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刀剑,在阳光下反射雪白的亮光,照耀着,一道弧线与直线相交,迸发出火花,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穿青衣的那个人。青色的抹额随风飘扬,几缕微微卷曲的头发拂动脸颊。身材瘦削,肌肉结实地附着在骨骼上。面庞清秀之中带着英气,看起来像一位少年,又像一位少女。绑带缠绕在手臂上,两只手紧紧握着太刀,左手没有小指。脖颈掩饰在青色的围巾下,随着运动,不时会显露出一道难看的,深色的伤疤。她的身法灵巧,动作在轻柔之中带着力量。她的脸上,浮现一抹微笑。
对面穿红衣的女子。长发飘散,发带如同一只红色的蝴蝶飞舞在脑后。在阳光的照射下,舞动的发丝带着粟色的光泽。潇洒的白色衬衣,红色短衫与裙子,红丝巾结束腰间。红色的护腕,手中擎着的一把剑,随着她的变换身形不住舞动,挑拨,劈砍,突刺,或者是格挡对方的进攻,或者是寻着空隙反击,不过,招架的次数更多一些,似乎这名女子在对战中处于下风。不过,她依旧在笑,笑得很开心。
此时已将近黄昏,红色的夕阳照耀得河面波光粼粼,两岸的树木,叶子也开始泛黄,变红。凉凉的晚风,裹挟着水汽,扫荡白天的秋燥,蓝蓝的天空,只有几勾薄云隐没融化在蓝色的幕布中。远处的地平线,是灿烂的晚霞,预示明天的晴朗。
她们在一艘大船上,船只沿着宽广的河道逆流而上,劈波斩浪,晚风鼓动亚麻色的帆布,桅杆顶的旗帜也飘飘扬扬。舱壁上伸出的几只长桨,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地来回运动,推动着船只如箭一般向北航行。
向北,沿着运河一路北上,直达北京。
那里就是她们的目的地。
夏玉雪背靠着围栏,看着在那里练习的两个人。看着她们相互攻击,又相互配合的动作,看着她们脸上的笑容,看着她们互相注视对方的眼神与其中传达的情谊。她穿着她那件普通的灰色长衫,带着一顶斗笠遮阳,这顶斗笠不像她平时用的那种,而是普通的圆锥体,竹条编制,阳光透过缝隙斑斑点点地照射,她的面孔隐匿在一片暗处。
她望着她们,什么话也没说,想着自己的心事。
突然,夏玉雪感觉身边的亮光被遮住了,有什么东西碰了碰自己的斗笠。她转身看去,发现是一匹马。
是唐青鸾她们一直骑着的那匹。她想,本能地伸手,想去碰一碰马的前额。
马儿后退了一步,但还是顺从地让她瘦削的手指抚上自己的额头,那只手沿着毛发的方向轻轻摸着,让它感觉有些痒,但是很舒服。马儿抖了抖身子,发出一阵满意的声音。
“你好。”夏玉雪对它说,“能在船上散步,感觉很不错,对不对?”
一般来说,牲畜坐骑是不可以走到甲板上的。但是这艘船由夏玉雪出钱,单独载她们三个客人和一匹马去北京,所以没有人会在意。
“是啊,我还有钱呢。”她笑了笑,“很多很多钱,这些年工作的报酬。我想办法转移出了一部分,五万两白银,这就是这五年来的收获。那么多条生命,就值这么点钱。”
马儿是不会回答的,只是站在那里,任由她独自讲话,同时享受着抚摸。
“你叫一条,是不是?”夏玉雪问,“我听你的主人就是这样叫你的,我记得这是唐青鸾以前的外号。你知道一条是什么吗?”
马儿对她的称呼毫无反应,它只会听唐凤的呼唤。
“是一张麻将牌,上面画了一只青色的小鸟。那就是一条。”夏玉雪自问自答,“为什么要用小鸟来代替呢,我问过大人这个问题,可是她也不知道。”
“她说了很多种解释,不确定哪一种才是正确的。不过,大人说从她来的地方,人们就这么画,所以她也跟着这样画。”
一条轻轻踱了两步,头伸到栏杆外,看着船下滚滚流淌的河水,掀起的浪花翻腾。
“和我讲话很无聊,对不对?”夏玉雪笑了一下,这可真是很难得的,“不过也许你根本就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所以,只有对你,我才能说出全部的心声。”
我的名字叫夏玉雪,我是一个杀手。
如何走上这一道路的呢?这……要从很久以前说起了。
我印象中,最早的记忆,是我和大人的初次见面。我记得,那时我很小,才七八岁的样子,面对这一个全身穿黑衣的女人,二十多岁的年纪,弯下腰,蹲着,平视着我,用很可爱,很幼稚的语调询问我的信息。
她拉起我的手,刺破了我的手指,那种疼痛,我到现在还忘不掉。我看着那一滴一滴的鲜血滴到一盏白色的小瓷碟里,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血,暗红色的,带着光泽的液体,盛了将近半盏碟子。
现在想起来,这应该是某种仪式,后面一定还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我忘了。过去了那么久,记忆已经开始模糊,我现在完全不记得在遇到她之前的经历了。如果,所有的记忆,都能那么轻易被遗忘就好了。
我只记得,那个女人对我说,她现在是我的监护人了,会一直照顾着我成长。
我想,这就是我成为杀手的第一步。
在大人身边,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她教我读书认字,教我武术,剑法,拳法,还有轻功,我学得很快,也做的很好,总能够令她满意。可是,我本能地,对这些知识并不感兴趣,那些招式,是那么的危险,那么致命,每一击都向着要害,都置人于死地。我并不想学,那么可怕的武术。我并不想,用这些招数杀人。www.jieyidazhiye.com
可是,我依旧服从了命令,依旧去照着大人的要求做了。
然后,我开始面对死亡。
我记得第一次看到杀人的场景,那时我还很年轻。
那时是午时,地点是北京城的西市。
我看到大人站在那处高台上,凉棚底下,穿着工作时的衣服,同样是黑色的袍服。她手中握着圣旨,打开,用奇怪的声音,和平时不同的声音宣读文绉绉的话语。然后,一个赤膊的健壮男人扛着一把大刀,走到一个跪在那里的男人面前,凉棚下另一个官员扔下令牌,然后刽子手举起大刀,挥下……
当时,我就站在大人身后,装扮和她相似。我离得那么近,第一次看到那种场景,我本能地感到害怕,闭上了眼睛,只感觉到几滴温热的液体滴在脸上。我再睁开眼,看到一具失去头颅的尸体倒在一边,红红的血,流淌了一地,将白色的囚衣染红。
我看到大人脸上的表情,好像在微微发笑,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台下的一堆观众也跟着喧闹,那场景,真是令我讨厌。死刑结束之后,我在一个角落里,忍不住吐了出来。大人拍着我的背,告诉我慢慢会习惯的。
第二次,我亲眼看着头颅落地。第三次,我看着观众的表情,第四次,第五次……我内心的厌恶没有一点减少,我从中没有获得一点享受,但是我已经不再害怕。我已经习惯了死亡,也准备好了去面对死亡。
于是,在五年前,我的身份,终于从一位观众,变成了一位演员。我听从话本的安排,亲手制造杀戮,制造死亡。我终于成了一名杀手。
可是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份工作。
我喜欢什么,我想,是弹琴吧。
是啊,我一直都很喜欢琴。我记得大人以前总爱带我去一些街坊,酒肆,勾栏之类的场所,我并不是很喜欢那样的场合,人很多,我也不爱喝酒。很多时候,我只是坐在一边,看着人来人往,百无聊赖。
但是,当有人上台表演时,当有人,抱着琵琶,擎着笛子,手拿响板,跟着乐曲声奏唱的时候,我真的被那美妙的音乐吸引了。在这其中,我尤其喜欢听琴曲,那悠悠的古琴声,如同山间空谷,溪涧传响,每一声,每一个音调,都打动我的心,让我沉浸在音乐中。
所以,我开始学琴。大人对此……怎么说呢,她不会反对,她从来没有反对过,不过她似乎也不怎么支持,她不会弹琴,对琴曲本身并没有什么兴趣,也没什么耐性,总是听到一半就在开小差。
不过,她还是找了一位先生,来教授我弹琴。于是我开始有了自己的爱好。每当我闲暇的时候,思绪不宁的时候,或者单纯只是心血来潮的时候,我会弹琴,我会谱曲。当我的手指抚上琴弦,拨动勾挑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属于我自己的世界。那个世界非常美好,我被音乐包围着,感受到了内心的宁静。
于是,我开始弹琴。即便是这五年,我的生活不再有趣,我每天都忙着自己的工作,可是,我依旧保留着自己的这一点兴趣爱好。我总是在弹琴,有时也会趁着工作之便,造访……一些演艺场所,去弹琴表演。当我弹琴的时候,我感觉很快乐。
我曾经想过,将这一爱好发展成终身事业。我想过当一位琴艺先生,或者只是做一位教坊琴女,怎样都好。我曾经想过自己无数种可能的未来。可是,你看,所有的这些未来,到现在也只是空想而已,我依旧是一位杀手。
夏玉雪讲到这里,笑了一下,带着惆怅的苦笑。她看向身边的马驹,一条依旧望着远处的风景,不时踱上几步,耳朵前后摆动,也许真的是在听自己说话,又或许她只是在自言自语而已。
她感到眼前的场景有些可笑,自己为什么要对着一匹马诉说自己的往事,这些口水话,没有人会想听的,更别说是一匹马了。她说了那么多,可是,这些话,这些历史完全没有任何意义,根本就不是真正困扰着她的事情。她一直在这绕着弯,就是不愿意说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即便是对一只不会说话,不会回答的动物,她也无法敞开心扉吗?
夏玉雪看着远处,甲板上,唐青鸾和唐凤依旧在练剑。她们的身姿多变,她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步走位,都彼此心照不宣,她们的练习,更像是一段二人共舞。她们的脸上都带着笑容,那么甜美,那么富有活力,那么纯洁。沉溺在美好爱情中的人,脸上的表情大多如此。
“我想,她们一定很恩爱。”
夏玉雪轻轻地说,站在边上的一条突然打了个响鼻,转过头来,碰碰她的肩膀。
“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她感到有些惊讶。
一条的头上下点了点。
“你可真聪明。”她伸手拍了拍马的脖颈,梳理那茂密的鬃毛,“知道吗,一条,我今天对你说的话,比我以往对任何一个人说的都要多。”
“可是即便说了那么多,我也还是没有说出,对我来说最有价值的那一句话。”她的目光直视着一条的眼睛,“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真正的秘密,我谁都不会告诉的那种。”
“我告诉你……”
夏玉雪顿了顿,内心犹豫着,话已经到了嘴边。她真的很想说出这句话,即便是对一个动物说也好,即便这位听众并不会用语言来回应她也好,她真的很想说出来。
“我……”
“你在这干什么呢?”唐凤走过来了,剑入鞘,握在手中,她用手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在和一条说话吗?”
“嗯,没什么。”夏玉雪转身面对着自己,那一瞬间,唐凤好像看到她湿润的眼眶。
错觉?
“一条,过来。”唐凤招招手,马儿听话地走过来,任由主人抚摸,“你和它相处的怎么样,它是不是很可爱,嗯?”
“是啊,它是一个很好的听众。”
“听众?你都和它讲了些什么呀?”
“没什么。”
“好吧,那么,我得带它去船舱里吃草料了。”唐凤也没有再多问,牵着马转身准备离开,“对了,夏玉雪,我们还有多久能到北京?”
“后天就能到了。”
唐凤点了点头,走了。一条转身回头,看了夏玉雪一眼,然后就走入舱口。
夏玉雪转身,面朝河岸,风吹拂起她的发丝,也吹干了她的眼泪。
她能感觉到唐青鸾跟着下去舱口,听到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最终彻底消失。现在,甲板上,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刚才说了很多话,感觉喉咙都有些发干。
船行得很快,并且,晚上也会继续航行,照这个速度,后天,就要到京城了。
后天,她想,这趟旅程,总算就要到终点了。
“等到了京城,我们就要分别。”她看着天空,即将消逝的夕阳,自言自语,“你不会记得我吧?”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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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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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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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 第七十八章,独白免费阅读.https://www.jieyidazhiye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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