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么久,明明它早已经愈合,即便去检查,也检查不出任何不对,可真当被郁止真的一说,他好似真的切实感受到伤口在疼。
仿佛回到了刚受伤的时候,疼得他下意识颤抖……
他握紧手,克制住这份幻痛,艰难扯了扯唇角,却露不出一个笑容。
“没有。”
“真的。”
“早就不疼了。”
别逢君不想郁止再谈论这个伤口,他垂了垂眸,将沾着水还没干的手套拿过来,下意识想要戴上,动作却被郁止制止。
“等它晾干。”
“既然早就愈合,又何须害怕阳光。”郁止牵住那只手,指腹感受着伤痕,轻叹道,“一直藏着,不怕它会委屈吗?”
伤口有什么委屈的?
别逢君想要这么回答,然而看着郁止的眼睛,他的话却又说不出口,似乎有些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东西,正被这个人隐约触碰到。
“嗯。”
郁止不想强行揭开别逢君的伤口,只是有些事,不是别逢君想藏就能藏得住的。
你的身体,“你的身体,会不会影响你上课?”
上课两个字好似戳中别逢君心里哪根弦,他下意识握紧双手,却发现自己一只手正在郁止手里,这个动作造成了他握住的是郁止的手。
还是主动的。
别逢君微愣,方才的紧绷也不得不散去一些。
“没关系。”
“我有很小心。”
小心什么?小心不感染其他人。
郁止是信的,毕竟这么久,别逢君有的是机会动手,可他至今都没有。
说是报复,可他心里到底没有越过那条线。
可为什么后来他还是做了呢?
或许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
郁止伸手理了理别逢君的额发,动作轻柔,好似怕动作粗糙一点,会让他有一星半点的不舒服。
“不累吗?”
小心翼翼藏着自己,既想一劳永逸,又下意识守着那一步。
在恩怨面前,拥有良心的人最难受,可当抛弃良心,那他也不算真正的自己。
别逢君这回没说话。
好像听进去了郁止刚才的话,没有给心有灵犀半点可乘之机,却也没有彻底坦诚。
“下雨了。”
夏日的天变得快,刚才还艳阳高照,现在就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自天空一滴滴落下,落在别逢君眼镜上,很快模糊了他的视线,在他的视线里,郁止的身影也变得模糊起来,若非手还被对方牵着,别逢君恐怕都要担心是不是他,他在哪里。
偏偏有这一只手,在他看不见对方时也牵引着自己,给予他心安。
郁止带着他在街边拦车。
雨越下越大,雨声也充斥着耳中。
郁止将大手罩在他的头顶,用尽办法为他遮风挡雨。
刚刚晾干的手再次被雨水淋湿。
郁止比别逢君高一点,别逢君微微抬头,才能看着他的面容,却又看不清。
他动了动唇,似乎说了句什么,穿透雨幕,送进郁止耳中,明明不那么清晰。
却还是入了郁止的耳。
“郁医生,它干不了。”
不是我不想让它干,而是它干不了。
“阳光也怕它呢。”
*
郁止浑身湿透回到家,郁母看见,连忙拿来毛巾让他擦干。
“快去洗个澡,怎么不知道躲一躲,等雨停了再回来?”郁母关心的模样不作假。
郁止再次感受到,自己这具身体,要比别逢君幸运很多。
独自回到家的别逢君,有人会给他拿毛巾做饭,对他关怀备至吗?
想也知道不可能。
郁止笑了笑,忍下心中的忧虑,“谢谢妈。”
“你今天不是不上班?去哪儿了?”郁雯端着水果出来,一边烧起了热水,从药箱里给郁止拿了一袋感冒冲剂。
“见朋友。”郁止自己冲泡起来,他也不想感冒,虽然淋雨不算什么,但到底是家人好意,他没有拒绝。
郁雯想了想弟弟有什么朋友,过去八年不见,想来朋友也都淡了。
“你说有男朋友,是真的?”郁雯想到他上次消失那么久,觉得还真有可能,可思来想去,也想不到弟弟才回国不久,到底哪里认识的外省人,还追着对方去了老家,俨然一副情根深种,认定对方的模样。
“假的。”郁止淡淡说了句,郁雯还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该失落,便又听他继续道,“还没追上。”
郁雯:“……”
郁母还是刚听说这事,既因为儿子终于有了未来对象,却又失落于对方是个男人。
“怎么还没追上啊?我儿子这么优秀,他还有什么看不上的?是不是在欲擒故纵,故意吊着你?”
母亲看儿子,总是怎么看怎么好。
闻言,郁止哭笑不得,玩笑般哄郁母说了句,“可能就是因为我太优秀了。”
郁母心情高兴了一点,“那是,你可是我生的!”
看不上她儿子肯定是眼神有问题。
郁止把人哄高兴,这才去拿干净衣服进浴室洗澡。
同时拿进去的还有手机。
另一边,刚回到住处的别逢君坐在椅子上,半晌没动。
没坐沙发,是怕湿衣服将沙发也浸湿,没换衣服,是不想动,也没心情。
手机不断有消息提示音响起,让他想忽略都忽略不得。
不得不拿过来看了看,毫无疑问,是那人发过来的。
【到家了吗?】
【记得换身干净衣服。】
【最好煮些姜汤,别感冒了。】
【或者煮粥也不错,暖身暖胃。】
【不会的话,我在手机上指导你,喜欢什么粥?】
一条条简单又日常的消息内容映入眼帘,话里话外都是藏不住的关心。
奇怪,明明刚刚还清清冷冷,安安静静的房间,现在却好似被注入一团看不见的火焰,悄无声息地给予这里看不见也摸不着的温暖。
这样的关心,久违了。
怎么办,他好像越来越贪恋,越来越舍不得。
手机来了电话,别逢君下意识以为是郁止,迫不及待接通后,却听见对面的声音,脸色顿时冷了下去。
“别老师,距离咱们之前签的合同到期的时间没多久了,您看下次什么时候找个时间商量一下后续续约的事?”
徐妈妈的声音礼貌传来,别逢君片刻后才淡淡应道:“嗯,我会记得。”
原来这么快,已经半年了。
*
“你说,要怎么说,不续约才好看点?”徐妈妈愁眉苦脸看着手机屏幕。
“别老师教的不错,舟舟也喜欢,那就继续教又没什么,每周也就上两天,四节课。”
徐爸爸在屋里练习着用义肢走路,他的腿经过重新治疗,能更好的穿戴义肢,坐了那么久的轮椅,虽然是义肢,但能够重新体验站起来的感觉,他有些激动,要不是怕把义肢弄坏,他恨不得晚上都抱着它睡。
“你说得轻松,上课不用给钱?”徐妈妈不高兴道,“你的腿又花了不少钱,这房租也不便宜,妈来了还有一份开销,我一个人在外面忙工作,工资才刚刚够一家人一个月吃穿用度和房租水电,要是能省了补课费,能省下不少。”
“你看舟舟的成绩也好了很多,以后让他自己学习,不用老师,你觉得怎么样?”
徐爸爸无奈道:“别老师收费挺便宜的。”
“再说,以前不是你主动提出要给孩子补课的吗?”
“咱们什么苦都能吃,孩子的教育可不能落下。”
徐妈妈闻言有些气弱,“可这不是成绩上来了吗,也用不着继续补吧?”
说起来,还真是她主动提的补课,当初在跟人认识的人聊天时抱怨了几句孩子英语差,上课跟不上,有人就建议补课,她竟也真的脑子一热就这么做了,现在想想都还有些不可思议。
一开始或许有些冲动,后来见补课真的有用,她也就没有断。
可现在开销真的大,他们可不是对面黎家,人家房子是买的,家里又不缺钱。
他们家老的老,小的小,残的残,实在有些负担不起。
徐爸爸沉默半晌,徐妈妈小心瞧了瞧他,试探说道:“要不……咱们就借用一点你弟弟的……”
“不行!”徐爸爸皱眉。
“怎么不行?你弟弟又不在了,咱们家还要吃喝,借用一点怎么了?又不是不还,你妈不还是得我们养老?她现在又用不到那些钱。”徐妈妈觉得徐爸爸固执己见,不可理喻。
也不看看家里什么样,都快揭不开锅了,明明有钱为什么不能用?
徐爸爸冷着脸,“我弟挣钱给我还债已经够了,你别想贪更多,我……”
“我贪?!你说我贪?!”徐妈妈一听就炸了,“徐朗,你摸着你的良心,我到底贪不贪?!嫁给你这么多年,我忙里忙外,哪里做的不好?!你疲劳驾驶车祸断腿,我没嫌弃你吧?我跟你离婚了吗?你摸着良心问问,我不说给你家当牛做马,那也是任劳任怨,结果到头来就得了这么一句贪?”
“难道全家就我一个人在吃饭花钱?!”徐妈妈显然气得不轻,心里甚至有了离婚的冲动。
徐爸爸也知道自己说错话,连忙软了声音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伺候你还不够,现在还要养着你妈,家里就我一个人挣钱,你以为我很容易?!”徐妈妈被气得睡不着,非要跟他掰扯。
“我现在就问你,找不找你妈借钱?借就继续补课,不借就离婚!”
徐爸爸这回沉默得有些久,直到很久后,屋里才传来他的声音,“那是我弟弟的卖命钱。”
“露露,你真的不知道那些钱怎么来的吗?”
徐妈妈沉默了。
有些事虽然没深究,也经不住深究,人人都有着自己的心思,也人人都心知肚明。
“睡吧。”徐爸爸的声音有些疲惫,“如果实在负担不起,那就不续约,别老师脾气好,不会生气。”
何况,就算生气也没什么,他们本来就是金钱买卖,又不涉及人情,不续约也没什么,以后多半都见不到。
两天后,别逢君上徐家门,看见徐妈妈那张满是愧疚的脸上看出了他们的想法。
按理说,他用不着继续在这儿补课,毕竟凭借郁止的关系,他也能经常上门,来徐家的机会还少吗?
可他就是不想。
他知道,只要退让一步,他的心理防线就会溃不成军。
从前他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来到这儿,怎么能轻易放弃?
别逢君推了推眼镜,“其实我也想说,最近有点忙,周末每天两节课想改成一节课,徐同学基础已经打得不错,只要再巩固一下,今后自己认真学习,不用补课也可以。”
“只是这最后关头不能掉链子。”
两节变一节,每个月补课支出减少一半,听起来还不错,到底是自己儿子,关系到他的前途,徐妈妈的心也没有那么硬。
结果皆大欢喜,别逢君从徐家出来时,面上还挂着别人看不出来的假笑。
而这笑容,在见到门外的人时便微微一僵。
郁止靠在墙上,目光定定看着他,二人四目相对,却谁也没说话。
半晌,别逢君微微垂眸,从包里摸出擦镜布,摘下眼镜细细擦拭。
没了眼镜,他看不清眼前的事物,更看不清郁止的表情,可这样,却给他带来一股安全感。
似乎只要不看到,就可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眼镜擦了许久,郁止既没有转身离开,也没有上前开口说话,两人僵在了那里,谁也不肯进,谁也不肯退。
不知道过了多久,别逢君心中的耐心一点点耗尽,面上的平静也差点维持不住时,才见郁止站好,几步上前,来到他面前,两人之间距离不足半米。
他拿过别逢君手里被擦了许久的眼镜,给他戴上。
“别老师,想听我说话,就看着我。”
他话里有话道:“我不喜欢跟装瞎的人说话。”
……
“我没有。”别逢君淡淡道。
语焉不详,也不知是说什么没有。
郁止没追究,真跟这人追究起来,认输的肯定是自己。
“嗯,你没有。”
“你只是不想见我,否则也不会两天没电话没消息。”
别逢君沉默。
“……我病了。”
从没想过自己会在这种事上撒谎,可真做起来,竟半点心虚也没有,谎言信手拈来。
“嗯,病了还能早睡早起,不吃药不去医院,你房东都佩服。”郁止阴阳怪气道。
别逢君却动作微僵,回想房东敲门的场景,哪能不知道是因为这人。
可是为什么?
明明这人应该连他住哪儿都不知道……
不过想想这人也不应该知道他在s市,却还是追了过来,知道他住的地方似乎也不奇怪。
“可我真的有病。”他抬头看着郁止,这回却是理直气壮。
郁止:“……”
显然他也想到了什么病,却仍有些意外,连生气也顾不上,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在克制着不去触碰更多。
他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别逢君,后者显然有些不明白,怎么他态度就变了,明明刚刚都还在生气。
现在他看着郁止眉梢眼角的温柔,怎么也说不出郁止还在生气的话。
是他的头发有魔力?
走廊很安静,这里房子隔音效果很好,正是饭点,家家户户在炒菜做饭,走廊却什么也听不到,唯一清晰的,竟是两人的呼吸声。
一前一后,一轻一重,然而不知过了多久,渐渐的,呼吸声悄悄重叠在了一起,不分你我。
在别逢君想要起个话题打破寂静时,却听面前人声音温柔,轻叹道:“逢君。”
“让我听听你的心。”
郁止伸手抱住他,埋首在他颈间,听着心跳缓声道:
“你疼不疼?”
不是问人,是问心。
在平静说起生病时,你还疼不疼?
别逢君后知后觉,瞳孔微缩,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僵硬过后,便是浑身发冷!
手不停地颤抖,尤其是受过伤的那一只,原本愈合的伤口似乎都在隐隐作痛……
郁止的怀抱很暖,很舒适,让人沉醉又留恋不舍,别逢君差点溺死在这份温暖里。
可终究,只是差点。
他闭着眼,猛地将郁止推开!
走廊有些暗,声控灯也因为刚才的安静沉默而关上,两人隐约看着对方的表情和眉眼,却谁也没开口。
别逢君大口大口喘着气,似乎少呼吸一点,便会缓不过劲,窒息而亡。
郁止向前两步,要来到别逢君身边,对方却匆匆后退。
“你别过来!”
郁止脚步停在原地。
两人之间隔着两米远。
声控灯打开,暖白的灯光洒在空间里,将两人照亮。
暖色打在别逢君脸上,却依然遮掩不住他的满脸苍白,眼含惊惧,神色还有些失魂落魄。
郁止心中一疼,下意识想要上前抱抱他,却又想到他刚才那句。
你别过来。
他心跳漏了一拍。
你别过来……
是因为他,别逢君才惊惧仓惶?
郁止呼吸微顿,温声试探问,“逢君,你躲什么?”
躲什么,自是躲这份温柔,躲这份温暖。
从前别逢君在书里见过许多文艺的文字。
温柔刀,英雄冢,还有哪些曾经风靡一时的,看着幼稚可笑的非主流文字,别逢君都看过不少。
却从未像现在这样清晰地认识到。
温柔,真的可以杀人。
他看着郁止,时而觉得他是棉花糖,又软又甜,躺在里面还会很暖。
时而又觉得他是一把刀,刀尖对着他的心口,对着他心里的情天恨海。
相识以来的一切都在脑海浮现,别逢君悲哀地发现,这人真的,在一点一点侵蚀他的心。
悄无声息间,将支撑他如行尸走肉般活着的恨意一点点侵蚀磨平。
他茫然苦笑,无力地说了句:“郁止……”
郁止视线从未自他身上离开,也将他的一切变化尽收眼底,可哪怕他做足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别逢君一句话刺得心中一疼。
“你是来杀我的吗?”
安静半晌,郁止步步逼近,这回他无视了别逢君的抗拒,将他堵在走廊里。
别逢君退无可退,最终扶着墙,却无法阻止郁止的靠近。
“你觉得,我舍得吗?”郁止看着一如既往平静,好似别逢君的指控并未对他造成任何影响。杰伊文学网
他大约明白了别逢君的意思,能够理解,也愿意接受,却还是忍不住那一疼。
“我不知道你到底还有多少恩怨爱恨。”
“也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未来和结果。”
“可是逢君。”
“你把我对你的好当成刀刃,我对心爱之人的关怀爱护成了刺伤他的武器。”
“是不是不太公平?”
郁止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抚上别逢君面颊,淡淡的消毒水味掠过别逢君鼻尖。
“我知道你习惯了心疼,将疼痛当成家常便饭。”
“但你就没想过,我也会失望难过吗?”
别逢君抬头,眼中的仓皇无措来不及掩饰,或许也没想掩饰。
郁止将之看在眼里,心中微定。
转而又想到这不过是理所应当的事,无论何时何地,什么世界,他的星星都会对他不舍,便又觉得自己放心得太早。
自己之前的策略该修改了,在对方警觉时,一味的守候只会让人越退越远,越来越胆怯不敢上前,死死守着狼狈不堪的外壳。
是得逼一逼才行。
温热的指腹还在别逢君脸上轻抚着。
“明明我没让你改变自己,也没让你放下爱恨,怎么就能冤枉我在用温柔溺杀你呢?”
“明明你也心悦于我,明明你也贪恋我的怀抱,怎么就能舍得将我推开呢?”
别逢君摇头,可大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为什么摇头,又或许是为了所有。
郁止从兜里摸出一枚硬币。
“别老师,你读过书,受过社会主义教育,相信科学,不信天命。”
“那今天咱们来算一算,到底有没有天命。”
他将硬币置于手上,“我爱你吗?花面是,字面否。”
硬币弹出,在地上滚了又滚,最终落在了花面。
别逢君揪着自己衣袖的手一松。
郁止将它捡了起来,“你喜欢我吗?”
硬币抛下,再次落在了花面。
别逢君心中一落,好似硬币的结果代表了他的承认。
“最后一次,我们是不是老天爷承认的天作之合?”
别逢君心口一滞,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郁止手里的硬币。
这次硬币弹得有点远,滚着滚着竟进了楼梯间。
可笑的是别逢君嘴上说不信,见状却忙要追上去,错身时,手臂却被人抓住,郁止将他拽回来,二人重新面对面。
不等别逢君说什么,便眼前一黑,唯有唇上传来一道温热。
“我的唇也很温柔,它杀你了吗?”
唇齿交缠间,郁止声音含糊不清,却不妨碍别逢君明白。
“不,它在吻你。”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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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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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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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8 章 命运交响曲10免费阅读.https://www.jieyidazhiye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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