一条小命。
那家伙不正常,不如换个人……
这样一想,视线便落在剩下的两个事件上。
【清寡佛子】,最出名的那个是菩提寺的大师兄无玄,那小师父丰神俊朗,俊的像天上的仙人,不食人间烟火,每每开坛讲经,万千少女便前仆后继的去听。
可菩提寺离这儿远着呢,她短时间决计过不去。
【病娇魔尊】这又是哪一位啊?
云冉冉绞尽脑汁思索,魔尊各个心狠手辣,一个赛一个恶毒,拥有灭世这种高级梦想的也不少,这还得去魔域,难度更高啊。
玉佩忽而微微发烫,掏出一看。
【我刚刚测算过,病娇似乎离太华宗不远,甚至就在太华宗中。】
云冉冉眉毛不由自主的飞了起来。
【不过具体是谁测算不出,只能靠你自己去找了。】
云冉冉一愣,魔尊怎么会在太华宗中?这么多仙尊镇守着,再牛逼的魔尊都不可能悄无声息的蛰伏……
她又想到一般灭世魔尊的救赎套路都是身世凄惨,年幼遭受诸多痛苦,然后被女主一个关切的眼神治愈,从此开启口嫌体正直的舔狗一生。
难道病娇现在是幼年态?正处在遭受苦难的阶段?
在太华宗想不被众位仙尊发现……难道是太华宗年轻一辈的弟子?因为受尽磨难,最后黑化入魔?
等等,这魔尊该不会……该不会是云谏吧?
头皮一阵发麻……
但她实在很难想象出云谏魔化灭世的样子,那人似乎没这么脆弱……
玉佩持续发烫。
【你连无情都搞不定,还奢望病娇?想提前死么?】
云冉冉一滞,不服气:“无情这事儿怪我么?我明明什么都没干,是他上来就要杀我。”
“说起来得怪你,你不是说无情不会被降智光环影响么?怎么被洛玉包扎一下送口水就征服了?不然好端端的又没见过,为何千里迢迢来追杀我?”
【我怎么知道……】
原本云冉冉在心里头叨叨,说起这个,就来气,觉得自个儿真是委屈的不行,不知不觉便说出声来。
“天衍这时候肯定已经对洛玉情根深种,真笨,被人家三言两语就征服了,根本就没脑子。”
少年一掀被子,猛然坐起来,扭过头,气闷的瞪着他。
云冉冉吓一跳,这又怎么了?
忽然想起小柒好像跟天衍有仇,八成是她提到天衍的名字刺激了他,便安慰的拍拍他的背,道:“对不起,我不该提他的名字。”
少年嫌弃的避开她的手,咬牙问:“天衍如何?”
云冉冉略一斟酌,试探的道:“混蛋?”
少年抿唇不语,胸膛微微起伏,显然情绪波动剧烈。
云冉冉忽然想起一件事,所有人都无法躲开洛玉光环的压制和救赎,可小柒当时不屑一顾,非但不受影响,甚至还想寻死……
这家伙是个人才啊。
她认真道:“小柒你别怕,我还以为他是什么大能修士,其实跟那群蠢货没区别,你啊,比他强多了。”
少年猛然呕出了一口血。
云冉冉再次受惊,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再看那心脏处包扎不久的绷带,已经渐渐透出血迹……
啊这……
她面露难色:“小柒,虽说他蠢,但毕竟修为在那搁着,你这一时半会还需按捺,年轻人不要冲动。”
少年闭了眼又睁开,不知在克制什么,但肉眼可见的愤怒。
胸口的血迹愈发触目惊心。
云冉冉想这得换药啊,刚想完便对上少年玉石俱焚的眼神,肝一颤,小心翼翼的道:“要不,叫小二哥给你换?”
眼神更恼火了……
像是她要是叫小二哥进来,他就会立刻自杀,然后做鬼缠着她……
那怎么办,胸口的血迹不断扩大,染透了绷带,得换药啊……
她小心翼翼的望向他,却被他脆弱又孤注一掷的神情吸引。
忽然就迷失了……
肤白貌美,身子单薄,眼尾飞红,唇瓣带血,让人无端升起凌虐欲,想要多欺负他一点,看他更多的表情。
想把他压在墙上,看他抗拒的皮肤发红,脸颊滚烫,绝望的说别碰我……
云冉冉猛然惊醒……
罪恶感一瞬间充斥在胸口,她怎么可以这样……
人家受伤流血,她怎么可以想这种事……
禽兽!
得、得、得换药,不能看那双眼睛……
于是她飞快的解下自己的发带,任由乌发落了满肩,随后将少年往怀里一拽,将发带蒙上他的眼,在脑后打了个死结。
好,这下舒服了……
天衍:……
这女人是疯了吗!她到底要做什么!
眼前一片模糊,只有布料上传来的冰凉触感,他伸手便想扯下,双手手腕却骤然被一只小手握住,拉高过头顶,压在了背后的墙上。
这种姿势……
肺都要气炸了!
又反抗不得,气到意识模糊……
就在这时,胸口一凉,衣带被扯开,缠在身上的绷带也被她快速除去,皮肤一瞬间便暴露在空气中。
他什么都看不见,也无法动弹,但光这感受就足够让他崩溃。
他发誓!
一定要杀了她……等他回去……嘶……
原是细细的药粉洒了上来,蛰的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思绪一瞬间被打乱,他感受到她近在咫尺的气息,气的混乱又模糊。
温馨的换好药之后,云冉冉松开他,少年羞愤欲死,用那双水润的眼眸死死瞪了她片刻,最终愤怒的把自己又蒙进了被子里,连头发丝都藏的一丝不露。
云冉冉压下乱跳的心脏,捡起自己散落在床边的发带,重新系在发间。
玉佩发烫,显然有话说。
【你不干正事,天天跟这个不重要的小柒待在一块儿,要不你还是等死吧。】
云冉冉:……
“不,我还是考虑过正事的。”
“你看清寡太远,病娇线索过少,我还是继续尝试攻略无情吧。”
【你打算怎么做?我测算过,无情对你似乎仇恨值很高。】
“你忘了我下山的目的么?有一个沧澜府的师弟正在太华城采购,我明日便去找他了解一下天衍的喜好,试试看能不能挽回点好感度。”
【总觉得你会搞砸……】
“想什么呢,我这么聪明伶俐。”
第二日一早,云冉冉给小柒喂完药,又强行检查了他的伤口,便将他带着一道去了坊市。
阿丁可以离开她的身体十尺之内,她干脆叮嘱阿丁看着少年,这样她就不用走路都得拽着他了。
阿丁只是一道黑影,过往路人散修都瞧不见她。
她与小柒互相嫌弃,但依然认真执行监督的任务。
坊市在太华城城西,每月月中开启,此刻长街两边摆卖了摊铺,小商贩不断吆喝着兜售自己的货物。
行人如织,将长街衬的热闹非凡。
云冉冉想,这要到哪里去找那人呢?什么线索也没有,就在她打算一家一家打听的时候,忽而瞧见前面人头攒动,许多姑娘面色潮红的往前挤。
她便也跟着往那处瞧,就见一个白衣男修朴素的支了个摊,上面堆的满满当当,有书册、丝绢、毛笔、杯子等等奇奇怪怪的东西。
可姑娘们兴高采烈,爱不释手,拿起便付钱。
云冉冉挤到前头,瞧清的一瞬眼睛便瞪圆了。
那册子正摊开,上面画着一个男人在红枫树下饮茶的模样,俊美似仙,带有一种孤寂的美感,别说,画风还真细腻,五官神情也勾勒清晰。
但依然不及那人万分之一风姿。
因为那人云冉冉见过,就是那要杀她的天衍剑仙……
男修见她神情痴迷,笑着问:“小师姐可有看上的,这里的物什可都是仙尊碰过的,沾有灵气,抱着睡觉的话,晚上仙尊可是会入梦的。”
云冉冉禁不住抖了下,问:“你就是从沧澜府出来的师弟?”
男修笑道:“是啊,我这不是赚些补贴么,修真可太花钱了,我资质不高,只能靠丹药堆了,缺钱啊。”
“那你知不知道仙尊的喜好?”
男修当场抽出一本册子,标题是《震惊,绝世剑仙竟有这种癖好》。
“都在里面了。”
云冉冉被这标题深深震撼,立刻付了灵石。
天衍此刻走到近前,看清她手中册子时,神情一僵,明显受到了冲击。
云冉冉怕他受刺激,立刻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首先要了解敌……”
天衍咬牙切齿:“他不是我的敌人。”
云冉冉正说的起劲,被这话打断了,思路一瞬间凝滞,不是敌人?不是为什么不早说?
他难道以为她骂这么久没有心理负担么?
就很过分!
她恼怒的瞪他。
天衍疲惫的闭上眼。
不过既然小柒不在意,那她就没什么负担了,兴致勃勃的叫男修再给她找些关于剑仙的东西。
男修扒拉出一堆,带图带文,声情并茂,有一本甚至还隐隐露了腹肌,云冉冉刚想带回去仔细研究,便发现左侧出现了新的摊铺,人流瞬间涌了过去。
她翘首看去,竟瞧见摊铺主人是个小和尚,那铺子上则摆满了小木鱼、佛珠、佛经和一些小册子……
能把姑娘们从天衍这地方吸引走的,该不会是……无玄小师父的贴身用物吧……
她那清寡佛子的任务丝毫没着落,兴许在这里可以搜集到线索。
于是她打算往小和尚那去,可手里还握着那本天衍的册子,男修急急喊:“还没给钱呢。”
云冉冉这才想起,将册子放回去,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没什么看头,不带劲。”
少年一滞,深吸了一口气。
随后这非常让他上头的姑娘在无玄的摊铺上展现了极大的热情,抱着一本本册子爱不释手。尤爱一本无玄为了锻炼心性,在瀑布上打坐的册子,那里面无玄浑身湿透,白色裟衣下露出了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英俊的小脸又纯又欲。
她在这个摊铺上花光了所有的钱。
临走时少年黑着一张脸,像是憋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天衍的,不买么?”
云冉冉指着无玄湿哒哒的身体,咽了一口口水:“差远了,哪有这个香。”
天衍:¥等%死%吧&!
既已得到线索,云冉冉便打算回太华宗。
云谏可能在太华宗,天衍在太华宗,病娇也在太华宗,无论如何得先回去。
·
太华宗·太华峰
一位气质出尘的中年男人带着一个年轻娇美的小姑娘,正立在潺潺流水的前庭中,耐心等候着。
这片精致的院落隐在太华宗的绯色枫林之后,陡峭的山峰缠绕着绿木和流水,下层云雾缭绕,宛若仙境。
正是太华宗宗主太华仙尊的府邸。
一个小童匆匆出现,引领着等候的两人进入后方院落中,后院是一望无际的云海,左侧则是陡峭的山峰群。
几棵巨大的枫树红枫盛放,树下搁着一个白玉棋桌,棋桌上摆着一副残局。
一个身着锦色交领宽袖长衫的年轻男人正坐在棋桌的一侧,修长指尖捏着一颗黑子微微颦眉,面容英俊,气质温润,几枚红枫悠然落在他的衣衫上。
中年男人径自走过来,一甩袖子坐在他的对面,面有愠色:“宗主,天衍实在过分,你可得管管。”
太华放下棋子,笑:“青云,天衍怎么惹你了。”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正是青云仙尊,他气道:“上回他毁了我府邸便罢了,可玉儿向来善良,在清溪救助过他,他竟然对玉儿动了杀机,要不是玉儿有替身木偶,这会儿已死于他手。”
太华闻言,抬眸瞧了一眼洛玉。
洛玉没想到太华宗宗主竟这般年轻好看,一时有些吃惊,但他突然望过来的眼神,还是叫她有些害怕,当即低下头,不敢同他对视。
太华勾唇一笑:“青云是来求我保她一命?”
青云被他看穿心思,略有些尴尬,便道:“你知道他的,睚眦必报又小气,我怕他再找玉儿麻烦。”
太华黑眸深邃,落在洛玉身上。
“放心,我会去同天衍说,不过你也太紧张了,这小丫头能近天衍的身,还活着回来,有几分本事的。”
洛玉心头一跳。
青云则道:“那就有劳宗主。”
太华笑眯眯的摆摆手。
青云得了他的承诺,便欲带着洛玉离开,就在他即将出院落之际,忽而神色凝重的道:“我在清溪山见到他了。”
太华正在摆弄棋子,随口问:“谁?”
青云手指紧握,难掩紧张:“他啊,埋在凌绝峰地渊的那个,影响已经扩张到清溪山了。”
“张禾那几个年轻弟子都死在他手上。”
太华指尖一顿,身体瞬间僵住,许久之后才缓和下来,轻声道:“有结界呢,出不来。”
青云听他这话,略有放松,但嗓音中还是浓浓的忌惮:“只是一道白色的影子,模模糊糊看不清轮廓,应当是他溢出来的阴气,但威力仍然惊人,你说,他会不会有一天脱困而出?”
太华恢复平静,他搁下手中棋子,抬眸看向青云,表情温和。
“他在骗你。”
青云不解。
“若他能出来,还会放你走?即便放你走,你这小徒弟的命,定然留下了。”
“以他那性子,能看着你救下徒弟并且带走?”
“他根本无法脱困,只是在吓唬你罢了,他就是这样恶趣味。”
青云细细一琢磨,便有些恼怒,他当时以为结界松动,那人要脱困,光顾着害怕,都没想到这一层。
太华温和笑道:“别担心,我会叫人加固结界的。”
·
云冉冉经历数日,终于重新回到太华山脚下,途径清溪山的时候,忽而想起那个尸山血海中的男人,还是心有余悸。
那人的压迫力太强了,甚至比天衍还强上一筹。
经过传送阵,便到了外门弟子的居所乱山峰。
云冉冉略有踌躇,小柒是乱山峰的弟子,可让他独自留在这里,除了会遭受内门弟子霸凌外,他还会主动寻死,恐怕还得带到她的居所。
好在她的居所比较偏僻,多出一个外门小杂役,应当不会引起太大关注。
只不过现在的小柒,状态有些不对。
自从她进入太华宗护山大阵之后,小柒整个人都变得没有先前有生气,就连往常那总是饱含怒气的黑眸,也显得心不在焉。
这状态更像是她与他初遇时那般,死气沉沉,不反抗但也不想活……
硬要说的话,就像是丢了魂一样……
而天衍此刻已回到本体中,他的身体还躺在冰凉的地面上,从离开那时一直昏睡至今。
方才进入宗门护山大阵时,他便重新获得了同自己本体的联系,想来是修复小柒损伤的身体灵力耗损过快,在这时候终于耗尽,于是他立刻切断了跟小柒的气息关联。
进入宗门大阵,若还同小柒有牵连,必定被太华发现。
那人……太难缠了……
云冉冉对这一切浑然不知,小柒有了变化,她更多的是担心,带他回居所之后,便让他坐在院中的软椅上。
少年乖乖的坐着,眉眼微垂,说不出的温顺可人。
她熬了药,舀了喂到他唇边,他便“啊”的张开口,丝毫不反抗。
也太柔软了。
后来替他检查伤口,他眨巴着眼睛看她,她牵了他的手搁在腰带上,他就自己主动脱,甚至还想脱裤子,被她红着脸制止了。
现在这样真可爱,不过碰一碰就要爆炸的时候更可爱。
有点怀念啊……
就这样休养几日,眼看小柒逐渐恢复健康,她得去办正事,她得到了云谏的线索,得去同宋凌云见一面,宋凌云正在凌绝峰。
视线便落在小柒身上,他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随后乖顺的将手腕伸了出来。
云冉冉当场泪目……哪次不是鸡飞狗跳的,这次居然这么乖巧……
她便将小柒带到床边,将他推倒,随后取了自己的发带,束了他的手脚,又用被褥将他盖好,揉揉他的头发,起身出门。
凌绝峰地处整个太华宗的西面,是太华宗非常重要的核心之地,因为在凌绝峰的下方,便是太华宗镇压各类凶兽妖魔的地渊。
凌绝峰便是一道坚不可摧的结界,由精通阵法的宋界长老镇守。
而凌绝峰最危险的,自然是地渊十层镇着的那位大能魔尊,集合十二宗之力,共打造了十条天道锁链,将他牢牢锁住,困死在地底。
即便如此,众人依旧担心他有一日会不会脱困而出。
云冉冉穿过几道传送阵,进入了凌绝峰地界,抬眼便看见悬在深渊之上的石块锁链桥。
一块一块巨大的石头被单薄的锁链贯穿,险险搭在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上。
不少弟子正在石桥之上试胆,有的一不小心坠入深渊,随后便被守在桥边的师兄师姐御剑捞起,上来后就在师兄师姐怀里哭的泣不成声。
不远处有一个高门建筑,上书五个字“功勋兑换处。”
这个地方在整个太华宗都赫赫有名,凌绝峰镇着地渊,封印着历年来收服的邪佞,经年久月,在摸清高层与底层的危险程度之后,便成了弟子们突破瓶颈的历练之所。
当然为了安全,会由修为高深的师兄师姐带队,由高层慢慢向下探索,因此得到的稀罕玩意儿甚多,大多数弟子都会拿到功勋兑换处交易。
既然来了,自然要进去看看,云冉冉便快步走进了大门。
里面熙熙攘攘挤了不少弟子,都在柜台前查看交易事项,但云冉冉一进去就被上首的男人吸引了全部注意。
他实在……太好看了……
身着白衣,在木制柜台后坐着,手肘支在桌上,撑着脸颊,目光慵懒的看着来来往往的弟子。
脸蛋白皙的近乎透明,嘴唇柔软如花瓣,乌黑的发丝散落在肩颈处,隔着布料从隐隐透出的锁骨滑下。
下颌完美,骨架清瘦,似青竹似寒梅,似霜月似暮云。
眼眸半敛,像是掩着破碎星芒,微一抬眸,摄人心魄。
云冉冉一时失了神。
有人在她旁边笑:“我头一回见卿和大师兄也这样,不过可惜了。”
云冉冉回过神来,有些尴尬,顺口问:“可惜什么?”
那人又笑:“可惜是个废物啊。”
“你难道没听过废物美人卿和么?”
云冉冉一愣,这个还真听过,在太华宗,各个主峰的大师兄都惊才绝艳、个中翘楚,唯凌绝峰上那人是个废物。
修为低、和事佬,身子骨极弱,遇事只会别打啦,收手吧,以和为贵呀。
但他又生的极好看,是个实打实的绝世美人。
不过,修真界皮相并不重要,修为才是第一生产力。
所以异常美貌的他并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甚至还因为大师兄这个名不副实的位置得到不少讥讽。
门下弟子没几个瞧得起他,反正他也从不发脾气。
说好听些叫温和,说难听些叫无能。
云冉冉再次看向他,眼眸中颇有些遗憾。
这大美人真是可惜啊。
就在这时,两个背着剑的男修气势汹汹的冲进来,直接走到卿和面前,其中皮肤黑的那个抬手就抓住卿和的领子,将他直接从坐着的姿态提溜的站了起来。
卿和微一怔,也没反抗,笑着问:“修明,这是怎么了?”
抓着卿和的正是凌绝峰二师兄颜修明,他恶狠狠的道:“大师兄,你功勋怎么算的?为何沈玉哲比我高?”
一旁的男修嫌恶的扫了他一眼,但修为比他低上一筹,不敢多言,只小声嘀咕道:“我这次扫清了很多妖物,比你多也正常吧。”
说话的这位正是颜修明口中的沈玉哲,他是凌绝峰的三师兄,大师兄是个弱鸡,老二和老三便争抢话事人,斗殴频繁,但因他打不过颜修明,因此总是吃瘪,自当憋闷。
沈玉哲说的小声,但颜修明却听见了,回头瞪着他,讥讽道:“就你那点东西,也配跟我比。”
沈玉哲火气腾就上来了,但最终咬牙忍了。
卿和瞧势头不稳,安抚道:“修明你先别急,可能当中出了什么岔子,你先松开,我去给你查查。”
颜修明气恼的一把甩开他,卿和便撞在了桌柜上,随后撞击的那处便缓缓溢出血痕。
云冉冉惊讶不已。
这身子骨未免太弱了……这种程度的撞击居然流血了……
不过脾气好是真的好,被师弟这样欺负竟还赔着笑脸……
就见卿和随手将伤口的血痕抹掉,快速拉开柜子,拿出了数块白濛濛的玉简,紧跟着打入灵力,那些玉简便浮现出短暂的画面。
颜修明也伸脑袋过去看,很快便喊起来。
“这妖兽的尸体,怎么只算了我一半功勋?”
卿和为难道:“这是你同玉哲一块送来的,我就算了一人一半。”
颜修明一拳将木桌锤的粉碎:“我砍下的头颅,怎么能一人一半。”
沈玉哲小声道:“我击中了心脏,你怎么好意思邀功。”
眼看又要吵起来,卿和急忙拦:“你们可别打架,等宋长老回来又要罚你们两个,再说地渊也要暴动了,回去吧。”
颜修明嗤笑:“你倒是提醒我了,正好地渊暴动,沈玉哲,你敢不敢同我在试炼石上比试一场?谁赢妖兽功勋就算谁的。”
沈玉哲还没说话,卿和头疼的道:“玉哲别跟着他闹,万一伤哪了我怎么跟宋长老交代。”
沈玉哲被压的太久,颜修明又不断挑衅,终是爆发了:“卿和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打不过他?我会被他所伤?笑话,比就比。”
两人达成共识,恶狠狠的往试炼石去,身后跟了一群看热闹的师弟师妹。
眼见着两人走远,卿和为难的立在原地,叹了口气。
云冉冉有些心疼,这大师兄太没排面了,个个直呼其名,说骂就骂,说动手就动手,便走上前,轻声问:“师兄你还好么?”
卿和冲她苦笑:“习惯了,走吧,跟着去看看,别闹出人命来。”
云冉冉惦记着他的伤,便搀扶着他往外去。
他弯眸一笑:“没事,骨折而已,很快就会好。”
笑容的确动人,可这就骨折了也让云冉冉十分无语。
很快,两人便走出了功勋兑换处的大门,外面人山人海,都围着试炼石兴奋的观看。
而颜修明和沈玉哲已经在深渊上空战成一团了。
卿和问云冉冉:“师妹可否带我去高一些的地方?这儿看不清。”
云冉冉便揽着他的腰,掐诀御气,带他上了功勋兑换处的屋脊。
这儿视野开阔,远处云海翻涌,群山巍峨,而地渊深不见底,隐有哀嚎嘶鸣传出。
云冉冉扶着他坐下,自个儿也挨着他坐下。
她看了一眼自个儿的掌心,他的腰身窄而精瘦,方才摸上去,触感极好。
卿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手肘撑在膝盖上,支着脸颊,眼眸半敛,一副懒散的样子。
那两人打的甚为激烈,虽然地渊即将暴动,都有所收敛,但刺激程度还是超出了云冉冉的想象。
不愧是凌绝峰武力值最高的两人,这种斗法,真让人心潮澎湃。
云冉冉激动的握拳,看的津津有味,就在这时,身旁的卿和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这种级别的战斗他怎么还能打呵欠?云冉冉转过头,就见卿和擦了一下眼角因为困倦溢出的泪花,低声道:“太无趣了。”
这家伙……这种级别的战斗多看能悟出许多东西,甚至能帮助突破瓶颈,他修为低下看不懂,就在这里大放厥词,哎……难怪总被人欺负,自己也不努力啊。
云冉冉刚想劝他认真看,能悟一点是一点,就听他懒洋洋的道:“只好帮点忙了。”
随后云冉冉便瞧见他摊开掌心,几道微不可察的黑芒骤然闪过。
颜修明和沈玉哲所站立的试炼石竟然瞬间崩碎,两人惊惧万分,刚准备换个石头,其余试炼石竟在同一时间全部崩碎,一块不剩。
两人猝不及防,瞬间往深渊跌落。
与此同时,地渊传来咆哮之声,深渊之中黑色雾气骤然大涨,凝结成一只只妖兽的模样,朝两人猛扑而去。
地渊暴动了。
周围观看的师兄弟大惊失色,纷纷尖叫出声。
颜修明和沈玉哲第一时间祭出飞剑,在继续战斗还是先行离开之间挣扎,就瞧见高高的屋脊上,那个胆小怕事的大师兄不断的朝他们挥手。
“别打了,快回来,功勋一人一半也不错。”
一人一半?
妈的,两人一个对视,再度交起手来。
目睹这一切的云冉冉头皮发麻。
她僵在原地,目光惊恐的望着漂亮无害的大师兄。
卿和笑眯眯的转过脸。
“生死相搏才动人啊。”
“这不就精彩起来了么。”
云冉冉的脊背瞬间冒出冷汗,她忽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这家伙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原本那两人只是争吵,没打算打架,是他第一个开口提醒别打架且深渊暴动的,随后沈玉哲因为不是对手有些犹豫,也是他说一人一半激怒了他。
她惊悚的看向他。
他笑容温和,宛若闲话家常。
“你觉得他们谁会死?还是一个都活不下来?”
云冉冉说不出话,这人绝对是故意的,她甚至怀疑连功勋记录都是他故意为之,就是为了激怒颜修明,好在这样一个时辰看这样一场戏……
为什么啊……他为什么……
“因为无聊嘛。”
男人抿唇轻笑,转过眼眸看她。
他、他、他居然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废柴美人……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人转过身,缓缓凑近她,云冉冉莫名害怕,忍不住后退,他便再进一步,几乎要将她压进怀里。
他微微勾起嘴角,黑眸宛若星辰。
“才几日不见,便将我忘了?”
那笑容实在渗人,云冉冉一瞬间如遭雷击。
她仿佛一瞬间看到他身后开出了漫山的白色花朵。
是他!
是清溪山上那个恐怖至极的男人!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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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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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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