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想去冥王府,唯一的路便是从那座石拱桥上走过。
周旋下了马车,便见桥头排了长长的队,那是鬼魂在排队投胎。
“这冥王府还真是门庭若市,好久没见这么多鬼了。”周旋看此番胜景,想了想对赵掌柜说:“这鬼多便是商机,排队投胎这么辛苦,在投胎前应该吃好喝好,说不定下辈子就吃不着了。赵掌柜觉得在此处开个店怎么样?”
鬼魂排队投胎是个繁琐的过程,等待的时间漫长,没有三年五载是等不到的,虽等待时间漫长,但很少有鬼中途放弃,也不会离队。
鬼魂虽没有饥饿感,但等待是无聊的,越是无聊时,吃喝玩乐才好派上用场。
“这……可是,冥王喜静不准附近店铺出租也不能摆摊。”赵掌柜早就发现这个商机了,只是政策不允许。
周旋说:“确实。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我以前还算个尽职的下属,可冥王近日来越发懒散了。”
“细想追随这样的上司前途渺茫呀,我也要未雨绸缪才是,毕竟我不再是孤身一人,需有家要养。为了赚钱,只能委屈一下冥王大人了。”
这么说,开店有希望?赵掌柜已开始为开店做筹备工作,心里噼里啪啦打起了算盘。
“啧啧。你这是太岁头上动土,真是胆大妄为。”晁大锤从自家马车下来,因不慎听到周旋的话,忍不住吐槽。
周旋未反驳,驱动灵力使众鬼让出一条路,抬脚就走,看也不看身后。
“喂,你跑那么快干嘛,是不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心虚了。我告诉你,你我旧仇未消再添新仇,你老实交代,你给方虞的酒里加了什么,那日喝酒后他为何会常常呕吐?”
那坛子酒并没有添加什么东西,只是那酒是药酒,加了蛇泡制而成。方虞虽是厨子,却不喜以这类动物为食,加上蛇是他最厌恶的动物,所以只要一想那杯酒,就心理性呕吐。
“有没有毒你会不知道?”周旋反问一句,让晁大锤哑口无言,他确实检查过,可就是怪在这,没毒为何会造成呕吐。可一想在周旋手里吃过的亏,虽然没有证据,直觉却认为这里面一定有诈。jieyidazhiye.com
晁大锤还有一脾性,你越不理他越说得起劲,追在周旋身后逼逼叨叨个没完,若不是周旋开完会着急回去,恐怕要当场与他打上一架。
过完桥,沿着路灯指引,威严气派的冥王府才稍显一角。
“求冥王做主,降罪周旋!求冥王做主,降罪周旋……”说话者是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一副刻薄面相,他跪在冥王府门前叩拜喊冤。
他是明闻落的爷爷,是黑临十大长老之一,执掌雷电酷刑。
“周旋,你这次算是惹上个难缠的角色,这老头怕是跪了几个月了吧。”晁大锤全然看好戏的幸灾乐祸,不过他有些心疼这老头身下的地板,这地板怕是要被磕出一个窟窿。
像这样弹劾他的事不是一两回了,周旋平常是不会理会的,但这次却在老者身边停下。
他垂眼俯视匍匐地面的老者,对他说:“你孙子明闻落,擅离地府其罪一,在人间行偷盗之事其罪二,顽抗冥将抓捕其罪三,我依规矩办事,你还有何不满?”
老者本已精神恍惚,听到周旋的声音时瞬间精神抖擞,双目布满仇恨,当即愤恨道:“周旋你弑杀冷血,冷漠无情。我孙儿还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年幼无知犯了错,你好好教育他就是了,你为何要超度了他。周旋,你还我孙儿神智。”
“年幼无知。”周旋念着这无比熟悉的词,笑了起来,却是含着讽刺至极与嗜血的笑,“好一个年幼无知,你这句话是想告诉我,只要年幼无知犯的错被该被毫无原则的宽恕是吗?”
周旋轻松提起老头的身体,不顾老头的大喊大叫,拖着他往前走,说:“明长老,你的孙儿在你眼里是个孩子,可别忘了,按照人类的寿命算,他已经年过半百,可不小了。已经配不上‘年幼无知’这四个字了。”
老头奋力反抗周旋的拖拽,可身子跪拜许久体力不支,就算状态良好下他也不是周旋的对手,只能任由宰割般被拖拽着搓了一路的地板,直至被拖到大殿中央,丢到冥王脚下及众冥将身前。老头被当众丢到殿前,面上一时羞愤觉得面子丢尽,于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在大殿中央嚎啕大哭,撒泼喊冤。
大殿中有数百名冥将,本是在小声讨论最近火热的花娘卖花、庄家禁术等案件,于是当大家听到很大的声响时,目光纷纷朝着周旋这边望。
“这不是明长老嘛,为了他孙子这事可真执着。”
“可不是嘛,他孙子触犯了地府规定就该接受惩罚,加上又得罪了周旋,被罚成为白魂。”
“即犯了错又遇上周旋,成为白魂也算是留有余地,这明老怎么不依不饶呢。”
“害,还不是跋扈嚣张惯了嘛,头一次吃亏倒大霉,心有不甘嘛。惹到周旋,他还想讨到什么便宜,明老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这明闻落成了白魂,不该赶紧投胎吗,要是耽搁,可要魂飞魄散了。”
“这还用你操心,人家明老可是有不少天材地宝,舍不得孙子投胎受苦,用了不少好东西养着他孙子呢。”
数十阶高梯之上,一长条玄铁案几,桌面被成百件卷轴文书覆盖,高高堆砌成墙,全然盖过案桌后坐着的冥王。
冥王身边侍从高呼:“肃静!”
众将默,明老头这才停下哭诉。
侍从移开那些卷轴,冥将们这才看清冥王的模样。
冥王模样从未有变化,冷峻的面容虽似玉无瑕,面部却刻板生硬似毫无生气一般,周身森寒之气且不苟言笑,往那一坐,不怒自威。
他目光一直冰冷没有温度,看人时也是轻轻掠过,说话时声音毫无起伏,只是一如既往的凉,他说:“明长老,你孙子明闻落一事……”
“冥王。”周旋打断冥王,上前一步,抬头望着高台之上,眼神含着讥讽语气质问冥王:“我听说明长老在您的殿前跪了很久,喊冤数日,他对我处置他孙儿的结果不甚满意,非说他孙儿是年幼无知,惩罚过重,冥王觉得呢?”
大殿刹那间针落可闻。整个地府能够不惧冥王威严的就只有周旋一个,敢质问冥王的也是独一个。
周旋对上冥王冰冷的眼神,毫无畏惧又追问:“冥王觉得,年幼无知可以被饶恕吗?”
“不可恕。”冥王开口。
明老头匍匐在地,听到这个结果全身瘫软,他跪在冥王府数日,冥王从来都是闭门不见,他原以为只要日日坚持买卖惨制造舆论施加压力,冥王总会松口惩治周旋,就算不惩治也能让冥王唤回他孙儿的神智作为补偿。
可如今,冥王开了金口,但无回旋的余地了。
他仍不死心,嘭嘭嘭的磕头,为自己孙儿求个恩典:“冥王开恩啊,老臣孙儿虽有错在先,但超度这样的惩罚太重,求冥王看在老臣数年来掌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为老臣孙儿唤回神智。”
周旋双手抱胸,瞥了眼卑微匍匐的老者,嗤笑一声说道:“唤回神智,然后明闻落犯的错就轻飘飘接过了?我猜明长老下一步是不是想把你唤回神智的孙儿拘押黑临,表面看管受罚,实则百般照顾。这样枉顾地府规则又自私自利的事,我真是不用想都知道。冥王想为此事破例吗?”
“周旋,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明长老捶地怒吼,“我怎会包庇我孙儿。再说了我孙儿犯了何大罪,不过是偷了几盒糖,我赔就是了,你为何紧紧咬着不放!你明摆着公报私仇!”
“放肆!”冥王冷声一斥,威压一施,众冥将只觉背脊泰山压顶,冷汗淋漓,皆是喘不过气来。明长老也因为压力无法开口。
唯独周旋懒懒散散地站在那,不仅泰然处之,反而笑了,一副看好戏一样等着冥王怎么处置此事。
众所周知,无论所犯何罪,是大罪还是小罪,都不能以年幼无知为由开脱。否则,若是让周旋知晓此事,那就是触了大霉头,惩治也更加严重。
周旋最是厌恶年幼无知四个字。
“违反地府规则一律问罪问责,明长老身为长老应明事理才是。此事不用再议,你也不用喊冤跪于殿前,若是再闹,只能把长老请出地府了。”冥王声音起伏无波无澜,无情如铁面。
此事已成定局,明长老心凉彻骨,可就算再心有不甘,也不敢触怒冥王。
此次会议主要是各冥将对人间花娘卖花、庄家禁术等案件所调查线索的汇报,各冥将纷纷呈上手中文书供冥王查阅。
除去花娘、庄家村等案件的一些最新线索外。
还有一条最新线索,这也是本次召开集会主要原因之一。
在逃罪犯黑临魑发现被杀。魑是一只通体黝黑的乌鸦,尸体已运回地府,官吏察看过,初步判断魑死于自己的武器千疮百孔,根据伤口痕迹可排除自杀可能,凶手没有留下线索。
冥王亲兵被杀,此事非同小可。
这一议事,就是一整夜。
集会散后,周旋没着急走,晁大锤见周旋留下,想着周旋可能又要打什么歪主意,也跟着留下来。
冥王抬眼,问:“你还有何事?”
周旋站累了,盘腿席地而坐,环视向这满屋子的文书,咋舌称赞:“冥王可真是日理万机,公文怎么批都批不完。不过以前没见有这么多,难道是冥王近日怠慢了,批公文的功力有所退步?”
他个娘耶,这是跟冥王说话的语气?!
晁大锤听到这话赶紧跑,他怕冥王发怒施展威压,他原地狗带。
“西南地区近日突发地震,伤亡惨重,地府亡灵甚多,公务甚忙。周大人若没什么事,就出去吧。”冥王道。
“有事。”周旋说,“地府难得这么热闹,我看鬼魂们排队投胎辛苦,想着若是在他们投胎前犒劳一下他们,让他们吃上一顿好的,这也算是尽了地府的待客之道。”
当然,吃的可不是免费的。难得来地府一趟,不吃不喝不消费,可对不起这一趟的经历。
“我想在石桥周边开店铺,也能带动地府经济,冥王意下如何?”
“周旋你放肆!”侍从上前怒斥。
做生意做到冥王府门口,真是不一般的胆大妄为。
周旋微眯着眼,瞧了那侍从一眼,侍从受不住威压,跪倒在地,连惨叫也发不出来。
周旋:“冥王大人最近是真的在忙西南一事吗?你这侍从何时如此虚弱了,一个眼神都扛不住?好几月不见冥王踪影,冥王这也太忙了些。”
冥王眼神轻轻掠过地面,侍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了回来,他说:“你说的我答应就是了,何必动我的侍从。”
“那就先谢过冥王了。”
目的轻松达到,周旋无留在此处的必要,不过在转身离开大殿前,道:“冥王,无论你在背地里做什么,请你收敛一些。我周旋能灭地府一次就能灭第二次。若冥王不遵守承诺,我也不敢保证我的承诺还做不做数。”
“你敢!”冥王声音灌满了骇人的怒意,无波无澜的他也并非如铁石一般没有情绪波动。
只是没有摸到他的逆鳞而已。
“我周旋,从来就没有敢不敢。冥王可以尝尝背弃承诺的下场。那种滋味我可是深有体会,此生难忘。”周旋双目映着弑杀之气。
“花娘与庄家村等事跟我无关,我未曾毁弃承诺,在未抓到真凶之前请不要轻举妄动。”冥王拧眉闭了闭眼,主动妥协让步。
无不无关查了才知道,周旋说:“此次调查我会参与,我最是希望此事与你无关。这么多年相安无事过来了,冥王也不想再生变故吧。”
冥王答应:“好。”
离开冥王府后,周旋便马不停蹄回到熹微阁,也就是几个时辰不见,他想那人想得紧。
远处仰望,熹微阁三楼亮着微弱的灯。
周旋盯着那处橙黄的光点,内心骤然各种情绪交织,五味陈杂,鼻尖罕有酸涩之感。
孟灼睡了。周旋为了不吵醒对方,催使灵力隔绝自身走动之声,轻手轻脚挪到床边。
床上之人睡得很熟,呼吸时微张着嘴,小脸红扑扑的,他身上散发着清冽的松香味,淡淡的。
再次被这熟悉的气息包围,周旋感到安宁,他卸下所有冷硬与尖锐,只留下源源不断的柔情与眷念。
他握着孟灼的手贴着脸,趴在床边静静地听对方的呼吸声,感受对方脉搏的跳动,望着他,眼神缠绵。
“阿灼,有你在,真好。”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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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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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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