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郁庭郁,我们在狼山山南那边,发现了可能是老大的踪迹!”
符厉闻言更急:“什么叫可能是师父的踪迹啊?既然看到了,便追过去啊?还特意转回头来来汇报做什么?”
筵晟和千化那边,双双汗颜:“那个……因为庭郁特意交代过我俩,小土地精被狼王施法给魇着了很危险,让我们不可擅自去追,寻见线索马上回来汇报。”
“不可擅自去追?呵!还不是你们自己胆小如鼠,也不想想吾师父平日里怎么对你们的,你们倒好!算了,真是要你们也没什么用,我自己去!”
庭郁:“小狐狸别急,我同你一起。”
符厉嫌弃地冷哼了一声,从侍从手里拽起狐裘一披,便闪身不见踪影。
庭郁无奈,只能加快脚步追过去。
……
庭郁与符厉二人找着纪寒食和夏长泽的时候,两个人正相拥而眠,衣衫不整。
纪寒食古铜色的身子,可谓惨不忍睹。
不但横着竖着各种各样狰狞的伤口,还有……遍布的青紫色的痕迹。
“这……”
庭郁那边,倒只是有些讶然。
符厉那边则倒霉了,他之前口渴才刚喝下一口水,直接“噗”一声全喷了出来,直接呛得脸红脖子粗。
庭郁:“你没事吧?”
符厉痛苦地摇着头,好不容易能说话,立刻含着泪低吼道:“你个死蛇!臭蛇!青花蛇!你你你、你为何从未跟吾说过,师父和小师弟他、他们……是这种关系?”
庭郁:“……”
“我之前也……不知道啊。”
符厉不信,尾巴毛炸得高高的:“你不是最喜欢用读心术偷读别人所想了?这世上,还有你不知道的事?”
庭郁捏了捏眉心。
说起那读心法术,他还真没怎么在馋哥身上用过。
主要是纪寒食太单纯了,所思所想都在脸上,并不需要用什么劳什子的法术。他的读心术,其实多半时候都是用来对付狐狸的。
话虽如此,庭郁自忖,也确实没想到啊……
毕竟他和符厉,当年也都是亲自被纪寒食养下来的,谁都知道大妖怪是多么的人好心善、白养熊孩子不求回报。
就算眼见着对夏长泽宠溺过度,也不会让人想到竟然会发展成……
可如今玉体横陈尽在眼前,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区别,果然还是有的。
区别很大。
非常大。
但此刻,也不是持续震惊的时候。庭郁叹道:“符厉,既来了就别傻站着了,过来帮忙。我替馋哥穿好衣服,你赶紧把小神仙的手腕缚上,免得待会儿……”
“我不去!”符厉却如临大敌一般,背过身去捂着眼,尾巴甩得像拨浪鼓,“非礼勿视,你自己弄,弄好叫我!”
庭郁催他:“你不赶紧缚的帮我,万一他醒了呢!”
“我不管,他醒了就醒了,总之我我我不能看师父他老人家那样!呜,我一直以为,师父他老人家是那种本性纯良、没心没肺……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他老人家竟也会如此、如此的淫……啊啊!吾什么都没说!”
庭郁:“……”
唉,缺德狐狸,关键时刻要你何用?
不过话说回来,馋哥确实是只本性纯良、没心没肺的大妖怪。
究竟如何会变成眼前这般景象?庭郁默默瞥了夏长泽一眼
错不了,肯定是小神仙勾引的。
看这一身的痕迹,说不定都是强迫的!
那小妖怪平日里就轴得很……唉,他到头来,还是低估了这孩子。
……
“唉高热不退啊。”
翌日清晨,夏长泽的床榻边,千化姑娘正在照顾他。拿起盖他头上的布巾,重新在盆里湿了一遍冷水。
“寒食哥哥……”
“寒食哥哥,呜,寒食哥哥……”
床上,少年又开始呓语流汗。刚好符厉推门进来,千化便苦着脸抱怨道:
“唉,你看看,小土地精昨晚一夜都没睡安稳,一直呓语不断,肯定是在梦里都时时刻刻担心着老大。真是太可怜了,受了那么重的伤,也不知道他们在外头究竟遇着了什么吓人的事情。”
她不说“在外头遇着了什么”还好,此言一出,符厉一张俊脸骤然一烫。
变了好几回色,才咬牙愤愤道:
“可怜个屁!”
“吾师父都伤成那样了,他居然、居然还能……简直禽兽不如!”
哎?禽兽不如?
千化眨眨眼,奇怪,符厉在说什么呀
正迷惑不解,青衣少年也推门进来,一看正是庭郁。符厉见他进来,马上就急:“哎蠢蛇,你怎么过来了?难道……师父他老人家醒了?”
“还没有。”庭郁摇摇头。
“没有?没有你还有心思乱跑!师父他老人家可比这小神仙伤得重多了,你没事赶紧给我回去看着师父去。这边有筵晟这种庸医就足够了,听见没有?快走快走!”
“符厉,馋哥情况有点不对,”庭郁道,“我是专程过来找你们商量的。”
“千化,还麻烦你去找些村里见多识广的老人来,我也得听听他们的意见。”
……
……
“你们看,我已给馋哥换了数数种的止血药膏,可他这些伤口……不知何故,始终都还血流不止。”
床榻边,纪寒食沉睡不醒。
庭郁解下绑着他手腕的短短一小截纱布,翻开来给大家看。
纱布内,果然血迹斑斑,大妖怪的手腕上分明遍布着细碎的擦伤。
“可是,平日里的馋哥大家都是知道的,他身体一向很好,哪怕是去了半条命的重伤,躺个半天一天的也都能好得差不多。这次却不知为何,别说胸口、背上的大伤了,竟就连这种程度的小擦伤裹了整日都毫无愈合的迹象,太不对劲了。”
菊花精老爷爷是月沼年岁最大、已经活了好几百年的老妖怪。
虽然不懂医术,好在见多识广,抓起纪寒食手腕,略一沉吟。
“你们瞧。”
在他手中,纪寒食的手腕上缓缓浮现出了两道交缠的雾息,一红一蓝,似乎两条小蛇,正在互相啃啄咬噬、互不相让。
“红色的这个,应是寒食原本自己的妖脉。而蓝的这个,大概是不久前有什么人把自己的脉息给强注到了寒食体内。”
“此人脉息极强,确实短时能够补益寒食,止痛提神、全其一时平安。但两人的妖脉始终无法相融,因而寒食最终要遭那蓝色脉息的反噬,这大概就是伤口未愈之因。”
“简直胡闹!”符厉闻言吼道。
“谁干的?难不成……又是那个小神仙?”
是了,肯定是那个小神仙不会错了!毕竟妖类虽学识少,但还没听说过谁不知道的只要不属一派一族的妖,互相之间妖脉根本无法共息相融,强行给外族妖类渡气只会害了别人。
而身为仙人,却给妖类强渡脉息,大概也就只有那小神仙没常识了。
正想着,门口便传来千化的声音:“哎呀,小土地精小土地精,你等等我呀,不行,你还不能下床的!”
夏长泽闯了进来。
“寒食哥哥呢?”
他只着一件白色中医,黑发散乱、跌跌撞撞,还烧得满脸通红,眼中尚带雾气。不管不顾,急急看向病榻上的大妖怪,就要过去。
“好啊,正好,罪魁祸首来了!”
符厉那边双手一拍刚正想着去屋里把这小神仙捉起来找一百种方法刑讯逼供呢,人就撞到他面前。他也就不客气了,上去一把揪起那少年衣领:
“说,你怎么想的,为何要给师父强行渡气!”
“疯了吧你,竟拿仙气去给妖续命,是想续命还是想催命?!他哪能受你仙气!就算你们神仙之间仙气可以共通,可你也不想想,吾师父他可是妖啊?”
“……”
“我、我没有。”
黑发少年一脸的震惊茫然,拼命摇头道:“我、我当然是知道仙妖之息互不相通的,我……我不会傻到去给寒食哥哥输送仙气的!”
“你居然还敢不承认?”
符厉一把拽起夏长泽的手腕,使用妖力一催,便只夏长泽脉门见上面缓缓飘起一抹明亮的苍蓝色的雾息。
“你还说不是你!”
“一模一样的,你自己看!还说不是你!”
等等!这小神仙不但强行输送仙气给师父,还对他……难道!他就是为了一逞,才不顾师父的身体强行补益的吗?
思及此处,符厉的脸色忽而变了好几变。怒火中烧,抬手就是狠狠一个巴掌。
庭郁:“符厉,够了!馋哥脉息已成这样,你怪他也无用,咱们还是赶紧集思广益、想想怎么救馋哥才好!”
“……”
实在是小狐狸那一巴掌用尽了全力,把夏长泽打得头脑一阵一阵发懵。从脸颊到耳朵整个火辣辣的。
就连庭郁后来再说了什么,都嗡嗡不再听的真切。
只是愣愣站着,低头看看自己手腕那道苍蓝的脉息,再看看昏睡不醒的纪寒食手腕上方浮动交缠的深红和苍蓝。
那好像,确实是他的仙气。
可是,他没有啊?
他身为仙人,明知道气脉不通,不可能强行给妖类渡气。除非、除非他那个时候,意识不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哎。
夏长泽一时间心里一紧,自己也不确定了。
因为说实话,在他脑中关于前几日的记忆,时至此刻仍是是全然昏沉、混乱的。
……
原本好好的记忆,中断在白狼兵闯进妖集,抓走他和庭郁之时。
从那之后,夏长泽整个记忆就混做一团,破碎、中断、颠三倒四。时下能清晰回忆起来的,无非也就是听到白狼王威胁说要杀庭郁。
他那时候手脚都被钉在地上,气息虚弱,动弹不得,心中焦急万分。
也不知道怎么的,再往后,就只记得眼前一片血红。
无数金光骤然在眼前炸裂,恍恍惚惚中听到惊恐的惨叫,各种各样乱七八糟嘈杂的声音,甚至隐约混杂父皇原先身边奸妃的咯咯笑,和异母弟弟假哭的声音……一切混杂在一起,时远时近,连绵不绝。
似乎有东西在烧他,在咬他。比当时小老虎咬他,还要疼得多。
可他懒得管。似乎又有影子向他冲过来,在他眼前被撕裂。自始至终,眼睛明明能看到东西,可又仿佛是被蒙上了一层薄雾一般,什么都不清楚。
再然后,整个世界突然陷入了一片暗无天日的黑。
不见一点光,什么都看不到、请不到。
从心底袭来的绝望、恐惧,一下子将他扔回了小时候父皇把他关进黑色迷津反省、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的痛苦和无助。于是他疯了,只知道死命挣扎、嘶吼,全然没有意识到其实一直有什么人在他身边。
用温暖的臂膀紧箍着他,他感觉不到;用温柔的声音安慰他,他听不见。
直到后来,他闹累了,没了力气。
恍恍惚惚的,魂魄似乎轻轻飘了起来,从上方清晰看到自己一头黑发凌乱、浑身浴血,正佝偻诡谲一般跪在地上,活像是只疯了的恶鬼。
他讨厌看到那样的自己,而更不愿意看到的是,是那恶鬼的怀中竟还抱着一个人。
那人的脸,一半埋在血污之下。
但他认得出。朝夕相处、耳鬓厮磨,每一天都会留在身上的气息,他又怎会认不出?那人比他模样还惨,绿色的耳坠裂了一半,大尾巴一样的长辫子全部散开,周身古铜色的皮肤被他的青焰燎伤痕累累,却还在努力对他微笑。
在他怀中,努力地抬起手。
用发不出声音的唇形告诉他别怕。用仅仅能动的手指,去温柔地勾他的小指……
一下,又一下。
……
“呜……”夏长泽蜷缩在庭郁屋外的墙角,努力地抓着头发去想。
一遍一遍地去想,还是一丝一毫都想不起来。那个时候,寒食哥哥……究竟是如何到的他身边,又是如何被他扯进怀里的?
……为什么会不记得,为何会什么都想不起?
明明是一心想要保护的人,是他至亲至爱的家人,他究竟是怎么会亲手弄伤他的,而且下手时竟还毫无自知?!
他想不明白。
瑟缩着,把头佝偻着埋进双膝之间,捂住了脸。
“都是你的错。”
身旁,门框咚地一声,颤颤打在他的心间。
符厉正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冷冷斜睨着他。
“月沼的妖怪们,个个人傻心软,就连发生这种事情,呵,竟都不知道要埋怨你、砸大石头快点把你赶出月沼。”他叹道。
“它们不说,有些话我却要替它们说仙妖殊途,自古以来就是如此,你应该不会不知道。硬要待在一起……从未听过有过一个好结果的。”
“且不说将来哪天你又发疯伤人,只说某日上面知道,一个天雷劈下来,到时候你自己死了不要紧,难道拉着吾师父和庭郁他们一沼老小都给你陪葬么?”
夏长泽听得脸色越发苍白,在墙角越来越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他张了张嘴,声音很低很低,哀求道:“对不起,对不起,狐狸哥哥,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狐狸哥哥。
他以前总想着……若有朝一日能见到传说中的小狐狸,他要这样叫他。
因为一直一直,寒食哥哥总提他,说那只小狐狸可有意思了。庭郁那边也总爱提小狐狸,虽然常常说他的坏话,但夏长泽总觉得,要是心里其实不喜欢的话也不会总挂在嘴上吧?
甚至他之前,因为听说过小狐狸也会弹琴,还想好了若有机会见面一定要切磋一番……却没想到,初次见面会变是这个样子。
但是,这又不是小狐狸的错。
小狐狸只是替寒食哥哥、替大家考虑而已。都是他的错。
“狐狸哥哥……”
“我不是故意的,小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以后、以后会努力控制自己、不会再发疯,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别在我面前装可怜,没用的。”
“若是在你心里,还念着吾师父、念着庭郁、念着月沼对你的一点点好,早就不用我说你就该自觉走掉了,怎么还能死皮赖脸蹲在这儿的?你还想缠着师父到什么时候,还想把师父害成什么样子?”
“你赶紧走,”他华服衣袖一抬,指着远方,“在你害死师父之前,赶紧走得远远的!”
……
夜幕昏沉,鸟已归林。
夏长泽一个人孤零零坐在月沼村外不远的小路边上,凌乱的长发垂在泥巴地里。
在你害死师父之前,赶紧走得远远的。符厉的话,一字一句还在耳边久久不去。
每重新咀嚼一次,胸口的刺痛就加深一分。难过、自责、无措、沮丧……各种各样的情绪几乎要将人吞没。
好在,神智此刻,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www.jieyidazhiye.com
他不走,当然不能走。
倒不是因为离了月沼,他就再也没有家人朋友、再也没有地方可以去,而是因为,夏长泽垂眸苦笑,当不听话的小妖怪那么久了,是知道寒食哥哥的……
他的寒食哥哥,是在他发疯时都可以毫不犹豫地冲上来抱住他的人。
那么费尽心思地保护他,他若就这么走了,等寒食哥哥醒了,该多伤心?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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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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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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