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许阳的青年便瞪了卿和一眼,但又慑于自家师兄的威严,悻悻的转过头。
高个子男人想来也是傲慢惯了,淡淡扫了一眼云冉冉众人,最后落在卿和身上,不轻不重的道:“年轻人要沉住气,连架都没打过就学人威胁,怕是活不长。”
卿和微微一怔,问:“你觉得我没打过架?”
高个子没想到他还蠢,便道:“就你那种弱者的眼神,我见的多了,怕是流点血都要发抖吧。”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生气的时候,他眼眸一弯,看向云冉冉。
“师妹,你听见没有?”
“这人懂我。”
“他说我是个好人,从不打架。”
小柒:……
无玄:……
云冉冉:……
高个子没想到这人还是个软骨头,不屑的道:“果然废……”
卿和忽而站直了身体。
光线从枝丫的缝隙落下来,遮住了他的表情,他默了默,轻笑:“我过来,你且再瞧瞧。”
高个子莫名有些不安,很快便觉得一定是错觉,但语气还是莫名的怂了一些:“你来。”
卿和唇角微勾,抬脚正要走,手腕被人拽住了。
他转眸一瞧,是无玄,那眸光便冷了下去。
无玄淡声道:“小僧的师弟还没找到,别弄的不好收拾,给小僧一个面子如何。”
卿和冷笑着望向他,正要扯回自己的手,忽而听见了小姑娘的软语。
“师兄,你是好人,你不打架的。”
他一怔,浑身的戾气霎时便散了,眼眸弯弯:“那确实。”
高个子这下更确定这几人就是废物,不再同他们多言,带着那几人飞快的往十字广场去。
云冉冉松了一口气。
此时长街上的人都已经跑的七七八八,除了几个还在收拾铺子的商贩基本都去了十字广场。
云冉冉便也带着三人往十字广场去。
十字广场很宽阔,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许多人,云冉冉走到近前,才发现十字广场的中心竖着两根交错的粗壮树干,一个穿灰色僧袍的小和尚正双手双脚被镣铐扣在其上。
小和尚年岁不大,约莫十三四,一张小脸漂亮精致。
他面目平静的站着,身上没什么伤,干干净净的。
难道方才说的审判就是审判这个小和尚么?他犯了什么过错需要被审判?
她又往前探探,便瞧见小和尚的旁边有白纸红字写的一张公告,她仔细瞧去,大概了解了状况。
大概意思是,三日前,无为小和尚和永宁镇的一队修士去永宁山脉除妖,结果回来时大妖来袭,众人面临两个选择,一是进入林中绕行,一是直接从木桥穿过深谷。
无为善卜算,能短暂看到未来,于是在他卜算之后,带领众人从木桥穿过深谷,结果穿行途中木桥断裂,小半人坠入深谷,当场殒命。
因死伤人数过多,引起了大量讨论,便有人开始质疑无为的选择,无为道,当时短暂窥探天机,瞧见两个选择均会死人,林中绕行死伤过半,穿过木桥死伤少数,于是便选了木桥,只为保全大部分人。
这话一出争议便更大,渐渐众说纷纭,便有了如今的审判。
事情便是这个事情,云冉冉看见公告的最后一行鲜红的写着两个字。
【罪否?】
这个秘境难道就是要她回答这个问题么?
她略略扫过四周,便瞧见有不少人游离在普通人之外,露出思索的神色,想来也是进入秘境的修士。
难道这个秘境的破解之法,就是回答无为究竟有没有罪?回答正确就可以满载而归?
怪不得没有危险,这看上去的确很简单。
那如果大家都答对了呢?是平分宝物么?
正想着,余光忽然看见了身旁的无玄。
他静静望着被禁锢的小和尚,露出了有些悲悯的神色。
她心头一跳,问:“佛子,这位可是你的师弟?”
无玄点头:“是小僧的师弟,不知道为何会变成如此,也不知是否是真人,等人群散了,我去瞧瞧。”
这时有数人抬出了一个大木桶,桶里放满了未点燃的火把,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道:“人人可得一支火把,若觉得有罪,便放在无为脚下,若觉得无罪,便放回木桶。”
他话音一落,众人都上前取了一支,但那木桶中还有许多,看来是给外来者备的。
云冉冉向四周一瞧,便发现进入秘境的修士都纷纷走上前,一人取了一支,她略一思量,决定按照规则行事,便也走上前,取了四支火把,这火把上有圆月印记,想来是为了和普通百姓的区分。
待得所有外来者都拿走火把之后,那华服男子取出一支粗大的香,插入小和尚身前的泥土中,用火折子点燃,面向众人道:“这支香可燃三日,香燃尽之时,便是审判完成之时,希望诸位在这三日内得到答案。”
粗大的香飘出灰白色的烟气,曲折的散向天空。
云冉冉看着掌心中的火把,细细琢磨这件事。
看来这个秘境的破解之法,就是解决这个谜题了,光从表面看,无为的行为并没有什么问题,她自然认为无罪,那种情况下,他已经尽量做到最好了。
可如果这样简单,又为何需要三日?
看来这城中还有秘密,正思考着,华服男人已经离去,周围的百姓拿到火把也逐渐散开。
木架上的无为便孤独的留下了。
不少修士都走上前去看无为,可无为就同那对母女一样,并不能感知到外界。
无玄缓缓走上前,抬手按在无为头顶,小和尚只是低垂着脑袋,没有多余的反应。
无玄便退回来,道:“只能先解开这个谜团再说了。”
云冉冉点点头,此时天色渐晚,周围的修士逐渐散去,开始在城里找住处。
既然要在这里住三日,自然要挑些好点儿的地方,云冉冉看上了永宁城最高的建筑,城主府。
她便带着三人大摇大摆的去了城主府,城主府有守卫丫鬟,但都视他们于无物,于是他们很轻松就找了个别院,共四间房,略一收拾,便潦草的住了下来。
云冉冉站在院中,忽然有些恍神,这场景怎么莫名有些熟悉。
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初到境云城的时候,去玄机阁莫名其妙测了个姻缘,那时候她记得就有好几间房,推开一间房里面就有个美人。
同现在这状况也差不了多少……
脸颊莫名一红……她急忙甩甩头,出了别院。
她仔细想过,如果想要了解当日的状况,首先得找到当日同行的人员,既然城主府发起的审判,城主府应当有出行名单。
于是她走到城主的书房,在他的桌上略一翻,便找到了记录的文书,上面记录着这次除妖的所有人名,有一部分的名字变成了灰色,应当是在这次任务中死掉的人数。
她仔细数过,除妖一共五十人,死亡则是十五人,存活三十五人。
单照数量,再结合当时的情况来看,无为的选择并没有错。
看来得去这些人的住所调查一番,才能知道这当中到底隐藏着什么。
于是她继续在书房中寻找卷宗,很快便找到了城镇中居民的户籍,也找到了登记在册的修士,她将那些资料拓印下来,揣进了兜里。
想着城中也没有危险,云冉冉便独自出了城主府,打算先去找找那些死者亲属。
她看着名单中死去的十五人,挑了一个名为朱正的修士。
她一路往朱正家走,沿途经过不少正在闲聊的百姓,也大概了解了朱正的生平。
朱正乃一散修,资质不高,但为人勤奋刻苦,时常出入永宁山脉,只为寻得灵药给病重的父亲续命。
如今坠谷丧生,便只余年迈老父一人。
云冉冉在后街找到他家的宅院,老人颤巍巍的坐在院中,对着一株碧绿的灵草落泪。
云冉冉无法与他交流,便只能等,于是她拖过一个小板凳,坐在老人身边。
不多一会儿,便有人从长街上匆匆走来,一路走到了朱正父亲身边,是个中年男人,神色憔悴,满面忧伤。
云冉冉略一打量,猜测他应当是另一位坠谷身亡人秦枝的丈夫,秦枝也是一位散修,与丈夫感情甚笃,此次入谷是为丈夫取丹药,想让他破境晋升,没想到再也未能回来。
秦枝丈夫坐在朱正父亲身边,悲声道:“您觉得他有罪么?”
老人伤心的道:“我不知道,如若真是窥得天机,又何罪之有呢?”
秦枝丈夫咬牙道:“我起初也这样以为,但我细细思量,却觉得并非如此。”
老人诧异的抬头看他。
秦枝丈夫道:“无为能短暂窥得天机,大家都知道,但到底他能看见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你说,他能看清两条路上,死去的究竟是哪些人么?”
老人一怔。
秦枝丈夫道:“如果他能看清,他清楚的知道进入森林是哪些人死,进入长桥是哪些人死,那岂不是他在选择哪些人活,哪些人死?”
老人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难过的道:“可即便看清又如何,他保全大部分的人做法并没有错啊。”
秦枝丈夫摇摇头:“起初我也这样想,可后来却觉得有哪里不对,如果他是有私心的选择呢?如果他是有意将大家带入那样的绝境呢?”
老人一愣,喃喃问:“那他究竟能不能看清?”
秦枝丈夫道:“无为自称窥得天机后会出现短暂的记忆模糊,那时的事儿记不分明,只能隐约记得从森林走死伤过半,从木桥走死伤少数。”
老人低声道:“记不分明的话,又怎知道当时究竟有没有看清?”
秦枝丈夫道:“正是如此,不过,即便他不说真话,我们也能从调查中寻得蛛丝马迹。”
秦枝丈夫站起身,道:“跟我来,我们去问一个人。”
老人便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他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灵草,眼泪便掉下来。
秦枝丈夫哽咽的道:“我不是硬要无为为我夫人的死担责,我只是想要一个真相。”
两人这便出了朱正家,匆忙往前街行去,云冉冉抬脚跟上。
街上并未因这个审判而有所影响,大家依然在悠闲的生活,人来人往,歌舞升平。
她看见今日挑衅的那几个万法门的男弟子正悠哉的坐在软香阁中,看里面腰肢曼妙的舞娘,个个笑的脸颊通红。
他们并没有任何想要寻找真相的意思,云冉冉不禁想,他们难道掌握了正确答案?
如若说这个秘境可以反复进入的话,里面的内容又一成不变,那的确可以在三日内尽情享乐,最后一日投票便可。
瞧他们轻松的模样,难道从前来过?
不过除了他们之外,尚有不少修士混迹在人群中,试图打探出什么蛛丝马迹。
云冉冉收回目光,压下纷乱的心思,跟上了秦枝丈夫的脚步。
男人走的极快,很快便带着老人走到了一处朱门之外,他“砰砰砰”的敲响了大门,不多一会儿,便有一位仆人打开了门,瞧见是他,眉心一拧,道:“你怎么又来了。”
秦枝丈夫只道:“请钱小姐出来,我有几句话想问问她。”
云冉冉站在门前,想,钱小姐,大概是存活者方的钱宁小姐,她父母皆为修士,她也颇有资质。
周围邻里围上来的人颇多,钱宁不久后出现在众人面前,年轻貌美,颇有些趾高气扬的意味儿。
秦枝丈夫道:“我听闻无为小师父初来永宁镇时,便借宿在钱家,与钱姑娘颇为交好。”
钱宁冷眸道:“又如何?无为小师父性子温和,同谁都交好。”
男人眼眸一沉,颇有些愤恨的道:“钱姑娘,我听闻你与无为做过交易,他替你驱除心魔,你将族中至宝给他,可有此事?”
钱宁道:“无为小师父修为高深,与他做交易,有何不可?”
秦枝丈夫冷笑道:“那敢问,你的心魔是什么?”
钱宁一愣,神色晦涩难明,闭口不言起来。
秦枝丈夫咬牙道:“当年我与娘子、朱正与你四人曾共同进入永宁山脉,拼命杀死狼妖,得一内丹,你偷袭打伤我们三人,独自拿走妖丹,自那后担心我三人报复,便心魔丛生,是也不是?”
“而我们三人本打算这从从永宁山脉除妖回来,便来找你讨这笔账。”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就这次没有陪同枝儿前去,她便就此陨落,连同朱兄一起,可你却又活下来了。”www.jieyidazhiye.com
“如此一来,我们三人只剩我一人,便再也不能对你产生威胁,你那心魔便去了,是也不是?”
“你告诉我这些都是巧合么?”
钱宁冷声道:“自然是巧合,还能是什么?我困了,诸位请回吧。”
秦枝丈夫怒道:“你老实说,无为是不是为了给你祛除心魔,才故意害死了我夫人与朱正?”
钱宁也气道:“无稽之谈。”
她不想再同他说,干脆转身回到院中,反手将门关上。
秦枝丈夫愤愤不平,上前锤门,那边却再也没有给出回应。
云冉冉没想到还有这种隐情,略一思量,便又去了十字广场。
外面歌舞升平热热闹闹,这里冷冷清清,只有凉薄的月色。
小和尚被拷在木架上,低垂着眉目,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脚下已经零星多了几只火把,看上去没有印记,应当是普通百姓投的,而身旁回收火把的大木桶里也扔了很多没有印记的火把。
目前看来,认为无为无罪的百姓还占大多数。
外来修士没有一人投票,也是,最后一日再投即可。
而且在她看来,这秘境的规则实在太过宽泛,这投票的地方并没有人看守,在最后一日审判时刻到来之前,随时可以反悔改票,目前完全可以按照心意乱来。
云冉冉走到无为身边,小和尚还未长开,稚嫩的小脸显出超过年纪的平静,他个子只比她高一点儿,骨骼清瘦,有些单薄。
他察觉不出她的到来,只是静静的垂眸看着脚下的火把。
他在想什么呢?
云冉冉凑近他,忍不住问:“你到底能不能看清啊?”
没有回应,只有微凉的风吹过。
·
第二日云冉冉起了个大早,她略作梳洗便又独自出了门。
刚出门没多久,便听见外面吵吵闹闹,周遭已围了不少人,她便凑上去,发现是几位神情激动的普通百姓,有男有女。
其中一个瘦削的男人道:“要我说啊,无为这事儿有蹊跷。”
其他人便问:“哪里蹊跷?”
瘦削男人得意的道:“你们都不知道,这次死掉的修士,其中一个叫余磊,就是孔武有力,喝醉酒就乱打人的那个,他在街上碰到无为的时候,曾打过他,然后这次一道入永宁山脉,就死了。”
“你的意思是,无为是为了报复,故意害死他的?”
瘦削男人道:“我可没这么说,我就是把我知道的说出来而已,我的确亲眼瞧见的。”
“那又怎么样,无为还不是救了大部分人,那种情况,也只能如此吧,余磊死了只是倒霉,也不能说是无为刻意为之吧。”
“即便是刻意为之,也救了大部分人啊,就算心性没有那么端正,也不能算有罪吧。”
瘦削男人道:“我听说朱正和秦枝也死了,正巧和钱宁有仇,再加上余磊,这就耐人寻味了。”
“怎么个耐人寻味法儿?”
瘦削男人道:“你们自己想嘛,死的要么跟无为有仇,要么能让他获益,怎么可能这么巧合。而且当日带队的不正是无为么,好端端的,怎么会走到那种必死的地方。”
“这……没有证据还是不要乱说吧,而且无为能短暂窥得天机,可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这时候有人忽然道:“我听闻这次无为入永宁山脉,是林望请来的,正是知道他有这项神通,才特意请他带队入山。”
林望?云冉冉思索这个名字,这人也是个修士,在永宁城算是一方名门,府中修士若干,本人修为也颇深。
便有人紧跟着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人支支吾吾的,但最终还是道:“你们知道过些日子逍遥宗要来永宁城收弟子的事儿吧?”
其他人纷纷附和。
那人便道:“逍遥宗向来只招收资质最为出众的弟子,林望家世显赫,儿子虽然修为尚可,但始终被城南的小川压了一头,你们应该知道吧,小川也在这次事件中坠谷身亡了。”
“这下再也没人能和林望儿子竞争了,逍遥宗必定会将林望儿子收下。”
其他人露出了恍然的神色,有人便道:“你的意思是……林望邀请无为带队入山,故意将众人带至绝境,然后故意杀死那些人……”
那人也同瘦削男人一般道:“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把我知道的说出来,是非曲折,自在人心。”
一时人人都心绪复杂起来。
云冉冉在一旁听了个清明,默默的整理收集到的线索。
目前为止,死去的余磊与无为有仇。
秦枝、朱正与钱宁有仇,钱宁存活,且与无为有过交易。
死去的小川与林望的儿子是竞争关系,死去后林望受益,且与无为有过交易。
这情形对无为不太利啊。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忽而道:“倘若真如你们所说,无为是故意的,那除去有利益关系的几人,其余丧生的人岂不是很无辜?”
众人一时沉默下来,片刻后有人说:“可这一切都要建立在无为窥得天机时,能否看清究竟是谁死去,才能进行选择吧?”
另有人道:“他说他记不分明,只是模糊的记得看到通往森林的路死伤大半,通往长桥的路死伤小半,至于谁死谁活,是看不清的。”
瘦削男人便问:“他真的记不分明么?”
这话一出,众人皆沉默了。
云冉冉也不禁跟着想,无为,究竟能不能看清谁死谁活呢?
这么多线索放在一块儿,能不能看清当时的场面,便成了最为重要的一件事。
到底是无心还是刻意?
云冉冉也说不出来,她淡淡扫过长街,今日调查的修士少了一大半,不少人都混迹在人群中开始玩乐。
云冉冉凑的近了,便听到了他们的交谈。
“我们不去调查这样好么?”
“没事儿,投票是公开的,你看到万法门那几个了么?他们从进来后就没有调查过,日日都在享乐,八成是知道正确答案,我们到时候跟着投就行了。”
还有些修士志得意满。
“这事儿我已经搞清楚了,那和尚定然收了好处,这一切都是刻意为之。”
“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人,还能收获救人的名声,其他活下来的人收获各自所需,双赢。”
“我们到时候投有罪就可以了。”
云冉冉叹口气,她也觉得混乱,不知不觉再次走到广场上,发现有个人默默站在无为面前。
那人的霜白僧衣在风中微微摆动,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
是无玄,云冉冉走上前,发现无为脚下的火把更多了,而木桶中的火把则逐渐减少,在更多的人说出自己所见所闻之后,认为无为无罪的人变少了。
云冉冉不知要如何说,正想安慰他,无玄却先开了口:“姑娘如何想?”
云冉冉一怔,老实道:“我不知道。”
无玄轻声道:“我这师弟,从前乖巧温顺,体贴善良,出山门的时候,师父问他下山想要做什么,他说普度众生。”
“师父说,普度众生谈何容易,希望你历经千帆,仍能说出这四个字。”
“我师弟少年意气,神采飞扬,说师父,我一身修为,自当解天下苦,偿天下愿,我不会变的。”
云冉冉不由自主的看向无为,小和尚年岁那般轻,眼眸中没什么怨怼,只是平静的望着脚下逐渐增加的火把。
“姑娘。”
身旁无玄忽而开口,她转过头,看见年轻的佛子俯身望向她。
微风吹拂着他的衣衫,他漆黑的眼眸中透出隐隐的血红,眼眸弯弯,笑的愈发温柔。
“你说,我师弟变了么?”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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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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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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