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迟疑片刻,拿着帕子将掌心擦了又擦,方才递了过去。
春花楼里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月娘连衣服都没收拾,便跟着陈凡一下了楼。
彼时楼下聚着一群人,月娘看向人后,笑道:“牡丹,你平日里总爱同我斗嘴,说我房里的东西好,现下我要走了,柜子里的衣裳还有果脯便都留给你了。”
牡丹面上一怔,眼睛明明酸的很,却偏偏露出一抹尖酸的笑,讥讽道:“哟,终于打算走了?也好,你在我头上压了这么些年,如今走了,我也能扬眉吐气一番!”
“衣裳和吃食你拿走,至于首饰细软,便让姐妹们分了罢。”
牡丹眼眶一红,别开脸冷笑道:“你且悠着些罢,你这样的摇钱树,妈妈能不能让你走还说不准呢!”
“我若是想走,早便走了!”月娘对着陈凡一轻点了点头,留下他在堂中,转身朝老鸨房中走去。
看着月娘消失在门后,牡丹将视线落在陈凡一身上,开口叫了句:“老男人!”
陈凡一半晌才反应过来牡丹叫的是他,也难怪,春花楼的旧人走的走死的死,如今留下的全是这些十来岁的姑娘,对她们而言,叫他一声老男人倒也妥当。
陈凡一笑得温和:“姑娘有何要交待?”
还是头一次有人这样对着她笑,牡丹只觉别扭,嘟囔道:“月娘平日里脾气不太好,你要好好对她,否则……否则……”
否则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她又能拿这人如何呢?
“姑娘但请放心。”
说起来,月娘如今也算是他唯一的故人了,陈凡一凝神看向那道小门,月娘单薄的身影就站在门后。
房内,老鸨拿着支旱烟,正吞云吐雾,看见她来,倒也不意外。
吐出一口云雾,抬眼看向面前人,悠悠道:“你才来我这儿时,才六岁,一晃你也待了十多年了,如今,你二十岁了罢!”
“多亏妈妈照顾,否则月娘也活不了这样久!”
“月娘这个名字,还是我给你取得!”老鸨又吸了一口旱烟。
“是!”月娘面上不悲不喜,时间久了,连她都忘了自己从前的名字了。
老鸨伸手指了个方向:“那边向上数第三层,是你的身契。”
“多谢妈妈!”月娘弯腰下去寻,在众多身契里精准的找到自己那一张。
她还记得她娘牵着她来到这里,签了她的身契,用身契,换了十两银子和一袋小米。
这些年了,身契还放在这里。
月娘拿着那张染灰的身契,眼眶微红,她还从未想到有朝一日还能从这个地方出去。
将袖中的银钱都拿了出来:“月娘对妈妈感激不尽,这些银子……”
老鸨放下手中烟杆,挥了挥手:“你且拿着这些银子傍身罢,出了这春花楼,便好好过日子,只是陈家如今也不复当年显赫了,你且珍重罢!”
月娘福了福身子,攥紧了身契往外走去,房门到大堂的距离好似有千里远,看见陈凡一,这些年的浮世微尘皆尘埃落定。
这春花楼虽然不是什么好地方,可她在这里遇见了他,这些年不堪回首,往后,便可波澜不惊了。
“二爷,咱们走罢!”月娘拉住陈凡一的手。
陈凡一看见她手上身契,淡淡笑开:“好,回家!”
身后牡丹张了张嘴:“真真是个薄情寡义的,临了了,连句话都没说。”
“牡丹姐,月娘姐姐可是将满柜子衣裳都留给你的,她那些衣裳可都是上等货色,还有那些首饰,已经算是照顾咱们姐妹了!”
“谁稀罕!”牡丹转身回房,留下一众花娘面面相觑。
楼里头牌走了,日子看起来像是有了盼头,又像是一片渺茫。
暮色四合,马车出了漠都,一路向西。
钟灵眼见着洛羽凌的脸色越来越白,终是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可是伤口裂开了?”
“无碍!”洛羽凌淡淡出声。
“停车!”沈亦迟叫停了马车,不容置疑的扯开洛羽凌的衣裳。
裹在伤口上的纱布早已被血浸湿,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流起,他倒也能忍,都这般了,连哼都不哼一声。
“你是想等血流干了,叫宫沫儿见到一股干尸嘛?”沈亦迟面色阴沉下来。
洛羽凌想要反驳什么,到底是体力不支,一歪头晕了过去。
“在此找个地方休息罢,他这样,也不能赶路了!”沈亦迟替他将衣裳拢好。
钟灵对着将晖使了个眼色,将晖意会,捂住肚子在车上叫唤起来。
“我肚子疼!”
葛衡闻着动静掀开轿帘:“怎么了?”
“大人,我这弟弟肚子突然疼起来了,他年纪小,怕是不能耽搁啊!”
葛衡眉头微皱,钟灵又趁热打铁道:“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在此休息一夜,待明日再启程?”
“前面便是镇子,你们下来休息一夜罢!”
钟灵忙不迭的道了谢,抱着将晖下了车,往前走了约莫八百米,果真到了镇子上。
葛衡带着手下人先行去了客栈,钟灵借着将晖做幌子,直奔药铺去。
待抓了药回来,沈亦迟已经替洛羽凌敷好伤药,血是止住了,只是脸色还苍白的厉害。
“这些药都是补血益气的,我去熬了端来!”
“还是我来罢,你且歇着!”沈亦迟拎了药出去。
钟灵在床边坐下,一刻钟还未到,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这样快?”钟灵有些诧异。
起身便去看门,门外站着的却不是沈亦迟,而是葛衡,葛衡视线落在她身后,恰能看见洛羽凌一角衣袍。
将晖甚是机警,赶忙捂住肚子连声叫唤起来,钟灵挡住葛衡视线,灿笑道:“大人来此,有何贵干?”
“我手下的人说,你去药铺里拿了止血的药,不知令弟出了什么事?”葛衡眸色如炬。
钟灵愣了愣,唇边划过一抹讥讽的笑:“怎么?大人是在调查小人嘛?”
“只是手下人身子也有些不适,去拿药时多嘴问了一句,你千万不要多心!”葛衡答的滴水不漏。
钟灵笑道:“倒也没什么大碍,只是日前在石家不甚落单,石惊天手底下的小厮下手重了些罢了!”
“这可不是小事,我手下有人学过些医理,不如让他瞧瞧!”葛衡说罢便要往房里走。
却被钟灵伸手拦住,钟灵情急之下忘了手下轻重,一只手便将葛衡拦住了。
“这些年在外漂泊,学了些皮毛,叫大人见笑了!”钟灵忙缩回手。
葛衡凝神看她,神色微妙。
钟灵灿灿笑道:“劳大人费心,只是大人也知道,我们随身带着的有大夫,弟弟的病一直由他照料,还是不劳烦旁人了!”
“原是我多此一举了!”葛衡淡淡开口,转身离开。
钟灵忙松了口气,方才也不知他有没有察觉出什么破绽来。
葛衡走到院中,有隐卫从他身后显身出来,葛衡冷声吩咐道:“此女子深不可测,你这几日躲盯着她!”
“大人为何要带着这些个来路不明的人面见圣上?”隐卫不满。
“夏凌国大殿下会出现在漠都已然奇怪,那女子更是来路蹊跷,先说自己的县令的小儿子,谋划多年只是为了找石惊天报仇,可今日摇身一变,又成了女子,还说当年那县令生的便是女子,只是众人以讹传讹,将她说成了男子,她便将错就错!这其中破绽百出,只怕她是没安好心!”杰伊文学网
葛衡冷冷看他:“我做御前侍卫这么多年,还需要你教我这些嘛?”
隐卫心下一惊,赶忙跪了下去:“大人赎罪!”
“如今雪灵国腹背受敌,明知有诈,也不得不试上一试了。”
沈亦迟端了药回来,恰遇见葛衡回房,二人打了个照面,葛衡扫了一眼他手上的汤药,意味深长道:“那孩子的伤,还得好生将养才是!”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沈亦迟暗暗攥紧手中的碗。
房中,钟灵坐立难安,听见推门声,忙站了起来。
“葛衡方才来过!”
沈亦迟放下碗,淡淡道:“方才回来时与他打了个照面!”
“他怕是看出了什么来!”
“能看出什么来?即便知晓了你的身份,也只会暗暗窃喜,赤炎国大军将至,他们缺的便是能领兵作战的人,只要他的身份不被揭露便好!”
沈亦迟的视线落在洛羽凌身上。
钟灵抿了抿唇:“倘若他们将你我卖了出去,以求雪灵国一时安定呢?”
“我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钟灵在沈亦迟的注视下,一颗心慢慢安定下来,片刻之后,有些无奈道:“你事事替我安排好,总有一日,我会变成废人的!”
她从前也是运筹帷幄的大将军。
“废人也没什么不好。”沈亦迟哑然失笑。
天色大明,钟灵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抱进了隔壁卧房,房中只有她和将晖两个人。
“他们两个呢?”钟灵开口问道。
将晖递了双筷子给她:“在隔壁,昨夜大哥哥抱了你回来,叮嘱我不要吵醒你。”
钟灵暗暗懊恼,她这么就睡着了,也顾不上用早膳,推门便走了出去。
洛羽凌已经站在门外。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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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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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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