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
最后却只是废掉了这人一双腿,还是无意间伤到的。
可最后,那个他讨厌的,握着折扇的男子探了少女魂位,宣称那少女的魂魄已经消散了,而后,便是另一轮暗无天日的关押。
怎么会是消散呢?明明是被他强大的魂灵围裹着温养,旁人看不出罢了。
在城主府地下那个房间里,房间内一切布置如故,侍女也挺多的,他觉得没什么,可是少女却天天哭,天□□他哭,哭得他心烦意乱,简直想一口吞掉这个魂魄。
最后却也没这样做,懒的。
浪费了他这么多魂力的玩意就这样吞了,得不偿失,想想就觉得自己当初是个智障,所以他不吞。
不过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这代表那个男子来看少女的次数越来越少。
最后一次,隔着刻满禁制的房间墙壁,他都能感受到外界汹涌翻滚的万千魂灵,那些美味的,新鲜的魂灵引诱得他从漫长的沉睡里清醒,渴望着饱餐一顿,弥补这近千年来空虚的灵魂。
那个房间困不住他,他轻而易举地破开,正看见那个男子坐在轮椅上,守在房间门口,对自己投来冷冷的眸光。
一如前世那个使官解决自己时的眸光。
心情莫名烦躁,但他忍住了没有杀人,而是打伤就收手。
再度遇上那个折扇男时,凌千岁很想杀了他,但体内另一个魂灵作祟,没有得手,气得他要炸了。
不过没关系,倘若他操控这些妖物,毁了这座城池呢?他曾听那个人规划的蓝图,美好的,易碎的,他喜欢让这样的东西毁去,以缓解死后这千年遭遇的一切痛苦。
按理说,那个人已经又欠了自己很多人情了,人族是管这玩意叫人情吧?那么,他就不客气了。
那场大战耗费了他很多的魂力,但他一直勉为其难地温养着那个少女的魂魄,即便她又吵又闹,待一只手被那魔族撕裂时,那些吵闹全部变为痛到极致的哭声。
人类……怎么就这样聒噪呢?他实在是不能理解。
可少女的魂灵终归是随着那流逝的生命力而一起衰弱下去,他拿再多的魂力温养也无济于事,最后那魂灵死时,他恰好被那魔族以冷剑贯胸而过。
那少女彻底死去的那一瞬间,耳畔彻底安静了下来,他终于听清了风雪的声音,萧条,枯涩,不知为何,他感觉有些冷。
但令他诧异的却是自己的魂魄也在一分分消弭,速度令他惊恐,这时他想起来那个折扇男取出的那个圆盘——噬魂盅,可是那玩意不是被他打去,现在该埋在某个未知的雪地里么?!
还是在先前……凌千岁回忆着与那折扇男的几度接触,眼神刹那凶恶如厉鬼,或许是很早以前吧,他竟没有发觉,很早以前,自己就被噬魂盅锁定了。
这可不妙啊,他想。
或许,应该是这样了吧……应该这样死去了,虽然死在这肮脏的,冰冷的地方,令他不爽,但是他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呢?
他仔细回忆了一番这千年的岁月,哪怕其中大部分都是痛苦不堪,永坠地狱烈焰般,真正被哄得快乐的不过小部分,但他发现它们鲜活得足以抵得上从前几万年缥缈虚无的岁月。
于是,他想,够了吧,应该够了,再多,就是他贪心了。
可有人跨越风雪而来,似乎只为最后的告别。
对上那双满是关切与焦急的眼睛时,他暗叹,他可不能这样白白死了。
那魔族在一旁窥伺,于是,他演了一场戏,一场四不像的烂戏,可是,聪明如眼前这个男人,竟也信了。
直到只手穿刺进这人温热的心脏,汲取所有生机,途中他一直盯着这人的眼睛,那双眼里映着一个少女的一举一动,像是家长无条件包容自己孩子的所有过错,里面像是有笑,但那笑意之后是极深的悲恸。
赵霏之,那个单纯的少女,怎么会伤害她哥哥分毫呢?
他甚至想哈哈大笑,笑这人看不穿,但他终归是没有笑出声来,只是不知道自己该露出怎样的表情。
他发现有人来了,于是慌不择路地跑掉。
有冰冷的雪风从胸口的大洞漏过,他明明已丧失了所有触觉——在这少女和她这具身体一起死掉的时候,但是,好冷,好冷啊……为什么会这么冷?
他不能理解啊。
他不能理解的事情太多了。
真烦。
直到后来,莫名其妙地回到原来那个“房间”,在无数断壁残垣和破碎铁链最里层,他带走了一只少女喜欢的布玩偶,布玩偶上沾灰,这里灰一块那儿黑一块的,真丑,但他还是捡起来了。
他在里面呆了一会儿,却听见外面有人交谈,于是知道那折扇男疯狂的举动。
不久,外面静默了。
他出去时,那个胸口破了个血洞的男子正躺在他面前的地上,姿态安详,他本想目不斜视地走开的,外面的火焰已经烧起来了,天际的云层翻涌着瑰丽的火苗,似从天到地,一片烈焰。
最后,在那天边的火焰烧过来,即将淹没山洞时,他还是把那具尸体收起来了。
像捡那个布玩偶一样。
于是他称这种脑抽风行为,叫捡垃圾。
在蕤森之滨看见那个半个身体都是火焰,正在地上不住颤抖痛苦打滚的兽人后,想法更甚。
赤焰朱雀的火烧了他千百年后,他再一次被另一种凶猛如恶鬼的火焰炙烤,每走一步,这具身体都像被野兽撕去一条肉,他用魂力撑了很久,想着好歹走到蕤森之滨再化完吧?要不然自己肋骨又被人捡到了,多不好?
就算被捡到了……也千万别是那些妖族杂碎啊。
最后却是被一个半兽的家伙捡到了,虽然,说不上是谁捡了谁。
汹汹烈焰的起源,亦是尽头,他扑灭那兽人身上的火焰后,整个人终于被烧得只剩下最后那根肋骨。
白玉似的骨头掉在沙地上,发出轻轻的一声闷响。
兽人回过头来,“咦?”了一声,将之捡起,像捧着一件宝物。
.
在兽人惊讶的目光里,凌千岁以一敌七,却打得漫不经心,心不在焉,最后,荒地上也不过是横七竖八躺了几具尸体。
每具尸体死时身上连一丝伤口都没有,只是被玄衣裹住的身体个个干瘪了下去,就像被吸血鬼吸干鲜血了的尸首。
凌千岁留了个灵力最高的活口,徒手捏碎那人的三魂七魄后,朝兽人道:“帮我个忙,把那根骨头安进去。”
兽人自小在蕤森之滨长大,手里鲜血也沾了不少,倒是没被这个阵仗吓住,十分顺从地上前,安安静静用手里削木刀刺透那人右肋,取出一根血淋淋的肋骨后,将怀里那根白玉似的骨头安了进去。m.jieyidazhiye.com
“很懂嘛。”凌千岁看了眼兽人那精准的动作,眯了眯眼睛。
兽人憨厚地笑了笑:“以前经常帮族里宰杀,解剖灵兽而已。”
下一秒,虚空中的人影消失,换来那个身着玄衣的夜行者陡然睁开眼睛。
那夜行者起身,看了看自己全身,眼神很是嫌弃,但一时又找不到更好的躯壳了,只得忍耐下去。
“还是个水灵根呢,啧啧啧,有什么用,还不是成为夜行者。”
指尖弹出一簇灵火,凌千岁烧去其余干瘪的,生机与灵魂一并丧失的夜行者尸首。
将那人尸首收在空间里时,凌千岁向那兽人告别:“你最好去其他地方避避风头,最近的蕤森之滨是个人都想来寻宝,肯定不太平。”
寻宝游戏,宝物是他这根凶骨。
那兽人明显地怔了一怔,说:“大人,我估计得跟着你走了。”
“为什么?”凌千岁回过头来,满眼的暴躁。
“我的木头还在你那骨头空间里呢……”
凌千岁脸色黑了一瞬,随后道:“那随我入妖界,我给你随便找个空间戒装。”
自己肋骨里装过成堆的原木,说出去不得令人笑掉大牙?
最后,凌千岁不仅给了那兽人一枚高品阶的空间戒,还顺带钱财若干,当然,都是抢的。
打发完人后,他走在妖族急剧异世风格的集市上,双眸有些茫然,一时竟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胸口用布条缠着,早已不再渗血,那里有一根肋骨,肋骨里放着一具尸首,尸首里封存了一个熟稔的魂魄。
他抚了抚伤口,突兀笑了,像小孩子得到了糖果。
“现在你是我的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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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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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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