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生兽呼啸从天而至,从尹被砸的头晕眼花,五脏生疼,顾不上喘息,捏着陀螺在海里掀起一团黑色漩涡。风生兽虽蒙上了眼睛,也能感觉到威胁,逡巡着不敢上前。
“先生,你还好吧?”金灿见双方僵持良久,缩在船板上,偷偷问道。这风生兽定是为了报从尹朝它的同伴撒菖蒲灰之仇,才盯着从尹死搞。但风生兽毕竟是畜生,而从尹才是跟他同生共死的伙伴,金灿的立场一时尴尬。
这时,从尹脸色一沉,突然出手,将漩涡托出海面,扔向风生兽。天空闪出一个旋风窟窿,将风生兽收了进去,那风生兽发出痛苦嘶吼,转瞬之间,它便浑身毛发蜷缩,如同死鸟般从窟窿里坠落,“咚”一声,掉进海里。
从尹爬上船板,气喘吁吁的指挥金灿将风生兽捞了上来,趁着它昏迷之际牢牢绑在船板上。
金灿心情较为复杂,他虽然也害怕风生兽突如其来发出攻击,但毕竟是炎洲的神兽,问道:“你要拿它怎么样?”
从尹露出残忍的笑容,道:“咱们在海上漂泊,从此不用再辛苦捕鱼了,吃它的肉就够了。它又不会死,可以永无止境的吃下去。还有什么比每天都能吃到新鲜的肉更舒服的事?”杰伊文学网
“你要活剥它的肉?不行不行!”金灿吃惊道,“先生,它可是炎洲的神兽……”
“那又怎样?”从尹冷哼一声,“你们炎洲灭了瀛洲,我不跟尧伯阳计较,反帮你们向昆仑求助以图海辰珠,如今我从尹沦落到这副田地,吃你一只风生兽还舍不得?”
一句话堵的金灿哑口无言,他怔了半响,道:“要吃你吃,反正我不吃。”从尹冷笑着抽出金灿腰间的刀,砍了桅杆,削出四个木锥,将木锥钉在风生兽的四肢上。那风生兽痛得从昏迷中醒来,挣扎着张嘴去咬从尹,但它越挣扎,越是疼痛,被木锥钉死的四肢鲜血四溅。缠绑它的麻绳缠了足足数十圈,它挣脱不出来,只能喘着粗气,频繁张嘴空咬,以缓解疼痛。
从尹见风生兽被完全束缚住,朝着它大腿捅了一刀,切下一整块瘦肉,放在嘴里大嚼起来。
风生兽发出痛苦嚎叫,金灿实在看不下去,只好扭头坐去船板最前方。
“好久没吃到肉了,”从尹摸着满嘴的血,又切了一块,走过去递给金灿,“给!”
“我不吃!”金灿一巴掌把肉打掉进水里,“我说了我不吃!”
“随你的便,”从尹讪讪回到船板后面,“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告诉你,这只风生兽可能是昆仑送来给我们的,你不吃,便是拂了昆仑的美意。回头再有难的时候,就没那么容易过了。”
金灿不语,靠在船板上,没过一会儿,发出低低的啜泣之声。
二人在海上又飘了四五天,从尹不愿意捕鱼,只一味的活食风生兽。金灿熬了两天之后,便再也坚持不下去,也跟着吃起生肉来。那风生兽可怜被二人吃的只剩一个头颅和一身白骨,五脏六腑俱已掏尽,却仍然活着,每日在船板上嘶叫悲鸣,嘴里不断喷吐出白色唾液,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直到从尹吃到它的头部,将声带也拔走,它才发不出声音。
这日,海上起了风暴,二人趴在船板上颠簸了一个上午,饥肠辘辘。按照约定俗成的“用餐仪式“,从尹走到只剩一个骨架的风生兽跟前,拔出匕首预备撬开它的脑壳取食。金灿默默走到船板前头,假装看不见发生了什么。
突然,远处风暴中出现了一艘船,金灿以为自己瞧花了眼,揉了揉眼睛,只见那船急速朝着二人驶来,飘扬的旗帜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僖”字。金灿喜不自禁,激动的手舞足蹈,在船板上跳了起来,边跳边朝从尹嚷嚷着:“船!船!有船来了!”
从尹磨刀霍霍,正准备向风生兽下手,听见金灿喜极而泣的声音,扔了手里的匕首,连忙跑到船头。
果然,是一艘船,还是一艘巨型木船。
“金灿,这一定是漂泊了这些天,之后,”从尹激动的几乎语无伦次,“昆仑赐给我们的机会,它一定能把我们带去昆仑!”
“终于熬到苦尽甘来。”二人俱是热泪盈眶。
“事不宜迟,”从尹道,“你收拾收拾,咱们这就上船!”
“好!”金灿将插在船板上晾晒衣服的佩剑拔下,穿上早被海水漂的发白的衣服,他转眼看见绑在半截桅杆上的风生兽,心中一阵难受,问道:“它怎么办?”
“就这么着吧!”从尹忙着绑鞋子,头都不抬。
“它这样不死不活岂不是作孽?”金灿道,“既然咱们已经得救了,就让它去吧。”
“不可!”从尹厉声道,“这东西报复心极强,你放了它,日后定是个祸患。你快过来,我念潜行咒带你上船。”
那风生兽只剩个骨架,仍在痛苦的缓缓摆动尾巴。
金灿看着不忍,犹豫了一刻,趁着从尹不注意,拾起地上的匕首,顺手划开绑着风生兽的麻绳。
“我来了!”金灿生怕被从尹看见,便拉了他,二人走到船板前方。那巨型木船已经离他们近在咫尺,转眼就要轮擦到船板上。从尹手中旋转着手里的黑陀螺,口中念念有词,陀螺转出的黑色旋风将二人带走。
在黑色旋风的裹挟下,二人登上大船甲板。这船巨大坚实,船板厚重,不是一般神仙洲岛所能制造出来的。“这船我见过,”金灿道,“生洲僖船王每月往炎洲运送仙草丹,就是用这样的大船。却不知这艘是那条线的,若是往昆仑的,那就好了。”
从尹道:“我们既遇上它,便是冥冥中的定数,且探探再说。”
二人正说着,就看见数十个水手脚步匆匆的从船舱里跑出来,往船头集合。从尹和金灿混在其中,竟无人发觉。他们索性顺着人流一同跑向船头。
船头,一个面色蜡黄、瘦骨嶙峋少年被倒挂在桅杆上。少年跟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身穿红色敞襟汗衫的络腮胡男子,另一个是花白头发的老头。
“我认识这人!”金灿一眼认出了红衣络腮胡子,小声对从尹道,“他叫华夫,是僖船王手下四大船长之一,从前来过炎洲。他旁边那个老头是大副,人称恭爷。”
从尹小声道:“这二人看着倒不像是酒囊饭袋之辈。”
金灿道:“那是自然。僖船王手下,上到军师田真人,下到四大船长,各船的大副二副,都是走南闯北,响当当的人物,跟各洲各岛打交道做买卖,哪个不都得是八面玲珑,独当一面?”
只见到了船头的水手们按队形站好,大气不敢喘一下。恭爷站出来,目光扫过,便清点了人数。
老头示意华夫:“人都到齐了。”
华夫点了点头,绕着手里的皮鞭,踱在那倒挂着的少年面前。
“啪!”皮鞭落下,重重打在少年身上,少年惨叫起来。船员纷纷低头,有了这一下之后,后头那鞭子便如雨般砸在少年身上,他开头还叫的凄厉,后面便不再吭声了。华夫却越抽越来劲,他双目通红,一直鞭笞到自己大汗淋漓,仍然不肯住手。那少年身上已经皮开肉绽,严重的地方暴露出白骨,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好肉。
站在下面的水手们见到华夫发狂的样子,面露怯色。华夫抽着抽着,突然流下鼻血,恭爷见状,趁机上前劝住他,道:“船长,你暂且歇息一下,气坏自己身子可划不来。我替你教训教训他就得了。”
华夫大汗淋漓,本想再打,可不知怎的,鼻血如瀑布般崩流,这才放下皮鞭,“呸”的一声吐了口吐沫,指着少年,对众人道:“这就是偷懒不干活的下场!你们记住了,我的船不养闲人。”说完,他将手一挥,示意将那少年沉海。
这时,队伍里站出一个壮硕的男子,一把拦住华夫,跪在地上,恳切道:“小平子并不是刻意要偷懒,实在是生了病,干不动活儿。求您饶了他这回吧!”
华夫擦了一下鼻血,冷笑道:“生病?哼!你不知道规矩?在海上生病一律需要报上来,再者,他如果生了病,就更加要沉船了。倘若是什么传染疾病,你们都给他陪葬?”
那男子看了一眼恭爷,回道:“这孩子跟恭爷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临上船之前,他母亲托付了我们,务必照顾他平安回去。求您看在恭爷份上,饶了他这回吧!”
华夫回头望着恭爷,道:“重海说的是真的?”
“确实如此,”恭爷连忙上前,躬身道,“还请船长网开一面,放他一马。我瞅过了,他生的并不是什么大病,歇息几天就能好了。您要是瞅着他烦,就放他在船舱自生自灭好了。”
华夫道:“恭爷,既是如此,你为何不早说?倒是缩在后头,让我见识你的好城府?”
恭爷脸色一变,道:“属下绝无此意。”
从尹和金灿对望一眼,从尹悄声道:“看来这华夫船长和大副不睦,咱们可要见机行事。”
金灿点点头。
那名叫重海的男子立即跪了下来,头嗑的如捣蒜般掷地有声,口中求道:“船长,小平子才十八岁,这是他第一回出海,他家里还有母亲在等他回去,求您……”
“够了!”华夫打断道:“船上的规矩就是规矩,我不管他是谁带出来的,生了病就一律沉海!”
华夫一声令下,走上来四个人,将那个叫小平子的孩子包裹在夔皮袋子里,袋子的一头栓上巨石。两个人抬夔皮袋,两个人抬巨石,四人走到船头,“噗通”一声,将那活生生的孩子扔进了海里。
恭爷脸色煞白,重海眼神呆滞,口中不断念念道:“他的病没事,这孩子没生什么了不得的病。”他的声音很大,列队的水手们听见了他的话,脸上都流露出不忍之色。华夫却丝毫不为所动,沉海对他来说是一件再稀疏平常不过的事情,他简单交待了两句,便捂着流血的鼻子,转身下了船舱。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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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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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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