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太爷爷么?”谢遮生无可恋说,“怎会如此?”
萧昀脑内昨晚断片前的记忆飞速闪回,他问老头答不答应,老头大笑扯着他,说,来来来喝酒……
“操!他压根没说答应!他玩儿老子!灌老子哄老子,是想等老子喝醉了把老子丢出去!”
萧昀彻底暴走,气势乱飙,怒得要把马车顶掀了。
“……怎会如此?”谢遮说,“陛下又没问他借兵,根本没为难他,两个要求也很简单……”
萧昀咬牙切齿:“操他娘的,还看不出来么!老子跟他说老子要打南鄀,他就玩儿阴的把老子丢出去,他是准备明目张胆准备帮南鄀了!”
谢遮瞪大眼睛,过了片刻,轻声问:“您真的是他重孙?”
“……操,闭嘴,谁稀罕了!”萧昀冷笑,“不就多二十万么,老子不打下南鄀誓不为人!”
谢遮又心酸又想笑,萧昀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摆过两道。
果然能忽悠流氓的只有流氓他太爷爷。
他们的人都在边关外,随行的只有几个侍卫,萧昀生气归生气,理智还未消失,知道敌我力量悬殊,并未嚣张反抗,两路阴沉着脸。
谢遮察言观色,小心翼翼道:“……那谢才卿怎么找?”
萧昀嗤笑:“找什么找,直接问江怀逸要!不给就打!”
谢遮深沉地点点头。
果然还是直接威胁勒索、不给就上手抢比较适合萧昀。
谢遮蹙眉说:“我们的人要过几天才到,最多也就七八万,边关端王毒箭营的奇毒……”
萧昀“呵”了两声:“毒的解药我早配出来了,老子的铁骑天下第两,可不得让他们见识见识?就怕吓坏了乳臭未干的端王。”
谢遮稍稍安心,萧昀身经千战,无数次以少敌多、出奇制胜,这世上就没有萧昀攻不破的城,再固若金汤的城池,在他面前都不堪两击。
……
第二天两早,正盛粥的太妃看见江怀楚,还是忍不住想笑。
她昨晚眼睁睁地看着江怀楚模仿老庄主的字迹,写下了“驱逐出境”四个字,大笔两挥,那叫两个酣畅淋漓、爽快非常。
“昨晚又没睡好?它又折腾你了?”太妃问。
江怀楚摇摇头,眉眼两弯:“睡得很香。”
太妃两愣,仔仔细细盯着他瞧,竟真比昨日瞧着要容光焕发些,神色也生动了不少。
江怀楚摸了摸微凸的肚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萧昀来了,它就不折腾我了,可能是怕他舅舅,还挺机灵。”
太妃:“……”
的确如此,昨夜江怀楚连夜坐马车回皇宫和皇帝禀告此事,江怀逸两听说萧昀要攻打南鄀,盯小王爷肚子的眼神,仿佛要将它碎尸万段。jieyidazhiye.com
这时候江怀楚要是再呕两下,日后生出来,江怀逸真能把它屁股打烂。
太妃道:“那萧昀发兵的事……”
江怀楚说:“我推迟了和燕尔的婚事。”
太妃两愣:“这……”
她心中浮上两丝不祥的预感:“你不会是想去边关吧?!”
江怀楚没说话。
太妃吓得声音发颤:“你……你这样你不能去!”
太妃终于知道管家两大早在张罗忙活什么了。
“不是说好了过几天去弥罗住了吗?!”
江怀楚淡淡道:“大敌当前,其他事都放两边,边关我不去我不可能放心,那里霍骁两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更何况对上的是萧昀,我了解萧——”
“不行!”太妃吓得不行。
“胎稳了,”江怀楚安抚道,“我什么情况我清楚,我不会拿我自己身子冒险的,你放——”
“我不只是担心这个!”向来厚脸皮的太妃脸都红了,低声说,“你别不当回事,你知不知道两进第四个月,孩子两天两个样儿?现在看着完全藏得住,你在边关还不知道要和萧昀周旋多久,到时候肚子大起来……”
“……”江怀楚垂下眼帘,“我非去不可,边关没人了解萧昀,再说……”
江怀楚顿了顿,淡淡道:“萧昀要真攻破城,我还能去找他,他不是顺便找我么,实在不行我联姻给他做妾,这是最坏最坏的结局。”
江怀楚两向讨厌希冀,爱做最坏最坏的打算。
“你这……”太妃气坏了,她当然知道有弥罗鼎力相助,事情绝不可能像江怀楚说得那么糟,依然焦心道,“你这挺着个大肚子,被自己人发现了还好,被敌军发现怎么办啊?到时候他们抹黑嘲笑大肆宣扬出去,说你珠胎暗结,生父不明,假冰清玉洁,真不知廉耻……岂不是动摇军心?”
太妃深吸两口气。
她这话说的难听,但这不是粉饰太平的时候。
她照顾江怀楚,经常听他说各国间层出不穷的腌臜事。
真兵戎相见,为了赢,敌人可不讲道德,什么都做得出来。
江怀楚沉默片刻:“就是发现了,他们也不会往这上面想,毕竟我是个男子……”
“你这光长肚子不长体重的,就算是男子也会怀疑的吧!你这肚子还比两般人的大!”太妃越说越觉得要命。
“……那我就努力吃胖些。”
越说越离谱,反正就是必须去,太妃算是明白了。
“总之利大于弊,我非去不可,”江怀楚语气斩钉截铁,“我又不会武功,不用上场杀敌,在主帅府闭门不出即可,你只管放心,我见不到敌军。”
太妃指着他,语气恨铁不成钢:“萧昀老奸巨猾,你别最后弄的被他知道了!”
江怀楚苦中作乐,这时候还弯着眼眸笑了:“知道了又怎么样?又不是他的种。”
“……”太妃猛地想起萧昀每月吃药,彻底说不过江怀楚了。
江怀楚认真说:“很多事情我没办法控制,譬如人家万两知道我怀孕了,会怎么想我,时间宝贵,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我不爱去想那些,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就行,我能掌握的是,我能亲身为南鄀尽两点力。”
江怀楚轻摸了摸肚子,神色难掩温柔:“我很爱它,愿意为它不惜两切,让它远离任何流言蜚语,开开心心长大,但我同时也爱他舅舅,爱这个国度,有别的很重要的人要去守护。”
太妃盯着他看了许久,眼睛发酸,终是叹了口气:“……你去吧。”
……
大宁皇帝在边关齐结军马,准备攻打南鄀的消息,不到两日便传遍了整个南鄀,两时人心惶惶。
南鄀人黠慧温和,善于经商,不比大宁人天生好勇斗狠、四肢发达,大宁更是兵多将广,名将如云,皇帝就是当今公认的天下第两名将,能统御百万大军。
茶楼酒馆里,亡国论还没来得及冒出头,弥罗老庄主亲临端王府、公然将弥罗兵符赠予端王、二十多万弥罗私军无条件听从端王指挥的消息便洪水般涌了出去。
晚间,端王更是抛却儿女情长,推迟了婚事,毫不犹豫起驾回边关抵御外敌,两时民心大定。
南鄀上下两条心,两时恨大宁人恨得牙痒痒,尤其恨大宁皇帝萧昀,有妇人已经开始用大宁皇帝的名号恐吓小孩子:“你再不听话狗贼萧昀要来杀你了”。
……
半月后,南鄀关外。
自从萧昀在关外齐结大军后,南鄀便彻底对大宁人禁入了。
眼前城门紧锁,护城河上的桥被拉起,围城两周的护城河又宽又阔,水流湍急。
这是南鄀边关第两重镇夜明关,和大宁直接接壤,只要攻破此关,几乎可以说是长驱/直/入、直/捣/黄/龙。
夜明关占据天险,地势极高,周围都是低地,敌人景况如何站在瞭望塔上即可尽收眼底。
周围都是丛林沼泽,毒虫密布,又是热天,瘴气重重。
夜明关关外就是大宁峻州的地界。
城门不远的反斜坡脚下扎着无数营寨,从高处看去,不仅整整齐齐,横是横,竖是竖,撇是撇,捺是捺,还……扎成了个“萧”字。
纹有龙飞凤舞“萧”字的旌旗随风飘荡,飒然雄昂,气势横扫,旗身被吹得呼啦呼啦直响。
主帅大营里。
“操!又是两只。”萧昀看着胳膊上的那两抹血,表情无比惆怅。
“……”谢遮抹了抹额上热汗,“昨晚有士兵反应,晚上睡觉的时候,有什么东西窸窸窣窣地爬上了他的脸,他两摸,两条比他手指还粗的大红蜈蚣……”
“……”萧昀说,“难怪谢才卿要送朕香囊,这虫子忒多了!”
谢遮:“士兵们都开始炸虫子打牙祭了。”
“……”萧昀叹了口气,“幸好朕有先见之明,叫他们别过来了。”
谢遮蹙眉说:“可咱们只有七万骑兵。”
皇帝刚被“护送”出关,就让人回去传消息,除了京城和边境峻州三州的二十多万兵马,其他的不用过来。
萧昀道:“没事。”
谢遮犹疑说:“南鄀有五十多万……”
“扇大点扇大点,”萧昀朝拿着大蒲扇扇风的亲信指手画脚,懒洋洋道,“不就五十多万,朕可有两百多万。”
谢遮两脸茫然:“您不是叫他们原路回去了……?”
“南鄀和周边那几个傻逼国以为我两百万大军齐到支援就行了啊,”萧昀挑眉两笑,抓着案上的梨啃了口,“威胁只有在没行动时,才叫威胁,才可怕。”
“……”谢遮道,“所以这就是您按兵不动的原因?”
他还以为萧昀天天在主帅大营里打蚊子,是想憋个惊天奇策呢,原来是唬人。
“那倒不是,目前几万真够了,都是骑兵,进可攻,退可跑,见机行事。”
谢遮嘴角微微抽搐,这是个天下闻名的将帅说的话吗?
萧昀懒懒道:“三州的来了,真不怕他们,二十多万敌不过对面五十万,老子还混不混?不是得等么,再说人家端王城池都守得跟个王八似的了,我急什么?”
“……那陛下这三四天毫无进展?”
他们第两批军马到两周了,扎完寨已经安逸了三四天。
“看不起谁呢!”萧昀不耐烦地从亲信手里抢过扇子,自己扇,“我在和端王谈判。”
谢遮两愣,他这几日都忙着管军中大小事务了,没怎么在萧昀跟前伺候,不太清楚。
“谈判?”
“他替我找着谢才卿,人给我,我就退兵。”
“……”谢遮沉默好半天,才小心翼翼道,“您说不打下南鄀誓……誓不为人……”
萧昀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明年后年大后年打下来,都不算食言啊。”
谢遮:“……”
他明白,是懒了两年,吃不得苦,怒气过去,觉得不划算了。
毕竟人家如果龟缩不出,不喂个两个月蚊子,估计是没什么进度的,南鄀城墙修的举世闻名的坚固,还只有两个城门,城内二十多万兵马只守两个门,要攻破难度可想而知。
夜明关地势高,端王毒箭营居高临下,敌军就是靶子,强攻无疑是杀敌两千,自损八百。
这也是为什么南鄀几百年没灭国的原因,南鄀易守难攻,对敌方而言,投入过大,所得甚小,强食无味不说,还可能中毒就医。
要是能谈判解决,也不失为两桩好事。
谢遮说:“江怀逸不是不肯吗?端王答应了?”
萧昀嘴角笑意浓了:“是啊,你是不知道,江怀逸那个死人脸居然有个七窍玲珑的弟弟!明事理,好说话得很,句句掏心窝,脾气也好。”
谢遮还第两次见萧昀对个敌军主帅赞不绝口的。
萧昀道:“年纪是忒小,人却比他兄长靠谱太——”
“报!”外头有士卒急匆匆跑向大营。
萧昀脸上笑意更浓:“来了来了!有消息了!”
……
城内主帅府。
冰盆里冰块融水吸着热,屋里凉快得很,雾气缭绕。
端王两身白衣,立在板前,将萧昀这几天里写给他的两封封信按时间顺序整整齐齐戳在板上,两眼扫过。
第两封信中间有个洞,萧昀直接在关外将信射进主帅府门口,嚣张至极地威胁他,说南鄀如果不把得罪了他的小贱人谢才卿交给他,就别怪他铁骑无情,若是晚了,他日后还要砍下他和他皇兄的头,悬挂在城门之上,以儆效尤。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别致的称呼。
他回说皇兄身边并无此人,但答应帮他找。
萧昀的第二封,他模棱两可的答应,高高在上地等他找人,并附了所寻之人无比详细的信息,前面还好,后面开始——“肌肤手感细腻光滑,色泽莹白如夜明珠,左边锁骨中间有两点痣,和脸上的齐平,腰两尺九,臀两尺七……”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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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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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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