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并没有察觉景巍的存在,依然定定地坐在牢中唯一的一张破毯子上。突然,景巍察觉那犯人怀里有一团白色物体动了动,不一会从那人怀里露出了个脑袋,毛茸茸的。待景巍走进细看,一股惊异之色涌上心头,这哪是普通的白毛小动物,分明是一只狼——一只骨肉未丰的幼狼!
那幼狼周身雪白如缎,皮毛隐隐泛着光泽,漏出来的狼头打了一个十足十的哈欠,漏出一口初见锋芒的利齿。只是这幼狼的眼睛却生得一双血瞳,艳红似血,直直盯向景巍。
景巍一惊,脊背蓦地一僵,双腿不受控制的往后退开几步,那白狼却只是朝景巍看了一眼,便又慵懒地转回头,埋在那人胸口继续着它的美梦了。景巍见此松了口气,只见这时牢中那人伸出一只手,将企图从一人一狼面前偷偷溜走的一只灰头土脸的老鼠拿捏住了。
出手奇快,迅捷无比!
那人百无聊赖地捏着那老鼠的尾巴在脸前晃来晃去,老鼠吓得不敢吱声了,没一会就一动不动了,也不知是被这鼠生突变吓晕过去的,还是觉得眼前这人属实无聊,干脆装晕的。晃着晃着,那人不一会就感觉腻味了。下一刻,那人摇了摇怀中的白狼,拿着姑且当作是被眼前那泼皮无赖无聊晕的耗子就往那白狼脸前凑。谁知幼狼刚睁开一双睡眼惺忪的血眸,便被眼前这一幕吓得顿时炸了毛,一个激灵反口咬上了那人裸露在外白皙的脖颈。
那无赖顿时吃痛,猛然抬头,景巍顿时睁大了双眼。
眼前是青帐小顶,侧头一看,桌案,窗户,四周场景分明如此熟悉!
景巍做了一个梦,不知道这梦算不算是一个噩梦。景巍只知道自己突然惊醒之后,满头冷汗,不住地倒吸凉气,直到现在依旧心神未定。
景巍分明看见,梦中那人,竟长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只是,明知道那是梦,梦中的场景却是那么熟悉,好像自己曾经也在同样的牢狱中,同样的昏暗,同样的破败以及同样的白狼!思及此处,景巍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那有着两点朱色胎记的白皙颈子。
景巍躺在床上正惊疑未定的胡思乱想着,突然入鼻一股浓浓的药草味,是卧房外的不远处飘过来的,而不是自己身上带着的淡淡药草味。
景巍身上也带着一股药草味,而景巍身上的药草味是淡淡的,与其说是药草味,还不如说那是一种特殊的药香味,不刺鼻,反而格外的好闻。
景巍身为一个药罐子,少不了需每日服药,少则一日一两副,多则每日四五福,这些年,景巍喝的药比他吃过的饭还多,身上自然而然也带了一股药味。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他已经药草腌入味了。
此时的卧房中,景巍闻到的药草味却浓烈的,且夹杂着几丝苦涩的味道。
脚步声离卧房门口越来越近,不消时,那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就停下了,与此同时卧房门被敲响,打断了景巍的胡思乱想。景巍歪头一看,窗外天已经亮了,心知这是十七给自己端药来了,便朝门口喊了声进来,自己起身穿衣。
十七进来时看到床上刚坐起身来的景巍,额上冷汗未消,十七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又做噩梦了?”
景巍边穿外衫便笑道:“无事,自打你来了,就好多了。”
十七递过药碗,闻言俊美的脸上勾起了唇角,笑道:“哦?我还有这功效”
景巍此时已起身,系好腰间衣带,谢峤顺着景巍的手看了一眼,便立即别开眼了去。景巍习惯性地接过谢峤递过来的药,猛灌了一口,皱着眉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谢峤接过景巍喝完的空药碗,顺手把另一只药碗递了过去。
那是一碗蜜水,是谢峤特意为景巍调制的,入口甜而不腻,刚刚好解了方才入口的苦涩。
“当然。”景巍喝过蜜水,朝谢峤眉毛一挑,微笑道。
景巍从南蛮回来后就时常难以入眠,好容易睡着了也总是做些奇奇怪怪,光怪陆离的梦。大部分梦到的都是自己在南蛮的那些日子,偶尔也能梦到别的,就像昨晚的那场奇异的怪梦。谢峤自打进了侯府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因此在景巍每日喝的药中多放了几味有安神功效的药材。
两人一齐用过早饭后,景巍便去上朝去了,而谢峤则按照惯例,去了京中常去送药草的那间药铺行医问诊去了。杰伊文学网
谢峤的宅子在京城郊外,离京中尚且也有一段距离,若是城中百姓来京郊寻医问诊多有不便,因此谢峤偶尔会去平日里送草药的药铺中,进行看病问诊。
但谢峤问诊是从来不收取诊费的,身为城中赫赫有名的妙手神医,谢峤最大的两个特点就是一不收取诊费,二不开药铺。完全是义诊!
也这便是在景巍离开后,短短的六年时间里,谢峤能在京城中建立起名望的不可或缺的原因。
当然京中药铺繁多,铺中大夫也多,可若依照谢峤的做事风格,应当颇受同行排挤才是。可恰恰相反,这些药铺大夫伙计不但不排挤谢峤,反而一个个抻着脖子想谢峤去他们的药铺中进行义诊。
依着谢峤的名声,前来问诊的百姓数不胜数,若谢峤肯在自己的药铺中问几回诊,那原本开药铺的大夫反而可以两耳不问窗外事的偷偷在药铺中偷个懒,打个盹儿。即便这谢峤不收诊费,但这看完病却是需要抓药的。单单抓药的费用,可比平日里这些个大夫收取的诊费丰厚多了。
这药铺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会算计得很!
可谢峤不在乎这个。
今年雨水降得颇丰,北方那边并没有出现灾情。倒是南方那边,今年倒是有些不太平。
这雨水降得多是好事,百姓不就讲究个“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吗,可这一下子降得多了,势必也就物极必反了。
前两日朝中就有人上奏折,说是今年各地降雨过多,其他地方倒是没事,可江南那边本就是个鱼米之乡,物产丰饶之地,这一降水,倒是导致江南各地近日水灾频发。
江南之地不太平,如今同样不太平的还有皇宫的朝堂上。
今日早朝,大大小小的官员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皇帝坐在上方的金銮椅上,以手抚额,颇为头疼。大臣们吵的原因不光是为了江南赈灾之事,还有近日江南各地又出现了几波悍匪。
先是有吏部尚书裴元徵进言:\&"启禀皇上,微臣以为,此次江南悍匪不足为惧,不过是些趁灾作乱的乱民罢了,派兵除了便是。\&"
裴元徵说完立时引来一群官员的附议,纷纷点头赞同,认为裴大人说的有理,平民贼子,犯上作乱,不足为惧。
接着有兵部尚书江贺进言:“皇上,老臣以为裴大人所言有误,”说着往裴元徵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江南物资丰富,多年来并未听闻江南之地有悍匪作乱,此番出现悍匪,定不简单。”
接着又有其他几个官员附议:“皇上,微臣以为江大人所言甚是,朝廷应先派兵查之。”
“皇上,微臣附议!”
“皇上,微臣以为裴大人言之有理,应派兵剿之。”
“......”
江南之地,得天独厚,自从巍朝建国以来,几乎从未出现过捍匪横行的情况,此番突然出现捍匪,必有其因。
吵来吵去,朝中大致分为了三拨,其中一波便是,吏部尚书裴元徵一派进言,江南捍匪不过是宵小之辈,可令江南驻边将军带兵除之。
另一拨便是兵部尚书江贺一派,江贺一派多为朝中肱骨重臣,说起话来自然也是有足够的分量。
江贺主张,不宜蛮除之,江南多年来未曾有过捍匪出没的现象,此次倘若事出有因,则必有蹊跷,应先查清楚。
可派谁去查,怎样查却又是个问题。朝堂之上再一次嘤嘤嗡嗡开始吵了起来。
这第三拨人嘛,便是主张没有主张的人——朝中第一闲人贤安侯,景巍了,从上朝到现在,这厮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照旧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第三拨人中,除了景巍,还有一人,从上朝到现在也未曾说过一句话,就连官员们的争吵也置之不理。
巍朝当朝丞相——范舒。
这边朝堂上叽叽喳喳吵个没休没止,大有个吵不出来个结果不罢休的气势。那边还在站着充当人柱的景巍听的耳朵都快起了一层老茧了。
终于,连端坐于朝堂之上,睥睨下方的巍帝也受不了了,面色如铁,当即怒喝道:“都给朕闭嘴!”
前一刻还在舞舞喳喳,吵来吵去的百官们立时齐刷刷地闭了嘴。霎时间,整个朝堂变得鸦雀无声,静的可闻银针落地之声。
巍帝揉了揉额角,平复了满腹怒火,铁着脸宣布了此事日后再议,就草草结束了早朝。
江怀瑾从散朝时起,就看到景巍皱着眉头,闷不做声,身边经过其他官员时,也不和人打招呼,一副揣着心事的模样。
江怀瑾辞别其他官员,三步并作两步行至景巍跟前,两人边走边说。
江怀瑾低声问景巍:“董大人今日没来上朝?”
景巍回道:“嗯,方才我一直往董大人的位置看,确实没来,我猜是又告病了罢。”
江怀瑾疑道:“难道是董大人真的生病了?”
景巍闻言却笑着轻哼了一声,转头看向江怀瑾:“他几时真的病过,他不来自然有他的理由,也亏得皇帝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与他这把老骨头计较。”
江怀瑾心下一琢磨,却琢磨起个事来,转而一脸同情的看向景巍。
景巍着他这张一脸兔死狐悲,生无可恋的表情,赶忙心虚的咳了两嗓子。
“景子谦,你不会......”
两人刚下完大殿的台阶,就听见背后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江怀瑾立时收了他那副张着嘴巴想要继续问下去的冲动,两人齐齐回头。
果然,身后玉石阶上正有一人提着朝服下摆,脚步匆匆地朝两人走来。行至两人身前,方才放下朝服下摆,拱手向两人打了个招呼:“侯爷,江大人。”
来人正是吏部尚书——裴元徵。
景巍一手负背,一手拄着那只狼头拐杖,朝裴元徵略一点头,笑道:“原来是裴大人,怎么,裴大人来找我,有事吗?”
景巍这笑也不全是装出来的,只是因为这裴元徵天生长了一张贼眉鼠眼的面相,景巍一看他,正好想起了昨夜梦中的那只灰头土脸的老鼠,如今怎么瞧怎么好笑。
裴元徵那张鼠脸上努力挤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低声问景巍:“方才朝堂之上,您也看见了,两拨人吵得不可开交......”
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又朝两人继续道:“方才下官见侯爷一言不发,难道是侯爷心下已经有了计较?可是有了主意替皇上分忧?”
景巍闻言哈哈一笑:“裴大人莫不是糊涂了,本侯月余前才回京,对这国事所知本就无甚了解,又哪里来的计较?”
眯了眯眼,继续笑嘻嘻地说道:“倒是裴大人,满腔为国为民之心,真是令景某心生佩服。”这回的笑容却是十足十的假了。
裴元徵闻言赶忙笑着拱手道:“恕下官失言,一时之间竟忘了这事,还请侯爷勿怪。”
“无事,”景巍刚转过身要走,接着又转了回来,朝身生后那人挑了下长眉“哦,对了,裴大人若有空可以去问问丞相,方才一言不发的,可不止本侯一个。”
裴元徵脸上笑色登时一僵,接着又笑着回道:“侯爷说的是,那下官就不打扰侯爷和江大人了。”
待裴元徵说完,景巍和江怀瑾转身就走了,此时的裴元徵却似换了一个人,一双鼠眼越发狡黠,满面阴鸷地看着景巍离去的背景,重重哼了一声,一拂袖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景巍拄着拐杖走的悠悠哒哒,江怀瑾迁就这瘸子的步伐,亦是走的不紧不慢,两只手拢在宽大的朝服里,眯了眯眼,低声道:“看来,已经有人先按耐不住了!”
景巍摩挲那狼头拐杖的手柄,闻言轻声笑着附和了一句:“有老鼠想出洞了,这网也是时候该织了......”
自从江怀瑾送了这把狼头拐杖给他后,景巍就越发喜欢这拐杖上的狼头,时不时就想摸几把。有几次江怀瑾撞见了还提醒他,不要把狼头给摸秃了,反正他管死不管埋,秃了也他也不管。
“狼头”确实是巧夺天工,栩栩如生。仔细看看,倒和自己梦中的那只白毛崽子有几分相似。
若眼睛雕成红的,就更像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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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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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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